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苦笑无语,他竖起耳朵屏气聆听,忽然撤住柳怀一衣袖,用眼神一晃,说道:"这边。"
柳怀一跟在慕容昭身后,随着他时而驻足聆听,时而疾走如飞,只是两人都不曾忘记隐藏气息,掩人耳目。穿梭间,柳怀一也感觉到身旁气氛陡变,耳旁那凄厉的呻吟声也随着增大,那声音不似其他,到好似是刑求痛苦之声,纵使是柳怀一这般大胆之人,听到逐渐变大的呻吟声,他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子。
继续七拐八绕,柳怀一眼前豁然一亮,在竹林深处隐藏着一间豪华无比的庭院。
他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跃上矮墙,那呻吟声正是从这庭院内传出。
慕容昭压低柳怀一的身子说道:"梁无心在这里,恐怕慕容庭也在里面。"
柳怀一随着那凄厉的叫声又抖了一下,感到慕容昭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和对方关怀的目光,他才缓和下紧张,吞了口吐沫问道:"那叫的......不会是他俩中的一个吧。"
慕容昭皱眉道:"应该不会吧。"
正在此时,里面又是一声哀叫,柳怀一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苍白,唯有这样,他才能不颤抖。
慕容昭不知道柳怀一为何会这样,他却不忍对方如此,于是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柳怀一一惊,拉住对方摇头道:"要去一起去。"那眼里的坚定不容慕容昭反驳。
"可是,你......"慕容昭还要再劝,柳怀一已经摆手说道:"我没有那么不济,何况......"他勾起嘴角冷笑道:"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手段让人叫得如此凄厉。"
慕容昭看到柳怀一又恢复了原样,不由得笑道:"到时若是怕了,我可不会救你。"
柳怀一挑起眉毛,冷冷哼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说完当先闪了进去。
慕容昭微微一笑,随后跟上。
柳怀一和慕容昭趴在传出声音的屋顶上,柳怀一心下诧异,这房间分明是内室卧房,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刑求旁人,这诺大的庭院难道没有专门管制下属的地方么?
他和慕容昭对望了一眼,随后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片屋瓦,两个人紧靠在一起,同时顺着那掀开的瓦片向下看去。
柳怀一只能感到从室内流露出的热气盆在自己脸上,而和身旁的慕容昭紧靠在一起,让他微微有些心不在焉。如此察觉,他心底暗骂自己,之后便集中精力去看屋中一切。
只是他看到的散落在地上的破布,心下一惊,抬头去看慕容昭,那人却是满面通红,眼看柳怀一望过来,只觉得一阵心虚,不敢和对方目光相对。
柳怀一皱眉低声道:"这里在做什么?"
慕容昭感到对方的碰触,心中一动,暗骂对方装傻,心下有气,便靠在对方身旁,腿蹭着对方,说道:"你和我做什么,自然......"
柳怀一脸一红,骂道:"胡说什么?你和我......那个会......叫成那样么?"
柳怀一虽然和慕容昭行过性事,只是对方总是对他百般照顾,他唯一见过的一次也是在赤璃看到莫空和程思,知道那两人要做什么,他便离去,致使他想怎样也不会有人叫得如同死去一般凄惨。
慕容昭看到屋内的情形却已经心下明白几分,而那混杂着情欲的血腥味道他也很熟悉,只是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手法可以叫一个人哀叫成那个样子,因此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柳怀一,只能示意道:"我们去那边。"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应该是内室卧房床铺所在,柳怀一心里觉得不该,可是还是点点头,和慕容昭蹭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求不得,天涯咫尺
重新选了个位置,却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柳怀一掀开屋瓦,登时满面红光,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是一脸苍白。慕容昭苦笑诧异的向内看去,只见袭夜全身赤裸趴在床褥上,背上满是鞭痕,有的还滔滔流着鲜血,他敞开着双腿,大腿内侧红白相间,就算是柳怀一也明白那是什么。
一旁的桌子旁,慕容庭和另一个年轻人坐在一起,想必那人就是梁无心,只听见那人笑道:"堂兄,你就是折磨死他也没有用啊。"说着那人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看着床上的袭夜。
慕容庭瞥了他一眼,又眼神阴冷的看向袭夜,哼道:"如果不是他,我父亲又怎么会死!"那咬牙切齿的音调让意识迷离的袭夜抖了抖,也让屋顶上的柳怀一身子僵了僵。
只听慕容庭继续说道:"既然他这么喜欢我,那我自然要让他尽兴,你说我是折磨他,又怎知他不喜欢这样呢?"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慕容庭阴恻恻的笑了。
袭夜身子又是一抖,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看向慕容庭,破裂的嘴角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慕容庭鄙夷的一笑,刚要说话,一旁的梁无心已经开口说道:"堂兄,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怎么?"
