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街——红赝

一吻结束，斐起舔了舔自己仍然觉得干燥的嘴唇，『我想喝水......』
觉川聿站了起来为斐起倒来一杯水。
斐起稍稍坐了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觉川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觉川聿冷哼道。
斐起没有问下去，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办法，只是......
『你放心吧。』觉川聿见斐起一脸的担心，『毕竟我本来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只是这次连累了你......』
他嘴角的笑渐渐变得苦涩起来，『我曾说过不希望你为我受伤，可是......』
『聿！』斐起叫着他的名字，『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的吗？再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下次小心一点就好了。』
觉川聿看着斐起，定定地说道，『嗯，我会找人保护你，我自己也尽量不走开，总之不会有下次了。』
『你没有打电话给我姐姐吧？』斐起忽然想到，于是问着。
觉川聿摇摇头。
『我说过这个周末要带你去见她的，这下糟了，我这样可见不了她。』斐起皱眉道。
『最近还是不要和他们见面比较好。』觉川聿想了想之后说道。
『嗯。』斐起也怕连累了姐姐一家，于是点点头，『我明天给她打电话。』

39

斐起让觉川聿谁也不要告诉，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就准备出院。
整理好东西，斐起照了照镜子，脸上眼角下的部位留下了被烟灼伤的痕迹，不过不是很大。
从镜子里看见觉川聿走了进来，斐起转头看他。
『出院手续办好了？』
觉川聿点点头，缓缓走到斐起面前，看着斐起的脸上的伤，眉头紧锁着，然后抬起了手抚摸着他的脸。
『还疼吗？』
斐起笑着摇摇头。
『身体呢？』
斐起撩起自己的衣服，自己低头看了看，『就留下一些淤伤，还好肋骨没有被打断，不然会疼死的。』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觉川聿的表情认真得不禁让斐起敛起了笑容。
『抱歉。』斐起抬手想抚平觉川聿皱起的眉。
『走吧。』觉川聿拎起包，对斐起说道。
『那个伊藤领朗......是你的......父亲吧？』在车上，斐起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觉川聿看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觉川聿转头看了斐起一眼，很快又回头看前方，『就像你所想的，他想要我认他，然后回去帮他。』
『就这样？』斐起瞪眼。
『你还想怎么样？』觉川聿好笑地问。
『那你留下帮他不就得了，毕竟是你的父亲。』斐起不是很了解。
『本来也许我有这个打算，可是......』觉川聿停了一下，『你出现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你以为他容得下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吗？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政途。』
『所以你不认他？』居然是为了自己？斐起不由惊呆于觉川聿说出这话时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觉川聿看到了斐起的表情于是解释着，『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一直对于他抛弃妈妈的事无法释怀。』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斐起想了想问着，『他一定要你认他吗？所以要我放开你？』
觉川聿点点头，『一方面是他这么说，还有一方面就是青羽美雪对于我毁约的事怀恨在心......』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斐起，缓缓说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自责，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我不许你自责。』斐起注视着他的眼睛，『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觉川聿的声音很低，也很沉重。
斐起在听。
『他是以你的生命在威胁我，如果到时候为了保你平安，我......或许只能向他妥协。』
斐起愣住，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因为他们可能会被迫分开。
斐起不再开口，觉川聿也专心开车。
车子里顿时变得沉默。
回到家，斐起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进了房间，觉川聿也跟了进来。
『我......爱你，你知道的。』觉川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斐起转身，深深地望进觉川聿的眼底，他了解他想说的话，于是斐起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只要你能再一次回到这里，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这是一句誓言。
是没有爱过之前的斐起永远都无法说出口的话语。
爱情的深浅有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在于对那个人的了解和信任有多深，在于自己心底对于这份爱情的执着，也在于眼神交流之中那种对于彼此需要的信念。
所以接吻了，因为那也是一种求索。
觉川聿吻过斐起脸上的烫伤处，引起斐起的一阵刺痛，可他甘之如饴。
斐起的手同时抚摸着觉川聿的全身，他抱紧了他，就像要把他嵌到自己身体里的程度。
衣服逐渐褪去，两人的身体均似着了火一般的热，不停地诉说着对于彼此的需要。
眼神的交流，唇与唇的交流，身体肌肤之间的交流，于是变成了一种爱的语言。
『唔......』
『想要我吗？嗯？』低喃的耳语，如今变成了一句魔咒。
『嗯。』
然后便是满足的叹息。
斐起不由抱紧了觉川聿，觉川聿也拥紧了他。
一阵缠绵过后，觉川聿靠在床上低头看躺在边上的斐起。
『斐起？』
『嗯？』斐起仰面看他。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国家？』觉川聿的手指抚过斐起微带着汗水的额。
斐起眯着眼，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美国吧，旧金山，洛杉机，好莱坞......都想去，可是，也想去埃及，罗马探险，寻找失落的古文明......』
觉川聿笑着低下头，凑近了斐起的唇，在他唇边缓缓说道，『以后我们一起去吧！』
斐起笑着点头，感觉觉川聿的唇在嘴边若即若离，斐起心痒难搔，稍抬头一把擒住，舌头就窜了进去，与觉川聿吮吸缱绻。

