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紧闭的卧室门从内推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出来,见他这样很轻蔑地笑了起来。他估计是饿了,也没和老周搭腔,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了一圈,很勉为其难地把里面用保鲜膜裹好的卤牛腱拿了出来,塞进了微波炉里,随后拿了瓶水,拧开仰头给自己灌进去。
半掩的卧室门里又传来女人娇俏的笑声,听声音是喝了不少,老周收拾好茶几,把袋子包扎好又去厨房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干净,单独倒进一个包装袋里,扎紧之后又用胶带裹严实了。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运动长裤,快五十的男人,身材仍保持得很好,只不过胸肌太厚了,显得有点松垮下垂,年轻人看了一会,故意把喝空的水瓶扔进没套垃圾袋的垃圾桶里,喊他:“叔,你要锻炼了,否则一把年纪被抛弃了可怎么办啊。”
老周没理他,对方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年龄上代沟太大了,说也没用。他默默捡起空瓶,又把垃圾袋仔细套好了,重新扔了进去。
恰好此时微波炉“叮”了一声好了,年轻人觉得没趣,打开开关把卤牛肉端了出来——这是贺蔚昨天说想吃老周周特意买回来卤的,结果卤了一下午,晚上端上桌,贺蔚又说恶心不想吃了,老周本打算收起来明天带给他儿子,不过也无所谓了。
正好这两天儿子不上班,明天去他家里给他做顿好吃的也行,不差这一顿了。
因为贺蔚不吃筋,老周卤完之后只片了中间最嫩的那部分,其余的都还是整块的,都搁碗里了,现在全进了年轻人嘴里。他这段时间都跟着贺蔚,今天更是待了一下午,项圈还戴着脖子上,身上也全是鞭痕,体力和水分都耗干了,吃起来狼吞虎咽。
老周看他这样,又打开锅盖,里头的燕窝粥还温着,这是给贺蔚准备的,她宿醉之后都要喝点粥。
不过看这样她估计又要到明早才能吃饭,她不吃过夜的东西,明早给她煮吧。
老周把碗递给年轻人,顺便把他吃剩的碗拿进水池里洗了,借着水声,他还是开口,语重心长:“你还年轻,就不要做这些事了,找个班上不好吗?”
年轻人觉得他烦,把粥砰地一放:“……和你丫的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
老周叹了口气,他这么多年在贺蔚身边,像这种年轻小孩见得多了,摇摇头:“干这种活又伤身又没前途,况且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替……”
他还没说完,门口突然哐哐作响,简直是要把门都拍倒的架势,大晚上的倒是有点吓人,不过房间里几人太沉浸了,还没听到。
老周迟疑了一瞬,门外的人再次砰!
整个门连带着门框都被这股巨力往外扯拽到颤抖,家里的锁还是当年密码锁刚出现时换的,要不是这地段安全监控多估摸着早就被撬了,只听又一声,砰!那深色的门锁“咔嚓!”竟是硬生生被扯断了!
“艹,哪来的孙子……”
年轻人刚才被老周的话一激,还以为对方是贺蔚又找的新人上门,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玄关,刚取下防盗链,摇摇欲坠的门锁立刻吧嗒落地,大门从外一把扯开,S级Alpha信息素悍然席卷整间屋子!
年轻人一个E级的Alpha当场就跪下了,恍惚间他看到来者裤腿上的血迹一怔,随后视线缓缓向上,那血迹也从零星一点到整块,直到看见他整个下腹浸透的血迹,年轻人瞬间尖叫起来:
“啊——”
“端、端总?!”
老周瞪大双眼,但看清了端凌曜的脸色之后又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眼睁睁看着端凌曜把手里的门锁扔到年轻人身上,单手插兜走进屋内。
他身上的寒气,在接触到室内灯光的那一刻像是具现化了一般,把每一根头发丝都凝固了,他简直像是从哪个凶杀现场出来,从胸口向下半湿的衣物浸透了深色的血迹,甚至现在垂在裤缝边半握的手,还血淋淋在向下滴血。
“让他们滚,”端凌曜环视一圈,“然后把她叫出来。”
“好…好!”
