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事都不能及时沟通,本身两人也都不是嘴上说的多的人,都是做的比说的多,越到后面越沉默,甚至因为意见不合吵过几次架,嫌隙就慢慢生出。
怪谁呢?
谁都怪不了。
只是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下,他们对彼此的爱都太炙热,心防也都太过严重,害怕伤到对方而越来越沉默,以至于隔阂越来越重,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我……我真的……”
真的什么?
崔肆归定在原地。
真的不知道阿杜会是奸细,真的对不起你,真的不应该赌气和你吵架……
听见崔肆归的话,沈原殷却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上一世的那个真相,他早就拼凑的差不多了。
的确因为那莫须有强加的罪名让他恨过崔肆归,但又不止是这一件事情。
还有他们俩上一世早早就出现的问题,最后那段时间的不信任、吵架、冷战。
回忆起那段时间,沈原殷只觉得很累,要处理的事情本来就多且繁重,感情还弄得一塌糊涂,简直是心焦力瘁。
他们俩的性格很相似,本身就是那种容易拧巴的人。
意见不合加上吵几次架,很容易就开始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战之中。
几次下来,特别耗费精力。
更别说他还是一直忘不了在地牢时,看到圣旨时的那种无力感。
尽管早有怀疑,现在也从崔肆归口中得证了这一点,但那又能如何呢?
爱是真的爱过,恨也是真的恨过。
沈原殷叹口气,问道:“崔肆归,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崔肆归茫然的顺着声音望着他。
沈原殷看他那个样子就不像还能冷静思考什么。
沈原殷手上盘着空着的茶杯,杯底来回在桌子上打着转,视线放空了一小会儿,他才道:“就这样吧,崔肆归。既然重来了,我们也不要重演历史了,好不好。”
“……什么意思?”崔肆归敏感的从他的话里隐约听出了什么,心脏中密密麻麻的痛再次涌上来。
沈原殷将茶杯摆放好,道:“意思就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非必要我们不要再有联系了。”
“懂了么?”
沈原殷起身欲走,却被崔肆归拉住了衣摆。
崔肆归哽咽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不合适罢了。”
沈原殷留下这句话,随后用力扯回衣摆,推开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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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挂个入v消息,预计明天倒v,从26章开始倒,看过的宝宝们不要多买啦,届时会更新九千字大肥章嘿嘿,希望宝宝们支持,谢谢啦[撒花]
宝宝们,推下我的古耽预收~
《废相》
先帝在位时,季容便是人人口中的奸臣了。
杀忠臣,抢民女,提税收……朝廷百姓连连叫苦。
先帝暴君,季容奸臣。
人人都说季容是一条效忠于暴君的恶犬。
先帝已去,新帝即位。
新帝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季容的丞相之位。
奸臣已除,人人欢呼雀跃。
你要问奸臣下落?
估计丢在了哪个乱葬岗吧。
新帝有智有谋且为人仁善,听说最近后宫有了主子,据说是个大美人,倾国倾城,新帝日日宠幸。
老臣十分欣慰。
可迟迟不见有孕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后——
新皇寿宴,有不少臣子亲眼目睹了新皇与一男子在桂花树下拉拉扯扯,举止亲昵。
众人仿佛被天雷劈上了九九八十一道。
再定睛一看,那人长得跟那位“大名鼎鼎”的奸臣季容一模一样。
天塌了。
大臣圈子里最近有一条消息在飞速传播:
那位被抛尸于乱葬岗的废相死而复生,成了皇帝最宠爱的妖妃啦!
手拿双向暗恋本打成强制爱本后追妻火葬场(点头)帝王攻
祸国殃民(划掉)权倾朝野(划掉)心系天下(打勾)前丞相后妖妃(点头)受
猛然得知崔肆归也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因为上一世死了才回到了以前的时间,那崔肆归呢,崔肆归是为何拥有了记忆?
