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听他说话都在反胃!
他还敢说他喜欢他!
他怎么敢!
靳赫铭听白攸在低语“喜欢”,担心他一时半会儿受宠若惊。
男人的下巴抵在白攸的肩上,牵起白攸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吻。
他语调和缓地告诉白攸他什么都弄清楚了。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对白攸的心意,也弄清楚了白攸的身世。
靳赫铭把白父白母和他的父母,以及靳岸之间的事说给白攸听。
他说:“攸攸,原来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是那些事让我很痛苦,让我不敢去喜欢。但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惊喜,我的命运。”
“攸攸,你是靳叔叔的儿子。”
第35章 无耻嘴脸
气息骤停,客厅顷刻安静,隐隐只能听到屋外号风拉窗的响声。
保姆不知去哪里了,白攸与靳赫铭僵持着,谁都希望这一秒发生点儿什么。
发生点什么,发生点儿什么吧!发生点什么,去打破他们死一般的寂静。
白攸双眼睁大,对靳赫铭说出口的话,一个字都不肯信。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他说爸爸妈妈害死了他的父母?
他说,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我是他恩人的儿子?
呵,恩人?靳岸?是这个名字吗?靳赫铭说,我是靳岸的儿子?
靳岸?那是谁?
从来都没听说过,从来——
靳岸?姓靳吗?,和靳赫铭一样。
是骗子吗?是骗子吧?
骗子
骗子!
靳赫铭小小地舔了舔嘴唇。
他眼望着白攸的难以置信,捧起他的手,如同非要他相信一般,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人生中最不想回忆的那些,那些不堪。
“……母亲死后,靳叔叔带着我一路向北。他找到他的那些朋友,求他们帮他。可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不过是落水狗。”
“靳叔叔很照顾我,在他没死之前,我们的生活还算说得过去。直到他被人哄骗,去送了一车有去无回的货,给别人当了替死鬼。”
男人说这些时,语调中有说不出的平淡,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像在回忆,又像在陈述。
就连靳赫铭自己也搞不懂他居然能将这些倾泻出口,当着白攸的面倒给他。无助、愤恨,因为那时的弱小事到如今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那些东西,他说出来了。
心脏,一下子跳得没有从前任何时候回忆它们时那样快了。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把他人生的痛苦倾倒给白攸。
男人的语速加快,“靳叔叔死了以后,他们觉得留着我是个累赘,想要把我卖掉。”
“我那个时候好想活下去。”
“好想报仇!”
靳赫铭说到“报仇”时,神情全变了,犹如一头狂狮。
他当然记得他为了报仇是怎样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那些噩梦一样的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们让人来抓他,想要卖掉他,他冲出去打碎了窗子,握着玻璃片扎爆了其中一个人的眼,还捅了另一个人的肚子。
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等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进来查看情况,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改变了主意。
那个人留下了他。留下他,想要利用他坐上第一把交椅。他听从那个人的吩咐,在床上咬掉了倒霉鬼下.身的东西,鲜血淋漓,混着白.浊喷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浑身冰冷,枪声震得他几欲耳聋。即便那个倒霉鬼被他杀了,他也依然连捅了对方三十四刀。
满目血红。
靳赫铭尚且记得那样的感觉,他颤抖着搂紧白攸汲取温暖,控制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好似在反复确认彼此是否存活。
不想再变冷,不想死去,想要怀里有个暖洋洋的东西。无法缺少,不要离开!
白攸绝对不能离开他!绝对!
再也不要一个人面对那些了,请尽量来一个人和他一起吧。最好那个人可以比他更痛苦、比他更悲伤。最好那个人可以告诉他,他不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那一个!没有变得一无所有,也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攸攸、攸攸……我的攸攸……”
靳赫铭紧紧地抱着白攸,呼吸急促,说出口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张惶与惊悸。
阴影。
白攸动了动嘴唇,发现他正被靳赫铭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莫大的悲哀,如同拼尽所有都要强行塞进他身体的每一寸细胞之中。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白攸抗拒着、挣扎着,在污黑的口袋里拳打脚踢,心情急切地想要撕开一个有光的出口。
“靳赫铭,靳赫铭!啊——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不会觉得我会蠢到原谅你吧?还是蠢到接受你荒唐的爱意!”
“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白攸叫嚣着、嘶吼着,怒火完全被男人点燃。
“你的这些话,这些悲情壮事,在我面前还是省省吧。你还是留给那些在酒吧无所事事等一个伤心故事就能为你嚎啕大哭的无知Omega们听吧!”