40

突然房间内的电话响起。
觉川聿顺手接过。
『喂？』
『喂？斐起吗？』对面传来了比较熟悉的声音。
『是柳田亚敏。』觉川聿把话筒递给了斐起，顺便告诉他说。
『喂，亚敏吗？』斐起接起电话急忙问道。
『刚才那个声音是......社、社长吗？』亚敏的声音里显然有着吃惊。
『唔......嗯。』斐起点点头，不由得看了觉川聿一眼。
觉川聿管自己正翻着床边的一本杂志。
『你......他......』亚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彰没告诉你吗？』斐起奇怪道。
『没有，他只说你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亚敏回答着。
斐起无奈的耸耸肩，然后问道，『亚敏，你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为什么？』
『......对不起。』亚敏沉默了一阵说道。
斐起听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
『我想见你。』亚敏突然又说道。
『你现在在哪里？』斐起听了马上就问，『已经回来了吗？』
『......嗯。』亚敏在那头说道，『现在你这里恐怕不方便，我在一个酒吧等你，好吗？』
斐起想了想，说道，『嗯......好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斐起看向觉川聿。
『我陪你过去。』觉川聿放下杂志，简短地说道。
斐起了解地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在这种重要的时期，他可不想落单，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呐。
到了亚敏所说的酒吧，斐起先看见的却不是亚敏，而是戴维。
看了看身边的觉川聿，斐起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戴维眼尖的看见了他，大步走了过来。
『斐起！』
『你、你好。』斐起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与他打着招呼。
『我真想你啊，没想到那一夜之后你这么快就回去了，因为想见你我就跟着亚敏一起来了。』
戴维没有注意到斐起身边的人，一个劲地管自己说着，还顺便拥抱住了斐起。
斐起僵在那里不敢动，心里直叫着糟糕。
等到戴维放开自己以后，斐起抬眼瞄了瞄觉川聿的脸。
果然，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挑眉看着斐起，意思是到时候让他解释清楚。
斐起了解地低头，微微叹气。
『斐起--』
亚敏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突然看见身边的觉川聿，于是把斐起拉到一边低声说，『怎、怎么社长也在，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来的。』
『被你害惨了。』斐起咬牙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亚敏急忙道歉。然后他抬起头突然注意到斐起脸上的伤，『你......这是怎么回事？』
斐起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没、没事，和......别人打架打的......』
他的脸上除了有烟的烫痕之外，嘴角及脸上也有一些淤青，所以只好这么说，只是不知道亚敏会不会相信。
幸好这时候觉川聿走了过来，使亚敏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社长。』亚敏看到觉川聿也只好向他打了招呼。
『嗯。』觉川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社长？』这时戴维听到了，看着亚敏问道。
『嗯，我们事务所的社长，也是斐起现在的......』亚敏考虑着字眼。
『他是我的男朋友。』斐起接下去对戴维说道。
『原来是你啊。』戴维伸出手来，说道，『真是幸运的家伙。』
觉川聿没说什么，只是与他握了手。
回家的路上，觉川聿只是沉默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聿？』斐起叫了他好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他只好放弃，把那天去见亚敏的事一点点、慢慢地告诉了觉川聿。
看着觉川聿冰一样的脸色，斐起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一路沉默到家，觉川聿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我知道你生气，可我那时只是不希望亚敏有麻烦。而且我都已经做了，你让我怎么办？最多以后我再也不碰别的人了，好吗？』
觉川聿转身看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聿？』
斐起走上前一步。
觉川聿突然把斐起推至墙边，吻上斐起的嘴唇，狠狠地啃咬了一番，手也伸进斐起的衣服里不停地抚摸，直到撩起了斐起身上的欲火。
『......聿。』斐起回应着。
突然觉川聿又退开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进了浴室。
这、这、是什么意思？
斐起不禁愣在当场。

