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之耽於囧————范醒

拿了纸巾递给他："别逞强，看你把自己搞得多狼狈。"我不是故意的，但声音真的非常轻柔低沈，还带著微微的颤抖。
周扬没理我的话，也没理我的手，就那麽紧紧地瞪著我看，一眼水光随著他的呼吸，一漾一漾，让我心烦意乱。怀疑只要我再多说一句，他这个大小夥子就得在我面前哭出来。我抿抿嘴，收回手。
我在犹豫，要不要刺激他，就让他在自己面前崩溃一回，丢脸一回，让他以後能躲著自己，安份一点？真有点不忍心哪。那麽象纪霖的眼睛，真让他掉出眼泪来，我怕我会做噩梦，梦里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可是，我的那个傻傻纯纯的外甥女啊......
"算了，你回去吧。"我叹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果然还是拿自己没办法，这种懦弱，确不是一时能改得了的了。小亭，就让我来慢慢劝吧。
"你不问我了？"意外地竟听到回音，虽然周扬的声音沙哑，口气凶恶，但能这麽回答，表明这孩子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问你什麽？"我冷笑了一声："问你明明喜欢男人，怎麽会突然转向去喜欢女人？还是问你，为什麽要利用一个小女生的感情来报复吗？问你怎麽这麽不成熟，怎麽这麽自私？哼，有什麽好问？你自己不是清楚得很？你喜欢这麽任性，我又有什麽资格管你？！"
"你！"k
"我怎麽啦？我说的不是实话？还是说你不成熟到连实话都不能听的地步了？！"我再接再厉，声音越发冷漠，还刻意带著些淡淡的不屑，我就不信，这麽骄傲的周扬能受得了这个。再好的爱情，也经不住，长久的自尊上的打击，更何况周扬这样的自视良好的男生。
我以为他会象上次一样夺门而出，从此以後又回到我一个人的清静。可是，竟然没有。他低著头沈默，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突然问道："蔡囧，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声音平静得有些惊人。
这回轮到我沈默。没办法否认。这个时候断然否认，只会让周扬嘲笑我的胆小。所以，我只有沈默。更何况，我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周扬抱有什麽样的心情。上床的事，在他身上，应该是我最愿意做的事。可是，感情......我眯著眼睛盯著他的脸，那种弯弯的睫毛，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有挺直的鼻子......我无法分清，我心里涌动的那些感情，是因为他还是只是爱著纪霖的余韵。
我摇了摇头，就看见他蓦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勾了勾嘴角，慢慢道："不知道。"喝口酒，道："我也不知道喜没喜欢过你。"
"那你上次说，上次说，要跟我上床是因为......？"周扬微微皱著眉。
"周扬，你也成年了，是个男人了。"我叹口气，道："自然知道男人是怎麽回事。你的身体很漂亮，很年轻，我想你自己也非常清楚。"看他血色褪净，越来越白的脸，我顿了一下，小声道："还要我解释得更明白吗？"
"只是这样吗？"他的声音有点晃。
"周扬，"我唤了他一声，看他慢慢把眼光掉过来看著我，才道："你知道我多少岁吗？"
他点了点头："三十五。"
我也点点头道："你今年十八岁，你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吗？"他没说话，我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如果我喜欢女人，就很可能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儿子。我老了......"
"放P！"

