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by叁原 CP

作者:叁原  录入:10-20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喧嚣
迟闻的担忧几乎化为了实质,他坚持留在我家,像是守卫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寸步不离。窗外天色渐暗,今宜区虽然华灯初上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我们与外界那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隔开。
我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让迟闻放心也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做,我起身去厨房简单地做了些晚餐,虽然只是最普通的清粥和小菜,但食物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一些空气中的冰冷和不安。
摆好碗筷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紧闭的房门,卫羡舟……他还在外面吗?虽然对他观感复杂,但他毕竟是受赵鹤州所托,而且他之前也帮助过我,出于一种别扭的礼貌,我犹豫着比划了一下:“要不要……叫门外那个人一起吃点?”
比划的手刚放下,迟闻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别管他!”他几乎是低吼出声,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和紧张,“让他饿着!他不配!”
我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迟闻虽然性子直,但很少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赤裸裸的近乎仇恨的排斥,他对卫羡舟的敌意,从一开始就浓烈得超乎寻常。
这太不正常了。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在光脑里写下:“迟闻,你们之间……”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迟闻强装的镇定,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有些苍白,眼神开始躲闪连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嗫嚅着唇似乎想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最终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片难堪的沉默和挣扎。
“没……没什么……”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
他的反应让我更加确信事情绝不简单,我没有催促只是用担忧和鼓励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才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屈辱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那个沉重的真相,“我和他……发生过关系。”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如坠冰窟。
“但那不是……”他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夹杂着深深的恶心和恨意,“……不是我自愿的。”
“我觉得很恶心……”他闭上眼,像是要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卫羡舟……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我瞬间想起了之前在第四区,卫羡舟递给我的那管试剂……当时只觉得他危险莫测,现在结合迟闻的遭遇再回想,那轻佻笑容背后的冷酷和算计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对卫羡舟那点基于上次援手而产生的微弱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厌恶和深深的恐惧,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我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强忍着情绪的迟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伸出手轻轻覆在他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我的支持和愤怒。
简单的晚餐在沉默和各自沉重的心事中结束,收拾好碗筷后我和迟闻便各自歇下,他坚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一尊守护神将我和门外的一切潜在危险隔绝开来。
可身体虽然极度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无数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翻腾,贺知州满含痛苦的告白,迟闻那句石破天惊的“太子有异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浓重的倦意拖入浅眠。
然而睡眠浅得如同一层薄冰。
尖锐刺耳划破寂静夜空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猛然响起,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颅骨激起最原始的恐惧。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还没等我完全清醒,卧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
迟闻已经穿戴整齐,脸色在窗外忽明忽灭的警报灯光下显得异常凝重,甚至有些发白。他快步走到我床边,语气急迫而不容置疑的叮嘱:“知予,外面现在非常危险!你待在这里锁好门,绝对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眼看迟闻说完就要转身冲出去,一种巨大的几乎令我窒息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待未知的结果,我不能。
我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甲都嵌进了他的皮肤里。
“迟闻……”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和急切的眼神哀求他,“带我一起去!”
他猛地回头,看到我眼中的决绝和恐惧,眉头死死拧紧语气更加焦躁:“不行……你知不知道宫中可能会有多乱?你是个Omega,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太危险了!”
可说出这些话的迟闻似乎忘了他也是个Omega。
我摇着头感觉到迟闻试图甩开我的手,但我倔强的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眼泪也因为焦急和无助涌了上来,可双眸却依旧死死盯着他。
我抬起另一只手飞快地比划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必须去!”
