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作者:琪风  录入:03-12

楚临眉头微拢,匆忙解释道:“阿念,你怎会这么想?我虽是功力受损,却并非全无功力,只是残余的功力难以支撑我离开绝命崖。昨夜我用收魂伞剑斩杀妖兽,是因身边没有其他兵刃。为了救你,只能暂且拿来一用,权将它当做普通兵刃。若是我当真练就了收魂夺魄大法,又何必留在这崖底?何必将这收魂伞剑和武功秘籍拿给你看呢?”
钟不念转过身去,背对他道:“前辈,有句话恕晚辈直言。自我至崖底这段时日,蒙前辈恩惠,知晓了许多恩恩怨怨,如今越发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
他顿了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沉闷的雷声传入洞穴,外面的雨势似乎又大了一些,沉默片刻后,楚临走到钟不念面前,将那本收魂夺魄大法递给了他。
“罢了,与其让你猜疑我,倒不如由着你去吧。”
钟不念接过秘籍,将它紧紧攥在手里,接着对楚临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晚辈适才无礼,还望前辈勿要见怪。”
楚临有些不解,随即便明白过来,知他只是故意相激,求这秘籍罢了。楚临微微摇了摇头:“收魂伞剑,收魂夺魄大法,两者结合,便是万分凶险,你或许会……死,你明白吗?”
钟不念道:“就算是因此而死,我也心甘情愿。”
雷声停了,那滴滴答答的雨声也渐渐停止,洞穴内再度陷入了沉静。
钟不念盘腿坐在一处干涸的地面上,收魂夺魄大法的秘籍被他翻到了某一页。他静静吐息,气沉丹田,周身的气息缓缓在体内游动。
由于系统开启了关键剧情体验模式,一阵恍惚之后,南宫不念眼前的景致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他知道,此时钟不念必定已经修炼这部功法有一段时日了。
只因他与钟不念感官相通,对身体气息的变化也能清晰地察觉出来。他感受得到,这具身躯的状况与武功被废时相比,已是截然不同,一股强劲的真气已在体内悄然生成。
在钟不念的操纵下,这股真气运行得颇为顺畅。他本是魔教圣女之后,对武学的天赋无人能及,短短一段时日,真气便已凝结。若是他人,武功被废后重新修炼,怕是要花上几载春秋,才可以达到他现今的状态。
南宫不念在心内默默感慨,果然是天选之子!
穿进游戏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魔教教主这个角色有了个优点,虽然其他方面都被白千雪秒成渣渣,但这武学天赋却货真价实。
他正在心内飘飘然,由衷地夸赞了钟不念一番,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体内那股真气此时涌至左手小臂间,却蓦地滞涩住了,不似适才运转得那般顺畅。
怎么回事?
南宫不念正在纳闷,倏然间那股真气竟开始在左臂冲撞起来,起初力度并不强,而后却似脱缰野马一般,疾速奔涌。
额头冷汗涔涔,不断顺着面颊滴落。他能感觉到,钟不念正在尽力克制着这股真气,想将它引向别处,可惜却并不奏效。
南宫不念心内一慌:他快控制不住了!
“阿念!”
楚临忽地惊呼了一声,一瞬间,钻心彻骨的疼痛由左臂散开,鲜血飞溅糊了眼睛,眼前变成了一片红色。
南宫不念痛得在心里狂嚎:“系统!强烈建议你们出个新道具,切断痛觉感知!多少好感度我都愿意买啊!这TM实在是太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改了一下(2023.11.6),增了700字,清除缓存即可,不会再多收玉佩。不看也不影响,剧情没变,就是当时写得很急,强迫症发作修了一下词句~

第122章 心性骤变
钟不念紧蹙着眉,身躯向一侧倒去,楚临连忙接住他,随即点住了他左臂上方的几处穴道,勉强止住了血。
楚临焦急地唤道:“阿念,阿念!”