五分钟后,贺蔚被老周穿好衣服推出客厅,她晚上喝了不少酒,神态不清地靠在老周肩上让他背自己,等看到端凌曜时,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散去,眉眼间都透着不耐烦:“是你啊。”
她拢好外套往沙发里一倒,被酒精浸泡过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嗅到端凌曜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不轻不重斥道:“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太没教养。”
端凌曜已经习惯她对自己的嫌弃,他望着这个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猛然发觉她和记忆里的那个母亲,已经很不一样了。
从他记事起,他就对自己的家庭产生了不解——他不懂为什么只有自己的父母是这样,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住在一起,不懂为什么父母从来不会像其他父母那样拥抱他。
但等他长大了点,开始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之后,他逐渐接受自己家庭的不同之处,同时心里有了答案。
因为他的父母并不相爱。
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老一辈人用来延续财富和权力的手段,端家要权,贺家要钱,恰好又有这么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所以很自然而然地结合了。
智慧、才能不输任何兄弟姐妹的Omega,只是因为性别的缘故就被当成了联姻的工具,不得不嫁给一个无能浪荡的陌生男人,但在她快要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即将脱离端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个结合了两家血脉的孩子,成为两家利益纠缠的纽带,变成所有人夺走她心血的罪魁祸首。因为这个孩子,她的一切再次被瓜分,被蠢货一样的丈夫、偏爱亲兄弟的父母分食殆尽。
她怎么能不恨呢。
所以端凌曜容忍她,作为这个罪魁祸首,他感激她的孕育之恩,所以容忍她把情人的孩子送过来,并答应关照他——
因为乌曦来国外的时候,恰好是他的父亲第二个私生子出生的时间。他远在他国,忽然接到母亲关心的电话,即便他知道母亲前面铺垫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照顾好这个名叫乌曦的Omega,即便他乌曦和母亲毫无血缘关系,只是其中一个情人的孩子,但他出于一股莫名的愧疚,还是欣然接受。
他替这个Omega安排好住处和学校,不去解释乌曦在校内散布的流言——有一个富有的S级Alpha作为男朋友,足以让他度过一段愉快的校园生活了。
但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也传到大洋另一侧,他的母亲又打了电话过来,这一次的欣喜是对着他的,听着母亲的声音,原本不悦抵触的心情也渐渐散了,既然能让她高兴,他又为什么不做呢。
她已经足够可怜了。
或许是他的顺从很让母亲满意,那一年的篮球赛前夕,她竟然跨越大洋飞到了彼岸这一头,为他们欢呼鼓气,为他们庆祝打赢了球赛。其实端凌曜知道她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因为拍照前一刻,她蹲在那个名叫乌曦的Omega面前,带着他从来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替Omega拍照。
端凌曜从未见过母亲在自己面前笑过,那一刻,身体里与她相同的一半血液驱使着他,微微偏过头,朝着右前方,回以一个笑容。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母亲。
这个称呼像一道枷锁,扣在他的命门上,所以端凌曜接受,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愿意容忍她让自己照顾她情人的孩子,容忍她插手自己的私事往公司里安排各个人,也容忍她抢走他的心血……只要她高兴。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荡然无存了。
门锁坏了,冷光呼呼倒灌进屋内,但暖气开得足倒也不冷,贺蔚招来老周让他把自己的烟拿来,点了一根在指缝中,眯着眼很是倦怠地呼出一口白烟:“没什么事就滚吧,我们也不是什么亲热母子。”
端凌曜深深闭上双眼,身上的血早就干了,但他还是觉得烫,现在是沈穆的气味变成拴住他的缰绳,现在沈穆不在,自然就失控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交代的?”
他缓缓偏过头,语气笃定:“你吸|毒……并且涉嫌非法人体买卖,没什么想说的吗?”
