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五卷]

来不急平复心头的颤动，半张着嘴呼吸着空气，手捂住心口，因为梦境太过真实，而感到恐惧。茫然看着来人，才意识到不过梦一场，故作镇静的挥手，来人退下，却挥不去盘踞心头的恐惧。
那样真实的痛楚，仿佛烈火一般烧尽全身的炙热，身体内撕裂般的痛楚，看到近在咫尺的那人惨白脸颊，痛苦表情，浑身痉挛的呼唤自己，祈求自己，而自己只能站在雾气迷蒙的彼岸，无法接近，拨不开的迷雾，看不清的身影，只知道那人渐行渐远，自己触及不到......
大声呼唤......
却是自己惊醒，心有余悸，后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口中念着怀一的名，泪水划过脸颊，没入锦被再不复见，却已在心底留下痕迹......
恐惧，侵蚀心灵。
慕容昭只希望自己可以插翅飞到那人身旁，可是此时除了抱紧自己的身体，掩饰住那压抑不住的颤抖，等待东方露白......等待曙光初现。

浑身冰冷，如坠冰窑。
眼前仿佛看到了思之念之那人，只是瞬间，花开彼岸，竟是眼可及，手不可触。
张开口想要呼唤，却难以发声，心痛难忍，是因为现实，还是因为梦境中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形，终成相望不可及......
泪流满面，心痛无声。
在无法忍耐，眼前一片绝望的黑暗......
似乎......听到了谁人呼唤，只是辨别不清，终至......无声迷离......

面上忽然一凉，似乎有水浮过。
是谁？
颤抖着眼皮，却觉得异常沉重......
耳旁由远及近的传来声音，虽是茫茫然，但是却心雀雀......
究竟是谁......
眼朦胧，意迷离。
隐约之间见到一个身影在自己面前晃动，长发飘动，鼻息间带过一丝香甜的气味，鼻翼抖动，蹙紧了眉......
本能的缠紧了那温暖的来源，如同坠入了桃花林一般，万般美景，美不胜收。
似乎被包裹在了深海之中......又仿佛置身于火热岩浆......
说不清是寒是炎，深埋在体内的火焰被从冰封之下勾起，燃起熊熊火焰，温暖着自己的冰冷的身体。
如同身在母体中一般，被丝绒包裹的感觉，是......舒缓的极致，只是......为何？

是谁？
可是......你？

挣扎着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睛，睫毛颤动，无声无息，却撼动心弦。
"醒了！终于醒了！"
惊喜的声音从头顶传出，透过耳膜，直达脑海，却......不是自己最为挂念的声音，一道身影飘至眼前，彩绢飘动，身形曼妙，长发带出阵阵芳香，杏核大眼渗出泪水，是欣喜，是安慰，是感动，也是满足......
泪水划过，如同流星，雨水......
低落面容，转瞬即逝。
颤动唇际，无声念着对方的名字......
"颖烨......"
失望......终究不是那人......
闭上眼睛，将那茫然无光的失望之情掩入睫毛之下，颤抖之中在难分辨。
唯有泪水划过惨白面容，和那之前不知是谁的一滴清泪汇聚一处，缓缓落下，终成无声。
一步错，步步遥......
是否真如梦中镜影，成真，再见无望......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形。
日夜的兼程，已经快要抵达铉月的城池，如今放眼看去，虽然不算沙漠之中，但是也已经满眼飞沙，让人辨别不清方向。
药力未过，透过胸肺，时时提醒着自己的虚弱。
柳怀一没有力气挣扎，每天只能接受颖烨的好心关怀，日久......不见的生情，但是却会心生愧疚，因此不在如同初见时的坦然，往往错开眼瞳，掩住眼底的神色。
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及慕容昭，便会痛彻心扉，夜不能寐。
想要见面，想要相聚，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的茫然，让柳怀一失了分寸。
纵然日间清醒如昔，计算如常，可是到了夜间，却会担忧害怕，怕......那个梦境会变成真，怕他与慕容昭会相隔一岸，却再难相守。
结果颖烨端来的药碗，捧在手里，却开始发呆，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你......在想什么？"
抬头见到颖烨关怀的眼神，抿了下嘴，思索片刻，仍旧开口问道："你一直没有离开坚井附近？"
颖烨浅浅一笑，"是啊，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呢。"
不解对方开怀为何，柳怀一习惯性的蹙起了眉头，低下头看着漆黑的药汁，不动不语。
"我想......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所以一直不敢离开太远，果然，那日如果不是我......你......"心有余悸，记得当时看到柳怀一痉挛抽搐的样子，心胆俱碎，神魂俱恸。
那人痛苦的好似就要离开尘世，让她失了心魂，曾经那人也曾如此痛苦过，只不过却没有这般厉害，将那人带回，他也是抽搐不已，止痛的药汁根本无法下咽，即使强行喂入，也不能缓解丝毫的疼痛。
这让颖烨寒了心，远比之前痛苦的时间要长，竟是难以忍耐。
直直疼了一个时辰，那人才平静下来，本以为已经过去，可是没有想到，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痉挛，这反反复复，竟持续了一日。
那人牙关都已经咬碎，满口鲜血，身体酸软无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根本无力清醒，就这样昏昏沉沉几日，醒了睡，睡了又会疼到醒，在昏迷，一直如此，直到过了六七日，这清醒才算好转，如今已经可以坐起来自己喝药。