钟不念咬着下唇,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喘息,他微睁着眼眸,对楚临摇头道:“无妨。”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臂。自小臂至手掌,森森白骨被鲜血覆盖,瞧来诡异骇人。
南宫不念痛得头皮直跳,虽早有心理准备,透过钟不念的视线看到这一幕时,仍是受到了极大冲击。适才那股真气,滞涩在左手小臂间,无法运转,最后竟直接冲破血肉,使得左手小臂连同手掌,变成了一副伶仃骨架。
此时,他方才懂了,为何魔教教主的左手会是那般模样。
也终于明白,楚临所言并非夸大其词,收魂夺魄大法确是一门极为阴邪的功夫,修炼之中稍有差池,便性命难保。
而那收魂伞剑内的邪灵,只会更为狠厉难控。南宫不念深感,体验完这颗【记忆水晶】后,他要赶快动身前往赤练谷,寻回另一半醉雪刀,或许还能加以克制。
楚临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阿念,别再练了。”
钟不念将视线从左手手掌上移开,转向楚临:“前辈,我没事。”
楚临微蹙着眉,温和的眉眼间流露出几许急躁:“这叫没事?这次真气滞涩在你的左手,谁知下次会如何?若是它滞涩在你胸口、或是颈项,你连嘴硬的机会都没有了。”
钟不念撑着右手,坐直身体,微微笑了笑:“害前辈忧心了。”他看着楚临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手指在衣衫的血痕上轻轻掠过,“这衣服……晚辈会为前辈洗干净的……”
楚临一怔,微微蹙眉道:“你还有心情说笑?”
钟不念笑道:“晚辈是不想让前辈太过担忧。你放心,这种事情仅此一遭,绝不会再发生了。”
楚临看向他:“你如何能确定?”
钟不念抬起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缓缓道:“此前,我全身灵脉尽被震碎,只有左手手掌和小臂间仍残留着一段灵脉,灵气也十分微弱,适才那股真气便是遇上了残留的灵气,两种气息相冲,才会忽然滞涩住。”
他微垂着眼眸,停顿须臾,又道,“如今这仅剩的一段灵脉也被毁去,我与莽苍山派的机缘便也就此断了。这样……也好,此后我再修炼魔教功法,也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他说得轻松,楚临却目露忧虑之色:“依照此种功法修成的真气太过凶悍,只是遇到一点微弱的灵气,它完全可以压制并存。可这真气却不受你操控,宁可将你的血肉击碎,也要把这股微弱的灵气祛除体外。阿念,我还是觉得,修炼此功颇为不妥,不如你就此停手吧?”
钟不念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要带前辈离开,我还要去莽苍山派,拜谢师尊的养育之恩呢。”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略带轻快。楚临微微怔愣,而南宫不念更是感觉得到,钟不念的心性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此前,他有时冷傲无礼,有时气怒交加,可无论是在何种情绪下,话语中都带着一股清正之气。
可如今,他先是与身为长辈的楚临言笑轻慢。适才谈起辰玑子,口吻更是平静轻松,但那话语背后隐含的意味却令人遍体生寒。
南宫不念暗暗揣测:修炼收魂夺魄大法后,人的心性也会受其左右吗?
钟不念抬起左手,那半截小臂上仍带着些许碎裂的血肉,他唇角斜扯着,似乎对此很是嫌弃。倏然间,他伸出右手,在那将断未断的血肉上猛地一撕。
登时血流如注,仅剩的血肉被他撕裂离体,随手抛在了地上。
剧烈的痛感再次传至南宫不念全身,此刻,若是他开启了主动权,只怕会痛得满地打滚。然而钟不念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便盘膝而坐,准备继续修炼那部收魂夺魄大法了。
楚临怔怔凝望着他,半晌没言语,这般欲言又止的神情被钟不念眼角余光扫到,盯了回去,淡淡笑道:“前辈,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楚临微微叹了口气:“阿念,你好似变了许多……”
钟不念阖起眼眸,唇角轻弯:“是吗?我不觉得,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南宫不念感觉这具身体的修为又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浑厚的真气几乎充斥着体内每一个角落。毁损的灵脉周围,生长出了全新的脉络,真气在其间畅行无阻。
无需多言,他便知道这定是经过了时日颇久的修炼。
“阿念,你的头发……”楚临还似往常一样,坐在钟不念面前,白衣洁净如初。
南宫不念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衣服是楚临自己洗的,还是钟不念洗的?一转念间,他又觉得自己非常无聊,复又专心听他二人谈话。
钟不念抬起左手,拾着鬓前几缕长发,苍白的指骨间是同样苍白如雪的发丝,他淡淡道:“修行七个月,这头发却像是过了七十年一般。”
楚临目露不忍,道:“这部功法太过阴邪,消耗了你许多生气,你的头发才会变成这样。等离开这里后,我们想想办法,也许可以让你恢复……”
钟不念轻笑一声,打断他道:“恢复?我不想恢复。”他捋着一束白发,“这样子很好,着实有趣。”
楚临微微蹙眉:“阿念……”
“这样,不是更像魔教的人吗?”钟不念站起身,一手拿起收魂伞,朝洞穴出口走去,“前辈,我们可以走了。”
楚临在前引路,两人闭息在瘴气弥漫的荒林间穿行,不多时便到了绝命崖底。钟不念汇聚起全身真气,揽住楚临,足下一点,风声汹涌流过耳侧,白发黑衣相伴,在风中翻飞,犹如鬼魅邪神。
不消片刻,两人便落至绝命崖顶,时值深夜,绝命崖又属危险地带,本就无魔兵驻守,四野一片寂静。
楚临道:“阿念,我们先离开这儿。”
钟不念握着收魂伞的伞柄,道:“为何不直接入主魔教?”
