俘虏[古代架空]——BY:九鲸是为

作者:九鲸是为  录入:09-23

  他们都不知道他晚上不睡觉,只敢睁着眼睛盯着黑暗里那个老鼠洞,如果有老鼠要从里面钻出来,就用木棍狠狠地往里一捅,把它们吓得不敢出来。这也是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的。
  可是今晚的梦里,老鼠格外的多,多得蜂拥而上,他根本就阻止不了,所以那些老鼠吃的不仅是他腿上腐了的肉,还有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肉。
  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就这样一寸一寸的烂掉了。
  然后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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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拖出去仗了
  最近听雨这丫头总看不到人。
  从前天天都黏在他身边,自从那谢翼受了伤后,她有事没事便开始往那谢翼处跑,江棠舟每次要寻她的时候,还要让燕青去帮自己叫人,关键是有时候在谢翼那里还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两人不晓得去了其他什么地方。
  燕青扶着江棠舟到了谢翼房外,总算是听到里面传来听雨的声音。
  燕青敲了敲门,听雨有些不太自在的出来了:“爷,谢小将的伤裂开了,我来替他看上一看。”
  “我也没说什么,”江棠舟调侃道,“你不必解释。”
  听雨便臊红了一张脸,跺着脚道:“爷——”
  “好了,”江棠舟摆摆手,询问道,“先前我不是让你替我去买一块玉,可买好了?”
  “哦!”听雨忙从袖中取出来一块通身碧绿的玉佩来,道,“按照爷的意思,特地去寻了那暗玉坊,掌柜的说爷要的那种玉,类型不太好找,需要等待数日,本来我以为买不到了,结果昨日突然来了人通知我,说我们运气好,正好来了一块,还是上等的,我便给了银子买下来了。”
  江棠舟接过来,拇指轻轻摩挲玉身,光滑圆润,虽看不到玉的颜色,单是摸便也能确信这是块好玉。
  “燕青,你去替我寻一小刀来。”
  江棠舟先前也想过在这玉佩上刻什么字比较合适,“温润如玉”不适合殷问峥,“风流浪子”“唐突孟浪”又是在批判殷问峥,想来想去,干脆没刻形容词,只写了他的名字——“殷问峥”。
  江棠舟也想过是刻他的本名还是化名,但觉得殷问峥好似很不喜欢自己的本名,便没将“凌听澜”这三个字刻在上面。
  多了个名字的玉佩便没那么素,变得好看起来。听雨将玉佩又用红绳穿上,一个生辰礼便算是完成了。
  听雨帮江棠舟把这枚玉佩放入锦盒当中,道:“今日一大早前来庆贺的人便络绎不绝,我听说太子爷并不想设宴庆祝,奈何来的人太多,总不好全都轰回去,所以还是开设了一个小家宴,也算是过过这好日子。”
  江棠舟微微颔首,只道:“等得了空闲,燕青便将这贺礼替我送过去。”
  燕青讶道:“爷不亲手交到太子爷的手上么?”
  “不必了,”江棠舟摇摇头,“大好的日子,我何必去触那个霉头。”
  殷问峥是个喜好女色之人,生辰之时,宴席上怎会无美人陪伴?他若是在一旁待着,岂不是扫了众人的雅兴?江棠舟非常有自知之明,所以并不打算去打扰殷问峥这难得轻松快活的一天。
  江棠舟虽然在后院,却也能听到前院里传来的热闹之声,有些让人静不下来心。
  他收了棋,打算进屋子里休憩片刻,不远处若简步履匆匆的来了:“太子爷请太子妃到前院待客。”
  江棠舟愣了一瞬:“我?”
