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彼此的体温也清晰无比的传达到了对方的身上,江棠舟下意识的往后抽了一下,却惹来更酸疼的反应,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点:“真的没事。”
“老实点,”殷问峥拍了拍他的小腿肚子,发出一声轻响,然后一只手掐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不太熟悉的揉捏起来。
虽然殷问峥的手法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几息之后,他的小腿果然放松下来,只是这放松下来了,被对方拿捏的那种滋味就变得更加明显。
不知不觉间,他就有些别扭起来。
殷问峥本就是有意的,抬起头见他连脖子都红了,眼中便闪过一抹促狭的笑容:“你害羞什么?”
江棠舟尴尬道:“……你想多了。”
“不害羞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殷问峥道,“从小到大你没被人按过?”
江棠舟心道他还真的没有。
他撇开了视线没说话,殷问峥偏生不放过他,坐在了江棠舟的身边,将他的腿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江棠舟过于纤细的脚踝露出来,莹白如玉,让人想好好地嗟磨一番。
殷问峥收了视线才道:“要不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刻意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挨近对方的,“再让你试试按其他位置是个什么感觉?”
江棠舟的脸便轰一下红了,难得结巴:“什……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希望你赢
“我的意思就是……”殷问峥放在江棠舟小腿上的手缓慢的往上移,挪过他被衣物遮蔽下虬结的疤,挪过他平坦的小腹,越往上一寸,江棠舟就肉眼可见的慌张一分。
终于,殷问峥的手指划过他的腰侧,落在某处上一寸,还要继续往下滑动的时候,江棠舟猛地一把握住了殷问峥的手腕。
殷问峥得逞的笑了笑:“怎么?”
“太子自重。”江棠舟臊红着脸,却一本正经的说到。
殷问峥“啧”了一声,刚要就着江棠舟的手继续往下,马车突然停住了。
“爷,我们到了!”听雨的声音响起来,下一秒,她便上了马车,自顾自来掀开帘子。
江棠舟迅速的缩回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殷问峥。
听雨左看看右看看,迟钝的感觉到马车内的气氛好似有些诡异,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注意到江棠舟脸颊通红,便大声道:“爷,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吧?让我来摸摸!”
“噗嗤”一声,殷问峥没忍住笑了,惹得江棠舟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棠舟说:“我没事。”
“放心吧。”殷问峥起了身,手中的玉笛在听雨的脑袋上轻轻一敲,道,“你家爷没发烧爷没生病,他啊,只是有些……”殷问峥斟酌片刻,用了一个不会太过分的词,“有些心乱。”
听雨更茫然了,转头看向江棠舟:“爷……你真的没事?”
江棠舟只好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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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一股浓郁的桂花清香扑面而来。
他们几人选择的这个地点算是绗山比较人烟罕至之地,是凌应翀打探了数日特地挑选的绝佳两人密会场所,只是他挑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变成了这么大一堆人来看桂花。
若简还道呢:“以前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绗山便是人山人海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位置竟没几个人,以后就可以来这里赏花了。”
殷问峥敲敲她的脑袋,道:“丫头,你还能寻得到人陪你一起来赏花不成?”
若简轻笑道:“不是有太子爷陪着奴婢么?”
殷问峥若有若无的笑着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看刚被扶下马车的江棠舟,对方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甚至眉目之间冷了几分。
他正打算凑上前,一旁的凌应翀便殷勤无比的问道:“棠舟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江棠舟忙道,“不过是久未坐过马车,暂时不太适应罢了,没什么大事。”
凌应翀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橘瓣来:“这是我出发前特地准备的,若是晕了马车,便可嗅上一嗅,会好很多。这是宫中太医的秘方。”
听雨忙接过来,在江棠舟的鼻翼前方晃了晃,低声问道:“爷好些了吗?”
江棠舟果然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他点了点头,笑道:“好多了,多谢四皇子。”
“哎,看来我还需努力啊。”凌应翀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你我二人把酒言欢这么一些时日了,你还对我这般客气,还真是令我有些伤心。”
殷问峥看到凌应翀这模样心头便来气,轻哼一声:“不对你客气,莫不是还对孤客气?”