10

周扬突然爆粗口，我还没从自己有些伤感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怔住。眼睁睁地看著他起身，然後扑过来，我手上的酒杯掉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酒香散得满屋都是。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周扬压在了身下。
"我已经成年了！！你就会找借口，就会找借口！"说著，就吻了下来。
看著他有些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唇在我唇上粗暴索取，我没有张嘴，任他在唇边蹂躏。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温柔起来，眼神眼见著一点一点迷离下去，手伸进了我的衬衣，我一把抓住他不安份的手，叹口气，再这样下去会真的不顾一切做下去的，到时真就什麽都说不清楚了。皱了皱眉，别开脸，道："怎麽？还嫌我骨折得不够狠？"
听了我的话，周扬一愣，赶紧站起来，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刚才的怒气一下全收了，只是战战兢兢地看著我，小小声音道歉："对，对不起。"
我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衣服整好，才抬眼看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算长成个大人样，心理上却还是这麽脆弱。也好。我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坐下。他很乖，规规矩矩地坐好了。我才道："周扬，如你自己所说，你已经成年，那麽，我希望你能对你所做的一切负责。如果你真要与小亭交往的话，我会尽我所能阻止的。"
"就这样？"周扬顿了一会儿，抬头问。
"就这样。"
"那......"周扬挑了挑眉，突然笑了，道："如果我想跟你交往呢？"
我皱紧眉头，就算他长得再象纪霖，就算我对他再有好感，也绝不喜欢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道："你没有资格。"
"什麽资格？"这话明显说得周扬一愣，半晌，才道："我已经成年了！"
"我虽然年纪不小，但对养小白脸还是没什麽兴趣。"我的口气越发清淡，眼角都没给他一眼，道："等你独立以後，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我有钱！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周扬有些咬牙。
"不只是指经济的独立，人格也一样。"我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哪儿来的钱，但既然拒绝了，就拒绝到底吧，我真的对死缠烂打的行为非常不感冒："你半个小时前还以我外甥女男友的身份自居，现在又要来跟我这个当舅舅的要求交往，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周扬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缓慢问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对吧？！就是讨厌我，对吧？！就是无论找什麽理由都要我死心，对吧？！"
我抬起眼，看向周扬，突然生出些软弱。他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用什麽样的词来形容，绝望？悲伤？愤满？痛苦？狂乱？......似乎这些都无法贴切地表达。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完全打动了我。我能理解他的感受。纪霖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根本用什麽形容词都无法表达，一切词语都显得太苍白。看著周扬，我的心，就这麽柔软了下来。
"周扬，你打算以後做什麽？"我的声音很慢很轻，力图让他平静下来。
周扬处在这种情绪中，突然被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象看傻子一样，看著我，半天，突然道："蔡囧，你到底想说什麽？一次说明白，别这麽......这麽......"这麽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著他出糗，我一下笑了，笑得喘不过气。他看著我笑，半天，终於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来，道："蔡囧，你就这麽折磨我吧。"
"说嘛，你打算以後做什麽？"气氛轻松了许多，我的笑容停在脸上，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当医生。"周扬想也没想。
"要当我的学弟吗？"我的母校声名一向不错，特别是临床医学系。
"嗯。"周扬重重地点了点头，看著我："跟你考一样的专业。"
"好啊，临床医学专业很有前途。"我笑眯眯地点点头："你学习怎麽样？"
周扬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我的笑脸，突然跳起来，道："你不会真把我当你儿子吧？！我不要！"
我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如果我真有儿子也绝不会......长得这麽象纪霖的。我向他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半蹲在我面前，半仰著头，看著我。我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著，看著他的脸一点一点晕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根，真是可爱啊，这样漂亮的孩子，我刚才怎麽忍心拒绝？
俯下头，吻过去。无论将来如何，先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吧，不然太吃亏了。很乖很乖的孩子，我伸出舌头，他就张开了嘴，少年特有的清新气味，软软湿湿的舌头，有些羞涩，有些怯，让人著迷。
纠缠在一起，比两条自由的小鱼还要快活。他的反应开始还有些迟钝，只是傻傻承受著。慢慢地，也学会了回应，学会了挑逗。这孩子，嫩得让人发懵，我就在发懵，很想一把把他按倒在沙发上，上上下下就把他给吃了。可是不行，他肯定会後悔的。
"嗯～～"我听到一声呻吟。有些飘走的神志立时加笼，赶紧松开嘴，看著他闭著眼睛，睫毛一直在颤，被我吻得肿起来的唇微张，我只感觉呼吸急促，下身一跳。完了，这小子太性感了。
我往後退了退，道："周扬，我们做个约定吧。"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明明是正经内容，听起来都象在调情。
果然，见周扬有些反应不过来，我退了一步，他就往前凑一步，最後都蹭到我怀里来了，坐在我腿上，下身就蹭著我的下身，手圈在我脖子上，唇就在我唇上，声音低哑，含含混混地问："什麽约定？"
被他这样偎著，本来就性致勃发的我还有什麽神志思考？想要推开的手，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按原先想的，一路说下来，只是声音都糊掉了："等你考上医学院，我们再来考虑交往的事情吧？"
"好啊......"周扬抱紧我，随声应著。唇在我唇边来回磨，热气就在我脸上刷著。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感受著这份暧昧，心越跳越快。身体与他紧贴在一起，随著周扬的动作，慢慢来回蹭著。我终於还是忍不住，抱著他的头，再次吻下去："周扬，你会後悔的。"
"唔......你别管我......"

