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席于飞踉跄了一下,幸亏云穆清扶的快,他终于不倒退着走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粮证放我这里,每个月扣五块钱租金,给你两块钱零花够不够?”
啧,管未来云总的钱,感觉可真特么爽啊!
就给你发两块钱零花,嘻嘻。
作者有话说:
别说一屋子孩子了,就我大外甥一个孩崽子在家里,我脑瓜子都嗡嗡的。
小孩子真的是精力旺盛的可怕!
对了,据说咱们种花民族体内的MAOA这个战士基因比大毛还多,位列世界第一!
突然觉得,以后我看见大毛都能上去踹两脚了!!
我站起来了!!
第38章 房子咋办?
这个院子租的时候都有点儿荒了,不过这几天席爹带着几个儿子轮流过来收拾,院子里也铺上了碎砖小路,看上去干净利索了不少。
只不过北方如今日渐寒冷,院子里没办法种菜,否则席于飞相信他爹一定会偷摸的种点儿什么,哪怕葱姜蒜都可以。
这个院子小,屋子也不大,不过住俩人足够了。
但屋子里不是炕,太久没人住,炕都烂了,炕洞里耗子一窝一窝的,边缝都是臭虫蚂蚁。
所以炕已经被拆除,找木匠打了两张一米三的木板床。
一米三的这个宽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双人床配置。直到大家手里钱富裕点了,床板才逐渐被加宽道一米五,一米八甚至两米。
院子里通了自来水,这个水管也是从旁边部队大院引过来的,但只能安装在墙边,砌了水泥台子。
等冬天的时候,还得去准备一些稻草之类给水管子裹上,否则极有可能冻住出不来水,甚至冻裂冻炸。
厨房也是在外面,席文明去废品回收站淘换了个二手的液化气炉子,回来刷锈刷漆,只需要花钱买一罐子液化气就能使用。
冬天取暖的话就得在屋里重新盘个灶,安装个建议的烧水锅炉。如果买不到锅炉,那就用小铁桶改装一个煤炉子,晚上睡觉前烧一壶水,水蒸气与烟囱散发的热气也足够能让这小屋子暖合起来。
综合来说,其实不如火炕。
但现在京城开始逐渐拆除火炕了,因为人口逐渐密集,太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火炕烧火麻烦,很容易引发火灾。
还有就是火炕需要用劈柴,城里买劈柴太难了,也就是席家有个村里的亲家,每年冬天都会给拉几车的柴火过来。
就这么个院子,每个月租金要七块钱。
看上去好像很便宜,其实已经占了普通工人收入的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大多数人宁愿只租一间两块钱的房子挤着住,毕竟生活需求比居住环境更重要。
七块钱,对于自己吃饱全家不饿还有工作的席于飞来说,简直不要太便宜。而且现在还有个“大冤种”愿意掏五块钱一个月的房租,他只需要拿出两块钱就可以了。
“五块钱真不贵!”席老板帮着云穆清铺床,“你想想,褥子棉被要钱吧?水电要钱吧,这些都包括在房租里了。还有火灶炉子,这些都是家里新添的,也得要钱。”
“我没觉得贵,”云穆清这个刚从部队退伍完全不懂外面租房市场价格的社会萌新,对五块钱一个月表示了极大的赞同。
席于飞挠挠头,总觉得现在的云总太乖了,搞得他都不太好意思欺负人。
“回头得找人做个浴桶,否则冬天洗澡太麻烦。外间屋也得隔开,后面砌个灶台,隔出一半做洗澡间什么的。”
他讲究惯了,毕竟上辈子嘎之前住别墅,有佣人,全天24小时热水,淋浴和按摩浴缸都有,洗个澡还往里面滴点儿精油呢。
云穆清想了想自己的人脉圈子,失落道:“我不认识木匠。”
“我爹认识,回头你就说你需要用浴桶洗澡,让我爹找人打一个。”席于飞开始忽悠。
云穆清:???
“为什么说是我?”
之前鸡蛋碎了也怪他,白白被扣了口大黑锅。幸亏曾姨是个明白人,否则自己简直百口莫辩。
席于飞啧了声,“我爹没有我娘那么宠我,我让他打个浴桶,他指不定要怎么骂我呢。这次于教授过来我忘了提前跟我爹通气儿,这一路被他怼的,都快被骂化了。”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于教授这么雷厉风行,都没提前跟他说一声。
还有沪市那个房子,他到现在都没想出来要用什么办法……
“嗯……那什么,玉玉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云穆清汗毛一悚,“什么事?”