"怎么说这人也是姑母的心上人,这样折磨对方,恐怕姑母那方也不好交代吧。"梁无心对袭夜不怀好意的看去,言下之意慕容庭一眼便明,他笑道:"陛下若是喜欢他这身子,在下自然双手奉上,只不过切莫再提起家母,那可是我慕容家家门不幸。"
梁无心笑道:"堂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姑母本无罪,罪全在这袭夜仗着自己身份,蒙骗姑母,不是么?"
慕容庭微微一笑,说道:"的确如此,只不过不知道陛下对待这样的刁民又该如何呢?"
梁无心看着慕容庭阴冷的表情,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袭夜,心下一阵可惜,这袭夜长相俊美,他觊觎已久,只是自己对慕容庭仍旧有几分畏惧,更何况此时实在不宜于慕容庭划坡脸皮。
他走上前,撩起袭夜白色的长发,叹道:"可惜多情自古空余恨啊......姑母此时已疯,纵使不疯,一个罪臣之妻,想必也救不了你了。"他眼中可惜之色一闪而过,转过头已是笑脸迎人看着慕容庭,笑道:"既然他如此喜欢勾引旁人,不如就将他赐给我的下属吧。"
床上的人身子狠狠一抖,凄厉的目光看向慕容庭,那里面满是乞求,只可惜慕容庭冷冷的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同情,那人深沉片刻,看着梁无心笑道:"陛下不想尝尝这人的滋味么?"
梁无心心中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他知道慕容庭在给自己一个顺水人情,于是坦言道:"这个......自然是应该的。"他眯起了眼睛,淫糜的看着袭夜,笑道:"只是不知道刚才堂兄那么勇猛,这人还能继续么?"
慕容庭冷冷一哼,道:"能不能,陛下一试不就知道了?"
梁无心听了,哈哈笑道:"不错,堂兄说的不错。"他转过头看着袭夜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慕容庭却已经走了出去,梁无心眯起眼睛,笑道:"就算后面不成了,还有前面的不是么?"说着,他扳起了袭夜的头,急切的将身子副了上去。
屋顶上的柳怀一脸色乍青乍白,看到梁无心解开裤带,再也受不了这淫糜的气氛,立刻直起身子,将屋瓦盖上,过程中他听到下面传来的那人的闷哼声,手抖了一下,在屋顶上发出了一点声音,好在下面两人均是没有武功之人,而当晚风势又大,才没有露出破绽。
柳怀一有些发呆的坐在屋顶上,知道慕容庭必是等在外屋,因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更加难看,他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容昭,却见那人红着两颊呆呆的看着自己,登时自己脸上也是一红,抑制不住的有些心虚,进而低声吼道:"你看什么看。"
慕容昭登时回神,却看着柳怀一有些恼羞的样子,一把将那人搂在怀里,感觉到那人就要挣扎,他急忙竖起手指在那人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谁料那人却是牙尖嘴厉,不肯服输,一口咬在他手指上,登时叫慕容昭倒抽了口凉气。
柳怀一被慕容昭搂在怀里,心内才感到一阵踏实,嘴上不说,可是身子已经软软的靠近了那人怀里,乖巧的很。听见慕容昭抽气,他无声低笑,不知道是因为下面的淫糜气氛和时而传来的痛苦呻吟,还是此时情深意动,他竟不自觉地用舌头舔噬起慕容昭被他咬住的手指。
而慕容昭本来看到那样的情形,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想到柳怀一就在身旁,又止不住的心猿意马,此时哪里经得住柳怀一如此挑逗,他身下已然有了反映,紧贴在柳怀一背后的身子不自觉地后移了一些,腿也稍稍加紧了些。
可是柳怀一依旧毫无所觉,他专心的舔着对方的手指,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才能不去想他此时听到的呻吟之声。
慕容昭只觉得心里发苦,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柳怀一的身子转了过来,双颊通红,两目放光的瞪着柳怀一,低声骂道:"你这混蛋,想要我在这里要了你么?"