沈原殷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现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带着记忆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恨崔肆归的,上一世最后的时间太匆忙,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面冷静一点了思考后,才觉得当时的蹊跷有很多。
加上后来查到了阿杜有可能是皇后那边的人,对崔肆归的怀疑其实也一直在下降。
本来觉得往事不可追,觉得崔肆归也不会是上一世的他,就不如直接斩断关系,不走上一世的老路,最多也就是刚开始时想着折腾折腾崔肆归。
但现在崔肆归也有了记忆,方才崔肆归的话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没有错。
皇后和崔元嘉他暂时没办法处理,只能给他们找找麻烦,但是现目前阿杜不过是一个小太监,想做点什么可容易多了。
一阵风从窗子处吹进来,让面前桌子上的书纸哗哗作响。
沈原殷抬起头,窗外光线变阴。
是要下雨了。
他有点出神,脑中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事情。
“通知户部里我们的人,把那些刚刚搜出来的银子看紧了。”
沈原殷下了马车,快步往府里走。
因着和锦帝的挥霍无度且肆意妄为,大萧上下的蛀虫不少,好多官员都利用职位之便收贿赂,把人塞进朝廷,塞进来的人没本事又想升官,于是又拿钱疏通关系。
周而复始,这种风气愈演愈烈。
统治者和皇亲国戚又整日玩乐,银子如同流水般流出去,却没什么进项。
近几年的天灾人祸也不少,加上两国边界战事紧张,百姓苦不堪言,更不可能从百姓那里提高税收。
四处都要钱,哪里都没钱。
国库早就不剩下多少了,反倒是一些臣子家中私库里有不少。
于是在多日筹划下,这两日沈原殷找了几个被那些官员出钱摆平了的小事,终于对那几个中饱私囊的官员出手了。
方才才从那些人的府上出来,亲眼盯着户部里的自己人将银子查封带走。
“好的,”简然跟在后面,答应了后又有些为难地道,“大人,这件事情已经有言官上折子了。”
沈原殷停在原地,冷笑了一声,问道:“哪几个?”
“张、李、陈这三个言官,而且他们通过太子那边的人直接将折子递给陛下了。”
“让他们递,先不管,等明日下朝后再去陛下那里一趟。”
简然道:“还有永安郡主那儿,眼线说,她昨日进宫是在陛下那里说了您的几句坏话。”
沈原殷没在意永安郡主,关注点在其他上面:“那三个言官没记错的话,是太子的人?”
“是,之前还有探子来报,这三人和太子几次在酒楼一起用膳。”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岚梅苑。
沈原殷停住脚步,他站在书房外几步远。
书房里关着灯,门窗皆紧闭,而且周围也没有下人守着。
他心思转了转,道:“你先去办事吧,书房里不用进人了。”
“啊?啊……”简然一时茫然,而后又懂了,连忙走了。
风更大了,还夹杂着湿润的泥土味,天空渐渐阴了,太阳消失不见,乌云密布,笼罩了整片天空,投下阴暗不明的光线。
要下雨了。
沈原殷推开门,进去后又转手关上了门。
外面没了太阳,屋内也没有点灯。
沈原殷凭着记忆往里走,刚刚坐下来,身后就有一双手轻柔地捂住了他的双眼。
“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身后的人不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沈原殷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一颗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这处空间里静静的,他们都没有说话。
黑暗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控制,不知过了多久,沈原殷开口了:“什么时候走?”
闷闷的声音传至他的耳里:“你不是抄了几个大臣的家么,那银子有了,你肯定要送进军里,舅舅凑齐了军饷,自然就马上要带着剩下的人启程了。”
身前的桌子上有一盏油灯,沈原殷挣开身上的束缚,微微倾身,点亮了这盏油灯。
微弱昏黄的油灯亮起,照亮了这一小处地方。
沈原殷问道:“你不开心了?”
“哪有,”崔肆归声音平静,“沈大人为国为民,还帮忙送了大批银子到边界,怎能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崔肆归闭了嘴。
又陷入了寂静。
沈原殷能感觉到有双手摸上了他的衣摆,顺着衣服一路往上,最终环抱住了他的腰。
崔肆归默不作声,尽管隔着一层衣服,他也还是能够感觉到沈大人又瘦了。
腰又细了。
沈原殷忍着腰上的痒意,问道:“你不别扭么,这个姿势?”
