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好像,不这麽认为耶。”语气带著困惑,还有些揶揄,正说中容肖的心事,引得他的火“腾”的窜上来:“没你事!”
“容容,是你单恋人家吧?”李骏旋缠上来:“不要倒贴啦,你看我也很好啊……”一边说著一边又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我说了他妈的没你的事!”容肖怒目而视,吕苏没说过他喜欢他,吕苏抱他是为了钥匙,吕苏要他收拾东西回家,吕苏……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受到挑战,让他有点失控。
“容容,别气……”李骏旋笑起来:“我喜欢你坦率的样子哦,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发火呢。”
容肖呆了呆,是了,不知什麽原因,他对李骏旋的戒心已经减少了很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不是继承人之间的敌对……
看著对方喜笑颜开的样子,他有点困惑。
在家待了几天,容肖又开始沈不住气。
他反复琢磨那天晚上的事,他表白,他勾引吕苏,他主动献身,从头到尾,吕苏都说:“我只是为了钥匙。”
他跟他,只要不是夜雨,就没有任何联系。
为什麽自己居然会乐观地相信他喜欢自己呢?!
抓狂之余,容肖开始密切注意吕苏的行踪,他一般晚上很晚才回来,上午十点多出去,有时候会去附近的书店,喜欢穿休闲装,衣服偏米色和灰色,孙姨总买羊肉给他,鞋子的尺码是……
他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一个跟踪狂了。
这天晚上,吕苏破例早到家,容肖大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路对面。
“学长,我回来吃饭。”我笑,我笑,容肖知道自己装可爱的虎牙版笑脸绝对必杀,果然,吕苏愣了愣,低下头轻轻咳嗽。
看吧看吧,掩饰。
心里小小的欢呼一下,他对他,终究是有感觉的。
手机响起,容肖看了一眼,心情好地接起来:“阿可!”
“肖子,你现在过我这里来。”
“啥?我还没吃饭呢。”
“过来吃,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很重要,关於吕学长的。”
“呃……”挂了电话,容肖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吕苏只瞄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去吧。”就起身上楼了。
韩可!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杀气腾腾地来到韩可家,一进门就看见他眼窝深陷,黑眼圈好几层,忍了忍还是把骂人的话咽回去。
“肖子,听说你前两天病去了医院?”韩可扯了扯嘴角,憔悴的脸上是容肖熟悉的关心表情,容肖一见那表情,满肚子的火也都没了,抓抓头:“意外,後来吕学长把我救活了。”
韩可点点头:“先吃饭吧,有什麽事吃完再说。”
一顿饭吃下来,容肖觉得不对劲了,韩可心事重重,连笑都很勉强。快速把肚子填饱,容肖担心:“阿可,到底怎麽了,我看你都乐不起来。”
韩可看著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站起来:“你等等,我给你看一盘带子。”
很短的录像。
从远处拍的,看不清。
两个人在交换东西。
交易结束,一个人接起电话,然後快速地跑到一辆车前面,车启动。录像结束。
距离太远,灯光又暗,只能看出黑色的剪影。
但就凭那黑色身影奔跑的动作,容肖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询问地看向韩可,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那是我们预先得到消息的非法古董交易。”韩可顿了顿:“那人接了电话一路开车狂奔,甩掉了我们跟踪的人,但是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辆车开到了你当天晚上所在的那家医院,然後,吕学长就在急诊室出现了。你懂我的意思麽?”
容肖当然懂。
他甚至比韩可懂的还要多。
对吕苏的思恋几乎让他忘了吕苏曾经亲口对他说过:“我盗墓。”
“阿可……”他想要说点什麽,但是脑中一片混乱。
“肖子,”韩可打断他:“这是我的底线,你告诉他,无论他在做什麽,马上停下,再大的事情,我就压不住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吕家,吕苏在房间里看电脑,容肖敲了敲敞开的房门,靠在门框上。
“怎麽了?”
吕苏看著有点奇怪的他:“有事麽?”
容肖走过去蹲下,趴在吕苏的腿上蹭了好一会儿,喃喃地说:“学长,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吕苏没说话,摸著他的後颈,来回来去的摩挲。
容肖的鼻子有点酸,他知道,吕苏的暴露完全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韩可负责这件事,吕苏就被抓了,会是重罪麽?会到监狱的吧?然後会怎麽样?抬起头,眼睛里的水汽让面前的人看起来有些模糊。
“学长,你不要再做那些事了,我会赚钱养著你,不会让你吃苦,不要再做那些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什麽时候开始哽咽的,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伸手去抹眼泪。
吕苏按住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
轻柔的,带著安抚气息的吻,绵长却毫无情欲,捧著他的脸,要让他安心似的吻了一遍又一遍。
“学长……”容肖看著出奇温柔的吕苏,脸上有些发热。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吕苏抱著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从湿润的眼角开始啄吻,一寸寸地吻到他的唇,这一次,依然轻柔,却透著浓浓的情欲。
容肖感觉头一阵阵的发晕,什麽都不能思考了,全身开始变得火热难耐,他伸手攀住吕苏的肩膀,热烈的回吻。原本扶在他腰侧双手也充满挑逗地抚摸游动起来,容肖扭著身子迎合著,他的小腹在发热,他需要更多的碰触……
“要去床上麽?”吻著他的间隙,吕苏含含糊糊地发问。
“不要……啊,就在这……快……嗯……”
进入的一瞬间容肖连脚趾都蜷起来,不自觉地头向後仰,前挺的胸部受到唇舌的无情蹂躏。吕苏根本不扶著他,一手不停地挑逗他的前端,另一只手在他敏感的胸口揉捏。容肖已经泣不成声,席卷全身的快感要把他逼疯了,他被吕苏钉在窄小的椅子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他不得不用手紧紧地攀著对方,後庭会时不时地因为角度的变化而收紧,接著那里面的东西就会更大一些,让他颤抖得更猛烈。两人从椅子上滚到地上,最终又从地上翻到床上,一片的狼藉,容肖记不清自己高潮过几次,反正他觉得身体好像完完全全被掏空了。
第十次变成灰(十二)
第十次变成灰(十二)
容肖懒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嗯?
