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闻之,人言否?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山寒

作者:山寒  录入:01-20

  荀弈沉默了。
  毫无疑问,荀景说的是对的。
  傅宁在月州时便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到了国子学也是表现优异,文韬武略没有一样是落于人后的;就连为人处世,也比同龄其他人好了太多,加之他又出身端正,假以时日,必然会一飞冲天。
  但如果现在自己和他交往过密,他虽然仍旧可以走自己的路,但有些人说起他时,便难免不带了些异样的揣测——甚至有好事者,会把他凭才学得来的职位,一概归到自己的身上。
  而他原本可以光明磊落。
  这是当今圣上的未尽之语,也是他早就明白、却迟迟不愿意去想的东西。
  就算如此,就算是明知道这些,他仍然——
  “皇伯伯的意思,侄儿明白。”他挺直了腰,抬头望着荀景,“但侄儿心悦于他,此生心里便只有他。您叫我远离他,是为公,为朝堂,侄儿不敢忤逆;但侄儿也做不到放下他,然后亲眼看着他将来与一个陌生人举案齐眉。”
  荀景深深看着他,眸中瞧不出喜怒:“即便他会因为你而被世人非议耻笑?”
  “我钟情于他,不是见猎心喜,也不是为色心动,而是想要与他相知相恋,相伴此生;他若是愿意,那我们便是两情相悦,情之所至,有什么可耻笑的?”
  “那他若是不愿意呢?”
  “他若是不愿,那便全是我一人的痴心妄想。天下人若是要笑,便会只笑我一人,而赞他光风霁月,不为权势所惑,这样,也是一种两全其美。”
  荀景道:“于他是两全其美,那你自己呢?”
  “皇伯伯留我在京城的原因,虽然您从来没说过,但我心知肚明;如果我因为此事遭人耻笑,反而对江山社稷有益,这不是正好吗?”
  晨曦的微光顺着窗子溜进来,将殿内照耀出一片明亮的色彩。
  荀景看着跪在殿前,神色坚定的少年人,一个晃神,却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同样无惧无畏的人。
  良久,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你们的事情,朕懒得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一条,以后不许青天白日瞎胡闹,还得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
  荀弈错愕地瞧着他:“皇伯伯——”
  荀景摆摆手:“起来吧,再跪上一会儿,你皇伯母知道了,又要跟朕生气了。”
  他看着荀弈起身,又道:“但是你当街打人,朕不罚你也有些说不过去;这个月你就别出门了,再扣你两个月的月俸,等你出来了,再去中书令家道个歉,此事就算了。”
  荀弈走后,荀景身边的大太监走了进来,低声道:“圣上,您下了早朝就没休息,要不要叫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您歇一会儿再批折子?”
  荀景没作声,过了片刻才道:“也好。你叫他们做一碗桂花杏仁豆腐吧。”
  “是。”大太监应了一声,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殿内寂静无声,荀景看着窗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我当年若是有他一半的勇气——哈。”他摇了摇头,似遗憾,又似叹息,“我怎么敢。”
  ?
  我开始勤奋了!?


第43章 -甘之如饴?
  “......玉.....子玉!”小腿被人大力踢了一脚,傅宁回过神,这才发现整个学舍的学子都扭头看着他。
  讲台前的先生手里拿着一本史书,眉头挑得老高:“傅宁,你来说。”
  冯羽趴在桌上,竖起书做掩护,用像方才一样的气音提醒他:“《贞观政要》论礼乐第二十九的......”
  “冯羽?”史学先生的话里满是警告,“让他自己回答!”
  《贞观政要》论礼乐第二十九?这一部分经常提问的应该是........
  傅宁定了定神,迅速答道:“太宗曰........”
  他走神太久,完全是凭运气蒙答案,但看到先生脸上绽开的微笑与周围同学略显意外的眼神,他便知道自己答对了。
  “行,看来你多少还是听了课,那便算了。我们接着往后看,这一句太宗曰.......”
  接下来的课程,傅宁不敢再走神,老老实实听到了下课。
  先生前脚刚出教室,冯羽就往桌上一瘫:“你既然上课听了,先生叫你怎么不立刻回答?你没看见他喊你三遍之后那脸色,可吓人了!”
