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三十六人负责把守,不得一人出宅,不得一人走漏消息打草惊蛇。余四十五人,四十人屠宅,斩草除根以绝后
患,五人与我一起,对付顶端人物。上有令,夺其头颅,不得有误!”
所有人,无声地,右手握拳抵于胸口。
誓言,任务不成,陨首谢罪!
偌大的宅院无声无息地被包围,所有被困者,已无生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惊叫,没有乞饶,可我知道,在这座宅子内,血腥的屠杀正在进行。
罪魁祸首是醒着的,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本能地不安。一丁点风吹草动就将他刺激了——
“谁?”他厉声问。
我们从暗处走出。五个死士将我和他包围在中央。
他狠绝地抽剑向我刺来,我知道他的武功高强,不敢懈怠。一挥手,短刀格开长剑,我被震退几步。他乘胜追击,变
幻的招式如流星般密集落下,我敛神应对,处在下风。
忽地,胸腔涌上一阵麻痒,我不禁咳了下。瞬间,他的长剑没入我的胸膛。
我停住呼吸——就算再想咳,也咳不出来了。
衣襟湿透了,晕眩着,我咬牙想看清对方。
五个死士与他斗上了,可是占不了便宜。
我勉强吸了口气,整个胸膛生生被剖开似的痛!
再晚,就撑不下去了。
我点了几个大穴,摇摇晃晃站起来。
“临涧。”我叫出他曾经的名字。
他反射性地朝我看过来。
我举起左手扯掉蒙面的黑布。
“另——另签?”他呆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欺近他,我的短刀,准确无误地没入他的心脏。
他倒下了,睁大惊恐的双眼:“另……另签——你不是——死了……不,不……我是奕……王派来——”
我捂紧他的嘴,“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奕楼派来卧底的?”
他的双眼热切起来。
我冷冷一笑:“不,你不是。你不过——是拓跋家曾经的走狗,现在的背叛者。”我用力按下刀柄,短刀刀身完全埋
入他的身体。
他死不瞑目,眼中充满凶恶。
第 21 章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是小七吗?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要在房中休息。”肺部被穿了个洞,每呼吸一次,都疼痛难忍。
来人直接推开我的房门。
“谁?”我窜起身,胸前的绷带瞬间染红一大片。
“是我。”拓跋廷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我愣住。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张了张嘴:“两年前……”是的,两年前。这两年来,我为这个人拼死效力,不过,却未曾见过他一面——多讽刺
!
“是啊,两年了。这两年里,你为我做了不少事——”他在我床边坐下。
我无言地任他解下胸前透血的绷带。
“——也为我,流了不少血……”他咬破手指,鲜血流入一熟悉的白玉瓶中。他将“延玺”抹在我的伤口上,“这是
我还给你的。”
第二次了,他为我流血。我心下一片清明,不知是“延玺”效用太快还是怎么的,胸口轻松许多——“我已经没有用
了吧?”
他替我搽药的手停下。
“我已经——没有用了吧?”
拓跋廷将“延玺”塞进我手中。他往后退了几步,与我拉开距离:“昨晚脸曝光了?”
“是。”
“原因呢?”
“旧患。”
“御医曾向我汇报,说你这‘旧患’是心病,心病只有心药可医——若是坐视不理,这小小咳病早晚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昨晚便死过一回了。
“你背叛过我,我对你器重却也不得不防。今时今日,你的任务已完成,我本该杀了你,杜绝苍国机密外泄……但是
,李继向我求情——我念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这东西——”拓跋廷递过一粒黑色药丸,“你吃了它,若他日你泄漏
苍国机密,则万蚁啃噬,腐烂化水而死。”
我接过,仰颈吞下。
“这味道——真像李继成天给我吃的补药。”我“呵”地轻笑道。
拓跋廷也笑了。
我知道,拓跋廷所指的“心病心药”是什么。
约莫一年前,焰国新君奕楼即位。新君的俊美无畴有目共睹,而自他即位后,先前由于内乱和战争造成的人心不稳的
局面得到有力控制,焰国百废俱兴,开始恢复原来繁荣的面貌。这样一来,焰国新君又多了条能力卓越,年轻有为的
称赞,而先前曾一度落人话柄的花心,也顺利变成风流潇洒的美誉了。
他身处美女丛中快活自在,而我为他得了心病?怎么可能!哼,今日拓跋廷放我自由,我,赫另签,断没有回到他身
边的道理!