“我沪市有个房子,你是知道的吧?”席于飞讪笑着凑过去,“就你住的那个,嗨,我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手里弄了点儿钱,也正好于教授要卖房,所以我就占了个便宜。”
云穆清一头雾水,“你的房子……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要补交房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瘦小子眼里闪烁着不怎么令人放心的光。
“不是不是,咱俩什么关系,补交什么房租啊。”席于飞顿了下,有补充道:“但这房子不是我的,房租我也交呢。”
“那是什么事?”云穆清突然眯起眼,“你没跟你家里人说,你在沪市买了房?”
“哎哟,不亏是玉玉,你可太聪明了!”席于飞竖起大拇指,“就这个事儿吧,我不太好说,主要是当时实在是……嗯……怎么说呢,如果我爹问起来,你就说那房子是你的,成不?”
云穆清:……
“我买了房子,占了便宜,反而把房主弄去你家?这让伯父大娘怎么看我?”
好家伙,这口锅,又大又圆,但他不想背。
“而且我没事在沪市买什么房?就算我点头,你觉得伯父能信?”
席于飞仔细想了想,有些麻爪,“那咋整?我爹要知道我买了个房,家里饥荒还都没还完呢,还不得拆了我?不行,我得先跟我娘说,我爹怕我娘。”
老两口恩爱了一辈子,生了一大窝儿儿女女,都这个岁数了仍旧每天拉拉手,睡在一个被窝有说不完的话。
想到上辈子因为自己导致曾柳华重病去世,没几年席文明也跟着走了,席于飞就想立马再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云穆清看他这幅坐立不安的样子,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没事的,你这么聪明,在家这么受宠,大娘知道了也不会说你的,备不住还得夸你聪明呢。”
席于飞:……
“你是不是当我傻?”
这年头很多人压根没有买房的概念,很多人要么租房住,要么住单位宿舍等着工龄到了单位分房。
虽然这时候房子便宜,可架不住工资低,家里需要养活的人太多了。
后世天价的四合院,如今一间小平房也就一百五,一间大的才两百块。就这个钱,很多人家里也掏不起。
改开之前,娶个媳妇彩礼钱能拿出一百块那可就算得上是天价彩礼了,若是谁家结婚还有有一间空房子,好家伙,说出去半拉城的人都能上门提亲。
席家如今有六个人有工资拿,可仍旧存不下几个钱,否则当初曾柳华闹着要给席于飞买那个铁路上很贵的工作,也不会欠了一屁股饥荒。
两千块,在京城都能拿得下一个正经小院子了,结果他叭叭跑去沪市买了个小楼。
要怎么说?说再过个十来年,这楼价飞一般的上涨,千金难求?
就算他娘宠他,怕是也得给他一笤帚疙瘩。
有这个钱,还不如在京城买个院子呢,最起码可以住进去,看得见摸得着啊。
席于飞愁的脑仁疼,房子的事都好说,问题买房子的钱,他要怎么交代?
不是一两块也不是一二十,是两千块!!
“那你让于教授别说漏嘴呢?”云穆清看他这幅发愁的样子,帮着想办法。
“晚啦!”席于飞把头发抓的像鸡窝,“我之前跟于教授说了,我爹知道我买他的房子占了便宜,所以让我过去多照应他,让他去京城都是借我爹的话茬。不是,咱俩这交情,你真不能帮我背锅?”
云穆清木着脸,垂眼看地。
不是他不能帮,只是这个要怎么帮?说出来的话,都圆不上啊。
“诶,别说,你这眼睛是真好看。”
云穆清正在绞尽脑汁帮着想办法呢,谁知道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脑子顿时空白一片,“啊?”
“你这眼睛啊,桃花眼吧?双眼皮还长,眼珠子又圆又大,好看。”席于飞也是突然就被云穆清的眼睛吸引了目光,这人不亏是老了还是个帅老头,这底子着实不错。
头小脸小脖子长,而且还是宽肩双开门。大高个子大长腿,只要身材不变形,无论什么时候的审美都得夸他一句美男子。
云穆清:“啊……”
“我就不行了,我家血统不咋地,单眼皮。得亏眼珠子大,否则就成三白眼了。”席于飞虽然也觉得自己挺帅的,但总觉得眼睛不咋好看。薄薄的单眼皮若是放在女人脸上,就自带一股子温婉。
但是放在他脸上,总觉得少了一种男人气概。
既不风流倜傥,也没办法不怒自威。
云穆清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席于飞,这段日子他捂的白了不少,脸上的肉也丰满起来,轮廓清晰。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皮薄睫毛长,眼睛也不小,睁大眼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无辜的劲儿。而且还是小鼻子小嘴巴,下巴也尖翘,有着一种古代小公子的味儿。
“你也挺好看的,”他认真的说完,突然有一种尴尬感。
俩老爷们,坐在炕头,彼此夸对方长得好看。
这,就感觉,那么别扭呢?