  傅宁:“其实我没听。”
  冯羽:“没听你能全答对?”
  傅宁一脸淡定:“我猜的。”
  冯羽叹为观止:“........有时候我真觉得和你们这些天才格格不入。”
  傅宁瞧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丹青圣手,你这话说得可太谦虚了。”
  上次李静姝拿的那本册子,封面和内页的插图画风,他越看越眼熟,拿著书到冯府上找人当面对峙,才得知了冯羽竟然偷偷给坊间的小说画插图的事情,于是冯嫣能拿到这样的“精品”的原因,也顺便水落石出了。
  冯羽嘿嘿一笑:“雕虫小技,雕虫小技罢了。”
  下一节课程在室外,勤院的学子们三三两两都出去了,冯羽和傅宁出去的有些晚,距离队尾都有些距离。
  冯羽见四下无人,便扯了扯傅宁的袖子:“昨天那事儿,是真的?他真打了林平,又把人扔到中书令府门口了?”
  傅宁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冯羽倒吸一口凉气:“中书令那老头溺爱林平是出了名了,那位世子居然真敢下这么狠的手;昨天晚上我听我哥说的时候,还以为他在骗我呢。”
  他说着,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傅宁:“他昨天打人的时候你看到了,不会被他牵连吧?”
  傅宁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听他这么一问,强装的笑脸也维持不下去了:“这事儿不全怪他,也有我的责任。”
  昨日林平那些污言秽语,他听了只觉得可笑,自然是不会往心里去,后来顺着林平的话说,也是为了看这厮是要做什么;但他千思万算,唯独忘记了考虑荀弈的想法。
  荀弈要下车时他还下意识阻拦了一下,不小心将束发的玉簪挂在了荀弈的衣服上。荀弈帮他取簪子时那样小心,他便也没有太过紧张,以为荀弈只是要下车将林平赶走;直到惨叫声传来,他整理好头发下车时,林平已经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荀弈生气,杀气腾腾的世子殿下按上了腰间宝剑,似乎要将口出狂言的人就地斩杀;傅宁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跟出来,恐怕会发生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说,冯羽的神情从疑惑到愤怒,又从愤怒到沉默。
  过了良久,冯羽才开口:“林平这样嘴贱的瘪三,被打死了也是他活该;若是换我和你同乘,我也得将那厮往死里打。只是.......”
  傅宁见他踟蹰,便问道:“只是什么?”
  冯羽瞧着他,叹息道:“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是因为你打了林平的消息,估计很快就要传开了;到时候免不了有人来招惹你,又是一堆麻烦事。”
  傅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旁人磨磨牙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麻烦。现在麻烦的是.......不知道圣上,打算怎么处置他。”
  冯羽道:“可是这错不全在他,圣上应当也不会重罚吧?”
  “你方才也说了,林平是中书令的嫡孙,他即使有错在先,但昨日被打成那样,圣上若是不罚荀弈,才是真正不可能的。”
  冯羽见他神色郁郁,一时也没说话,两人静静的走了一段,冯羽忽然道:“他是皇家的人,圣上再怎么狠罚,也狠不到哪里去;再说了,男子因为给心爱之人出头而受罚,这可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傅宁看着他:“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歪理?”
  冯羽脑海中闪过最近作为参考素材买来的各色坊间话本,决定不说实话:“反正你现在担心也没用,那就干脆别想了;等结果出来之后你若心疼他,便去登门拜访,只要对他笑上一笑,甭管什么惩罚,他绝对甘之如饴。”
  傅宁被他这样插科打诨,心头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便压低了声音道:“不愧是坊间知名话本的插图作者,眼界就是与我等凡俗学子不同。”
  此刻两人距离前方的学子已经不远,冯羽被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嘘嘘嘘!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爹得打断我的腿!”
  傅宁道:“放心,我到时候会送你轮椅的。”
  冯羽:.........
  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继续担心那个‘甘之如饴’公子吧!”
  荀弈真的会甘之如饴吗?
  直到侍郎府的马车停在了世子府门口,傅宁撩开车帘向外看时,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冯羽的一句话,就真的来到了这里。
  他们今日一整天都在国子学内,圣上是怎么处置荀弈的,他自是全然不知;荀弈现下是否在府内,他也不知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来了。
  世子府的下人们早就熟悉了傅宁的车驾,确认了是他在车上后便打开了大门,只是还没等他的车马动起来,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有什么人骑着马过来了。
  傅宁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却瞧见了一个不是十分熟悉、却也曾经见过的人。
  ?