当手中重新握紧我的长枪,我张扬跋扈的意气似乎都回来了!
我长长吐了口气,将长枪用布裹成木棍状,戴上伪装用的人皮面具,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是直奔老爹和芸姬住的出云镇去的,在其它地方,我一个病态书生,没什么可留恋的。
离别三年,这不甚繁荣的小城镇还是原来的模样,人们忙忙碌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派宁静。
我低头瞧瞧自己,怎一个“变”字了得!
“哥哥。”
察觉有人扯我的衣摆,我低头一瞧,是一个脸颊粉嫩的小孩儿。
我一笑,弯下腰:“怎么了?”
“风筝,风筝,”他拉着我的衣摆往一边扯,“那边——”
“风筝掉在那边了?”我问。
“嗯。”睁大双眼,小男孩天真地用力点头。
“好,我跟你去看看。”
小孩儿很兴奋地拉着我往一旁跑去。
在我感觉有些奇怪时已经来不及了。暗巷里伸出一双手,拽紧我往里扯的同时,一具女人的身体贴了上来——
“另签!”
我转过身,芸姬精致漂亮的脸蛋赫然出现在眼前!我呆住。
“你是——另签吧?”
“……芸——姬——”
奇怪地在一堆小孩的簇拥下,我回到了家中。虽是“家”,不过我可没看漏前门上挂着的“赫家武馆”四字。
没看见老爹的踪影,我在大厅坐下后,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厅中响起一片哗声。
我笑笑:“芸姬,你怎么认出我的?”
芸姬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你怎么可能会‘死’呢?我可是你的半个姐姐,多少与你心灵相通的。”芸姬的
语调神气,双眼眼角却偷偷红了。
我怎么会猜不到,得知我的“死讯”,她定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芸姬顿了顿,又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当初我亲自为你准备的;你的长枪,几尺几寸我都晓得;你的背影——”芸
姬纤指戳了戳我,“这么多年来我都看着,能看不出来吗?”
“芸姬……”
“感动吧?臭小子,不管你在外头受了多少苦,犯了多少错,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你倒好!三年来连封信也
没有,存心让我们着急啊?”
我还没应声,一把大刀破空而来,我凝神一躲,刀锋入木三分!
我尚处在稍微受惊状态,一个力道不小的爆栗已稳稳当当砸下来——
“死小子!看来你失踪两年没被女人勾了心魂,松懈武艺嘛!”
老爹一番雄吼,此刻听在耳里备感亲切。
我揉着脑袋顶,耍赖笑道:“我哪敢啊!见过芸姬,再漂亮的女人也入不了眼了!”
“少贫嘴!你走后半年,我碰巧救了两小子回来,他们硬要拜我为师,这下可好,干脆开了个武馆,镇里孩子来习习
武,老爹一身武功也算后继有人——你这个当大师兄的,还不去耍两下枪法,让他们也学几招。”
“是是,老爹发话儿子岂敢不从——”我嬉笑着,这才正式打量了下厅里十来个孩子。资质参差不齐,不过倒有两个
看上去有模有样的,都板着张脸,少年老成一般。
我拆掉裹住长枪的厚布,右手攥紧枪身,信手挥挥,与这支长枪的默契感又回来了。
我走到院中空地,凝神运气,开始演练一遍老爹教过的基本枪法——
左刺,回旋,下劈,上挑……我越练越顺手,长枪似乎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乓”地一声巨响,老爹的刀浑身带劲震开我的长枪!
我吃了一惊,看向老爹。
“这种杀气腾腾的东西,小孩子看多了不好。”老爹轻描淡写道。
我瞧了瞧四周,果然,小孩子们瑟瑟发抖,芸姬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我……”我想辩解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蓦地,一掷地有声的清音打断我的尴尬——
“叛徒!”
第 22 章
我一怔,看向出声的小孩——是那两个表情老成的男孩之一,其中年纪较小,约十岁左右的那一个。
他瞪着我,眼神虽算不上凶恶却充满敌意。
是了,我都差点忘了,赫另签终究还是赫之扬,是一个叛国投敌的小人!