“我必须好看啊,我随我妈!”席于飞突然叹了口气,“那房子……诶,房子可怎么整?要不就说你借给我的钱?对,说你借给我的,咱俩看于教授生活艰难,所以借助买房子这件事帮他,但我兜里没钱,你退伍了有安置金,所以你借给我的!就这么说定了!”
云穆清:……
怎么就说定了?
回头让你娘知道你又欠了一屁股饥荒,这可就不是一笤帚疙瘩的事了啊兄弟!!
作者有话说:
等我收拾完再写一章
老天鹅那边等这本书没有推荐了就更新。
今天扛了几百斤粮食去地里,差点儿没累死,让我缓缓。
第39章 拉拉秧
席于飞为了交代这个房子的事抓肝挠心一宿没睡好,却不知道于教授压根没跟席家说这件事!
在于教授心里,其实他是占便宜的人。
两千块可是个大数目,人家说掏就掏出来了,买了房子放在那里也不怎么住。
现在自己又厚着脸皮住在席家,怎么好意思把房子的事拿出来说?
在席家人眼中来看,这就是席于飞巧合遇到了困难的于教授,孩子是个善良的人,看不惯原本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才想着要把人接到家里来住。
席文明对此还跟曾柳华表示,虽然席于飞学习不咋地,但对文化人的尊重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且他们俩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了,知道在这个时间段被平反的人,那绝对是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从西北农场那个恨不得把人压榨死的地方出来。
于教授没说是谁帮他平反的,席家也没问。但对这种知识分子的尊重,席家是很欢迎于教授的。
不但欢迎,当席文明知道于教授拿了一年的介绍信可以住在京城,以及他还是个学历史的牛人,顿时就动了脑筋。
历史这门学科,在当今工人老大哥当家的时候看上去不起眼,但读过书的人都懂什么叫做历史以镜为鉴是多重要的。
但于教授状态不是很好,尤其是听说席文明还是个初中学校的校长,就显得有些紧张。
他当初也是在学校里做副校长的,平日里就喜欢翻故纸堆,谁知道因为几本书就被打压成坏分子,说他迷恋资本主义,向往封建社会之类,又是剃阴阳头又是批斗,最后送去大西北,差点儿没死在那里。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说自己是老师,也不说自己是学历史的。
他真的怕了,太害怕了。
这次也是因为席家人太热情,还这么周到,他一个激动,不小心说漏了嘴。
不过虽然没办法把于教授弄去学校给学生们讲课,但席文明却不会放过这个老瑰宝,让家里孩子们围着他“讲古”,就当听故事。
有一群叽叽喳喳又有礼貌还热情的小孩崽子们作伴,不光于教授精神头好了许多,就连于天河跟于向前都变得开朗了。
席文明还跟于教授商量,让于向前跟着家里的孩子们一起去上学,就是借读,多接触接触同龄人,也能让孩子开心一些。
于教授跟儿子商量了一宿,同意了。
住在席家不到一个礼拜,于向前就有了新衣服,新书包,开开心心的跟着小伙伴们去上学了,完全看不出当初在沪市家里畏畏缩缩担惊受怕的样子。
但这些席于飞不知道,他压根想不出来要怎么解释那个房子的事,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时候暴露了,什么时候耍赖。
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了,反正胡搅蛮缠的,家里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跑沪市跑到月底,再换线果然是西北。
从京城直达西宁,三天三夜的车程,并且要跑上四个月。
因为车程长,休息时间也长,一个月也就跑三个来回,所以长途的基本都是四五个月。
没有人喜欢跑穷地方,尤其是大西北。
这时候大西北满地黄土三面戈壁,别说土特产了,本地人都吃不饱,一个个穷的叮当响,就算是大城市的人状态也很差。
去那边,等于白白浪费四个月的时间,分币不赚,累得半死。
但同为长途,跑粤城与黑省就让人比较开心,这俩地方都能淘换到好东西。南边挨着港城,如今已经有了走私,什么收音机手表钢笔衣服,随便倒腾点儿拿回来就能赚钱。
一个挨着老毛子,那边的糖果皮毛还有本地的药材山珍特别受欢迎,而且价格还十分便宜。就算不拿出去换钱,但给家里人改善一下,或者送礼都十分拿得出手。