“皇兄玩笑了,”凌应翀笑得很不认真,“臣弟可没提过对您客气不客气这回事,皇兄又何苦自己往这套子里头钻?”
殷问峥笑得更深了几分:“虽说四皇弟没提过,可这言语之间,很难不让孤怀疑,四皇弟对孤的太子妃,是否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这两人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说话却又一个比一个夹枪带棒,江棠舟本想置身事外,清净一些,奈何他就是主角,还真不能什么都撂下不管。
江棠舟叹了口气,想也没想的便对殷问峥开了口:“太子说笑了,我与四皇子不过是友人情谊。”
听到这话,殷问峥反而笑中多了点真诚:“是么?”他看向江棠舟,眼中神色隐约,却有点难以察觉的愉悦。
江棠舟觉得殷问峥这人是愈发的捉摸不透,干脆道:“再不过去,等太阳下了山,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凌应翀仍然献着殷勤,凑上前与江棠舟并肩而行。
若简紧跟在殷问峥身侧,见他不满起得突然,便开口询问道:“爷,不若我们另寻一处……”
话没说完,殷问峥就一个眼刀扫过来,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他肩头一个往前,硬是把凌应翀给挤开了,自己隔在了凌应翀和江棠舟中间,还伸出手揽住江棠舟的肩膀,把他半边身子都往自己的怀里收。
顺便还耀武扬威的侧过头看向凌应翀:“孤的太子妃孤自己会照料,就不劳四皇弟费心了。”
凌应翀半笑不笑的点点头:“这是自然。”岂不知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了。
两人的波涛暗涌,江棠舟受限于一双半瞎的眼,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只能从言语中窥探到这两人不太对付,殷问峥大概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至于凌应翀……他还没想清楚。
毕竟江棠舟过去的二十余年从未沾过情爱,不知情爱为何物,也没想到自己到了恒国居然会变得这么抢手。
他没想太多。
殷问峥和凌应翀之间针锋对麦芒,开始江棠舟还时不时的出口调和两句,后来发现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干脆就闭了嘴。
没过多久,殷问峥就主动提出要赛马打猎了。
江棠舟问道:“现下吗?”
“嗯。”殷问峥点了点头,“我留几个人保护你,放心,我们只比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
江棠舟好奇道:“你们下了什么赌注。”
殷问峥顾左右而言其他:“怎么,你有什么赌注想下吗?”
“好奇问问而已。”江棠舟摇摇头,“注意安全。”
殷问峥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准备马匹的凌应翀,顿了顿,才半蹲下去道:“你希望我赢,还是他赢?”
江棠舟愣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殷问峥心里微微一落,薄唇微抿——江棠舟的表情中只带了一丝疑惑,毫无其他情绪。
殷问峥有些别扭的站起来,像是生了气,闷声道:“没什么。”
江棠舟浑然不觉:“我希望谁赢好像对你们的比赛并不会影响。”
“……”殷问峥又蹲下去抱了抱他,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殷问峥沉默了片刻,才笑了笑,像是玩笑般:“你若是为我鼓劲,说不定我会因此而更努力更认真一些,把姓凌的小子杀个片甲不留。”
江棠舟眨了眨眼。
殷问峥道:“所以你希望我赢还是他赢?”
“幼稚。”江棠舟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对听雨那样,“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希望你赢吧。”
“我去了。”殷问峥斗志昂扬的站起来,像一只已经胜了的大公鸡。
江棠舟听到马蹄声逐渐远去,便松了口劲儿似的躺下去,整个人卧在铺好的毯子上。四周的桂花香将他包裹起来,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虫鸣鸟叫之声,却是难得的清闲。
尤其是那些声音在他的耳侧都被无限的放大了,他甚至偶尔可以听到从殷问峥那边传来的,马蹄踏地和箭破长空之声。
有时候出来待待,好像也不错。
思绪放松空闲下来,江棠舟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方才在马车上殷问峥的所作所为——脸莫名的便臊红起来。
江棠舟长叹一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入了耳。
江棠舟还在迟疑之瞬,突然听到剑破长空之声,一声极低的惨叫突然在身侧不远处响起来,江棠舟一只手撑住地,声音微紧:“有人。”
就在江棠舟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听雨也猛地往江棠舟这边扑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因为被发现了,所以来人反而毫无顾忌,江棠舟垂下眼冷静的询问道:“多少人?”
