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骏旋手里提了一盒蛋糕样的东西,一副熟门熟路的架势。容肖皱皱眉:“陪我?干啥?”
“过甜蜜的雨夜……”
娃娃脸上的笑意,把容肖刺得一抖。
“别啦别啦,叔叔,我晚上还有事,呃,改天,不,明天,……”
电话声响,还没等容肖反应过来,李骏旋已经跨步出去抄起电话:“哪位?容容今晚有事,嗯,不客气,拜。”
5秒之内,挂掉。
“谁啊?”吃惊得长大嘴,容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吕苏。”娃娃脸笑著,得意地看著他。
“你!”
容肖冲上去揪起李骏旋的领子:“他说什麽?!”
“他说,哦,那好。”
不理会容肖要喷火的表情,伸手开始乱摸:“你看,还是我在乎你吧……”
“你他妈的!”容肖运了两次气,拳头终於还是没下去,李骏旋是个鬼精转世,指不定打了有什麽後果,想到这一层,他还是松开揪著对方的手,抄起电话打给吕苏。
“容容,不要打给他。”
李骏旋伸手按住电话,容肖终於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你给我……”
抬头看时,娃娃脸上没有平时的戏谑笑意,严肃而冷峻,透著丝丝的威严,硬生生压住他的气势:“吕苏是个很危险的人。”
“啥?”想不到李骏旋居然还有这一面,容肖有点怵。
“你父亲去世後,爷爷知道有你在,曾撒下了大批的人手找你,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这次回来,我们仔细的调查过,那家孤儿院捡到你的时候,警方有做笔录和调查,裹著你的被子里,有一根紫色的头发。”
紫发?
容肖瞪圆了眼睛:“你胡扯!”气呼呼地:“我知道你想说什麽,想说这事跟他有关系是吧?!我告诉你,他就比我大四岁!四岁的小孩能干啥?!”
“容容。”李骏旋神情更为严肃:“爷爷还有大哥跟你的想法一样,我这人呢,有时候就是很信邪,我想办法搞到吕苏的DNA数据,跟24年前那根头发的数据做了比对。结果……”
李骏旋靠近他,容肖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起来。
“一模一样。”
一个闪电划过天际,容肖吓得手脚冰凉,嘴唇都紫了。
“也就是说,”李骏旋伸手搂过他:“很有可能,只有4岁的吕苏人间蒸发了你的母亲,把你放到孤儿院门口。”
容肖傻呆呆地,4岁?怎麽可能?
“中学是他追的你吧?”李骏旋一边问,一边把容肖引领到卧室。“16年之後,他试图让你爱上他,可是失败了。”
──你是容肖麽?我是你的学长。──
容肖感觉更冷,还有点阴森森的。
“又过了8年,他又出来指导你获奖,让你重新回到李家。”
李骏旋把他压在床上:“你觉得,这里面,没有谋划?”
──我要你继承李家,得到那把钥匙。──
一声雷,容肖使劲打了个哆嗦,强挤出个笑容:“叔叔,你别扯了。”翻身坐起来:“大晚上的,讲这麽恐怖的故事。”
“容容。”李骏旋拿起他的手:“他平白无故对你好,就什麽都不图?我不信。”
容肖略一迟疑,对方马上察觉:“他有没有特别关注过什麽?”
“啊……”容肖忙抬头:“没,你别再说了,我得去找他。”说罢从床上站起来,外面的天还没黑透,他现在去吕宅应该还来得及。
“容容!”李骏旋过来拉他:“你怎麽……”
“李先生!你别……”仆人们惊慌的声音,两人都愣了一愣,李骏旋皱皱眉,拉著他从卧室走出来,从二楼看向客厅,李骏凯正面带怒意地冲进来。
“嗤。”
李骏旋不屑地冷笑了声,“容容,看来有讨厌的人来搅和呢。”
容肖偷眼看了看他,心中有些焦急。他已经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如果再这麽耗下去,自己一定会在这两个人面前丢脸的。
到时候,难道颤抖著要这两个人抱著自己?