楚临神色微怔,顿了顿,道:“魔教人多势众,你虽已练就神功,又有收魂伞助阵,但仅凭一人之力,没有全然取胜的把握,我们需万事小心。再者,你身上有一半魔族血脉,算来与这些魔教弟子都属同族,且日后你若回归魔教,也不应以武力服众。”
钟不念道:“好,那听前辈的便是。”
他们很快便离开了绝命崖这片区域,所幸夜间守卫巡逻的魔兵不多,从魔教的领地一路穿行而过,躲避几番,倒也未被察觉。
两人走到魔教大殿附近,钟不念停下脚步,向那高耸的大殿张望而去。借着月色,他看出那大殿又修缮完备了不少,只剩前番被他放火烧毁的那一层,还没有完全复原。似乎是忌惮再发生前祸,殿内未燃火烛,一片昏暗。
楚临道:“阿念,怎么了?”
钟不念回过神,道:“没什么,想起了些旧事。走吧。”
楚临点头,两人便继续前行,未走出多远,黑暗中忽地闪现出一个人影,径直扑向楚临。
楚临连忙躲闪开,再去看那人,只见乃是一名魔教守卫,手持长刀喝道:“你等是何人?!胆敢擅闯圣教?!”
钟不念打量着那名魔兵,微微眯着眼睛,蓦地发出一声轻笑:“冤家路窄。”
南宫不念跟随他的视线,看向那魔兵,只觉似有些眼熟,略一回想,忽地记起此人正是奚将军那几名心腹手下之一。这当真是冤家路窄了。
那魔兵也看向钟不念,微感诧异:“你是谁?看样子……不似正道中人。”
钟不念轻笑道:“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那魔兵听他如此说,也觉似曾相识,声音也略感耳熟,便提刀向前走了两步,再去细瞧他的脸。他瞧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登时瞪大双目,慌张道:“竟然是你!你、你……你没死?这怎么可能?!”
钟不念朝他一步步逼近,浑身杀气弥漫,那魔兵感受到他身上森寒的气息,连连后退,一转身,便向后狂奔,边跑边大喊道:“鬼……有鬼啊!来人,快来人啊!”
楚临道:“阿念,快走。他这般叫嚷,必定会惊动魔教其他人。”
钟不念冷冷道:“那就让他叫不出来。”
他脚下微动,身形一闪,便掠过楚临,霎时间出现在那魔兵身后,左手一伸,五根阴森的白骨牢牢按住那魔兵的头顶,那魔兵便一步也动不了了,慌张地直打颤。
正值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数名巡逻的守卫听到适才的求救声,匆匆而来。楚临追上钟不念,道:“阿念,算了!快走,有人来了!”
钟不念却没有动,道:“来了正好。”
说话间,那队魔兵已到近前,见此情景,皆是一愣。那个被钟不念挟持的魔兵见有人相助,连忙道:“快救我!他是钟不念!他变成鬼了,回来找我们复仇了!”