41

呆愣了好一阵，斐起又叹了口气。被觉川聿挑起的温度已经慢慢降低，只是心里有那么一度的空虚。
于是他缓缓走近浴室，轻轻推开了门。
浴室里蒸汽氤氲，虽然隔着一层雾看着觉川聿，却在脑海中已然勾勒出每一处的细节，骨节明显且细长的手指，瘦削的身体，光洁平整的肌肤，还有那双修长的腿......
『我气的......不是你和别人上床......是你总是不顾自己，总是为别人想得太多......』觉川聿一手撑着墙壁，低着头，任水不断地冲洗着他的身体。
他的声音和着水声，显得异常低沉。
斐起不由走近了，身上的衣服被水渐渐淋湿，他缓缓伸出手，将觉川聿拥抱了。
觉川聿的身体上残留着一些肥皂，有一股淡香传来，裸露的肌肤与斐起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料相摩擦。于是，斐起身上那刚刚沉寂了的欲火又涌了上来。
斐起把觉川聿压在了墙边，不断吻着他的唇。
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两人低低地喘息声。
觉川聿的手在斐起身上摸索，渐渐将斐起的衣物除尽。
『......对不起。』斐起轻轻说着。
觉川聿用唇堵住他的话，斐起迎上自己的身体，与觉川聿融在了一起。水帘下，是一片旖旎的风光。
第二天，觉川聿便派了人守在了斐起的身边。
过了几天，斐起在报纸上看见了青羽美雪因涉嫌贩毒被押解出境的消息，不由觉得松了口气。
『这是你安排的？』斐起抖了抖手中的报纸问道。
『只是稍稍动了点手脚。』觉川聿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父亲这里呢？』斐起又问道。
『他最近自己也忙，暂时没空来找我麻烦。』觉川聿回答。
『就是说麻烦还没有解决喽？』斐起摊手，一脸的无奈。
『交给我吧，你不用担心。』觉川聿微笑着说。
斐起听后不禁皱眉，叹气道，『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不是你能力所及的，而且这些事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麻烦。』觉川聿知道斐起的意思，可是这也是事实。
『算了，反正我们相差太多。』斐起甩甩头，躺倒在沙发上，将报纸盖在了脸上。
听到觉川聿的低笑声从头上传来，脸上的报纸也被掀开，不意外的觉川聿的唇靠近了自己。
斐起回吻着觉川聿，突然开口问，『你真的不气了？』
『你希望我生气？』觉川聿抬眉。
『也不是啦......』斐起垂眸，『你就这么原谅我，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那是当然的，谁叫你和别人有染。』觉川聿理所当然地说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斐起皱皱眉，『我是真心真意想和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任何人了，我发誓。』
斐起甚至连手指也举了起来。
『除了彰......戴维......还有谁吗？』觉川聿拉住斐起的手，故意啃咬着他的手指。
『最早在学校里，和......亚敏有几次......痛！』斐起痛呼，他的中指被觉川聿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还有吗？』觉川聿笑着问他。
『没了。』斐起赶紧摇头。
觉川聿又低头吻了他的唇一阵，抬头看着斐起的眼睛说道，『若我能早点认识你便好了。』
斐起缓缓摇头，『聿，应该是我能早点认识才对。』
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眼神交流着情感，于是又化在了一个浓浓的吻里。
觉川聿的手抚着斐起脸上还残留的那淡淡的痕迹，『怕是退不掉了吧？』
斐起不甚在意地笑笑，抬手盖住觉川聿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然后拿到嘴边不断地亲吻着。
『被烫到的时候，很痛吧？』觉川聿还是注视着那伤痕，伤在脸上，叫人不注意都难。
『嗯。』
『青羽美雪从小就在黑帮中生活，对于里面的暴力早已在耳濡目染中习惯，将来继承她父亲的事业的也将会是她，实在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女人。』觉川聿缓缓说道，『这次我虽然将她撵回了国，可是总觉得她不会就此罢手。』
斐起默然，然后视线紧紧盯着觉川聿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觉川聿一怔，半响没有开口。他注视着斐起，然后低头，『也许有点可笑，因为以前的我从不曾这么想过。可是认识你之后，对于你现在的这个问题......』
觉川聿说到这里，抬起头，眼底却有着坚定，『......我会和你一起同生死。』
斐起震惊于觉川聿的答案和眼前的人对自己异常执着的爱。
他不禁再次迷惑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爱？
『聿......』斐起不由叫着他的名字，想把这个名字深深刻在自己的心里。
同时他也告诉自己，觉川聿对自己付出多少爱，自己也一定要回报他同等的爱。
『聿......』
斐起抬手抚过觉川聿的脸，搂过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他的名字，即使叫几万遍也是不够的。
他的唇，即使吻过了一生还是会嫌太少的。
『聿......』
斐起的声音被觉川聿的舌淹没了。

42

不管怎么样，即使是自己对聿有一点点的帮助也是好的，斐起这么想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却是意料之中的人的电话。
『罗斐起先生吗？』对面传来的声音冷淡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