眯著眼,又伸出手四处摸了摸。
没有。
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房间里空空荡荡,容肖挣扎著坐起来,腰背都酸得使不上劲。
“学长?”
静悄悄。
“学长!!!”
容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急切地推开房门,楼下,吕苏正坐在电视机前,喝著茶。
“学长……”
容肖扒著栏杆,软倒在楼梯上。
“小肖?!”
吕苏似乎有点意外,放下茶杯,拿起遥控“啪”地关了电视,然後顺著楼梯走上来。
“怎麽连衣服都不穿就到处乱跑?”
在略带笑意的注视下,容肖这才发觉自己的状态,脸皮厚如他,也稍稍羞赧了片刻,之後干脆闭上眼,大大咧咧地躺在楼梯上:“学长,你要负责啦!”
听见几声低笑,然後一双手把自己抱起来,丝质的睡袍隔不住对方身上的体温,容肖觉得好幸福。
被轻轻地放回床铺裹上被子,容肖才贼贼地睁开眼睛做委屈状:“学长,人家都说初夜第二天早上的态度最重要了,你都不好好待我……”
吕苏被他骇到:“初夜?!”
“就是啊,”容肖拉著吕苏的手把他拽到被子里:“昨晚上没有下雨,应该算是我们的重逢後的初夜哦,学长,我好高兴。”
吕苏想了想,没说话。
容肖心里发毛,用力握了握吕苏的手:“学长?”
“小肖,”吕苏好像在笑,可是又很勉强:“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那个,李家的钥匙,你是不是还没拿到?”
容肖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挣扎著坐起来,声音里带著怨怒:“学长,你……”
“嘘……”吕苏用手遮住他的嘴:“没拿到就算了,小肖,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说著说著,好像很为难地,把头别过去,没了声音。
“什麽啊?!”容肖激动地扳过他的脸,他害怕,吕苏为什麽时时刻刻都提到那把钥匙,为什麽他的表情这麽痛苦为难?!
“如果……我要你离开李氏,放弃李氏的一切跟我走,你愿意麽?”
“我愿意。”
半点犹豫都没有,容肖把他的手抓得更紧:“我愿意,学长,带我走。”
吕苏轻轻舒了一口气,微微笑起来,抬起容肖的下巴,慢慢地靠过来。
“喂,我要吻你哎,你该把眼睛闭上。”
容肖听话地闭上眼睛,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一点点地靠近,柔软的嘴唇互相碰触,舌头轻轻地敲开他的牙关……
他的心里无比幸福,放弃李氏算什麽,那根本不是他的东西,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在一起的话……
一粒小小的什麽东西被送到他的嘴里。
正要发问,吕苏放在他腮边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吞下了。
“学长?”惊骇地,容肖看著对方。可是却觉得头发昏,天地都开始旋转,晕晕的,学长,为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容肖才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床头柜上甚至还放了一杯水。
“学长!”
容肖惊恐地叫,没人回应,他连忙翻身下床,一动才发现枕边放了一封信。
小肖: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决定离开你了。
我并不爱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李家的传家钥匙,之前对你好,也不过是一些伎俩罢了。你对我是真心的,知道了这个让我无地自容,我走了,不要找我。
吕苏
容肖傻了。
他把这封信来来回回读了七八遍,还是读不懂。
“让我无地自容”?
容肖觉得这倒是像他会写给吕苏的信。
等等,会不会……会不会有人绑架了吕苏,留下这封信迷惑自己?
算了吧,药丸是他亲自喂的哎!
可是,也许,他受了什麽胁迫也说不定啊。
难道这封信写得如此奇怪,是为了暗示自己什麽吗?
又来来回回读了几遍,突然灵光一现,韩可!韩可是警察,应该对这种事有办法!
连忙从床上下来,脚一沾地,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胃疼得难受。看看锺,已经是晚上6点,奶奶的,才一天不吃饭就饿成这样了?
“你在哪?!”韩可几乎是吼出来的。
“吕学长这里啊。”容肖有点委屈:“吕学长不见了,还留下了奇怪的信,阿可,你来接我。”
“你鬼扯什麽?!我现在就在吕苏家里,怎麽不见你?!”
