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 下+番外——修罗的微笑

作者:修罗的微笑  录入:04-30

“这次不一样哦!”凌寒曦眯着眼睛笑道,惹得殷桐语又在他唇上偷了几个香吻解谗,“这次里面有个美人哦!”
殷桐语愣了一下,急问:“你见过?”
“上次柔福姑婆作寿,她那三儿子带来的,倒是聊过几次,确实赏心悦目!”
“哼,那肯定是绣花……”
凌寒曦一下子点住他的唇,十分温柔地笑道:“是个很有才华的美人哦!”那眼中明显地写道——你敢小看我的眼光就试试看!
殷桐语极度郁闷中,他并不是不相信凌寒曦的眼光,也不是怀疑凌寒曦与那个家伙有什么不清白之事,只是很郁闷很郁闷,明明刚刚一起度过那么激情的一夜的情人,一大早跟你说别人是个大美人,再宽的心胸也会觉得呕得慌啊。
看着他一脸不平不忿不满不舒服的表情,凌寒曦埋首在枕上吃吃地笑,直到险险要把殷桐语从多云笑成阴天,他才抬起头来,懒懒地说:“不要这副表情嘛,放心好了,那个人是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一个人,陛下见到了就会明白了,说不定呀以后要担心的人会变成我才对呢。”只是他那一脸轻松的微笑实在看不出有一天会担心的隐忧来。
看着他那懒洋洋地模样,殷桐语除了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以示不满之外,实在也做不出其它的惩罚了,撇了撇嘴,问道:“那曦想把他安排到什么地方去呢?你是知道的,一个男子在朝中是不可能掌有实权的。”
“啊,这个啊,”凌寒曦想了想,说:“好象他有说过希望能帮圣祖皇帝编一部年史语录之类的,就让他埋到故纸堆里好了。”
“就这样?”殷桐语奇怪地看着他,白白帮人说了半天的好话,却把人踢到那鸡不生蛋的尘堆里去,这是唱得哪出戏?
“不然还能怎样,陛下以为我要后宫干政,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成?”凌寒曦轻轻地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过,在雍国如是,在燕国也如是,他从来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不是不能罗织自己的势力,只是没有必要,他习惯的做法只是布网,然后让敌手乖乖跳入自己的陷阱之中,以其人之为灭其人之势,自己却只作壁上观,笑看风云变化,所以从来都不去刻意培养什么势力,免得反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牵连。
“我没有这样想!曦竟是这样看我的吗?!”殷桐语听着他的玩笑之语却一阵恼怒,自己的一切都可以与他分享,他却……虽然仿佛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可是会这样说就说明他的心里仍然顾虑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吧,为什么不能全心地信任自己一点呢?
“傻瓜!”看他恼得脸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的榜样,凌寒曦心疼得敛起了笑容,支起身,抚着他的面颊,“我并不是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我们需要步步谨慎,你只当是宠我,只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便可能成为你我的一条罪状,当年上皇因情失位,如今若有人也拿你我之情来做起文章来,我们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所以我处处小心,不是为了我自身的安危,而是为了……你我之情我不容他们有丝毫的利用诋毁,陛下,也许我的做法有时会稍嫌过于冷静理智,可是我可以无愧地说,对这份感情的珍惜我并没有丝毫逊于陛下,所以……”他轻轻地抵住他的额,柔柔地说道:“别再担心,别再怀疑了,我爱你,我只爱你,我的桐。”
“嗯。”话已至此,殷桐语除了心醉神迷地享受他的柔情,乖乖地点头之外,哪里还记得刚刚的不忿,只是乘机上下其手,尽兴缠绵了起来,害得侍立在一侧的侍琴抱琴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飞红云尴尬万分。