11

纠缠，纠缠。两具热情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满室春光。
我很兴奋，我呼吸急促，我忍不住欲望。到了这个份上，也不需要忍住。抱著周扬，拽起他T恤的下摆，往上一撩，漂亮的腰线再往上是让人垂涎的胸。慢慢给他脱掉，虽然他还在脸红，却非常乖，只是偷偷看了我一眼，就赶紧闭上了眼睛，伸起手臂配合我的动作。真是个乖孩子。
这麽乖，我当然要奖赏他。勾勾嘴角，俯下身去，吻上他淡色的小突起。用舌头轻舔，拨弄它，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身上轻颤，嘴里发出唔唔的含混声音，手使劲地插进了我的头发里，不知是想拉我起来，还是想把我按下去。这样迷惘的声音刺激了我，取悦他已成为我的本能。伸手下去，拉开他的拉链，轻轻抚弄。
"蔡，蔡囧，亲我，再亲亲我......"沙哑的声音，靡靡的又带著些恳求的腔调。把我的名字叫得宛若催情小调。
秋日午後的阳光很亮，我只是抬眼一看，就蓦然陷入了时光的迷雾里。身下这个半睁著眼睛，眼中水光漾漾，似痛苦，似欢愉紧紧抓著我的男生，到底是谁？这是现在，还是在过去的某个美梦里没有醒来？
"宝宝，宝宝，我的宝宝......"我有些迷茫，有些快乐。声音低低地喃喃，俯下身去，吻住一直呼唤我的唇。让每一声呻吟都消失在我的口中。
这不再是一场性爱，不再只是一场性爱。我只是沈在梦中不愿醒来的一个痴人。我还是二十五岁，他也还是十九岁。我们在一起卿卿爱爱，没有誓言也知道要永不分离。永不分离......
这样吻著，不知怎的，心里某处突然就陷落，空了下来，酸酸胀胀地甜蜜，却隐隐地想掉眼泪。多少年了，这样美妙的滋味再没有回来过？多少年了，我都忘了想要掉泪的感觉。我吻他，我抚摸他，我竖起耳朵听他每一次呼吸，听他每一个呻吟。
我想占有他！温存已无法表达这种强烈的情绪。这种强烈的害怕，强烈的空虚，强烈地让人不知所措的爱。是的，是爱。不是欲望，不是性，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实体。只是爱，而已。对他，我永远不会忘记温柔，润滑开扩，我一点一点地做，看著他的表情，我快活地想咧开嘴笑，却沈重地一脸严肃。
"宝宝，宝宝，叫我的名字。"我咬了咬他的指头，轻轻地舔。他以前最爱我这样，一咬就会惊叫，然後会又笑又闹，最後再乖巧地倒在我怀里，呻吟。真是想念......
"啊～～蔡，蔡囧。"
"错了！"我停下手，不太开心："你一向叫我囧囧的。"
他却没有回答我，身体半僵著，傻乎乎地瞪大眼睛看著我。我一笑，捏了捏他的脸："傻宝宝，怎麽啦？放松点，我才好进去。"说著，又拍了拍他的屁股。
他还是没有反应。我俯下身，吻他，挑逗他，让他颤抖，让他再次成为我的宝宝，我记忆中的那个宝宝。粗喘，兴奋，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著要，表情却在皱眉，一语不发。
挺身，进去。啊～～温热紧致，一如我的想像。宝宝，宝宝......埋头冲刺，周围的一切都变模糊。眼前什麽都看不清，分不清春夏秋冬，分不清白天黑夜。满脑子只有占有他，占有他，一直占有他。
"囧囧......"f
"嗯？"真乖，我抚著他的前面，亲了亲他的唇角。这麽亲近的同时，竟然觉得好想念，奇怪。
"叫我的名字。"
"宝宝。"我勾著嘴角，从第一天起，我就叫他宝宝，他就象个宝宝，我一个人的宝宝，又乖又调皮，腻在我身边爱我，让我爱。
"叫......名字，叫我的，名字，不要，叫宝宝。"远远的，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有些急。
我的思维一团浆糊，根本转不起来，不明白他的情绪反应，只觉得身下让人沈迷的快感，一层一层地叠积，头皮慢慢地都要炸开了。好舒服......
"嗯？......宝宝？......小霖？"
话音一落，就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僵，夹得我生疼。手上抚著的他的挺立也突然软了下来。我神智一下回来了，抬眼看到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正望著我，绝望地望著我。我一惊，就很没出息地泄了。连快感都没有，就泄了。
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地抽出来。眼睁睁地看著他突然调开目光，沈默地开始穿戴。他肯定很痛，我知道他是第一次，却不够温柔，而且，而且......最糟糕的是，我竟然做的时候把他当成了别人。
眼睁睁看著他咬著牙，穿衣服的时候痛得抽气，还在穿。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好。我的过去，我没办法向一个这麽小的孩子讲述，关於时光的误会。
"休息一下吧......"这话自己说来，都觉得轻飘飘的。听在他耳朵里一定也是。他只是顿了顿，看都没看我一眼，穿得更迅速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周，周扬～"我伸手拉他，却没拉住。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刚才一直傻傻地看著他穿，自己还一丝不挂呢，追也没办法追出去。连忙拿起衣裤，快速地穿著，叫他："周扬，别走。"
他走得有些吃力，走了两步还跌倒在地。就算如此，也坚持著要离开。根本不理我的叫喊声，爬起来，又往外冲。等我穿好衣服，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追下楼去，他走得要比我慢得多。而且跌跌撞撞，看得我心里又酸又疼。上前扶住他，把他往家里拉，小声道："周扬，对不起。是我错了，但你别这麽惩罚自己。"
他一直低著头，听了我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我看到完全愣住，呆在原地，被他狠狠甩开手都不知道反应。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我站在原处，手还空空地伸著。满脑子只有一个句话，在反复地播："他哭了，他哭了，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