……当然别扭。
隔着一个椅背,抱着前面坐着人的腰,的确不舒服。
崔肆归沉默着挪了挪,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
沈原殷拍了一下崔肆归的手,道:“放开。”
崔肆归不放,反而抱得更紧。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呼啸的声音透过窗子进来。
一两声惊雷响起,随后沈原殷听到了雨声。
雨下下来了。
“听说言官递折子了?”崔肆归问道。
沈原殷道:“正常,要是他们没有动作那才奇怪。”
崔肆归终于松开了手,他站起身,背靠在桌沿。
微弱的光线照在沈原殷的脸上,从崔肆归这个视角来看沈原殷,那颗泪痣若有若无看不清晰,却反而更加让人心动,睫毛也一扇一扇的。
沈原殷抬头,和他对视上。
“你抄的那几个大臣家的理由支撑不住,肯定会有人多话。”崔肆归说道。
的确如此,那几个大臣行事算不上乖张,但眼看敌国蠢蠢欲动,而边界军饷都凑不齐,说到让官员筹集,个个都装死。
愿意出钱的寥寥无几,筹集出来的顶不了多久边界的开支。
沈原殷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外患解决了再来解决内忧,于是对那几个大臣下了手。
如今和锦帝身体不好,崔元嘉也已经封了太子,但实权却大多在沈原殷手上,以崔元嘉为首的那一批人早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总是想找到借口将他板下台,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罢了。
崔肆归接着说:“不应该抄家的。”
沈原殷冷了脸,道:“不抄家,哪来的银子?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就没银子的国库里调?”
崔肆归道:“抄出来的银子要收入国库,你想先划给狼牙营肯定会有很多人阻挠的。”
“阻挠了又如何?不然等着军饷不够,将士没力气,敌军冲进来国门大开么?”沈原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你来出手,”崔肆归解释说道,“当这个出头鸟会被很多人记恨上,你本就待在京城里,现在有很多官员被崔元嘉带起不服你了,这个时候出手,只会留下更多的把柄给他们。”
沈原殷又阖上眼,轻轻吁了一口气。
他当然明白崔肆归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除了他,没有人更合适来做了。
有时候想想真挺搞笑,外患当前,那些蠢人却还只顾着眼前的利益,简直是鼠目寸光。
沈原殷道:“你别管这件事了,军饷已经凑齐了,挺个把月不成问题,剩下的过段时间我派信得过的人送过去,估计明后日你们就要出发去幽崖关了,自己在边界小心点。”
崔肆归问道:“剩下的从哪来?”
沈原殷蹙着眉:“到时候再说。”
崔肆归道:“又抄家?”
沈原殷盯着他,不语。
他叹口气,道:“沈大人,已经很多人不满你把持朝政了,再这样真的不行,和锦帝现在信任你,但说的人多了,他或多或少会起疑心的。”
“到那时再说,”沈原殷转移了视线,“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走吧。”
崔肆归听出了他的意思,沈原殷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崔肆归心里又叹口气,拿起火折子将屋内的灯点燃,去开了一点点的窗子通风,转身回到了桌前,低声道:“马上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沈大人,你做你的事,我待在这里不说话,就看看你。”
他拿着磨锭和砚台,静静地磨墨。
沈原殷手一顿,但也没有开口阻拦。
这场战事的确历时很久,从晚春一直延续到了初秋。
但幸运的是,这场战争彻底结束了两国之间的纷争。
大萧赢了。
此时和锦帝已经长卧病床已久,许久都没有上过朝了,京城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原本崔元嘉和沈原殷之间的对峙,因为崔肆归出征顺利班师回朝而彻底被打破。
有人追捧崔元嘉,自然有人看不上崔元嘉。
于是自从崔肆归回京后,四皇子府被数人拜访,一直不停。
而沈原殷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敌国打了败仗,两国合并,有数不清的事情接踵而来。
大萧的蛀虫太多,他不放心把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崔肆归只能偷溜着翻墙翻窗去见沈原殷,还经常被嫌碍事,人都焉了。
出征大捷这事在和锦帝面前为崔肆归刷了不少好感,加上当时和锦帝反感崔元嘉和皇后一直在稳固势力这件事,心偏向了崔肆归很多。
后来有一天早朝,和锦帝身体好点,勉强能够上朝,有官员刚好在那天上奏。
官员道:“臣启奏,四殿下年岁已到,且功勋卓著,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四殿下适龄,应选贤淑之女,以助四殿下绵延子嗣。”
官员话还未讲完时,狄珲就皱着眉了。
沈原殷瞧了眼那官员。
是崔元嘉的人。
崔肆归听后第一眼就抬头看向沈原殷,但此时沈原殷的视线却已经和崔元嘉撞上。
崔元嘉看见了崔肆归的神态,转瞬间又对上了沈原殷的目光,他顿了顿,随后带着浅笑点头。
沈原殷挑起眉,收回视线,没理会崔元嘉。
崔元嘉是故意的。
如果单单只是想往崔肆归府上安插人,那根本就不会有刚才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内心有些意外。
是崔元嘉指使的官员,但他和崔肆归的事情瞒得不错,身边只有寥寥几人知情,怎么就被崔元嘉怀疑上了?