  “是。”
  江棠舟倒也没矫情,让燕青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收了,自己换了身衣服,才由听雨扶着往前院去,越近越是听到那嘈杂之声,眉头难免轻皱起来。
  其实他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毕竟也是勤国的王爷,应付这样的场所也算是得心应手。
  “坐过来。”搁下酒盏的殷问峥看到江棠舟过来,忙往旁边坐了坐,替江棠舟留出一个位置来。
  听雨有些犹疑:“爷,要过去……”
  “嗯。”江棠舟打断她,淡淡点了点头。
  听雨只好扶着江棠舟坐在了殷问峥的身侧。
  下一秒,殷问峥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江棠舟闻到了一股很不明显的脂粉香,将殷问峥身上原本的檀香给掩住了,他有些不太适应,便往一侧略挪了点,半边屁股都吊在外面。
  殷问峥似乎很不爽对方这躲避的动作,又往江棠舟那边挤了一下,轻揉着他的肩头淡淡道:“这便是太子妃了。”
  下首不少人起身招呼,江棠舟一一应了,最后又举杯道:“来得迟了,还望各位不要介意。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有劳各位一片心意,特地前来祝贺了,我先干为敬。”说罢将那酒一口给饮了个干净。
  殷问峥本想拦他,却没来得及,眼睁睁见他将一杯烈酒入了肚,放下杯子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殷问峥压低声音询问他:“看不出来你酒量不错。”
  江棠舟仍没闻惯那脂粉的味道,只淡淡道:“偶尔会饮上一壶,只是极少。”
  前来拜贺的都是些大老爷们,聊的无非是武功科举,江棠舟听着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的剥着葡萄皮儿往嘴里送,其实他最喜欢的却不是这葡萄,而是蜜桃。
  只可惜他自己根本就不方便削皮。
  吃了估摸着得有一整串葡萄了,殷问峥突然侧过头来道:“张嘴。”
  江棠舟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一瓣桃子就这么喂入了他的口中,甜腻的桃子清香味道在嘴中弥漫开来,江棠舟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江棠舟吃了一半才问他。
  “你房间里常年摆着的便是这玩意儿,”殷问峥淡淡道,“不是你喜欢,难不成还是因为听雨那丫头喜欢?”
  江棠舟顿了顿才道:“听雨也挺喜欢的。”
  殷问峥便低声闷笑了两下,又说了一句:“张嘴。”
  江棠舟又张了嘴,吃下一瓣桃子。
  “光晓得吃,”殷问峥似是故意在江棠舟耳边嘟囔道,“不晓得今日是我的生辰么?”
  江棠舟这才想起要送礼物的事情,伸出手去掏袖子,却什么都没掏到——不久前他已将东西给了燕青代为转交了,那时候哪能想到殷问峥居然叫自己一起过来待客。
  江棠舟有些尴尬的又把手掏了出来,殷问峥亮起来的双眼也再度暗淡下去。
  江棠舟清了清嗓子,刚要解释两句,突然听到外面有小厮喊道:“四皇子——到——”
  一干人等便起身来迎了,江棠舟也没了解释的时间。
  江棠舟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与之前凌应翀靠近他时别无二样。
  “见过太子。”凌应翀弯腰弓手相拜,“也不晓得太子喜欢什么样的,便多挑了些送过来。”他身后跟着两大箱子的贺礼,一一摆放在大堂中间。
  一侧的人也开始恭维起来。
  “四皇子与太子爷兄弟情深,当真令人艳羡啊。”
  “是啊,这两箱子的生辰贺礼,着实令人眼红……”
  ……
  江棠舟听到殷问峥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相应。
  “四皇弟快请坐,甭跟孤客气。”殷问峥摆了摆手,示意婢女安排了一个最靠近主位的位置——
  也是一个离江棠舟最远的位置。
  却不想那凌应翀左右看看,最后竟没坐在那里,而是挑了江棠舟这个方位的一个位置,坐在了一个离江棠舟最近的地方。
  殷问峥捏着酒盏的手都用了力。
  “棠舟,我们又见面了。”凌应翀刚一落座,就侧了侧头对江棠舟轻笑一声,道,“先前说过有机会便来寻你喝酒,岂料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今日正好借皇兄生辰拜贺之际,来找你讨要这一杯酒。”
  他说罢便抬起手中酒杯,冲着江棠舟微微一淌,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江棠舟自然也不推辞,再度倒了一杯酒同样饮尽。
  江棠舟虽然会喝酒,但并不代表他的酒量极好,故此两杯酒下了肚,便有几分上头,脸上染上了一些薄粉。
  殷问峥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皱紧眉头道:“少喝一些。”
  “无妨。”江棠舟笑道,“我们二人有些日子不见,偶尔喝这么一回,也算是叙旧了。”
  “好一个叙旧!”凌应翀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再满饮一杯!”凌应翀再度斟酒,一口豪爽饮尽,“那日死人漠别后,我却是找人回去寻过你,想与你交这个朋友,奈何回去时却并未找到你的踪影,那时候却是不知你只是路过死人漠……”
  说到这里,凌应翀摇了摇头,一副遗憾的样子,望着江棠舟的眼神中多了点别的什么。
  殷问峥漫不经心的和其他人客气来回,实则心思一直都关注着江棠舟和凌应翀这边,听到凌应翀这样的话,他攥着酒盏的手更是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似在刻意隐忍。
  “无妨,”江棠舟淡笑道,“如今既然再在京都遇见,便是有缘了。”
  “只是不晓得,棠舟可愿交我这个朋友?”凌应翀半真半假的询问道。
  江棠舟垂下眼,嘴角微弯,道:“难道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殿下恕罪!”
