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瑕不知如何是好,顿了一顿,一直慌乱的思绪终于找着了问题的主线,看着荫泉促狭的脸,终于还是咬牙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房,重重地关上门。
荫泉装模作样的抽出一条丝绢帕子,冲他的方向挥了挥,笑道:“大人保重......”
“真是有趣。”旁边浮现出梦蜇的身影,只见他作势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茬,表情依旧是那般散漫,只是眼神却隐隐透着莫名的情绪,他轻声道:“我实在想象不出,原本无关爱郁喜怒的造物,在动心之后,居然是这样一番情态。”
荫泉却并未看他,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道:“这不是正如你我所愿?动情而后伤情,才足以让大人最终完整地觉醒。”
梦蜇掸了掸衣袖,懒懒道:“我倒是十分期待,真正完整后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希望莫要叫我失望。”
荫泉出神地望着前方,微笑道:“真正的大人,是足以让任何神邸倾倒的存在。”
梦蜇极轻地哼了一声。
荫泉也不以为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梦蜇大人此次前来,又是何意,难道不是顺水推舟么?”
梦蜇笑道:“偶尔我也是想看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只不过,我可不想有人横生枝节,出来坏事......”
说罢,抬手取出一样不甚起眼的灰色物事,置于院中,而后手捏结印,念出一串符咒,一团灰色的迷雾从那物事中弥散而出,最后笼住了整个屋子,而后又渐渐澄澈,最终消失不见。
“你家大人身上那个缚灵锁真是碍事得很,只可惜要真正破这个带有纯正东君神力的东西,也只有等那个人力量完整之后了。”
荫泉笑道:“那一天估计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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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玄听到关门声,然后又见曲慕瑕两手空空进了屋,问道:“水呢?”
曲慕瑕不声不响地上前去,轻轻抱住葛玄。
“慕瑕......你这是......”葛玄立马截断了自己嘴边的问题,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
看着曲慕瑕一脸红晕,将头偏在一边不敢看他,葛玄不由闷声笑起来,道:“慕瑕,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曲慕瑕先是讶然,而后满脸受伤的表情松开了手。
葛玄情知他只怕是误会了,一把拉住他,道:“慕瑕,随我来。”然后牵着有些僵硬的曲慕瑕进了内室,轻轻推倒在床上,微笑道:“慕瑕难道想我在厅中便抱了你?”
“我......我......”曲慕瑕赧然将脸偏到一边,呐呐道:“我......还以为玄云你不愿意碰我......”
“怎么会......是你太美好,让我怕伤到你......”葛玄俯下身去,捧正他的脸颊,让他面向自己,而后攫住肖想已久的唇,极尽缠绵却又略带粗暴地吻了上去。
这个时候的葛玄,少了几分平日的温柔无害,多了几分急切。
曲慕瑕轻轻叹息了一声,启开唇瓣,任由他侵入自己的口腔,而后与之唇舌共舞,双手也渐渐环住了葛玄的肩背。
葛玄稍稍挪开唇,涩声道:“慕瑕,不要动,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到你......如果是慕瑕,我愿意当下面那一个......”
曲慕瑕勾起唇角,手上稍稍用力将两人距离拉近,再次吻住葛玄的唇。
第二四章 水到渠成(下)浓情
这一吻无声把葛玄本就只是试探的话语堵了回去,也险些将他极强的自制力烧了个干净,很快他就反客为主,低下头狠狠稳住曲慕瑕早已濡湿的唇,在唇舌交缠之间,轻轻道出:“慕瑕,你这样我就当你是允了......”