我必须亲眼确认,确认贺知州到底怎么样了……
我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恳求和决心,可等待的煎熬远比直面危险更让我恐惧,但无论贺知州是成是败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我不能再被蒙在鼓里被动地接受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迟闻看着我的眼泪和我眼中近乎偏执的坚定,他想要拒绝的话似乎被堵在了喉咙里,他了解我知道一旦我露出这种神情,就绝不会改变主意。他剧烈地挣扎着,一边是保护我的安全的责任,一边是我眼中破碎而强烈的祈求。
最终他像是败下阵来,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一句话:“……跟紧我,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
他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骨头,然后猛地将我拉起身,准备朝着那片被警报声和未知危险笼罩的夜色冲去。
我和迟闻刚冲出家门,冰冷的夜风裹挟着远处隐约的喧嚣和警报的余音扑面而来,然而比夜风更让人心头发冷的,是门口那辆低调却难掩煞气的黑色车辆,以及那个懒洋洋靠在车边的人。
卫羡舟指尖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出来专门等在这里的,他抬眸看向我们,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迟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东西,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只是极其厌恶地扫了卫羡舟一眼,更加用力地握紧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要从旁边绕过去,意图明显的无视他。
卫羡舟也不恼火,仿佛迟闻的敌意只是无关痛痒的微风,他随手将烟蒂弹开,脚步一错轻而易举地再次拦在了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迟闻猛地停下脚步将我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盯住卫羡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卫羡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些,他抬起手对着那辆黑色的车,做了一个极其标准而优雅的“请”的手势,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迟闻的回应是嗤之以鼻的冷哼,他再次试图强行绕过。可就在这一刻,卫羡舟手腕一翻,一把小巧却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脉冲手枪已然抵在了迟闻的心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看着那致命的武器紧贴着迟闻的胸膛。
迟闻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凶狠的光芒,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顶了一步,几乎是用胸膛抵着枪口,恶狠狠地盯着卫羡舟,声音里充满了挑衅:“你敢开枪吗?”
卫羡舟看着他这副豁出去的样子,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迟闻的问题,只是对着迟闻露出一个带着近乎疯狂的戏谑笑容,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对着自己的脑袋,比了一个扣动扳机的手势。
“你可以试试,”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试试看我敢不敢,或者……试试看你能不能在我开枪打爆你的脑袋之前,带着你的……小Omega安全离开。”
这个疯子!
我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拉住迟闻的胳膊,用眼神拼命地哀求他不要冲动,卫羡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迟闻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扫过卫羡舟,又扫过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第四区警卫,最后他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他眼中极致的愤怒和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因为我而在场的投鼠忌器,我想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他或许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和卫羡舟拼个你死我活。
最终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度压抑屈辱的低吼,几乎是咬着牙妥协地走到车边猛地拉开车门,先将我塞进后座,然后自己才阴沉着脸坐了进来,用力摔上了车门。
卫羡舟满意地收起枪,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他悠闲地坐进副驾驶,淡淡吩咐:“开车。”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越是靠近皇宫区域,气氛似乎就越是凝重。街道两旁增加了无数巡逻的士兵和装甲车,所有行人和车辆都接受着严格的盘查,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车载广播里,官方频道的主持人正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重复播放着:“各位市民请不要惊慌,当前一切戒严均为年度例行军事演习所需,请配合检查,减少不必要外出……”
我和迟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冰冷和了然。
军事演习?不过都是安抚市民的借口。
这分明是宫闱惊变,权力更迭前最血腥最紧张的肃清与对峙,而我们……正被一个危险的疯子,护送着直奔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作者有话说:
来啦!这两天忙完了,接下来应该还是会维持日更的,争取每天多更一点!

第79章 解药
黑色的车辆畅通无阻地驶入宫门,守在宫门口的那位面色冷硬的警卫长,在看到副驾驶上的卫羡舟时只是微微颔首,甚至没有进行例行的盘查便挥手放行。宫墙之内的一切似乎都被一种虚假的平静笼罩着,巡逻的卫队步伐整齐,宫人低头匆匆行走,园林景致依旧精美……仿佛那刺耳的警报和街区的戒严都只是一场幻听。
但这种过分的如常反而更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汹涌的暗流之上让人心头发毛。
下车后卫羡舟并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他只是倚在车边点燃了一支新的烟,用一种近乎看戏的慵懒眼神示意我们请便。
我没有时间思考卫羡舟的动机,内心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贺知州确认他的安危。
迟闻眉头紧锁的紧紧跟在我身边,陪着我脚步不停地朝着太子宫的方向快步走去,可越靠近太子的宫殿,萦绕在周围的那种表面平静就越发脆弱,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刚赶到太子宫那宏伟却压抑的宫门口时,还没等我们喘口气,一个身影便从里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差点与我们撞个满怀。
是宋夏至。
她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散乱,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满是惊慌和焦急,可当她看清来人是我的那一刻,眼睛里猛地迸发出如释重负的光芒。
“谢天谢地,你……来了!”她几乎是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还好你在……快!快跟我进去!”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迟闻立刻警觉地上前一步,强硬地隔开了宋夏至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厉声问道:“宋医生,你要带他去干什么?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宋夏至被拦住一下子急得跺了跺脚,她抬起眸子看向迟闻,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太子宫内殿的方向,眼中染上了一丝丝恐慌和无奈,她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不可让别人听见的话:“殿下……殿下他又失控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自从知道忘断的存在之后,我知道失控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
“赵鹤州失控了你就找知予?”迟闻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愤怒和不理解,他紧紧拉住我的胳膊试图将我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他是太子就能为所欲为吗?知予是人!不是他的镇定剂,更不是他的附属品!”