……
还是算了吧。
强打精神,容肖拉出笑脸:“叔叔。”
李骏凯哼了一声,没理他,上楼梯抓住李骏旋的手:“不要再闹了。”
李骏旋甩开:“少碰我。”
容肖挑眉,看起来里面有些弯弯绕啊。
“他的病是真的,骏旋,跟我回去。”看得出,李骏凯在克制。
“当然是真的,我要陪容容睡觉了,你赶紧滚。”
“骏旋!”李骏凯严肃起来:“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啊。”李骏旋寸步不让:“容容不舒服了,你快滚。”
李骏凯盯著他:“你是认真的?”
“是!”
李骏旋的“是”话音还没落地,容肖就感觉肚子上被什麽东西猛烈地冲击了一下,後退几步还是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紧接著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容肖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一声也不吭。
反抗会遭到更多的毒打,求饶只能得到耻辱。容肖从小就知道这些,所以他只是紧紧地保护著自己。
“你会打死他的!”李骏旋惊叫起来,李骏凯转过头,面目有些狰狞:“是,我知道,我就是要当著你的面打死他,让你死心。”然後,更猛烈的拳打脚踢招呼到容肖的身上。
“凯!”李骏旋慌了,“凯你别这样!”过来拉著他,却被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吓到。
李骏凯,是认真的。
“凯,我跟你回去,马上住手!”
李骏旋大声吼著,李骏凯这才缓缓地停下来,转过身:“跟我回去?”
“我跟你回去,”李骏旋走过来拉住哥哥的手:“凯,别这样,我……我跟你回去,走了。”
李骏凯用通红的眼睛注视了他半晌,终於点点头,顺从地跟著下楼。
走到门口,李骏旋跟受到惊吓的仆人们嘱咐了一句:“叫急救车和路对面的吕宅主人来。”就赶紧拉著李骏凯离开了。
第十次变成灰(十)
第十次变成灰(十)
急救室的大夫没见过这种症状。
不是中毒、不是外伤、不是疾病。
病人的一切生理反应都表明,他正在挨冻。
在气温26度的房间里。
眼见著各项生命反应都越来越弱,大夫们却束手无策,到底是怎麽回事?!
各种刺激都试过了,病人却昏迷不醒,眼看就要被冻死了。
离奇啊。
偏偏这位病人还是李氏的公子,有个什麽三长两短的,大夫们的前程就难说了。
顶著莫大的压力进行抢救,急救室里所有的人都紧张非凡。
“让开!”
外面唏哩哗啦一阵乱响,一个人闯进来:“容肖!”
“先生……”大夫忙不迭地想拦住这位紫发的不速之客,却别一记狠厉的目光逼得後退:“我能救他!”
紫眸中光华尽射,耀眼夺目,久见生死的大夫只觉得与那双眼对视了一瞬,便仿佛失智了一般,呆呆呓语:“哦,好……”
来人轻盈地跃上急救台,伸手探了探容肖的气息,眉头紧锁,一手将其扶坐起来,然後移形换位到他的身後盘膝而坐。
大夫们都看傻了。
这、这……这是古装剧的拍摄现场麽?!
来人稳坐在容肖背後,运指如飞,在他的背上猛击几个点。
有位略通中医的大夫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是谁?年纪轻轻,居然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迅速而准确地找到背部的穴道?!那……那是……
几番重击,容肖铁青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低声呻吟:“好疼……唔……”
“小肖!”那人似乎就在等待他恢复神智的一刻,马上从背後抱住他,把他的脸扳过来,迫不及待地亲吻。
“学长……”
容肖睁开眼,来人终於舒了一口气:“我在。”
“冷……”
“我陪著你,马上就暖和了。”说罢,雨点般的亲吻落在容肖的脸上,脖子,胸口……
旁边的一干大夫看得气血翻腾,这……这两个人,好像都是男的吧……这……
无论怎麽说,病人脱离危险了。大夫们的一心都落回原处,至於那个神秘的男子……丢下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就打横抱起容肖阔步离开了医院。
那眼神如魔似邪,在天地间硬生生地激起一股煞气,以至於他离开之後很久,急救室里的所有人都默而不语,暗自心悸。
“……”
容肖拉著吕苏的衣襟,咬著嘴唇,目光哀婉。
“乖,你这样我怎麽换衣服?”