在吻和吻之间,曲慕瑕能听到他轻轻的笑声,让人感觉安心而幸福。
曲慕瑕闭上了眼睛,感受到那个人的手从背后慢慢移到腰间,最后停在脊椎处,指尖慢慢动着,这感觉让他不由颤抖起来。
葛玄稍稍移开了唇,俯着身子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平日里总是澄澈的眼眸此时紧闭着,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秀挺的鼻梁下面,是被亲吻得红润的嘴唇。因为已经入夏,身上只有薄薄的两层衣裳,刚刚缠绵之间前襟早已散乱,凌乱的素白外袍半遮半掩,衬着露出的小半片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的胸膛,还有微微散乱在胸前的几缕极黑的发丝,一白一黑之间,带着某种禁郁的诱惑。
他将他拽起身对坐,抬手轻柔地散开他的发髻,那一头青丝脱了束缚便如飞瀑般倾泻而下,衬得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孔越发柔和起来。
曲慕瑕不敢睁开眼睛,只得略有些紧张地拽住葛玄的衣襟,手能触碰到葛玄身上的热度,很烫,好像要把他烫伤。可是他却愿意这样,感受从他那里传来的温度,这样,两个人似乎离得更近些了。
葛玄挑开他的衣襟,一手抱在腰后,另一手先是暧昧的按在他的胸膛,最后缓慢地游移,感受着手下身体如风吹过树叶般的轻轻颤抖,最后那手停在心脏的位置,改为用指尖轻点,道:“慕瑕这里,是不是有我,我想要知道。”
说着将唇印在了那个位置,虔诚一吻。
曲慕瑕只觉得全身的血夜“轰”地一下涌到脸上来,睁开眼睛捧着他的头想往外推,但是将要动作时,却又心软下来,只是将手轻轻放在葛玄的头上,一时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突然葛玄的动作变得粗野了些,一把拽开他的衣襟,唇舌一移,轻轻巧巧地卷住了左边淡色的汝珠舔弄起来,而手下也解开了他的腰带。
明明被人做过同样的动作,这一次却仿佛连心跳都随着一齐加速,曲慕瑕微微仰起了脖子,将胸膛更近地朝葛玄的方向送去。
葛玄却抬起了头,如同被蛊惑一般,舔舐啃咬着曲慕瑕纤细优美的颈项,这动作不算特别温柔,曲慕瑕感受到微微的疼痛,忍不住伸手拨开葛玄的脸,葛玄淡淡一笑,反而捉住他的手,将那五个指头舔了个遍。
曲慕瑕痒得禁不住笑出声来,却看见葛玄的的眼睛在火光里闪着情郁,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让曲慕瑕再次颤抖起来,本能地感到害怕。
葛玄手上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急切而粗暴,但是那好听的声音却如同仙乐般低低安抚着他:“慕瑕,是我......我在你的身边......”那声音好像轻柔的抚慰,而与此同时,那带着热度的手却又燃烧着他的灵魂。
葛玄看着曲慕瑕仍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忍不住再度封住了他的唇。直到他发出细细的申今这才放开。曲慕瑕微微转过头喘着气,手却抱住了葛玄的背,道:“玄云,没事的,你不需要忍着。”
葛玄眯起眼睛忍不住笑了,他轻轻抱住那个人,重又亲了一口,而后把他的衣裳全数褪了,扔在一旁,曲慕瑕不自在地将脚缩了缩,葛玄早已清楚地看到脚踝上那个显眼的墨环,只是他选择刻意忽略,而后又将自己的衣袍解了,让两个人肌肤赤luo地贴在一处,耳鬓厮磨,修长的手指一路从腰际揉到尾椎,感受到贴着自己的那一处也开始变得热烫硬挺,这才一路往下,直到菊穴。
只是一时之间哪里能顺利进出。
曲慕瑕红着脸,伸手取出床边昨夜未用完的药膏,道:“用这个......”