作者有话说:
首先谢谢各位认真看过文的朋友的评论,你们提到的很多点我都学到了,也认真反思了,没能替低容忍度朋友考虑是我的问题,还希望大家能找到自己满意的文。
其次日更字数的局限下,我没办法很快写完一些有争议的点,这点也是我不好,我写剧情真的很烂,字数上非常拖沓,我可以理解大家着急的心情,也非常感谢大家的建议和追更,所以一直在很努力的更新,但是个人能力实在有限,我实在是写不完
最后不管大家接不接受,乌曦这个角色,真的就是一个配角不能再配角的存在了,他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出现在照片里和口头上的纸中纸片人,回忆篇之后估计都不会出现了
以穆穆的视角去看,因为穆穆前期就是很心酸可怜的一宝宝,他觉得是浮着的,谁要他他和谁走,我并不是说要像谁学习啊,就是一个新世界,就是新世界大家可以理解吗,比方说,大家现在经常调侃的南北方豆花差异,在我很小的时候,只有几岁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会有咸豆浆和甜豆花这种东西,我也一直不能接受,但有一次在火锅店,我吃到了红豆豆花,又觉得没那么不能接受了,但这不代表我以后就会从一个咸豆花爱好者变成甜豆花爱好者,我更不可能去做咸豆花(任何口味的豆花都有相应的优点,我谨代表我个人,我尊重所有人的口味爱好,任何豆花豆浆都是平等的,我只是打个比方)
文章名群兽围伺,就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喜欢他,但是除了老端一个看着正常的人,其他都有点不正常,不然我肯定取名万人迷研究中心,不叫这个了
最后,我只是一个喜欢写生子文的,不成熟的作者,请大家多多包涵(鞠躬)就酱
第49章
话音刚落,整个空气突然静了,静到只能听到火星蚕食烟身的声响。贺蔚酒醒了大半,坐起身来把烟头按在茶几的水晶烟缸上碾灭:
“你脑子坏了?”
端凌曜没有开口,宽厚的肩膀自然地垂下,手肘搭在膝头,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交叉的十指轻抵鼻尖,向来一丝不苟用发胶梳拢的发型此时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眼前,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姿势下,他掌根连着袖管的深红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已经干涸的血迹渗进掌纹之中,仿佛交织的红丝,牢牢捆住他的双手,半湿的袖管紧紧贴着他的小臂,隐隐透出Alpha分明的肌肉线条。
血水一滴一滴沿着他的手肘滴落,弄湿了昂贵的手工地毯,老周这才看清他被雨淋湿的肩头,忙取了干净浴巾过来小心摆到他的身边。
“小心别着凉了,赶紧擦擦吧端总。”
贺蔚瞪了他一眼,随手抄起烟灰缸朝他投去,老周却没有躲,而是侧过身拿后背挡了,他吃痛的闷哼和贺蔚厉声的那句“滚!”一并响起,水晶烟灰缸顺着后背在脚后跟碎了一地,迸溅的碎片划过脚面瞬间洇出血来。
老周习以为常地蹲下来,用手一个一个捡起来。
贺蔚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觉得心情好点,她睨着眸子不知道在说谁:“没用的东西。”
端凌曜瞟了眼老周肩胛骨周围渗开的淤青,又顺着他的后脊缓慢向下,沿着胸骨四周发散的新旧伤痕叠满这具身体,他在老周的后颈周围停了停,才收回目光,靠回沙发里。
从胸口往下整片衬衣都浸透了血,透着浓烈的Omega信息素,他没有错过贺蔚眸光里那一瞬的慌乱,终于开了口:
“周武生。”
老周捡玻璃碎片的手一顿。
“是怎么从一个D级Omega变成E级Alpha的。”
咣当!垃圾桶应声而落,老周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色一片煞白,他望着贺蔚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端凌曜,张了张嘴:“我…我……”
贺蔚瞟了他一眼,老周立刻噤了声,贺蔚又歪着头盯着自己的儿子,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趣,轻轻笑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能听不懂,但是,他,”端凌曜指着老周的方向,“一定能听得懂。”
“五年前带上Alpha儿子登上游轮,却没在孩子开学前夕回来的男性Omega周武生,直到消失半个月后,丈夫才去报了警。但等警察向街坊四邻了解过情况之后才知道,原来周武生的丈夫常年酗酒家暴妻儿,一度打到骨折的地步,周武生这次带儿子离开,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家暴。”
“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文化经济相对落后的县城,本身人口迁移性大,人口流动速度很快,又因为警力不充足,于是这件事就再没有深查下去。”
“直到一年前,一个陌生Alpha以周武生律师的名义去和他的丈夫协议离婚,周武生丈夫不同意,可没过多久,他也消失了。”
“他也登上了那艘游轮。”
端凌曜每说一个字,老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彻底站不住了,一屁股摔坐下来,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贺蔚厌烦地瞟了他一眼。
老周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胆子小,心理素质太差,根本干不了一点亏心事,哪怕丈夫登上轮船只是为了赌博根本不是为了找他,他也害怕。
他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丈夫打他打得太狠,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来。
游轮旅游票是他上班的药店老板送给他的,他并不想去,怕被丈夫打,但没想到被儿子发现了,看到儿子期待的表情,他根本没法拒绝,于是趁着丈夫酗酒出去赌的时候,和儿子一起登上了大船。
没想到上了船,喝下服务员递来的饮料之后他就丧失了意识,等再醒来,他已经变成了Alpha。
起初他的确很恐惧,从Omega变成Alpha的变性手术,切除了他的生|殖|腔和腺体,又缝合了新的Alpha腺体,排异反应,全身过敏,几度心脏骤停……他害怕极了,可当他完全变成Alpha,出现在丈夫面前时,看到他畏惧自己的表情,又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他不后悔成为Alpha,相反的,他还很感谢那个把他变成Alpha的人。
他也感谢贺蔚,从展示架上选择他,给他钱给他儿子找工作给他一个住的地方,所以他是自愿的。
老周急促地大喘,不顾地上满地碎片跪着爬过去,抓住端凌曜的裤子,大喊:“我是自愿的!端总!是贺总从那地方选中我,我是自愿的!”