下朝后,沈原殷回到自己府上书房,越想越觉得不对。
崔元嘉拿婚配这事来试探,是发现了他和崔肆归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只单独的试探他俩有没有合谋?
第二点却说不过去,那只能是第一点。
可是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还是说,是崔元嘉自己发现的?
正沉思着,沈原殷又听见了门一开一合的动静。
他抬起头,是崔肆归。
“你来的刚好,”沈原殷招手,示意崔肆归过来,“我觉得崔元嘉那里……嗯?”
话还没说完,崔肆归直接抱过来了。
沈原殷有些好笑:“怎么了?”
崔肆归道:“婚配那事,舅舅帮我先推脱了。”
沈原殷顿了下,道:“我知道。”
“但是不能一直这样,崔元嘉有怀疑了,”沈原殷推开他,认真道,“你怎么想的?”
“不怎么想,他怀疑又如何,就算他说到父皇那儿去,他也没证据。”
沈原殷道:“和锦帝身体不好,人也老了,疑心只会更重。”
他其实想问以后你会答应立妃么,但他又问不出口。
于是沉默着转移了话题。
"嘎吱——"
开门声打断了沈原殷的回忆,他抬起头,是简然进来了。
简然走过来道:“大人,太后那边的宫女芍药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太后?”沈原殷蹙眉,“有说来做什么的没有?”
简然摇头。
“把人叫进会客厅去,”沈原殷起身,又问道,“崔肆归人走没走?”
简然道:“走了,一开始不走,后来不知为何就又走了。”
两人走至会客厅时,芍药已经到了。
芍药见到沈原殷后行了礼:“丞相。”
沈原殷屏退了周围人,才道:“太后有何事?”
芍药道:“娘娘就想问问,前段时间有关大皇子的事情。”
沈原殷有条不紊地道:“大皇子犯了错,赐死是皇令,本官也没搅和陛下的思考。陛下吩咐本官去查,便就去查了,查出来的就是事实,诏狱也核实过了,太后那边还有其他问题么?”
“娘娘知晓大人会这样答,娘娘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做事前记得看看腰间的玉佩。”芍药躬身,“奴婢已经将话传到,就先告辞了。”
沈原殷道:“简然,送客。”
简然回来时沈原殷还在原位置没有动,只单手拿着腰间的玉佩,垂首看着。
“大人?”
沈原殷放下玉佩,觉得好笑,道:“太后这是在警告我呢。”
简然不是很懂:“为什么?”
沈原殷没被这事影响,单挑着眉道:“我腰间的玉佩谁送的?”