葛玄轻轻一笑,接了过来,打开用手取了,而后重新扩张。
那里面湿热紧致的感觉让葛玄热气上涌,但却又怕伤了他,只慢慢等他适应。
曲慕瑕看着他一脸的隐忍,还有早已经抵在自己身上的硬物,心一横,起身将葛玄推倒在床上,取了药膏涂在在物事上头,自己提腰分开豚瓣,引导那阳物着进入自己的后穴。
可是,这番动作哪能如此轻易就能达成,那东西只往里进了两寸便再也不能前行,而曲慕瑕也疼得软了下来。
葛玄心疼道:“慕瑕,不要勉强,还是不要做了。”
曲慕瑕眼角滴出泪来,哽咽道:“玄云,我想要你......进入我......让我疼......”
这样煽情的邀请,若还能拒绝,那就真的是奇迹了,更何况是葛玄这个隐忍已久的人。
他伸手抱起曲慕瑕道:“好,只是我们换个不容易受伤的方式。”
葛玄虽是初次与人真正交欢,但是早在成年之时已有人教导此事,所以虽然生涩,但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而且身体本能地寻求快赶,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经验的不足,再加上曲慕瑕的全力配合,很快在那紧致的甬道内享受到极致的愉悦。
而曲慕瑕却是痛感大于快赶,身后如撕裂般的疼痛和抱住自己的双手的温柔抚慰带来痛苦与甜蜜的交织,心里却是满满的充实感。
在泻出了第一波的郁望之后,葛玄腹内的那团火总算是稍稍消停下来。
他看着曲慕瑕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毫无反应的分身,一脸的愧疚,道:“慕瑕,我没有控制好,只顾着自己,你有没有伤到?”
曲慕瑕转过身来,抱住他摇了摇头,道:“没事......”
葛玄却是不信,伸出手去一探,果然除了自己的浊夜,还有些微的红丝。
“慕瑕,你还是伤着了,你应该让我停下来的。”
“真的没事,已经不疼了。”曲慕瑕别过脸去,指着一旁的药膏轻笑道:“这个真的很管用。”
葛玄“啊”了一声,俯下身将头埋在曲慕瑕的肩窝,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伤到你了,是我不好......”
曲慕瑕捧过他的脸,一吻封缄。
却不想身下那个沉寂之物又开始苏醒,葛玄大为尴尬,曲慕瑕却将腿缠上了他的腰间,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一次,你要轻一些......”
再也不是单方面的享受欢愉,而是真正的灵郁交融,两个人像是要将这之前的缺憾全数弥补回来,又像是在透支着未来的部分,极尽缠绵。
薄曦微起,室内灯火早已经熄灭,曲慕瑕在葛玄的臂弯中熟睡。初夏的温度,加上人的身体紧贴,两人的额上鼻尖微微有些细汗,肌肤相贴的地方也有些汗意,曲慕瑕的双脚更是紧紧缩这靠在葛玄腿边,但是葛玄却一点也不想放开此人。
这个人,就像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让他不想再让他稍稍远离自己的身边。
葛玄拈起黏在他胸前的一缕发,轻轻别到耳后,又温柔的触摸描绘着他的脸颊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怎么也看不够。
曲慕瑕轻轻嘟囔了一声,葛玄缩回了手,但他并未清醒,而是继续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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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等着收网的人扑了个空,守卫之人都惊诧莫名,因为他们明明见到前任侯王陛下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到了早晨,屋里却只有衣裳整齐仍在昏睡的苏灵。
这种事情又无法大肆宣扬去找人,与事之人神色各异,最终葛赤“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直接奔到了曲慕瑕的住处,只见两名风姿卓绝的白衣男子在院中对坐饮茶,翠衫的女子侍立一旁,衬着院中树上偶尔飘落的粉色合欢花,俨然是一副极其平静美好的画面。
葛赤本来心中有愧,但不知怎的见到葛玄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重又转成怨愤之气。
听得动静,曲慕瑕侧过头来,诧异道:“蒙汜,啊,是陛下,怎么这么早?不用去准备早朝吗?”