“啊?怎麽会?我就在二楼……”打开房门,容肖吓了一跳,立即消声,面前的走廊盘旋向上,这是……
折腾了好一阵子,韩可才从吕苏家隐蔽的地下室里把容肖捞出来,看著吕宅一屋子的警察,容肖脸色惨白,吓坏了。
“容容!”
李骏旋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孙姨也几乎快要哭出来:“肖肖,你吓死我了,吕教授在哪呢?你知道不?”
容肖有点蒙,韩可把他从李骏旋的怀里抠出来,扶著他坐下:“肖子,去你家,我慢慢给你讲。”
“两天?!”
韩可点点头。
容肖终於明白了为什麽自己那麽饿,原来他不是睡了一下午,而是一天零一个下午。
“我们在吕苏身上放置了跟踪器,昨天一天他都在一个地方不动,我们过去看,居然是那片工地,我们猜他也许是发现了跟踪器把它丢在那里了,所以我就开始担心你,翻遍了吕宅你都不在,想不到他把你藏在那麽隐蔽的地下室。”
“可是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啊?”容肖指指那封信:“他直接走不就完了?还把我弄晕,还藏起来?还把手机放旁边?”
“这个……”韩可摇了摇头,“算了肖子,你没事不就是最好的了?吕苏既然不爱你,走就走吧。”疲惫的韩可靠在沙发上,揉著太阳穴。
“你们为什麽都相信是他自己走的?为什麽都不关心他是不是出了事!?他也失踪了啊!为什麽没人去找他?”容肖有点失控,他脑子很乱。
“你为什麽不相信他不爱你?!”韩可也怒了:“你真的希望我们把他找回来?肖子,他现在涉嫌盗卖文物,你希望我把他找回来?也许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跑的!”
容肖愣住,说不出话。
“别吓唬我家容容,”李骏旋插进来,坐到容肖身边看著信:“哎?容容,李家的传家钥匙,是什麽?”
“我不知道。”容肖无心解释,任凭对方长长的叹气。
送走了韩可,容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地切换著电视频道。
一阵恍惚,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了他在电视上听见吕苏声音的那个上午。
晃过新闻频道,下意识地停留,新闻播报员还是那个平板的声音,他听著很烦。
“容容……”李骏旋担心地看著他,伸手把他抱到怀里,“别哭啊,他会没事的啊,你看,他说了不让你找他,他那麽厉害,一定没事的啊。”
容肖趴在李骏旋怀里,哭声渐渐大起来:“他……为什麽……呜呜,我明明说了要跟他一起的,呜呜呜……”
“乖……”
李骏旋轻声哄著他,容肖大哭了好一阵子,终於停下来,睁著通红的眼睛,抽泣著:“谢谢。”
李骏旋笑了笑,捏了捏容肖的脸:“真是个乘人之危的好时候啊,容容,你要是再哭一会儿,我就忍不住了。”
容肖没心思理他,擦了擦眼泪鼻涕,刚要说什麽,电视里的一个词瞬间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吕教授之前曾经警告过施工方,据目前情况来看,地下是人为痕迹非常明显的整块花岗岩,上面刻有奇特的花纹……”
电视,工地,花纹,钥匙,盗墓,跟踪器……
容肖呆呆地看著电视,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中有什麽东西已经呼之欲出,只是,还差一个突破点。
“容容,”李骏旋盯著电视:“那花纹你觉不觉得眼熟?”又看向他:“你看像不像李家的家徽?”
“家徽?”容肖喃喃地重复了两遍,恍然大悟,那个真相的最後一块,“啪”地填到意识上,他全明白了。
第十次变成灰(十三)
第十次变成灰(十三)
容肖拿著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沿著通道往前走,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到现在後悔自己过於莽撞,好像有点晚。
咬咬牙,心里默念著:学长,你要坚持住。
我向李老头要了李家的钥匙,打开了这个古墓的门,我进来找你了。
你一定要坚持住!
不然……这进一道关一道的门,我可怎麽出去啊啊啊!
前面又出现了岔路,容肖眼睛也不眨,就选了左面的一条。
他自己也觉得背後直冒冷气,明明是第一次到这里,却好像……很熟似的。
自然而然地就会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自然而然地就会知道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
学长啊,别真是我想的那样,我和这古墓的主人有什麽渊源吧?
望著面前的石壁,容肖有点困惑。
到头了?!
这里不应该是……
容肖的眼睛转了半天,试探著在旁边的墙壁上摸了摸。
一个凹槽,里面有一点突起。
舔舔嘴唇,吞了吞口水,轻轻地按下去。
没反应。
容肖愣了愣,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没错,那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凹槽,里面的突起看起来就是活动的,也许是自己按的力气不够?
把手指放在上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按!
没反应。
妈的!
容肖皱著眉,拿著手电筒照来照去,除了这一个地方就再没有其他看起来像是机关的,难道真的是死路?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黑漆漆的,容肖紧张地抓了抓头,奶奶的,应该就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