“我到底是谁的儿子,这重要吗?我只想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才值得你的虐待、你的殴打、你的拳脚相加!”
火越烧越旺,白攸在靳赫铭的怀里挣扎得更加剧烈,将自诩悲情英雄破风王者的男人拉回了现实。
“放开我!放开!”
“滚!给我滚!”
白攸的反应出乎靳赫铭的意料,他不明白他都这样向白攸剖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仍然冷漠无情地赶他。
白攸的心里还记挂着其他人?!
一瞬间的走神,白攸闯开靳赫铭的怀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立刻朝后缩,迅速地爬起来就开始远远地逃。
如避蛇蝎,白攸叫喊着,“别搞笑了!收收你那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嘴脸吧靳赫铭!”
白攸的嗓子更疼了。持续地怒吼,里面磨出了撕裂般的疼痛,隐隐闻得到血的味道。
“攸攸?”
“无耻!”
白攸戒备着靠在门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开门逃出去。
他的话无疑刺痛着靳赫铭的心,男人目睹着白攸犯倔,口不择言地解释,“攸攸,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过来,到我这儿来,我会对你好的。我没有说谎,我是真心喜欢你。”
“难道你是记挂着白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才不相信那些的吗?可白溥松、贺简,他们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母。他们收养你,让你叫他们爸爸妈妈,只是因为你是个极优Omega!白素素体弱多病,他们想把你作为联姻工具,好……”
“够了!”
白攸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
他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仰头干睁着眼流泪。
屠夫藏起刀,对待宰的羔羊说“你怀了羊崽啊,好棒,我好喜欢你,那就过几天再杀吧。”只是因为这样,他,白攸就要感激涕零吗?
屠夫,终究是屠夫。
不是我的父母?他们只想利用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三年来,他替白家背负的那一切,算什么?
“靳赫铭!”白攸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想要我死是不是!我耗尽所有去还债,到头来,你告诉我,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一切的努力、承担的痛苦、煎熬的隐忍,那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血水,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到底、到底……”
到底算什么啊?
白攸哭哀,大张着嘴,听得到神经绷断的声音。
一文不值。
努力、痛苦、隐忍、血水,一文不值。
白攸的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仰面痛哭。哭声怜弱,听上去是那样的委屈、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悲伤、那样的无助。
本就弱小的Omega,天真单纯善良生长在温室中的娇气玫瑰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人粗暴地连根拔起,而后又鲁莽地塞回花盆里,只留下了一句“搞错了”。
他像狗一样过了这几年,饱浸苦水,失去了所有曾经为之骄傲的东西,连自尊都抛出去任人践踏,弄到最后、最后……
与他无关?
呵,搞错了,与他无关。
白攸的嘴里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头枕在手臂上听着男人焦急的声音。他失笑,控制不住地笑,闭眼的一瞬,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儿结束吧。
“攸攸!”
靳赫铭惊慌失措,抱起地上的白攸,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去下巴上的血。
此刻的白攸就像一把断弦的大提琴,纵使再经弹拨,也只能不断地发出崩裂的声音。
他的意识模糊,被迫靠在靳赫铭的肩上。白攸气若游丝地念着靳赫铭的名字,蓦然发问:“靳赫铭,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攸攸,你振作一点,振作一点!”
靳赫铭始终都不明白白攸在生什么气,在不甘心什么,在同什么倔强。
他抱着白攸,望着客厅地板上鲜红的那一滩,把人搂在怀里,哆嗦着、颤抖着亲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白攸!不能,绝对不可以!如果没有白攸,他又得一个人面对空乏的白昼与冷寂的午夜了。
白攸的痛苦流淌到了靳赫铭的脚背上,男人笨拙地感觉到了那里的沉重。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白攸,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于是,他只好抖抖脚背,将那些无足轻重的尘屑丢到了一旁。
靳赫铭接起电话,随着那一头传来的消息,他的神情也变得复杂,“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那家不顾白攸反对,强行将白素素转去的医院院长打来了电话。他说白攸的姐姐白素素自.杀了,要他过去一趟,看看怎么处理。
靳赫铭凝望着怀里再度昏过去的白攸,迟迟没有动作。
第36章 姐姐去世
杀人犯
“杀人犯!”
白攸的眼泪都快流尽了。
不管抓到什么全都往靳赫铭身上扔。
自.杀?自.杀?自.杀?
姐姐她怎么可能自.杀!
白攸掀起姐姐白素素的病号服,看到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里。
“啊——!”