我知道迟闻是为我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站在保护我的立场上。我焦急地转向他用力地摇头,想要比划想要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赵鹤州伤害了我,但爱我的人同样在那个身体里面。
可我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说清这复杂的一切千头万绪堵在胸口。
最终我只能用尽全力反握住了迟闻的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内心,此刻我无法丢下赵鹤州不管的……我已经亲眼见过他清醒时的痛苦,亲耳听过他诉说“忘断”的枷锁,明白他此刻的失控很可能是因为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在疯狂反噬……我怎么能够丢下他不管。
我对着迟闻缓缓却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我转身主动拉住了宋夏至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带我进去。
迟闻看着我最终发出一声极度无奈又担忧的叹息,还是咬牙跟了上来。
我被宋夏至领着穿过寂静得落针可闻的走廊,停在那扇厚重的看起来能隔绝一切的金属门前,门上的指示灯散发着幽冷的红光,预示着其内的极不稳定。
迟闻紧紧跟在我身后,他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压在我的背上,“知予,你的伤……”他再次低声劝阻,声音里满是焦灼。
我回头对他摇了摇头,用眼神传递出“我必须进去”的决心,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对宋夏至点了点头。
宋夏至面色凝重,用权限卡划过感应区,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气密解除声,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里面更浓郁的不安气息扑面而来。
我回过头递给迟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没有过多的犹豫侧身闪了进去。
门在身后迅速合拢,将迟闻和宋夏至关切的目光彻底隔绝。
封闭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将大部分空间留给模糊而扭曲的阴影。
然后……我看到了赵鹤州。
他靠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正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他身上的常服有些凌乱,领口被扯开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和锁骨,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看起来极度的疲惫,却又像一张拉满的弓,浑身散发着一种濒临极限的紧绷感。
我的嗅觉因为之前的事情尚未恢复,闻不到那足以让任何Alpha崩溃或Omega战栗的恐怖信息素。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却磅礴的力量充斥着整个空间,狂暴、混乱、极度不稳定。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和恐惧,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或许是我的脚步声惊醒了他,又或许是他本就处于极浅的警戒状态,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黄光线下锐利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平日的温和,只有一片冰冷的警惕和审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闯入者撕碎。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极紧,再也没有属于贺知州的柔和,而是一种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冷漠和疏离。
一瞬间我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的人是赵鹤州……是那个被“忘断”和帝王教育塑造出来的冰冷无情的太子殿下吗?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刀刺入心脏,带来尖锐的疼痛和失落。
然而就在我几乎要确认这个想法,甚至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的刹那,面前Alpha的眼中那冰冷和警惕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随即是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复杂情感……后怕、庆幸、痛苦,还有深不见底的脆弱。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以一种近乎掠夺却又极致温柔的力道,一把将我拉过去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身体带着细微却无法控制的颤抖,仿佛在确认我的存在不是幻觉,他把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灼热而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随后我听到他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哽咽,轻轻在我的耳边响起:“……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我因为说不出话,所有的疑问和担忧都只能化为无声的气流。看着他此刻脆弱而依赖的模样,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起手极其轻柔地回抱住了他,我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短暂而脆弱的平静,也牵动了彼此身上的伤口。
贺知州感受到我的回应,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成为他对抗那片混乱风暴的锚点。他埋在我颈间深深地呼吸着,那狂暴而不稳定的精神力似乎真的在我的气息环绕下,一点点缓慢地平息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松开我一些,但手臂依旧环抱着不肯完全放开。
我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他的脸,那双曾经被冰冷和警惕占据的眼睛,此刻虽然布满血丝写满了疲惫,却仿佛重新有了温度。我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比划出那个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问题:“你……还好吗?”