柳怀一听了,才从茫然中醒悟自己做了什么,登时红了双颊,他目光游离,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冷风吹过,慕容昭看着柳怀一这样的表情,却只觉得身子更热,直直要把他烧死,他在不说话,一把按住柳怀一的头,逼向自己,强吻上去,带着惩罚似的吻的格外的重,碾转双唇,不离不弃。待得放开时,柳怀一双唇已经被吻得发肿,娇艳可爱,两眼发呆,直教慕容昭感叹是否在为自己找麻烦。
忍不住再在那人唇上亲了亲,才放开对方,说道:"有什么,等回去再说吧。"说着,强忍下自己的欲望,静心调适。
柳怀一转眼便明,脸上红晕升起,也骂自己不识场合地点,急忙转开了头,不再说话。只不过耳边传来的袭夜难以抑制的呻吟声,让两人叫苦连天。柳怀一忍不住骂道:"禽兽。"
慕容昭苦笑,低声道:"我看不如今夜先离开吧,反正已经知道慕容庭在这里了。"
柳怀一与他对望了一眼,想了想,咬住下唇狠声道:"也罢,既然知道这两个无耻的败类行踪,料他俩也跑不了。"说着,又扫了眼下面,冷冷一哼。
两人刚要离去,却听到屋内呻吟声渐渐停止,忽然门外一阵响亮的开门声,柳怀一和慕容昭对望一眼,均是心下奇怪,于是柳怀一重新掀开了屋瓦,小心倾听。
果然屋内是慕容庭去而复返,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得神色,看着只将裤子褪到大腿的梁无心正按着袭夜的脸孔埋在自己股间。对于梁无心的动作,慕容庭只是感到不屑,心里暗自瞧他不起,眼神便冷冷的看着,也不移开。
梁无心纵然脸皮再厚,被慕容庭这样看着,也再难有动作,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揪着袭夜的头退开,袭夜脸上仍旧挂着白色的浓稠液体,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嘴角也被撑破了,血顺着苍白的脸孔留了下来,沿着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甚是凄楚。
梁无心在慕容庭的冷凝下,将袭夜仍在一旁,提好裤子,干笑道:"这么快,堂兄就回来了?"慕容庭冷冷一哼,说道:"看看天色,你也该回去了。"看着梁无心无奈不愿的神色,他说道:"你也该让你那些吃饱了不做事的大臣们想想怎么对付柳怀一吧,我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吞并苍凉。"
梁无心听了,面上一惊,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说道:"不错,不错,不过......"他有些犹豫的看着慕容庭,说道:"听说他是个美人......"那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充满了猥琐,只是他背对着柳怀一,叫那房顶上的两人看不清,柳怀一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曾多想,一门心思都在思索慕容庭说要对付自己的话上,可是一旁的慕容昭却明白,那梁无心安的是个什么心,他不由得心下大怒,但是碍于形势,却不能动弹,只有怒睁双目,狠狠地盯着梁无心。
慕容庭瞧出梁无心的心思,微微冷笑道:"他是个美人,不过能不能......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梁无心笑道:"这个自然,有堂兄帮我筹谋,还怕得不到柳怀一么?只是......"他神情猥亵的吞了口吐沫,说道:"不知道他的味道比起这姑母的姘头又是怎样?"