  酒盏撞地之声来得突然,凌应翀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一干人等皆寻声看去,原是那替殷问峥斟酒的婢女不慎将美酒洒在了殷问峥的身上,被他一脚踹下了高台,惊慌的跪在地上以求原谅。
  殷问峥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阴翳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再度开口时声色微沉,漫不经心的扫了凌应翀一眼,然后道:“拖出去杖了。”
  江棠舟便轻轻拧了拧眉头。


第27章 我真的叫殷问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这婢女恐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不慎将酒撒了一些在太子爷的身上,便丢了自己这一条小命,吓得浑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往殷问峥的身侧蹭去,边慌张无比的说道:“殿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殿下饶命……”
  殷问峥垂下眼,将酒壶中的酒缓慢的倒入酒盏之中,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好好地一场宴席,竟会闹出这么一码子事儿来——关键就在一炷香之前,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爷明明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谁都想不通,江棠舟也同样想不通。
  以往这样的事儿,江棠舟在不能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时,是绝不会插手的——可大概是因为对方是殷问峥,他竟皱了皱眉头,出口打了圆场:“不过是一点酒水而已,没那么严重,你先退下吧。”
  殷问峥突然抬起头望向江棠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了?”
  一种微妙的尴尬浮上心头,江棠舟抿了抿嘴唇,道:“我只是觉得不过撒了一点酒水,到不了要了别人一条性命的地步。”
  殷问峥冷笑一声:“她的性命本就握在孤的手上,就是她什么也没做错,孤要她的命,也容不得任何人来置喙。”
  “你——”江棠舟也被殷问峥激起了三分怒意,尽管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说出口的话却也难免有些过了,“你这便是在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又如何?!”殷问峥冷笑道,“孤作为太子,还做不了一个小婢女的主了?”
  江棠舟脸上绯红一片,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给气的。他猛的站了起来,盯着殷问峥那团模糊的影看了半晌——他看不到殷问峥的表情,但能够想象到对方现在大概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活像是猪油蒙了心,他分明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觉得殷问峥不是那样草菅人命的人,而贸然开了口。
  他竟以为自己很了解殷问峥了。
  其实不然,他们彼此都有太多不会告诉对方的秘密——殷问峥不了解他,同样的,他也根本不了解殷问峥。
  江棠舟突然就觉得自己没了立场,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脸上的表情冷淡下去:“是我多事了。”江棠舟搁了那没吃完的一半桃子,转身往后院走去。
  “棠舟——”四皇子眉头拧起来,看了看殷问峥,却道,“皇兄,我去看看他——”说罢也跟了上去。
  殷问峥没回头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只是气得直接抬手将那案几给掀掉了,东西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在场的众人也没一个敢开口说话的。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若简极轻声的问道:“爷,这个婢女……”
  “让她滚。”殷问峥拂袖转身,“今日便散了吧!”
  江棠舟那股生气的劲儿下了头,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确实是多嘴了。
  如殷问峥所说,他的确没资格去做殷问峥的主,莫说他们是假成亲,就是真的成了亲,他也不可能做任何人的主。毕竟他连他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至于殷问峥是不是草菅人命的混蛋,又与他何干?
  以他平日的脾性,根本就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殷问峥对着干,今日他确实是有些出格了。
  江棠舟的动作逐渐慢下来,那股怒气也像是瞬间消散了似的。
  凌应翀跟上来:“倒是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江棠舟楞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凌应翀跟了上来,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只是觉得那婢女是无辜的,不该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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