  我,勤奋!?


第44章 -咬我,疼
  马上的人见他撩开帘子,便一勒缰绳,停在了他的车窗前:“真是巧了,这不是子玉吗?”
  他喊得熟稔,傅宁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笑着答了:“三皇子殿下,好久不见。”
  三皇子笑看着他:“来瞧省之呢?”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问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傅宁却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就仿佛他是在打趣什么其他的东西——但,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略去心头方才那一瞬间冒出来的羞赧,傅宁看着三皇子:“毕竟这次的事情根源在我,省之兄只是不忍看朋友被说闲话才贸然出了手,我自然是要来向他表达歉意的。”
  三皇子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朋友?”
  他几乎想直接了当的问傅宁一句:你见过谁对朋友能做到这个地步;但他又怕说了不该说的话,给荀弈惹了麻烦,只好吞下了心头所想,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省之长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朋友这样上心,他确实很看中你.......的人品。”
  傅宁直觉他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一时想不出来,只好笑道:“省之兄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三皇子:...........
  傅宁看着他牙疼似的表情,有些担心:“殿下,您是不舒服了吗?”
  三皇子吸了口气,伸手捂着半张脸:“哈哈哈哈哈是啊,我有点牙疼。”
  荀省之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到了现在人家还坚定地认为你是好朋友,你行不行啊你!
  他腹内疯狂吐槽,嘴上却一丝一毫都没显露:“我最近吃甜食太多了,牙齿真的不行了,哎呀,我得先走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不由分说塞进了傅宁手里:“这是省之先前找我要的东西,劳烦你帮我带进去,我牙齿太疼了受不了了我先回去了,多谢!”
  傅宁手上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样东西,下意识伸手握住,看着三皇子道:“殿下慢.........”
  骏马一声长嘶,三皇子一夹马腹熟练地调转马头,一手捂脸一手扯着缰绳已经跑远了。
  傅宁看着他一骑绝尘的潇洒背影,迟疑着补上了最后一个字:“.......走。”
  走得这么急,那三皇子的牙齿一定痛得不得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甜食,才痛成这样。
  世子府里一切景色如旧,只是路旁有些枝叶,比先前更加浓绿繁茂了。
  跟随的下人们见傅宁多看了两眼,立刻毕恭毕敬地为他解释:“前些日子雨水多,这几日又艳阳高照,世子殿下特意命咱们按天儿精心打理,才能有这样好看的景致呢。”
  傅宁惊讶于他这样细致入微的解释,但仍旧点了点头,温声谢了他的讲解;那小厮却似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喜笑颜开了:“多谢公子夸奖,这都是世子殿下吩咐的好,奴才们才能做好呢。”
  傅宁没再说话,心内却有些感慨:不愧是世子府里的人,对着一个外客都能这般察言观色,果然是好教养。
  穿过亭台水榭,引路的侍从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下:“世子殿下在这里等您,奴才们不敢擅入,请公子自行进去吧。”
  这院落傅宁并不陌生,是他第一次主动来荀弈府上拜访时,荀弈接待他的地方。
  彼时荀弈穿着常服,伏在桌上认真削竹片的模样重新映在他的脑海,却叫他忽然又想起了那盏被他“无意中”留在了顶楼小桌上的花灯。
  他当时走得那样着急,只怕那盏花灯,恐怕也早已不知所踪了吧。
  深吸一口气,傅宁踏入了院门。
  同样精致美丽的院落,只是院内的池塘比起上次阴雨时的不清晰,看着更加清澈透亮;就连水中的游鱼,也仿佛比上次活跃些。
  穿过院中小径,面前仍旧是宽大的屋檐与回廊,廊上铺着柔软的浅色毛毯。毛毯上放着一方小几,小几旁边坐着的人只着了月白色的广袖素衫,发上也未束冠,只一根发带将头发松松系在脑后,正低着头逗弄怀中的毛团。
  他怀中的毛团却似不大乐意,躲不开他的手指又动弹不得,于是恶狠狠抓住这人的手掌,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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