好不容易把殷桐语给打发上朝去,凌寒曦反没有什么睡意了,抱着枕头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怎么也没有找到周公老人家继续聊天,睁着眼躺了好一会儿,也只好惺惺然坐起身。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侍琴等人都在外间等候,他也并没有打算将她们唤进来,而是自己抓了扔在一边的外袍披着踱到了窗边,窗外晨曦初明,淡淡的红光映照云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略带清冷的空气直透入心底,接见的典礼要开始了吧,陛下见到那个人了吧,一定会为难他的,挑起了眉梢微笑着,他啊总还有几分的孩子气,可是,他也一定会明白自己话的,那个人是处起来很舒服的人,连挑剔如自己都这样感觉,他又怎会例外呢,冷眼挑了那么久,才挑到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将来可以取代自己的人啊!心里说不清是怎么样的感受,有些涩涩地,还有些……痛……
身后传来珠帘摇动的声音,侍琴清脆笑道:“永睦君,您起身了,听着里面有些动静我才进来看看的,果然呢。”
“真武门萧,张,越,秦四大家,侍琴你出自哪一家?”凌寒曦头也未回,只是淡淡地笑问。
原本巧笑嫣然的侍琴脸色大变,本能地绷紧了身子,脚下微动,手中掐起了剑决。
“飞云步,幻云剑,云中藏身萧若天算起年纪来是侍琴的祖父辈吧。”
“正是家叔祖。”侍琴收起了笑意,冷冷地答道,在外间侍候的品琴,抱琴,怜琴听得里面的动静也同时飞身跃入房中。
“蟠龙枪决,品琴,越品琴!”
“凌幻步,当年的玉波仙子嫁给萧氏嫡子,正是一段江湖佳话,萧怜琴你也深得仙子真传。”
“张抱琴姑娘暂把你的暗器放上一放,那星幻针法,我可不想领教一二。”
四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眼中的惊骇,她们身份隐秘,不到万不得已甚至连殷桐语也不会告知,可是现在居然被凌寒曦轻易道破,甚至他连头都未转,只凭她们身法带出的风声便作出了如此精准的判断,怎不让她们又惊又骇。
凌寒曦轻拢了一下衣衫半依在窗台上转过身来,一脸微笑平静依旧:“陛下的父亲出身真武门中,是当年四大家主最为重视的外姓弟子,以这样的渊源,真武门派出高手保护陛下也并不奇怪。可是,以四位……小姐的身份而言,这样的安排便颇可玩味了。”
“真武门历受皇恩,我们四人奉家主之命随侍陛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有什么值得永睦君玩味的地方?”侍琴冷了下脸,想到自己四人背负的那个尴尬的任务,她忍不住一阵阵心寒,莫非这个永睦君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凌寒曦沉吟了一下,毫不回避地看着四人,淡淡地说道:“真武门四大家的直系女子为陛下生下的子嗣以血统而言也足以承继皇位的不是吗?”
这一句不亚于石破天惊,顿时四人的脸色又红又白,十分的窘迫,许久,侍琴才挣扎着强说:“永睦君你……你太过胡思乱想了吧!”
凌寒曦侧过了脸,看着那万丈光芒的阳光将一切照得通透明亮,轻轻地叹了口气:“是胡思乱想也好,不是胡思乱想也好,权当我今日说了句多余的话,陛下是直性子的人,也许有些事他不愿看明白想明白,可是我不一样,奉劝一句,多余的事情现在不要做,日后自然有你们的结果,但若是有人现在等不得熬不得,非要让大家不痛快,那么也要有与我为敌的觉悟。”说着这样的话,他忍不住心底一阵好笑,现在自己的嘴脸在她们眼中只怕是跟当年那宫中争宠的嫔妃们一个模样了吧,丑陋得不忍卒睹。
一片沉默……
“永睦君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一直被陛下保护着的你又怎么会了解陛下在朝中所受的压力!我们四人并没有要与你争宠的想法,反正最终有名份陪在陛下身边也只有永睦君你不是吗?现在又何必做出咄咄逼人的模样,若实在看不得我们在陛下身边,干脆让陛下下令将我们逐出宫好了!”品琴脸涨得通红,一番恼羞成怒的话说出口去,眼泪已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们本来也是金尊玉贵的女孩儿,本来出于家族的命令以侍女身份呆在殷桐语身边,将来还要没名没份地代实为男儿身的陛下受孕生子,心中虽然没有什么不甘,但总有种被牺牲的决绝之意,只是相处的日子久了,看着那个人与自己一起长大,长成了那么出色的男人,心中的不甘被其它的情绪渐渐的冲淡,而现在……现在……现在居然被一个坐享其成的男人指责着自己别有用心?!这样的委屈如何能咽得下去?!