"这药凉了就不好了......"轻声劝着。
柳怀一扫了一眼黑漆漆的药，心知没有用处，扯了一下嘴角，还是一仰头，将药吞了下去。看到颖烨接过空碗，将蜜饯拿来，却只是轻轻摇头，有些困顿的靠在床侧，任由苦涩渲染满嘴，却也压不过心底的苦涩。
"那么，坚井如今如何了？"
颖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已经睡了，却没有想到这人只是闭上了眼睛假寐而已。
他便不能好好休息么？
心里这样埋怨，可是却还是乖乖回答问题。
颖烨苦笑，开口说道："那一日炎凤带着冷现月出现，可是冷观彦此时已经与玄苍有了协议，所以......炎凤一怒之下，杀了冷现月，带兵强行攻城......最后......"
"输了？"柳怀一轻撇起嘴角，勾出冷笑，一直闭着的眼睛此时倏然睁开，含着早知与嘲弄的笑意，看向颖烨。
"......是你安排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那一夜冷观彦也是疯了的，疯狂的厮杀，和炎凤的军队力拼到底，可是最后得益的人却是玄苍，早就想到这样的事情只有柳怀一才会去做，并非计策多么的周全，而是只有这个人才可以让所有的人失了戒心，可以说是盲目的按照这人安排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最终只能是深陷泥沼，再也难以脱身，而这个罪魁祸首却每每早已离开，让人无迹可寻。
"哼。"别开眼，柳怀一冷笑不减，满眼轻蔑，"冷观彦太自负了，此役如此是必然。"
"那我呢？"
是不是为了玄苍，什么都可以做？
不想问，却忍不住问。
身为女人的悲哀，更是身为痴情女人的悲哀......
错愕的抬起眼，果不其然入目的是泪眼朦胧，柳怀一蹙起了眉头，似乎眼前的情景和多年前的一幕重合，女子泪眼对着自己，而自己却是无力。
"是不是......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沉默，柳怀一不答，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为男人，对待女人有着天生的包容和忍让，可是身为一个心胸不算宽广的男人，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愧疚，却更多的是无奈。
可是沉默也代表着默认......
颖烨看着柳怀一，从开始的希望变成了最后的绝望。
猜想过这样的结果......
泪水划过......
"所以......你只是利用我？"
后悔么？
为了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妹妹决裂。
恨么？
欺骗了自己唯一一次的真情。
眼底凝聚起了绝然的恨意，是身为帝王，被挑衅了威严的狠绝。

"不是！"看出了女人的心思，柳怀一戒备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缓下声音，柔声道："我......真的想要对你好......"有几分真意，连柳怀一自己都分不清，遑论眼前这个女人呢？
"真的？"颤声疑问。
"唔......"别开脸，在看不到的地方蹙起了眉，含糊其辞。
"既然如此......你是否愿意和我回去？"做到柳怀一身旁，抬起他的脸。
柳怀一不悦的神色在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时，换做了平静，闪烁的眼神挣扎了几番，才垂下眼帘，缓缓点头。
狂喜的神色闪过眼瞳，这是自己盼了多日的结果，兴奋异常，可是心底却仍旧有着隐隐的不安，只不过那小小的不安和骤然的狂喜相比，她自动将那戒备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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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没有回复过呢，不过这次决定给个大概的内容介绍吧。

雁：之后呢，雁记得不大清楚了，小柳好像想要回去，不过还是和小烨子去了铉月，怎么说呢，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柳（斜眼）：是么？
雁（冷汗）：不是，是小柳太温柔了，不忍心伤害女人，何况小柳你真的不喜欢小烨子么？
柳（斜眼）：......
雁：有动心吧？（诱拐小柳）这里没有别人，就你我两人，实话实说啊......
柳（叹气）：没有。
雁：你们当时做了么？
柳（蹙眉，哀泣状）：我不知道！！！
雁：......（为小柳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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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
远在天边的慕容昭同学，咆哮中......