话音刚落,钟不念唇齿轻启,笑意荡漾:“鬼?我不是鬼。你才是要变成鬼啦。”
他左手微微一动,那五根指骨登时如刀刃般戳开那魔兵的头皮,牢牢锁住,一股真气霎时爆裂,血雾弥漫。
众魔兵都不禁闭上了眼睛,再去看时,只见那名魔兵倒在地上,已成了一具无头尸,而钟不念手上,正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骷髅。
那魔兵的头竟是连皮肉都没有了,下颌骨尚在微微开阖,仿佛还在张口求救一般。

第123章 当年之事
钟不念宛若一尊厉鬼邪神,审视着被他提在手中的头颅,唇角仍挂着几分愉悦的笑意。那一众魔兵见此情景,不禁脚下发颤,被震慑得忘记了逃跑。
就连楚临见了这一幕,也怔愣了须臾,随即说道:“阿念,走吧。”
他这句话也提醒了那数名魔兵,他们纷纷迈开步子,慌张逃窜。钟不念眼眸微垂,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头骨,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他指端施力,真气汇入手里握着的骷髅中,头骨霎时碎裂成了数片,如同暗器一般,疾速追向那数名逃跑的魔兵。他们奔跑的速度远不及那些头骨碎片,一瞬间,便被碎骨贯穿脖颈,鲜血喷涌而出。他们甚至连一声哀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血流成河,南宫不念顿感一阵恶寒。若非他与钟不念共用一双眼睛,此时必定不会去看这幅血腥恐怖的场景。
楚临眉心紧蹙,连忙拉住钟不念,快步向外奔去。直到彻底离开魔教后,他方才停下,平复了下气息,瞥向钟不念。
钟不念感受到他的目光,看向他道:“前辈为何急着走呢?是担心晚辈没有能力保护你吗?”他随意地挥了挥收魂伞,笑道,“可惜,追兵太少了。若是多上一些,就可以试试这东西是否名副其实了。”
楚临吁了口气,道:“那些人,你本可以不杀的,你与他们同为魔族中人,何必如此?”
钟不念似笑非笑:“前辈本属正派,如今反倒对魔教中人心善,又是何必如此?还是前辈只是单纯地觉得……我很残忍?”
楚临怔了怔:“我是为你着想,阿念,你……”
钟不念道:“最好是如此,晚辈谢过了。”
话毕,他便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楚临追上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莽苍山派,”钟不念淡然道,“晚辈乃莽苍山派弟子,不回莽苍山,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吗?”
楚临道:“可是,你如今这副模样,只怕他们见了你……”
钟不念打断道:“前辈难道不想见辰玑子吗?”
楚临略显迟疑:“我……”
钟不念道:“晚辈有个提议。”
楚临不解:“什么提议?”
钟不念道:“此处距莽苍山尚有数日路程,在此期间,前辈不如思量思量,要如何对待辰玑子。前辈待我恩同再造,我也自当为前辈奉献心力了。依晚辈看,不如就让辰玑子和适才那个找死的魔兵一般下场,如何?”
他说的自然是那个被他戳碎头骨的魔兵,楚临目光闪了闪,正色道:“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子杀父,天理难容。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钟不念道:“子杀父不可,夫杀妻便可?”
楚临道:“就算你要为魔教圣女报仇,也要待我与辰玑子恩怨了结。”
南宫不念听得明白,楚临言下之意,便是不给钟不念向辰玑子寻仇的机会。这实则也是出于好意,不想酿成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
钟不念凝滞片刻,道:“前辈因受瘴气之毒,功体受损,与辰玑子对上,只怕会……不如让晚辈……”
楚临摇头:“我已说过,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无需你相助。阿念,你也不必担心,我会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将他的所作所为昭示天下。”
钟不念道:“什么时机?”
楚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再过一月,便是辰玑子的生辰。届时,正道众派必会齐聚莽苍山,为他庆生。那时,我再去讲出当年之事,有众派作为见证,他不敢贸然杀我。”
钟不念微微点头:“前辈心细如尘,自不会错。只是,为防万一,请让晚辈随行。更何况,要戳穿他的伪装,晚辈也需在场,否则他不知会怎样诡辩。”
楚临思忖一番,道:“也好,但是,阿念,你答应我,万万不可动手杀他。”
钟不念道:“好。”
楚临颔首道:“嗯。我们先找个隐蔽之处藏身,你适才杀掉那些魔兵,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魔教的人发现,肯定要来与你相杀。”
钟不念道:“来便来。我倒是想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楚临道:“他?”
钟不念道:“现今魔教的主事者唤作血溶渡者,此人的武功……很不错。”
楚临道:“能被你称为不错,那定是高手了。阿念,听我一言,你不可与他对上,同属魔族,如若斗得两败俱伤,日后该如何共事?”
钟不念不屑地笑了笑,楚临道:“你可知此人来历?”
钟不念道:“不知。”
楚临道:“我会设法查访。”
钟不念道:“有这个必要吗?”
楚临道:“你是魔教圣女之子,按理来说,应该接掌魔教教主之位。如果能弄清血溶渡者的身世,设法使他效忠于你,兵不血刃地入主魔教,岂不是更好?再者,我还要寻一人,总归要在江湖中搜集消息,便一起查访吧。”
钟不念道:“寻什么人?”