葛赤看着他露出的脖颈上新添的几点红痕,登时明白,这一次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葛玄和了口茶,淡淡道:“阿赤,你怎么还是这样冒失,明明年纪也不小了,而且现在身为侯王,就不要太意气用事。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还是及早放手吧。”又看了看紧随而来的沈流,道,“善待眼前人,日后你便会明白。”
葛赤道:“这不用你教,我自己也明白。等宗庙定下吉时,我便会迎娶苏灵为后。”
葛玄看着表情纹丝不变的沈流,心中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母后房中有传给历任王后的家传信物,还有我为弟媳准备的礼物,等合适的时候,便一同送到苏家吧。我和慕瑕今日就要启程,就不参加封后大典了。”
曲慕瑕甚为奇怪,为何葛玄连亲弟的婚礼都不参加,而是着急出发,但又怕是因为和梦蜇约定好的缘故,于是道:“一时之间,过于仓促,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当礼物送给你和苏姑娘的......”
“大人,你让泉儿收着的这样东西,看看可不可以?”荫泉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事,那是一支造型纤细典雅的金钗,只在钗端用碧色的宝石饰成凤尾的形状。
曲慕瑕转过身去,只见荫泉冲他使了个眼色。
曲慕瑕一笑,会意接过来,道:“那就用这个作为贺礼吧,希望蒙汜的新娘子不要嫌弃。”
葛赤表情复杂地接过,道:“谢谢慕瑕。你......什么时候回来?”
曲慕瑕看了一眼葛玄,笑道:“我也不知道,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就会回来了吧,到时候再向你讨回这一杯喜酒,你可不许赖账。”
听到曲慕瑕毫无意识地说出“我们”两个字,葛赤涩然一笑,道:“一定。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语毕,再也不看葛玄一眼,出了院子。
曲慕瑕待他走远,这才问道:“玄云,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走,连蒙汜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参加?”
葛玄笑道:“怎么,慕瑕很想留下来?不过,我倒是想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毫无后顾之忧地回来。”
曲慕瑕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再说,侯王大婚,免不了要去神殿酬神,到时候,我们若是在场,也许反而坏了这一桩美事。所以,我们还是不去的好。”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是玄云你考虑得周到。”
荫泉笑道:“大人,你得多向葛玄陛下多学学了。”
曲慕瑕对于这个自称是自己贴身婢女,实则是个姓有些搞怪的女神完全没辙,只好摇头苦笑。
葛玄也不避讳她,大大方方的贴身站在曲慕瑕旁边,道:“荫泉姑娘,我已经不是侯王,只是个寻常百姓,千万莫要再以陛下相称。”
“这样啊......”荫泉故作苦恼状,而后突然抬头笑道:“那我便改称陛下‘玄云公子’了。玄云公子,泉儿这厢有礼了。”
说着还上前福身一拜。
又一副黑社会教母托孤状,道:“以后,我家大人就拜托玄云公子了,公子若是感对不起我家大人,哼,可别怪我不客气。”
葛玄一脸无奈地点头,道:“一定一定。”
曲慕瑕大为尴尬,一把拽过葛玄往屋里走,道:“玄云,不要理她......”
荫泉在后面咋呼道:“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嘛,不要对泉儿这么无情啦......”
第二五章 南郡灵地(上)出发
葛玄的东西早已经叫人去收拾了,贴身伺候的侍从们自作主张地弄出了几大包东西,都是些日常穿用之物,还有些吃食点心。等他们拿过来时,葛玄有些哭笑不得,菁简再菁简,总算是只余几件替换衣物,玄色的衣裳肯定是不能再穿的,那是专属于侯王的颜色,他尽量留了白色的,然后用的物件也摒弃了那些一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的,只是挑了些朴实些的留下,而后包了些碎钱和几样不算特别贵重的珠宝,然后将剩下的分赏给这些人,那些侍从想要推辞,葛玄道:“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也着实辛苦了,这些东西就当是个纪念。你们若是想出宫的,我去帮你们说。”
他们见推辞不过,便千恩万谢接了过去,道:“我们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哪一天主子回来看看,我们还能再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