芸姬动作熟练地赏了他一小记轻敲:“混小子,说什么呢!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看得最认真了。”
小孩皮薄地脸红了下,朝我做个鬼脸,拉着与他一起的少年跑掉了。
“他是……”我疑惑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芸姬走向我:“你别在意,他叫‘天赐’,是个喜欢闹别扭的小鬼。另一个是他哥哥,叫做‘天策’。算起来,他们
是你的大师弟、二师弟。”
“师弟?”我为这两个字感到奇妙。
“是啊,你别看天赐那样,其实所有人当中,就数他最崇拜你了,而且他跟你一样,都和老爹学使枪。”
“崇拜我?”我好笑地看着她,“我从没见过他,他怎么会‘崇拜’我?”
“老爹和我偶尔会跟他们讲你以前练武的事,一群孩子听得都入迷了。”芸姬笑道,“你刚回来,累了吧?我去替你
收拾房间,你和老爹好好聊聊。”
遣散一群小孩,老爹和我在院里桌边坐下。
“老爹,刚才我的枪法——”
“杀气太重,”老爹不知从哪摸出一酒葫芦,“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半晌,他才道:“其实你不用说,从你使枪的
气势上,我也大概猜得出这两年你做了什么……另签,我不会怪你什么,只要你每做一件事都不后悔,老爹就支持你
。”
“……嗯,谢谢爹。”
夜晚的出云镇特别宁静,一轮月亮高高挂着,竟是少有人去欣赏。
我躺在芸姬替我收拾好的床上,一时间不习惯这么早睡,一点睡意都没有。
以前在苍国呆着的时候,出任务一般都是在晚上,常常忙到天快亮了才回李府。有时候事情特别多,连续好几晚不睡
觉的情况也是有的。没想到已养成习惯了,现在居然睡不着觉。
睁着眼睛躺着颇为无聊,我索性坐起身,打算去外面走走。
街道上已不见人影,我逆着方向走,往城外去。
出云镇的城郊不似北方苍凉,倒是长了些树。我随性往一座山上走,偶尔,能听到野兽发出的叫声,似远似近。
漫步在黑糊糊的树影中,一个人想点事情,倒也惬意。我不免松了警惕,然后——突然被人迅速点穴,瞬间动弹不得
且无法出声!
我僵硬的身体被人扛起,对方运轻功将我带往某地。
黑暗中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身体与他相碰的地方告诉我对方是个高大结实的男人。
我暗暗心惊,不明白为什么我才刚回来就被谁盯上了?
他将我摔在地上,我被撞痛却发不出声音。
这应该是个山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躺在地上,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我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处于完全任对方宰割的状态——我后悔自己为什
么放松了警惕!
一段不长的时间,他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我不敢大意,把自己的感官灵敏度提至最高。
突然,他长长叹了口气。
我转着眼球,猜他到底要干嘛?
我感觉他来到我的正上方——其实不用“感觉”,因为他慢慢将身体覆上我的,不可忽视的身体的热度将我包裹——
我无用地瞪大眼睛——这,这个人他想干什么!
天呐,不要,我不要!宁死我也不要就这样被一个男人——
身体无法反抗,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就在我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咬舌自尽时,男人扎扎实实的吻落了下来!
充斥鼻间的气味,他的吻的味道——怎么……
我太震惊,睁开眼望向他的眼睛——
漂亮的丹凤眼,黑幽幽的,即使在漆黑中也显得明亮——
就是嘛,不然谁能在这么黑的地方还准确无比地找到我的唇,而不是吻到其它什么地方……
这一辈子,吻过我的人只有他,只有……
我就这么怔怔看着他的眼睛,无法再思考什么。
他的眼睛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唇上湿热的东西,我一瞬间脑子空空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
“吻我。”他低哑道。
哦!在心里应了声,我听话地回吻他在我口内肆虐的舌头。我太笨拙,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吸吸吮吮——
搞——搞什么!我突然惊醒!
我怎么听他话吻起他来了!将自我唾弃全归咎于他,我毫无预兆地狠咬了他的嘴唇一口!
“啊!”他退出我的口腔。
丹凤眼亮亮地瞪我。
我心里颇得意,可惜笑不出来,不然气死他!
他轻哼了声,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冷得起鸡皮疙瘩,眼睁睁看他剥光我,还用他的丹凤眼邪气地直瞅着我的身体。
我气得磨牙,发出上牙撞下牙的“咯哒”“咯哒”声——因为很冷,不禁牙关打颤,不听使唤。不仅没有使出威胁的
效果,反而像是个小丑。
我发现他这人很奇怪,有时候特喜欢和我杠上,可有时明明是天赐良机,他却没抓住机会嘲笑我。
他也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重新覆上我的身体,肌肤相熨,热烫热烫的。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脸红了,也不确定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