席于飞耳朵里听着梅雨他们的抱怨,心里却盘算着打听出来的消息。
这些消息的提供者就是于教授以及云穆清。
西北现在好几个农场,关押着犯人和所谓的坏分子。农场周围都是驻兵,毕竟这里离边境也比较近,而且不止有农场,还有一些国家秘密研究基地,十分重要。
每个农场的分管人员都不一样,所以上供也得找对门路才成。
于教授当年待的农场跟云家的农场就不在一处,上面的总管也不是同一个人。听于教授说他那边的总管坏事做尽,所有人提起他都恨的牙根疼。
但云穆清给出来的消息表示云家所在的那个农场因为驻兵多,所以管理农场的官员也比较低调,就算折腾人也不会太正大光明,所以农场还算安全。
可是再怎么安全,就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折腾你都很有可能挂了,稍微上点儿劲儿,人说没就没。
比如说让你去挖水渠,抗水泥板。累得半死再去学习思想,一天就让睡两三个小时。
哪怕过去的是个一百八十斤壮汉,这么折腾没一个月人就得瘦成干,风吹都打晃。
更别说老人孩子了,能坚持下来,那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低调就成,低调就代表胆小。胆小的人想得多,顾忌也多,所以容易被人左右思想。
不像那些蛮横的,人家就当朝有酒当朝醉,哪管以后拉不拉清单呢。
侯长青开完动员会,看着地下蔫头耷脑的一群小年轻,哼笑道:“之前去沪市一个个都精神的不成,现在怎么了?遭瘟啦?我告诉你们,这是工作,知道吗?把你们那点儿小心思都收好,沾点儿便宜就成了,还能天天占便宜?这么能耐,你们干脆去做总局局长好了,想跑哪条线就跑哪条线!”
看着小伙子们勉强提起来的脑袋,常峥嵘喝了口茶,道:“老侯,快别掖着瞒着了,好消息赶紧说。”
“还有好消息?”下面的人都精神了。
侯长青哈哈一笑,道:“好消息,你们啊,也是沾了人家小席同志的光。小席同志总结的查票经验和抓扒手经验,让你们,不,应该说让咱们段的人,都受到了上面的表扬。如今表扬信都寄来了,上面表示明天开个表彰大会,大家都去参加,还发奖状呢。”
“发奖状?”梅雨眼睛亮了。
这时候的表彰大会,发个奖状可真的是光宗耀祖的事。不止如此,有了这个奖状,工资都能提一截!
“那咱小席同志不得是标兵啊?”梅雨大声问。
席于飞一听连忙摆手,“别别,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要当标兵也得是师傅去当,我可不去。”
虽然这件事很光荣,但一想到自己站在台上,傻了吧唧的挂一朵大红花,席于飞就浑身难受。
侯长青清了清嗓子,又道:“小席同志发扬精神,把功劳都分给了我们每一个人。所以呢,这次是集体荣誉,不止要发红旗,而且只要是我们上的段,车上还会挂文明车组的小红旗!”
“哇!!”
下面沸腾了。
车上挂小红旗,这可真的是大荣誉了。
只要有这个小红旗在,其他段上的人看他们,眼睛都得羡慕绿了。
这不只是什么工资啊福利啊能代表的,而是证明他们整组的人都属于标兵,是别人学习的榜样!
席于飞同志被同事们围着恭维,那一句句好听的话说的他浑身刺挠。
好不容易这个小会解散,他忙不迭的抓着云穆清跑了。
“跑什么?”云穆清笑道:“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可拉倒吧,我受不了。”席于飞抄着手在前面走,现在进入十一月了,天开始冷的不行。后天他们就要去西北,据说那边更冷。
家里的女人加班加点的给他跟云穆清织了全套的毛衣毛裤,用的都是柔软的羊绒线,衣服轻薄又暖和。
席老三已经摸到了买毛线和布头的门道,每次席于飞带来的毛线和布头,他都能很快的销出去。这才半个来月,已经赚了不少钱,年前必定能把欠几个嫂子家里的饥荒填补上。
给四哥五哥织的毛衣毛裤也都寄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得到。
还有他给东北那边老家写的信,让他们多收点儿瓜子,按照他给出来的法子做了再寄到京城。钱已经都提前寄过去了,昨天才收到电报,那边刚收到信和钱,已经开始收瓜子了。
东北那边的乡下家家户户都会种点儿向日葵,不止自己过年能磕,还能卖给供销社,换点儿日常用品。
席于飞这次给老家寄了五十块钱,还有两百斤全国粮票,让他们用粮票去换点儿火柴票肥皂票之类的,给大队上让大队帮忙收。
老家拍来的电报内容十分简单:已收知道。
电报按字算钱,这四个字也是差不多两块钱了。若不是怕讲不清楚,老家那边估计俩字就搞定。
至于电话?