软语柔声地哄,对方总算把手放开,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著他。
吕苏脱掉衬衫,裸露上身,耳边清清楚楚地听到容肖的喉咙里“咕噜”一声。
叹口气,把已经拎起来的睡衣又放回去,只穿了睡裤坐到床沿上,抬手抚上容肖的脸。
容肖凑过来,冰冷的双手按在吕苏的胸口,舒服地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手沿著耳际插入他的头发,吕苏的声音爱怜而轻软:“让你受苦了。”
“学长……”容肖环住他:“抱我。”
吕苏的身体僵了僵,容肖抬眼,直视著他:“我喜欢你,胜过韩可,胜过所有人。”然後,在他诧异的注视下,缓缓地靠近,唇舌近在咫尺,气息混乱地混在一起。
吕苏还是一动不动,低下眼,不肯与他对视
容肖轻轻地伸出舌,用舌尖扫过他的唇,吕苏下意识地往後躲,容肖的眼神黯了黯。
“为什麽?”他的声音有些哀怨:“学长,你明明说过,只要我……”
“够了,小肖。”吕苏按著他的肩膀推开他:“可以每天陪著你,我可以抱你,可我……不能……不能喜欢你……”
容肖不解地看著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吕苏,那双紫眸中闪动著悲伤、无助和绝望,不知怎地,他的心里泛出隐隐的愧疚:“你不肯原谅我麽?”
此语一出,却引得吕苏睁大了双眼,惊愕望向他:“你说什麽?!”
容肖无措,“我,我说……八年前的事,你还不肯原谅我麽?”
对方似乎幡然醒悟:“我……”
“那时我什麽都不懂。”容肖用身体蹭著他:“我现在知道珍惜了,你又不肯。”
吕苏被他蹭得气息紊乱,别过脸去。
“再给我一次机会麽……”容肖凑上去,含住对方红通通的耳垂,轻轻地咬,充满挑逗地舔。
“小肖,别……”
吕苏试图推开他,他却将流连在吕苏胸口的手指灵活地一碾,那个已经变硬的红点诚实地回应了他。
“唔……小肖……”
吕苏有些慌,想要站起来离开他,又很担心他的病,一个犹豫之间,容肖已经抓住机会将手探进他松垮的睡裤,只轻轻一勾,便如愿以偿地让他惊喘起来。
“够了!”
吕苏按住他的肩膀:“容肖,你记著,我抱你,是因为我想要钥匙,想要你活著,不是因为喜欢你。”
重重地被压在床上,气息凌乱的亲吻,容肖心里甘甜似蜜,学长,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全力地舒展身体,配合著吕苏的爱抚,吕苏的唇留恋在他的胸口,手抚摸著他的大腿和腰侧,生怕他受到委屈似的,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热情。
容肖把双腿缠在他的腰上,面带桃花,吐气如兰:“学长,你好慢。”
吕苏的眸色加深,扣住他的後脑,有些发狠地吻著他。两人唇舌交缠,直吻得昏天黑地,几近窒息。
“进来、快……”
容肖受不了了,内壁叫嚣著,渴求著,他希望跟眼前这个男人合二为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他蹂躏,被他贯穿,他……
“小肖……”
吕苏迟疑著,容肖干脆探下手去,一把抓住那个硬起的东西:“还不快点,它受得了麽?”
媚笑著,欣赏著身上人天人交战的迷离表情,连声音都含糊起来:“够了,不要,小肖……”
“哦?”容肖嗤嗤地调笑,停下来,转而拉起吕苏的手,一路下行直至後庭:“学长,我这里,好难过哦……帮帮我。”
吕苏怒骂了一声:“你自己玩火!”