慕容庭听了,哈哈笑道:"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屋顶上,柳怀一也听出了两人的意思,一张俏脸登时阴沉无比,慕容昭看到柳怀一这个样子,反倒是自己平静了怒气,他将柳怀一按在自己身下,感觉到那人的手已经扣住了暗器银针,恐怕下一刻便要将梁无心和慕容庭两人刺成马蜂窝,于是他按住柳怀一的手,低声在那人耳旁说道:"切莫冲动,我......自不会放过他二人。"
慕容昭说话的语气同样阴冷,满含怒气,本来他想要放过慕容庭,可是此时听到那人如此辱及柳怀一,更加不思悔改,觊觎皇位,迎王之前的恳求便被他忘到了脑后,此时只想着决不能放过这两人。
柳怀一听得出慕容昭言中恨意,便松开了手里的那把银针,然而却没有松开拳头,紧紧地握起,还有他紧绷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冲出去一样,慕容昭知道柳怀一虽然忍了这一句,却一定忍不了下一句,而且他不知道如果梁无心和慕容庭还要再说什么侮辱柳怀一的话,自己会不会比身下之人更快的冲出去。因此他也紧绷着身子,紧紧地搂着柳怀一,同时也告诫这自己不能冲动。
好在梁无心笑过之后,便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袭夜,就离开了。
等到梁无心走后,袭夜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慕容庭,颤声说道:"这些日子,够了吧。"低哑的声音让人感到不忍。
慕容庭却丝毫没有半分动摇,看着袭夜,眼中的恨意更浓,他阴冷的开口说道:"够了?怎么会够呢?"他走上前,拉起袭夜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说道:"因为你,他痛苦了二十多年,因为你,梁思洛疯了是罪有应得。因为你,他养着你女儿,百般讨好,你女儿却和你一样是个贱人,吃里爬外,你说只有这些,怎么够你欠我的?"
袭夜疲惫的看着慕容庭,嘴角颤动,说道:"那要怎样,才够?"
慕容庭一屁股坐在床边,笑道:"你不是喜欢我么?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么?只是这些你便做不了了么?那么叫你陪着韩铭睿的时候,你倒是心甘情愿了?"他摇着袭夜的头,像抖动一块破布一样,笑得猖狂,他说道:"你叫我此生再无可恋,生不如死,那么我也叫你生不如死好了。"
慕容庭狞笑着看着袭夜瞬间苍白的脸孔,袭夜只觉得顿时浑身发冷,明明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在亲耳所听之时仍旧感到不可抑制的心痛,疼痛难当。
他泫然若泣的眼神从绝望慢慢变为枯冷,最后用那几近枯竭的目光看着慕容庭,嘴角缓缓裂开,惨然笑道:"我自从你母亲嫁到玄苍便已经一无所有,日日父女相见不相认,情人卧躺他人枕,我又何尝觉得此生可恋?我早已是生不如死了。只不过......"他毫不畏惧慕容庭突然变得狰狞的脸色,淡然道:"只不过,你该知道害死慕容商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
"住口!"慕容庭双目凸出,"啪"的一声,他一个巴掌暗含内力打在袭夜脸上,顿时那苍白的脸颊肿了起来,血顺着嘴角留下。
袭夜却笑了,他好笑又可怜的目光看着慕容庭,继续说道:"我和慕容商英差不多的岁数,本来就该算作你的长辈,你淫乱长辈,难道他不该死么?"看着慕容庭愤怒的眼神,袭夜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一种解脱,激怒对方,然后求死。
看着慕容庭,早已知道那人不会属于自己,不会爱上自己,可是却从被那人威胁到最后的心甘情愿,又何尝不是那人所说的自甘堕落呢?也许此时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只是梁思洛疯了,那慕容盈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