真是的,这下真被沦为了妒妇的角色了,凌寒曦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一时真不想把这样的对话进行下去。
“永睦君,品琴失礼了,还望您见谅,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我们姐妹的处境,我们身负皇恩,并无点争宠之心,所为的只不过是让帝位稳固罢了。”侍琴稍稍制止了有些失态的品琴,只是脸色也十分的不悦:“也许,我们用了一些……”她暗暗有些脸红,这十数日来殷桐语的饮食多有些花样,只想他年青气盛再有些催情的手段,在一时酒醉之后或者会误成好事,只是没有想到他竟十分地克制,直至昨晚方才……她停住了话头,没有再明说下去,她才不信凌寒曦从前不明白她们存在的意义,只是拿到今天方才发难,势必是昨晚发现了什么,想到昨天的那近一夜的动静,她也忍不住苦笑了,十数日的火气压到了昨天一夜中,今日永睦君能起得了身也真是奇迹了。
“若只为了争宠,恕我直言,论起暗地里手段花样不知有多少是你们想不到做不到的呢,我实在没有必要与你们推开了天窗说亮话,在这宫闱中想暗害个人,那还不是风不起波不惊的小事,我何苦被你们看成妒妇一样的人物,没的丢人现眼。”凌寒曦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
侍琴四人对视一下,虽然心中还有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无道理,那他又是为什么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来呢?
“你们也跟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他的性子吗?如今他男扮女装已经是十分委屈,不过强自克制忍耐着罢了。若是再依你们的计划,令他强装受孕,你们以为他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吗?”凌寒曦的声音很冷,他的问题令四人无语地垂下了头,一直以来,她们没有人向陛下挑明真相,这就是最大的顾虑之处。
“他,不可以受这样的折辱!”凌寒曦斩钉截铁地说道,接着他又放柔了声音,说:“今日我与你们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在责怪或者嫉妒你们,你们所承担的责任和委屈我也十分地清楚,只是我希望有更好的方法。”
“更好的方法?永睦君您说的倒是轻松。若想两全其美,除非……”侍琴的声音轧然而止,惊骇地看着这个温文而笑的男子,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这竟是动摇国本的想法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别有目的而来。
“那么要看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了,是传统,还是一个真正优秀的皇者,四位姑娘请将在下的意思传达给贵家族,一切的选择权都操纵在他们的手中。”
“如果长者希望一切照旧的话呢?永睦君是否可代我们劝服陛下委屈一时?”侍琴随即提出了条件,真武门多出武将,门中依然保持着男子为尊的风气,所以凌寒曦这一提议对他们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件极大的诱惑,只是诱惑的背后所伏的危险也同样的巨大,她不知道长者们会如何的选择,只是本能地想把这个麻烦的任务扔给凌寒曦去解决。
凌寒曦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看得她身上汗毛直竖,几乎想要开口收回自己话的当口,凌寒曦微微地点点头说道:“若四位家主不同意的话,那劝服的任务在下自然责无旁贷的。”说着他露出了明显温柔过头的笑容。
四人在为他的好说话庆幸地在心底擦了一把冷汗,全没再多想什么,只是那样的温柔地笑容却令她们在心里感到了诡异的异常感。