楚临看向他:“当然是寻当年将你送到莽苍山派的那个人。”
视线一晃间,南宫不念面前的场景骤然改变,透过钟不念的眼眸,他看到此时他正处于一间破陋的庙宇内,冷风从坏了半截的窗棂间灌入,吹得人背脊一片冰凉。
“吱呀”一声,庙门开了,冷风灌得更为猛烈。钟不念微微眯眼,看向门外,只见楚临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个衣衫单薄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尤为识趣地将庙门关好,寒暄道:“今年节令变得真快,这天寒地冻的,怕是要下雪了。”
钟不念沉默地看向他,没有搭话的意思。那男子转过身,瞧了瞧他,似是被他那张邪里邪气的面容吓到,神情有些惶恐,连忙看向楚临:“楚大侠,这位公子就是……”
楚临点了点头,钟不念道:“他是谁?”
那男子赶忙答道:“我叫全四。”
全四?这不正是全求通的诨名吗?此人是全求通?
南宫不念听到这个名字,越发仔细地瞧了瞧他。此时的全四瘦骨嶙峋,穿的也是最为普通的粗布衣衫,与他所见的那个穿金戴银的全掌柜相去甚远。若非仔细打量,他根本没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去。
楚临对钟不念道:“阿念,他就是当年在河边救起你,将你送到莽苍山派的人。”
钟不念视线一滞,觑向全四。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阴冷,全四微微朝楚临移了移,道:“楚大侠,我们讲好了的。我去莽苍山派讲出当年之事,你要确保我的安全……”
楚临道:“这是自然,你放心。除此之外,应允你的报酬我也定会兑现。”
钟不念扬眉看向楚临:“什么报酬?”
楚临道:“无妨,身外之物。”
钟不念轻笑一声,瞥了眼全四:“看来,你将我送至莽苍山派,也只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罢了。”
听他此言,全四略带心酸地道:“公子,话不能这么讲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瞧我这副模样,便知我过得有多拮据了。好歹,当年是我从河中把你捞回来,还尽心尽力地养了你一段时日,你那时还管我叫爹呢!”
说到此处,南宫不念忽然想起一事:在笙歌楼时,药霸天说漏嘴,说全求通是魔教教主的干爹,想来便是全求通抚养过魔教教主一段时日,私下里吹嘘罢了。
听到全四最后一句话,钟不念冷然瞥向他,全四见他似要杀人的目光,登时捂住了嘴,不敢再多说。
“阿念,不要这样。”楚临轻轻拍了拍钟不念的肩,又对全四道,“不必说那么多,只讲当年之事即可。”
全四连连点头:“好,好,是这样的……”
“那大概是十八九年前的事了,我在江湖中行走,因武艺不精,难有建树。为了谋生,便做些挖坟掘墓、见不得光的营生,捞些死人身上的钱财。我最常去的地界,便是魔教边界的乱坟岗。
“那时,魔教已被诛灭近一载时日,但仍有残余的魔教中人伺机反抗,正邪两道混战不休,时时都有无人认领的尸首被抛到乱坟岗去,我便经常到那里寻觅财物。
“有一日,我照旧去了那里,那日挖了许多坟茔,弄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什么收获,我便离开,到附近一条河边洗脸。
“我洗完脸,朝远处看去,忽然发现那条河的上游有一方竹筏,正漂在水面上,竹筏上似乎还躺着一位年轻女子。”

第124章 前情种种
钟不念一言不发,听全四继续讲道:“远远瞧来,那女子容貌昳丽,衣着也不似凡俗,但这般漂浮在水面上,不禁让人奇怪。我唤了几声,见她不应,便去往上游,涉水游至那竹筏旁边,上前查看后,才发觉这女子并非生人,而是一具死尸,而且……她不是别人,正是魔教圣女南宫笑舞。”
楚临道:“你既识出她的身份,想必曾见过南宫笑舞了?”
全四点了点头:“魔教与正派常有冲突,是以我也曾远远见过几次,记得她的模样。”
楚临瞥向他,微顿了顿,问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全四神色一滞,继而说道:“我也不瞒二位,当年我混迹江湖之时,除了发死人的财,也……也间或做些消息买卖。所以,对武林名人,还是颇为了解的。”
楚临微微颔首,全四继续说道:“那时离魔教覆灭已近一载,魔教圣女下落不明,外界传闻她早已在莽苍山派的围剿中,死于哪个无名之地了。但据我在河中所见的尸身,却是还没去世多久的样子。我心觉奇怪,便将那竹筏推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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