那边大队压根没电话,想要打电话得去乡里的邮政局或者政府部门。
老百姓想来不喜欢看见当官的,宁愿有事自己解决。至于打电话……笑死,电话更贵。
那时候的电话不是直达,都需要转接。本市还好,跨省麻烦又贵,除非是紧急的事,否则谁都不会去打电话。
俩人从单位出来就往家里溜达,不是自己租的房子,是席家那边。
曾柳华说了今天要吃锅子,因为她用醋快速积了一盆子酸菜,席文明那边发福利得了几斤羊肉,正好吃。
刚进胡同,对面走过来个中年妇女,看见席于飞就咧嘴笑了,露出缺了好几颗牙齿的大黄牙,“六叔啊,下班啦?”
席于飞看见她,浑身汗毛都起立了。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在这一片都出了名,有个外号叫“拉拉秧”。
因为她真的是太邋遢了,邋遢到顶风隔三米,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馊臭的味!
作者有话说:
拉拉秧这个人,是我妈给我讲的。
讲我姥姥姥爷那边职工宿舍旁边住的一家人,女人邋遢到极致,街道上门找了好几趟都没用。
不止是拉拉秧,我妈还给我讲了好几个十分有时代特色的人家,正好可以写在文里。
感谢我老娘,给我提供了素材,哈哈哈哈。
第40章 奇葩人物
“六叔,”拉拉秧咔咔走过来了,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补丁都补不好,往外耷拉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棉花,“六叔啊,听说你现在单位可好了,你看看你大孙子都十六了眼瞅着就得去下乡,你不能看着你大侄子去受罪啊。”
席于飞又退后两步,都躲到云穆清身后去了,“不是,刘桂香啊,你平日不都跟家里卖呆吗?怎么今天出来溜达了?你男人没回家?”
拉拉秧原名刘桂香,她爷爷是个牛人,参加过好多次战役,后来他爹也去当兵了,最后牺牲在了战场。刘家因为这个也没人敢惹,街道对他们都还不错。
刘桂香她娘生了五个孩子,仨闺女俩儿子。刘桂香是二闺女。
按说当闺女的,尤其是当二闺女的,都很勤快。但刘桂香是个另类,没嫁人之前还有她娘屁股后面踹着干活,自从嫁了人就开始自我放飞了。
那成天,牙不刷脸不洗衣服也不换,成天等着她爷们每周放假回来那天给她收拾。
她男人是监狱食堂的,待遇相当不错,家里也就他一个,说是长辈兄弟都在战场上没的。因为这个,单位早早的就给他分了房子,整整两大间!
每次她男人从监狱回来,都会带不少吃的,要么是一袋子油饼,要么是一袋子包子。
在这个年代,能拿出这些食物,那都是家里有点儿东西的。
可问题那男人条件这么好,愣是娶了这么个懒婆娘,还生了仨儿子。
每次从单位回来就一天假,这一天啥也不干进门就开始洗洗涮涮晒被子打扫房子催促他婆娘洗澡换衣服,然后大锅烧热水给他媳妇洗衣服。
席于飞小时候去那边大杂院玩,就进过拉拉秧屋里。
好家伙,那屋里脏的,当时那几个娃也不大,就躺炕上睡觉。大夏天的一靠近屋子苍蝇哄的就飞起来了,小孩儿满脸满身的苍蝇,也没人管。
席于飞当场就被那场景那气味整吐了,还做了好几天噩梦,梦里都是苍蝇把他抬走吃了。
“他这周回不来,”拉拉秧抬手一抹大鼻涕,那袖子锃光瓦亮的,“你大孙子在家收拾屋呢,不让我进去。哎,这不是怕你大孙子下乡吗?哎呀六叔,这事儿你得帮帮忙。”
“我帮啥忙啊?”席于飞看拉拉秧又往近靠,连忙道:“诶诶,别靠这么近,我真没办法帮你,我这个工作还拉一屁股饥荒呢。你去街道问问啊,就说如果你家老大下乡你那屋更没人收拾了,我想着街道应该会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