他长哀一声,指着病房里的所有人骂,“杀人犯!你们都是杀人犯!是你们害死姐姐!你们!什么自.杀!什么自.杀!姐姐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他胡乱地抓起自己的发,嘴唇颤动,“明明她之前还好好的,好好的……昂?我陪着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还好好的!”
白攸猛烈地咳嗽,向杵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兴师问罪的男人扑过去。
他狠狠地抓起靳赫铭的衣领,“你为什么要给姐姐转院?你讨厌姐姐,你讨厌我,你想害死我身边的所有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杀我!”
“你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白素素的死无疑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
当初靳赫铭看白攸守在白素素的床边不吃不喝,怕白攸熬坏了身子才想要把他们分开,给白素素进行转院。
但谁能想到白素素会自.杀呢?
如果没有转院,没有让白素素到这家精神病院来接受治疗,那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呢?
这样的假设可有些不妙。
精神病院例行公事,醒过来的白素素时常发疯,必要的时候一定是采取了强制措施的。灌药、灌食、打针,能被丢到这里来的人,有多少不是不闻不问的弃子呢?
只是谁想到她会自.杀啊?
白素素身上的那些痕迹,护士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以为那些东西是采取强制措施时留下的呢。但谁知道会是白素素的主治医师留下的。
而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素素的主治医师三天前辞职了,而后白素素从他那里偷了一瓶药。
白攸骂得没有错,他们确实都是杀人犯。
可他们又不是。
药是白素素偷的,死因也是她自己吞服的那瓶药。这些,和他们或许有关,又或许,无关。
靳赫铭逼问精神病院院长:“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那个医生!”
院长没来得及回话,白攸反倒先笑起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靳赫铭,嘴里说得更加难听——
“为什么要找那个医生?靳赫铭,你的惺惺作态还没有演够吗?呵,那我可看够了!”
“好恶心,恶心至极!”
“好了,现在好了。白家人都死光了,你满意了?不不不,你当然不满意,这不还有我吗?还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小畜生啊!你干脆今天一起,把我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白攸抱着靳赫铭的手,“来啊!打我!用枪指着我的头!靳赫铭,你想把我逼成什么样,你说啊!”
白攸早就站不稳了,摇摇晃晃,仅凭残存的一点儿意志在做最后的痛苦呐喊。
他咳出了一口血,推开靳赫铭,跌跌撞撞地坐回了白素素的床边。
心里空荡荡的。
好吵。
无处着落,海水要漫过头顶了。
黎明的熹光照耀在这片静谧的土地上,却唯独照不进这间背阴的房间,更照不到白攸的心里。
白攸久久地坐在白素素的床边,在感觉到远处有明亮的霎那也再说不出一个字,抬不起一根手指了。
谩骂、怒吼、撕裂的痛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姐姐死了,被他们合谋害死了。冷冰冰的,就躺在他的身旁。
谁——
谁能,到底谁能来救救他!就算救不了他,至少也该告诉他怎么做。
到底还要怎样活下去呢?
空气停滞,谁都不敢上前接近白攸,只有靳赫铭。
靳赫铭猜到了白素素自.杀后白攸的反应了,原本他可以不告诉他,就此掩埋,等白攸忆起来的时候再随便胡诌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反正白素素是个将死之人。
可他还是告诉了白攸。
是,白攸说得对,白攸说得都对。
他就是存了想要杀死白攸身边所有人的心。因此,当他听到白素素的死讯时,冥冥之中,靳赫铭竟然有点儿高兴。
“她终于死了。”
这样的想法在男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只要白攸不寻死,他不死,时间就能耗死一切,将他们之间的一切、所有、全部障碍都扫除。
她终于死了。
他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白攸了!
靳赫铭坐到了白攸的身边,拉过白攸的手,白攸垂着头,毫无反应。
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坐着,在狂风骤雨般地发泄后,变得异常安静。
男人握着白攸的手,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靳赫铭的大掌在白攸的手背上摩挲,他搂白攸的肩,亲他的发顶,白攸也毫不反应。
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就像任何东西都与己无关。
“姐姐……”
白攸讷讷地开口。
靳赫铭目光缱绻,安慰白攸。
“节哀。”
节哀
对于白素素的死,靳赫铭只说了这两个字,他一度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白素素。
他只是不理解他都告诉白攸白素素不是他的亲生姐姐了,为什么白攸还要哭天抢地?难不成白家那点儿养育之恩,真的值得他挂念?