他捕捉着我的手势,深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的指尖,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肯定,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我眼角,看着我的双眸中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怜惜。
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低下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却又极致温柔的力道,吻上了我的唇。
这个吻并不带有情欲的色彩,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汲取,一种在无边黑暗中找到唯一光源的本能。他的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通过亲吻的方式确认我的真实存在。
一吻结束后他的额头抵着我的,我们二人的呼吸依旧有些重,调整呼吸的空档他却先开了个口,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后怕和不容置疑的担忧:“你不该来这里的……太危险了……”
我默默地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百感交集。我再次抬起手有些急切的比划着,想要告诉他我来的原因:“我听到了警报声……很大声……他们说……宫中有异动……”
我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带着一丝颤抖,又比划出了那个最让我恐惧的猜测:“和你有关……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清醒
贺知州只是看着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强行压下的疲惫和如释重负的虚脱,轻声道:“都解决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这句话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我默默地看着他没有比划任何,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他苍白的脸和眉宇间深刻的倦意,只见他的视线下落,再次凝固在我脖颈那圈刺眼的白色纱布上,眼中的痛楚浓得几乎要溢出来:“对不起……”他又一次低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悔恨。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听见他道歉了,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那片酸涩的土壤里却奇异地生不出任何怨怼。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是清醒的,如果他是完整的赵鹤州,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伤我分毫。可那该死的“忘断”,那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枷锁……或许一切早已注定……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他,他甚至没能再多说一个字靠在我的肩头,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了他极其平稳却深沉的呼吸声,他似乎陷入了强制性的昏睡,这是身体和精神过度透支后的最终保护。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我为他盖好了被子让他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而他在睡梦中依旧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仿佛依旧被什么困扰着但终究没有醒来。
我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默默地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走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门滑开的瞬间,门外两道焦灼的视线立刻投了过来,宋夏至和迟闻都还守在原地,看到我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迟闻一个箭步上前,急切地打量我用眼神询问我是否还好,我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比划着:“我没事……别担心。”
迟闻紧绷的肩膀这才松懈下来,但眼中的担忧仍未褪去。
我没有再多解释,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宋夏至,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对着她清晰地比划出我的要求:“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宋夏至微微一怔,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封闭室门,缓缓点了点头:“好。”
迟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他再三确认我待在宋夏至身边暂时不会有危险,又严厉地警告了宋夏至几句,才一步三回头急匆匆地离开。
宋夏至领着我走进一间僻静的会客室,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我没有任何寒暄的心情,直接拿出随身的光脑,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冷,却仍旧快速地在屏幕上写下我最关心也最恐惧的问题:“他的信息素……还有可能恢复正常吗?”
宋夏至的目光扫过光屏,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她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平静却冰冷,像在宣读一份无可更改的判决书:“忘断……是没有解药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是一种早就被列为绝对禁忌的药物,药效霸道旨在彻底剥离人的情感反应。我也只在皇宫秘藏的古老文献中看到过零星记载……从未想过,陛下真的会对殿下用这个……”
是啊……有哪一位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呢?可陛下确实这么做了。
我微微出神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不等我深深的思考宋夏至的声音再次响起,“知予……太子殿下迟早会恢复正常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理解她口中的“正常”指的是什么,反应了一会儿后我才明白,她说的恢复正常是指的,赵鹤州恢复成那个被“忘断”完美控制后冷漠无情太子殿下。
我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光脑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苍白失神的脸,可我却写不出任何一个字,所有的语言在“迟早恢复正常”这几个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片刻之后再次听见宋夏至开口,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没有任何的情感:“殿下现在……是全凭着意志力在强撑着……这对他的精神和身体的损耗是巨大的,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本源来抗衡药物的侵蚀,每一次清醒都是在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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