贺蔚紧拧的眉头一点点松开,她又靠回沙发里,悠闲自若地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但端凌曜却说:“你自愿,那又怎样。”
他垂下眼眸,静静打量着老周的脸,他的目光没有鲜明的个人情绪,也丝毫不冷漠,只是单纯地,像是看一件不值钱的物品:
“非法变性手术涉及到人体器官交易,是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被你以离婚为由骗上船的前夫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想象到了,和你的Omega腺体、生|殖|腔以及你这个人本身一样,都变成了单独的个体,成为展示台的商品。”
“而帮你把前夫骗上船,又在展示台上买下你的贺蔚女士,也无法独善其身。”
“贺蔚女士当时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又是怎么恰好买下你这么一个由Omega变性成为Alpha的‘商品’,得知消息的渠道,以及主办方到底是谁?”
端凌曜笑了,他迎上贺蔚愤怒的目光,继续说:“近年来涉及人体器官买卖的案件频发,就算你把关系全都撇清了,那又怎样?贺家的股市会出现漏洞,母亲,你比任何人都知道,贺家没了你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把他们留在公司里只会是隐患,这点我说无数遍了。”
年轻的成年Alpha第一次在亲生母亲面前露出獠牙:“你只要进去,我就做空能贺家,我要你成为丧家犬,母亲。”
“端凌曜!”
贺蔚胸口翻涌的怒火在这一抹笑里瞬间被点燃,她怒不可遏地把手上的打火机朝端凌曜身上狠狠砸过去。但端凌曜不是老周,又怎么在原地任由她发泄,他偏头一躲,深沉的眼底倒映着贺蔚扭曲的面孔。
就像贺蔚了解他,知道他在乎沈穆那样,他也同样清楚贺蔚在乎什么,但那不够,身外之物没了又能怎样,端家为了面子会养着她,所以他得彻底让她失去价值,就像他那个企图撞死他的亲生父亲那样。
“端承霄企图撞死我,但没成功,我还坐在这里,现在彻底成为废物躺在疗养院里的人是他,没人敢说是我做的,只会说他是自找的蠢货。你呢,你也想变成废物吗?!”
“你疯了!”贺蔚拍案而起,死死瞪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儿子,终于感到恐惧,“你以为老爷子会让你这么做?为了一个Omega,一个上不台面的Omega!”
“他连亲生儿子都放弃了,难道还会保你一个出轨无数的儿媳妇?”
端凌曜笑了,端家的丑闻和这种人体器官交易一样,在圈子里根本就不是秘密。这种家庭结婚后夫妻双方各玩各的已经是常态了,但就算是常态,也不会有人翻出来,更别说摆到明面上来了。
但端凌曜无所谓,他乐意摆上来,端家已经闹过父子反目的笑话了,当时他命悬一线,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觉得端家会放弃他这个残疾的继承人,但最后怎样呢,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是他的父亲,是他爷爷的儿子。
他真没那么注重名声,心狠也好,残忍也罢,都无所谓。
贺蔚鲜红的指甲陷进掌心,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好半天,才重新坐回去:“就因为我伤了沈穆?拉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端凌曜不可置否。
贺蔚气极反笑,她竖起手指隔空点了点端凌曜,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似的:
“你父亲蠢,但他还没蠢到极点,还知道找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家庭,在结婚前不闹出私生子,生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你呢?!你连个蠢货都不如!一个男妓生下来的小孩!一个在夜店长大的Omega!被拉去当玩物!玩够了,垃圾一样扔到你床上!你还如获至宝似的宝贝起来了!”