柔弱啊,他的Omega,他的攸攸。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他会保护他的。
“攸攸乖,别难过了。”
白攸不动,如同没听到靳赫铭说话一般,手里照旧抓着变冷的白素素。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仰起头,笑容里有很大的疑惑。
“姐姐怎么了?姐姐怎么还在睡觉?姐姐是不是又要睡好久了?”
靳赫铭一愣,有些迷惘白攸突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笑了?
他给院长飞快地递了一个眼色,院长立即上前探查白攸的情况,诊断说是白攸可能得了失心疯。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时,可能会导致了人行为与意志上极度的扭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失心疯?”靳赫铭狐疑地看了一眼院长,“怎么治?”
院长拿不准靳赫铭还会不会因为871,也就是白素素而追责医院。
他卖力地解释:“不要再刺激病人,慢慢地他就会好了。病人应该是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姐姐离世的事实,您就不能再拿离世这件事刺激他。”
“嗯。”靳赫铭点点头,说回白素素的事,他头都没抬,抱着白攸对院长说:“白素素,记得给我一个交代。”
“好、好……”
靳赫铭已经想带白攸走了。本来他带白攸到这里来,也只是为了让白攸早早断了念想,赶紧和白家一刀两断。
突然得了失心疯的白攸不肯走,伸出手闹着要姐姐。
“姐姐、姐姐——”
靳赫铭模仿白攸说话时的腔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姐姐睡了,我们不能再打扰她,把姐姐吵醒了就不好了。”
失心疯?
管他什么病,他说了,只要白攸不死,他什么都愿意和他耗!
被从精神病院强行抱走,又把人以各种理由安在二楼养胎,白攸每天都会追着靳赫铭姐姐怎么样了,姐姐醒了吗,他想去看看姐姐。
白攸得了失心疯,暂时不认识靳赫铭了,脑袋里装得满满的都是白素素,都是姐姐。
虽然靳赫铭很不爽这样的白攸,但他瞧着青年痴傻着追在他后面的模样,莫名地又很喜欢。
因祸得福?
“今天我们要去看姐姐吗?”
为了白攸肚子里胎儿的健康,靳赫铭带白攸出去散步。
不再和他针锋相对,总是呆呆的白攸还是挺好对付的。男人有私心,他竟然希望白攸最好一直这样,一直这样,好好地生下他们的孩子,他真是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他的小公主了。
产科的医生悄悄透露了,说是一个女婴。
白攸和靳赫铭走在街边的梧桐树下,九月傍晚的阳光直射在身上已然不觉得炎热,一阵风过,唰啦啦的梧桐叶还会带来细碎的低语。
靳赫铭牵着白攸的手,摸着他渐圆的肚子,得意着、满足着。
他看着白攸,看着怀了他孩子的这个Omega,不安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如同终于找到了一个他期待良久的归宿。
“攸攸,有你真是太好了。”
靳赫铭亲起白攸的手,从白攸头顶的梧桐叶往下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飘过那天傍晚,白攸在树下奔跑的身影。
跑走了,又跑回来了。
他的攸攸,一直都是这样。
靳赫铭握着白攸的手,借着“找姐姐”的名义,和他在附近绕了好几圈。白攸很少能回答上靳赫铭的话,嘴里翻来覆去只有“姐姐”。
他的眼神空泛,被靳赫铭揉到头也毫无反应,就像身边的人是一团空气。
靳赫铭晚上还有一个推不掉的应酬,看看表,同人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对方是个很有手腕的人物,不是靳赫铭一时半会儿就能扳倒的小角色,故而这次会面不能有丝毫差错。
他有点儿后悔没带保姆出来,不然还能有人送白攸回家。
靳赫铭被司机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随手就招了一辆出租车,脸上有无可奈何的歉意。
“攸攸,下次我再陪攸攸找姐姐好不好?攸攸先回家睡一觉,说不定等醒过来就能看到姐姐了。”
白攸坐上车,趴在车窗上,听得将信将疑。
他迟疑了一会儿,咧开嘴笑,“好~”
男人报好地址,出租车就从他面前开走了。他打电话给保姆,让白攸安全到家后给他回个电话。
白攸坐在后座,四处张望,对什么都很好奇,眼里亮晶晶的。
前排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望了白攸一眼,默默地摘下了鸭舌帽,露出了一张白攸本该熟悉的脸——
是张一斐的长期饭票!
那个将张一斐的死归咎于白攸,一直憎恨着他的人,陆天志。
第37章 宝宝没了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