简然道:“顾大人啊。”
“对,是父亲给我的,崔邵祺这件事让太后觉得我可能有二心了,所以借玉佩想要警告我,”沈原殷的眸色深下来,“让我知道这江山还是得姓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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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肆归一开始是想赖在丞相府里不走的,但随即想到上一世的那个奸细还在府上,心里很快想了个主意,于是就在狄珲的人的帮助下离开丞相府了。
上一世有一些东西被泄露,他怀疑过身边的随从,但没有找到过证据。
在边界的时候,军机就被人泄露出去过一些,仅有一次,但也因为那次的泄密导致了不少伤亡,彻查了军队上下都没能发现是谁做的事情。
那是他还没怀疑过随从,是因为后来回到京城的时候,和锦帝病重需要一味药材,本来他们已经找到了江湖上一处卖这种药材的地方,却在前夕被崔元嘉截胡了。
也就是那一次,他开始怀疑起身边的人有问题。
但之后就在也没出过这种事情,也没有找出来过那人是谁。
直到那日在宫中收到消息,慌乱之中赶到地牢的时候,眼前只有红色的鲜血,过了许久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了在一旁已经被扣押的阿杜。
崔肆归的双手还有点发抖,他才记起来所有事情,大脑疯狂叫嚣着,理智都有些丧失。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声音嘶哑着跟身边的人道:“现在先去狄府,再找个人去府上,让阿祝过来一趟。”
“好的。”
他现在双目失明,只能够坐着马车前去狄府。
身边的人早早就让人去狄府传了消息,等他们到达狄府门口的时候,狄钰已经在等着了。
“这边来。”狄钰带着他们,径直走向一处空旷的场地。
狄珲看见他们过来,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只留下狄钰和两个心腹。
狄珲皱着眉,看着崔肆归那没有神采的双眸,道:“你这眼睛?”
“太医说要不了多久能好,”崔肆归强行摁下心里的不舒服,保持着声线平稳,“舅舅,能借我点信得过的人和地方么,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个人……”
狄珲听完了崔肆归的话,点头道好:“行,我找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崔肆归接着道:“还有有关母妃的事情,我给您说几个人,去找到他们带回来,等我眼睛好了,我亲自来问问他们。”
“可以,”狄珲应道,“但是方才所说你身边那个阿杜……真有问题,你确定吧?”
“嗯。”
“好。”狄珲也不多问崔肆归是怎么知道的刚才说的那些人,直接答应了。
狄珲的视线接着落在了崔肆归的左手手腕上,纱布依然裹在手腕上。
狄珲道:“你这手腕,那位尹大夫怎么说的?”
崔肆归道:“不妨事,快好了。”
他这话倒也没有骗狄珲,他的恢复力强,又用的好药,只是行动间还有些不方便,牵扯间会有些疼意,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待会儿和成普说一声,等过段时间再用你的左手,这段时间先训练其他的。”
虽然云常国刚输没多久,但战事不等人,两国的战争持续了这么久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云常国又会卷土重来。
狄珲打算的是下一次去边界上战场的时候,就要把崔肆归带上一起,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训练。
崔肆归的理论知识不差,但还缺乏实战技巧,得多去狼牙营和那些浴血过的将士练练。
事情和狄珲说的差不多了,崔肆归起身就打算走了。
崔肆归道:“舅舅,那我现在就回去了,把那事安排一下。”
“好。”
阿祝已经到了狄府,在前厅等着,见到崔肆归出来,立马小跑过去。
“殿下。”
崔肆归被阿祝扶着上了马车,问道:“阿杜现在在府上么?”
“嗯?”阿祝有点疑惑,“在府上,怎么了么殿下?”
崔肆归轻声道:“没事,就是突然想吃一条小巷子里的糕点了。”
阿祝没多想:“那等会儿奴婢去给阿杜说,让他去买。”
狄府离府上不远,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到的时候崔肆归还有点疑惑:“这么快?”
阿祝道:“是啊,只隔了一条街而已。”
崔肆归突然沉默下来。
这不是上一世了。
上一世的时候,他建府比较晚,在沈原殷和狄珲的操作下,位置是紧挨着丞相府的,所以上一世他才能经常翻墙却不被其他的人发现。
而这一世,没有沈大人的安排,内务府就给他选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位置。
这个位置离狄府不远,但和丞相府相比,却是东西相隔。
回到府中,阿祝将崔肆归带进内室,又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崔肆归一人,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
“殿下,阿祝说您让奴婢去买个东西?”
是阿杜进来了。
崔肆归平静地道:“之前出去的时候遇见过,当时没来得及买,现在突然想吃了,在柳巷的一个小铺子里,你去买来吧。”
阿杜道:“柳巷……那有点远了,殿下且等等,奴婢现在就去。”
阿杜推开门出去了。
再次只剩下崔肆归一人。
屋内没有点灯,只开着窗子,光线透进来,洒在崔肆归的身上。
****
柳巷离府上有段距离,阿杜想着快点买完就好快点回去,就打算从几条小路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