激烈的冲撞中,容肖满足地大声叫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感。
“那里……啊……就是那里……学长你好棒……嗯……啊……用力……嗯嗯。”
吕苏也渐渐迷失,只是在那个温软的所在一次次地攀上顶峰,只是听那个人一次次地说著:“学长,我喜欢你。”
……
“小肖,该起床了。”
耳边是温柔的低喃,容肖不满地缩著脖子,把头藏进被子里。
“乖,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嗯……”容肖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著近在咫尺的吕苏,懒洋洋地伸出胳膊:“抱……”
“……”
吕苏无声地叹气,伸手把他抱起来,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容肖就好像变身树懒,一动不动地挂在他身上。
“别赖床了,都快下午了,嗯?”
“人家很累嘛……”容肖挂在他身上,眼睛半睁不睁地。
“很累还不老实!”拍掉他乱摸的手,吕苏把衣服套在他身上:“快起来,要不晚上该睡不著了。”
“那不是正好麽……”嘟著嘴,又在吕苏脸上讨了便宜,才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
出了卧室下楼,一抬眼正望见孙姨含笑看著他,容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回来啦?”孙姨还是那麽慈祥,伸手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发:“回来就好。”
吕苏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孙姨,饭呢?”
“都弄好啦。”
麻利地端上饭菜,闻到饭香,容肖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有24小时没吃东西了,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吃相惨不忍睹。
“没人跟你抢啦。”吕苏伸手摘掉容肖嘴边的一颗饭粒,无奈地看著他。
容肖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夹起一片肉递到吕苏嘴边:“啊──”
吕苏失笑,听话地张开嘴,咬住递过来的东西,还没等嚼,容肖就大叫起来:“还说没人抢!还给我!”恶狼一样地扑上来,差点连吕苏的舌头都给咬了去。
“咳。”
孙姨一声假咳,两个人连忙分开,容肖闷头扒饭,吕苏干笑:“孙姨……”
“吕教授,外头有位叫李骏旋的先生来找您。”假装没看见,孙姨尽职地报告。
两人对看一眼,吕苏皱皱眉:“让他进来吧。”
第十次变成灰(十一)
第十次变成灰(十一)
李骏旋顶著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笑著走进房间,“吕教授,我来接我家容容”
容肖噎了一下,吕苏面不改色:“哦,有什麽事先等小肖吃完饭吧,他刚起,昨晚上折腾坏了。”
李骏旋轻轻挑眉,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致地看容肖吃东西。
吕苏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容肖旁边,有时候拿起筷子布菜。餐厅里安安静静,容肖吃东西的声音被衬托得奇响无比。
咯吱咯吱,芹菜。
哢嚓哢嚓,炸虾。
咕嘟咕嘟,鸡汤。
……
容肖郁闷,抬头看那两个若无其事的人,都含笑望著他。
“我吃完了。”忙不迭地抹了抹嘴,还没等说下一句,吕苏就拍拍他的手:“上楼去收拾东西,我有些话要跟你叔叔说。”
“哦。”
听话地站起来,上楼,关门,趴到门上听。
“李先生,”吕苏先开口:“昨晚上接我电话的是你吧?”
“是我。”李骏旋答话:“害他被打的也是我,把他丢下任他犯病的也是我,让人联系你的还是我。”
“不要再有下一次。”吕苏的声音似乎很严肃,容肖幻想著吕苏此时的表情,窃笑。
“这算是恐吓?”李骏旋的声音带著笑意:“你以什麽立场说的这番话呢?用身体满足他的学长,还是用身体雇佣他的老板,或者用身体勾引他的盗墓贼?”
吕苏说了一句什麽,容肖没听清。正在懊恼,又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没办法只好开始胡乱地收拾东西。
想想突然停下,不对啊,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在哪里待著,跟李骏旋没关系啊。困惑地坐下来,刚刚……是吕苏要他收拾东西的……
从吕家出来的一路上李骏旋看他的眼神都带著探究,到了家,娃娃脸的叔叔终於忍不住:“容容,吕苏……到底是你什麽人啊?”
什麽人。
容肖眨巴眨巴眼睛,壮了壮胆子:“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