“沈穆是什么样子和你无关,当然和我也无关,因为他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为他托底。”端凌曜摸出手机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慢慢起身,“警察很快就到,你先想想怎么交代你吸毒的事吧。”
贺蔚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我什么时候吸毒了?!”
端凌曜冲她笑了笑,贺蔚立刻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不管她有没有吸毒,警方接到报案之后就会搜查她近期出入过的所有场所,包括……贺蔚忽然想起来,她在南城找来的床伴都是沈家提供的。
“你…要通过我,把沈家也拉下水?你疯了!你心爱的沈穆呢?!他也是沈家人!失去了沈家这个身份端家更不会让他进门!”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沈穆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他什么都不知道。”
端凌曜跨过老周的身体,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对老周道:“看好你儿子周健,他和沈予辛走得很近。”
老周已经懵了,喃喃问:“沈…予辛是谁?”
端凌曜顿了顿,看着贺蔚的脸色,若有所思:“就是把你变成这样的人。”
贺蔚猛地抬头。
端凌曜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转过身重新走出玄关。
作者有话说:
谢谢我辣么大一张雪球呢、小汤圆吖、Lydia、吹曲的万年青、雾失楼台、irss,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沈穆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十二个小时才出来,他身体弱,生|殖|腔薄,腺体也受损得厉害,手术中几度差点心脏骤停,但他都坚强地撑过来了。
他被推出手术室时端凌曜及时迎了上去,手术中间他也去抽了好几管血提取高浓度信息素,结合最新的靶向药物用以恢复沈穆腺体,又持续精神高度紧绷,以至于刚看到沈穆正常的生命体征时差点腿软摔了个狗吃屎,好在被平岚一把扶住了。
他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连忙弯下腰去看沈穆的脸——脸色几乎和身下的床单一样,白得毫无血色,但眉头舒展开,两片眼睫静静合拢,看起来像睡着了。
端凌曜根本无法挪开视线,扶着床栏的手刚想握住他的手,但又看到他的双手都连接着仪器,只好作罢,转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看着那颗殷红的小痣,忽而鼻腔一酸。
手术虽然结束了,但沈穆体质太弱,还需要去ICU观察几天,至于术后用药的选择以及愈后情况,徐祺然还得全程盯着,毕竟这里没有可信的副手。好在他才从国外学成归来,任何方面都能照顾得到,除了工作量大了点,也没别的缺点了。
徐祺然把沈穆推进ICU病房安置好,调试过各仪器和输液量,下过处方之后才打着哈欠出来:“沈穆的病房是单独套间,端总您尽量每天陪三个小时,以他的保持腺体活……”
“我会一直在。”
端凌曜立刻应道,目光始终追随着沈穆,不知道在对谁说,语气郑重非常:“我会一直在。”
徐祺然哈欠打到一半被他这语气肉麻得浑身一哆嗦,刚想说你一直在有啥用,我又不能让你一直待在ICU,结果他刚刚动了动嘴皮子打算开口,就被平岚眼疾手快捂嘴带走了。
“泥…搞森么泥…黄开偶——?!”
其实正值年关,需要端凌曜本人出面的事情太多,但他基本全推了,能线上进行就绝不出门,实在是必须要离开的情况他也会把郑梦时留在这里——在国外聘用的保镖,之前一直被他留在疗养院监视他父亲,正巧这几天疗养院那边说爸彻底醒不过来,就回到身边了。
不过端凌曜就算离开也不过超过一个小时,生怕沈穆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里突然醒来似的,回来之后一定要进去亲自看一眼才安心,为此没少烦徐祺然。
徐祺然真是被他木着张棺材脸求人的样子给搞怕了,大手一挥给他的探望时间从三个小时涨到四个小时。
“真是搞不懂进去坐和隔着玻璃坐有什么区别。”
徐祺然站在玻璃外,望着病房里穿着无菌服充当人体信息素扩散器的端凌曜,摇了摇头:“要不是看在他当年给我补齐了科研经费的份上……我说,你们端总一直是这种深情人设吗?我怎么记得之前不是啊,他之前走的是霸总路线吧,看谁都用鼻孔看人。”
他可没忘那一年,他和端凌曜说自己科研经费报销没通过穷得没饭吃,来中餐馆打工混口饭吃,结果和老板因为鱼香肉丝里不能加鱼被打晕时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