呵呵，恶搞而已，从来没有恶搞过呢，呵呵。
不过言归正传，这一部一共好像十二章吧，后面一个番外，最后总之小柳和昭昭在一起了，然后准备回家成亲。中间过程嘛，大家慢慢看吧，可能会让大家比较雷吧（虽然本人不是很明白这算不算雷呢？不过耽美中男女关系算是大雷了吧），本来想公平一些，给昭昭一个儿子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果然我还是偏心小柳啊......不过我认为小柳太自负了，所以要狠狠的磨练一下啊！
于是乎，不算虐，因为偶是和平主义者，其次因为偶的文笔不好，写不出虐的感觉啊......
所以将就吧，总之现在两人还没有见面，最后一章的时候，小柳才会回去，两人会分开一阵子，不过很快就会见面了，大概我才发现......最后一章两人才见面，太对不起他们俩了。
不过怎么说呢，我狠心的在这一卷里将所有潜在的，台面上的情敌都铲除了，也算是给了昭昭一个交代吧，然后就是也算为了最后一卷做准备，总的来讲，最后一卷里，两个人的立场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我私心的还是喜欢最最开始的柳怀一，那个第一卷里面的那位小煞星，不过现在因为自己的心情原因，大概写不出那个时候的感觉了，只希望他俩可以圆满，预期结局是两人团团圆圆在一起了，不过不知道写到那里的时候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改了结局......
不过应该没有意外。
这大概就是之后的发展，不方便说太多，但是总之距离两个人见面还有一段时间，希望大家可以忍耐一下，不过小柳和慕容申见面的时间快了，还有马上就要有冲击性的意料之外了，是小烨子和小柳的。其实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会要小烨子的，心里很喜欢小烨子啊，坚强而且喜欢着小柳，不过小柳太不识抬举了，所以才私心的让他一朝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除掉慕容昭，这家伙根本就是小强！）不过我认为有失才懂得获得的不容易，之前的一切，小柳同学都太一帆风顺了，也许我不忍心看他一朝丧尽，所以写的比较仓促，转折太快，可能大家会觉得衔接不大好的，所以先说声对不起了，后面也许流水了......然后就是对于他们的心里描写，可能没有全面，所以希望大家可以谅解。在最后，是说番外里的东西和现实没有太大的联系，我会尽快贴完的。
最后就是果然我现在写的没有贴的快，所以对不起大家了，可能之后会慢下来，大概第五卷是更新最连贯的了。

希望大家看了这些仍旧可以继续支持我，不要摒弃我。
同时预祝慕容昭昭和柳柳可以长长久久，祝天下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祝天下第三者可以早离苦海，可以海阔天空。

第六十一章 满江红，铮铮铁骨
一路疾行，颖烨已经等不及要赶回自己的领土，她没有告诉柳怀一，再回去，她便打算主持大礼，那个时候，她要柳怀一做她的帝后，即使这个男人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但是她身为女子的骄傲和优势，她相信柳怀一终究有一天会爱上她，毕竟她可以给柳怀一的，除了爱情，还有亲情，有子有女，有着血脉相连，剪不断的感情纠葛，那是慕容昭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也正因为这样，也许慕容昭终其一生，也无法让柳怀一安心。
思及此，她满意的看着柳怀一，让自己的遐想付诸于实际。
这个得天独厚的男子，将会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男人。
这个受着天神眷顾的男人，会为自己带来无上的权利和荣耀。
这些，她如此坚信着......
柳怀一不知道颖烨心里的想法，就如同颖烨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样。
颖烨问他是否要给玄苍书信，这一次他拒绝了。
不需要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否则自己就成了铉月牵制玄苍的筹码，他此时无力自保，又何必牵连旁人，颖烨那眼中闪现而过的恨意，虽然瞬间即逝，却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知道那人恐怕对自己认了真，而自己也从那个时候认识到，这个女人，在是女人之前，她更是一个领土的领主，她虽然身为女人，却仍旧有着不输于慕容昭的手段，不亚于凤遗思的狠绝，如此，这个女人才可以在此立足。
是他......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
因为，她......一直表现的如此柔弱，让自己失了防备，竟对这样的女人起了恻隐之心。
可笑......可叹......
柳怀一垂下眼睑，心思转动之间，已经有了计策。
颖烨，颖炫，这对姐妹，已经成了他网中之鱼，再难逃脱吧。
眯起了眼睛，嘴角缓缓勾起，那风华绝代的一笑，被颖烨看在眼里，不觉恐怖，只觉得心神舒展，柳怀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幸运，这个男人美丽的神态，她不想错过任何一处......

"你......妹妹可是已经回了铉月？"目光看着外面的景色，柳怀一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引来了颖烨的侧目，那双美丽的眼瞳中必定全是疑问，在心底勾起笑，他面上仍旧是一片宁静，看着外面的集市，回眸笑道："我想......我们定是快到了，这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个时候......"底下眼，笑意不见，再抬头，已是另一番光景，"她还是个孩子呢。"
那个时候颖炫对柳怀一的恨意，杀意，她看在眼里，本来以为有着自己，颖炫多少会有所顾忌，但是她又哪里知道，让颖炫恨得，除了夺走了至爱姐姐的所有关注，更加让她不能忍受的是，那个男人，那个自己拼命救回的男人，对自己不加以颜色，却对柳怀一目光灼灼，关怀备至。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这场局是慕容昭和柳怀一共同部的，天衣无缝。
"她......不在铉月。"
"为何呢？"故作不解的天真，看来可爱，可是底下却是惊人可怕。
"她......回了镕月，就在不远。"目光所及，是镕月所在，看不到的城池，却实实在在存在，寄托了自己的牵挂，血脉相连，多年情谊，割舍不下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只是放不下面子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人。
太过骄傲，不容旁人置喙的王者霸气，才是让她们背道而驰的根本原因。
柳怀一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颖烨，浅浅笑开，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