第五十四章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燕国落下了初雪,几经争议后,岳清峰终于奉诏返回睽别了两年的飞月述职,他这两年所取得的成就令所有的人对他所得到的嘉奖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述职后的职位安排却迟迟没有定论,在连番的宴乐奖励中,半月时间飞快过去,海疆那里已经派驻了别的将领,可是朝中却没有一军空置下来安排给他领军,对此情况清昭一系的死党自然愤愤不平,只是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地不做任何的表态。
而宫中四琴的消息传回家族后,其家族却奇怪地保持了缄默,不置可否。凌寒曦亦不着急,平素与她们相处还一如往日,仿佛那日的深谈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在宴乐的闲余,他偶有出现在某些重臣的家宴之中,不问朝政,不论政争,他渊博的才华和诗酒风流的态度为了赢了不少的仰慕之人,只是却步于殷桐语的“雌威”,无人敢犯雷池一步。
一次雪后,辉盈之妹柔福长帝姬的王居后的梅林开得份外娇艳,她也以此为由大宴宾客,凌寒曦一向与她的两子相处甚洽,便也带了三两侍卫去了柔福的王居,共赏佳梅。而殷桐语却因一些边关的急报而被滞留宫中,很是哀怨地目送凌寒曦独自前往。
在前厅例行一番应酬推让后,柔福帝姬的三子夜澜十分识趣地让自己的宠臣——现任御览台侍读——严彦陪同凌寒曦往后院赏花。今日这严彦并未着官袍,而是一袭雪色衣衿,外罩雪狐镶边明蓝锦面的披风,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体态佚丽,站在众人之中犹如雪中之竹清雅挺拔。
见他过来,凌寒曦眉眼间的疏离立刻收起了几分,上前来携住他的手,温声地说笑了起来。众人眼中,严彦笑容冬阳暖阳令人感到可亲可爱,而凌寒曦宛而一笑却如云破月出,清雅脱俗,两人原就夺人眼光,如今站在了一处,更是如日月同辉般耀眼得令人难以移目。
鸿儒科一试后,宫中人皆知永睦君对这位严侍读青眼有加,难得的是陛下虽未有特别优容却也没有象对其他的御侍一般防范再三,也容他在宫中进出,陪王侍驾,所以大家皆在议论只怕他是被永睦君挑中了,日后自有他承恩的时候,眼光略尖些的已开始对他巴结上了,而夜澜也是人前人后的避讳几分,而朝中对永睦君独占专宠的非议也略略小了些,看过这严彦的人品学问后更有人对凌寒曦的眼光赞叹三分,都说那玉鉴司的官员一个个都毫无眼光,如此一个璞玉般的人物竟白白地放过了,如今略经了永睦君的调教便如此的光华夺目,怪道那先前的御侍们不入陛下的法眼呢,陛下的眼光啊早被永睦君给养刁了。
对于众人的诸多猜测议论,这二人已习以为常地不做理会。严彦先是依例见了礼,随即便上前握了凌寒曦的手同他一起走向后院。
“手怎么这般的冰冷,今日天气尚寒,曦弟你竟穿得如此单薄出来了?”严彦感觉到掌中的寒意,捻了捻凌寒曦袖管,皱眉说道。
“这袍子内胆是用千狐尾尖裘制成,看似轻薄其实再温暖不过了,只是我天生体寒,再暖的袍子也是捂不暖的。”凌寒曦轻笑道,不知为何,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的他自见了严彦以后便有种十分亲近的感觉,仿佛此人是自己的离散的亲人一样,若非确认巫氏已血脉断绝,他真的要以为自己多了一个血脉兄长。而这严彦性情温柔,只是有些书呆,在俗礼上从不计较,因和自己亲近,便一心一意如兄长一样对待自己,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任何除却兄弟之情之外的逾礼之处,所以陛下虽然时时在背后嘀嘀咕咕吃些小醋却也没有阻止自己与他的来往。
“只怕是你体质尚虚的缘故,上次我从古书里寻来的方子你可照做了吗?其实这样的天气你又何必出外来应酬这些场面,好好的调养才是真的。”严彦一边絮絮念着,一边捂紧了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焐得热些。

推书 20234-04-29 :悸动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