“十来个,”听雨紧绷着声音道,“一身黑,看不到脸,武功路数我也很陌生……爷,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刚才太子留下来保护您的人已经去了两个,我们恐怕……”
江棠舟知道听雨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便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尽全力。”江棠舟反手一抬,随手抽了身边的一只树杈,挡住了砍过来的长刀。
“佩剑。”
树杈瞬间断了,江棠舟抬手接过听雨递过来的佩剑,“唰”的一声与那砍过来的长刀相接,火光乍闪,江棠舟力度没对方大,被压着手臂狠狠往下一沉,几乎要应付不了。
听雨拾剑而上,直刺入那刺客胸口位置,江棠舟刚觉心下微松,脚步凌乱之声却好似冲着听雨而去,神色便迅速冷了下来:“听雨,注意。”
听雨躲闪已是来不及,眼看那剑身要没入她的身体,突然有人凭空一掌将他推至一侧,以佩刀挨下了那一剑,与此同时,江棠舟身后有人突袭,那一剑朝着他的胸口位置而来——
第30章 等我来寻你
四周刀光剑影之声凌乱嘈杂,江棠舟听声辩位,注意力全被听雨那一块给吸引,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有了危险,直至听雨扑上来拽着他侧身旋转,而那长剑扯破了他的一大块衣袖,将他的手臂也拉了一条好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爷!”听雨气得直提起自己的佩剑就要上前与那黑衣人死磕,手却被轻轻的一压。
“我来,”谢翼挡在两人的最前面,抿着唇询问道:“你没事吧?”
听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棠舟,然后说:“我没事。”
谢翼“嗯”了一声,提剑而上。方才他们这队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死伤惨重,到底都是鲜血淋漓横亘的尸体,空气中的桂花香也完全被血腥的味道所掩住了。
江棠舟猜若是他们能撑个半炷香的功夫,兴许能等回来殷问峥一行人。
可就怕以他们之力,难以以卵击石。
听雨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袖替江棠舟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布料也很快被鲜血浸润,江棠舟脸色苍白,站在那里已有几分不济。
听雨心中恨恨,却格外的无能为力。
谢翼以一人之力敌众人,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上或多或少也有了些伤口,鲜血不住往下,看上去凄惨至极。
江棠舟虽然看不到,却能闻到血味逐渐浓厚。
“不能坐以待毙,”江棠舟说,“至少能帮一点忙是一点。”
江棠舟说罢,没等听雨阻止他,便又摸索拿起一旁的佩剑,站起身来,他伤了右手,便以左手持剑,虽然别扭,但也不是不能用。
江棠舟加入战局,便吸引了所有的黑衣人要拿他性命,江棠舟前有狼后有虎,被逼得节节败退,眼看着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时,耳中马蹄之声犹如星星之火,带给了他一丝希望。他抬手刺入一具身体,狠狠地抽了回来,下意识的冲着马蹄声来源处喊道:“殷问峥!”
“来了。”那人着一袭白衣,手中玉笛轻敲马儿的侧耳,双腿狠狠一夹马肚子,那匹马便突然提了力,奋力往此处而来。
殷问峥微微垂着眼,看到江棠舟手上拿刺眼的鲜血之时,嘴角往下一撇,神情冷住,抬手便摁住马背,一只脚踏着马背飞身而下。
那黑衣人的剑尚未触及江棠舟的一片衣角,喉咙便突然断了,死前还瞪大了双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问峥踩在那黑衣人的尸体上,还狠狠地跺了两脚,这才一把将江棠舟捞进了怀里,将他给紧紧箍住。
“受伤了?”殷问峥的视线从他的右手手臂上扫过去,眼神阴冷。
“嗯。”江棠舟道,“没什么大碍。”
其他人也逐渐赶到,那群本来还占上风的黑衣人,反倒是成为了强弩之末。江棠舟正打算开口,突然感受到一个很轻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愣了愣,才发现那是殷问峥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