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情窍?陶公子,你确认曜贵妃如此说话?"
说完又马上摇头。
"不可能,曜贵妃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大师,这......"
"人心有七窍,分别管制各种感情。世间常有种种痴儿,便是天生少了一窍。其中尤以情窍最为重要。一旦情窍被封,人便会失去灵性。多数会变得蠢钝痴呆。"
文清手猛地一颤,抖落大半杯茶水。手背当即被烫红了大片。
"蠢钝痴呆?"
"比方说一个很聪明伶俐的人,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平庸无比。"
云隐小心翼翼地斟酌说词,尽量不露下挑拨离间的痕迹。
"不过这些都是传说罢了。人心多变,怎能用法术掌握?"
末了想了想,又补一句。
"纵使世间能有这般奇事,亦断非人力可为。"
他刻意强调人力无法达成,背地里暗示施法者是妖魔鬼神。可惜陶文清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有留心听教。痴痴地凝视着自己手背,倒比平日更显呆木。云隐对这个表情不满,又不好明说。只好任他发呆。等了好一阵,才终于见他吭声。
"大师,这可有解救的办法?"
"阿弥陀佛。贫僧道行未足,无法解答。"
云隐这回倒没有撒谎。如果他不是设计哄徐愫心甘情愿地交出其母留下的护身毛发和甲片,再借用曜贵妃自身的法力解印。只怕修炼到死都无法令陶文清忆起当年记忆被封的场景。更不要说解开那被封印起来的情窍。况且现下时机仍未成熟。要令徐愫遭受致命一击,便必须要由陶文清自己寻找冲破已半开的封印。
文清失望至极,面上闪露出抹痛苦神色。那个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就像颗石子,正正堵在他胸口处,让他非常难受--究竟曜贵妃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自己与徐愫的生死又有何关联?这一切一切都无人能解答。
"大师辛苦了,我...他日还要请教大师,求大师指点解惑。"
"阿弥陀佛。有缘者自会有奇遇,陶公子不必过于介怀。"
云隐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心中窃喜不已。看陶文清单神色,必定会追查此事到底。而只要他不放弃,京中那位地位崇高的皇太后自然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指点他去追寻往事。等真相大白以后,就算徐愫如何痴心也抵不过他被蒙骗十六年的忿恨。
等心绪不安的陶文清回到驿站,这厢徐愫已经准备妥当。一行人先从渡口坐船沿运河走一个月水路再换马车返京。时间虽然耗得久些,但远比走陆路舒服。也利于病人休养。心疼陶文清的徐愫甚至亲自监督下人布置床舱,务求尽善尽美。
"太奢华了。"
有王爷亲自压阵,扬州的富商自然抓住最后的机会献宝。不但把船身弄得富丽堂皇,舱内还摆满各种宝物。四处都用西域上等毛毯铺得严严实实。让生性朴实的文清看得目瞪口呆。徐愫笑嘻嘻地从后把他横着抱起,快步放置在舱中大床上。
"这算什么?还比不上宫里的气派。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变出比这奢华百倍的东西。"
第十八章
文清垂着眼眸,与他十指紧握。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
他本想说只要徐愫在他身边就好。但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连忙打住不说,单在手上加七分气力把徐愫的手掌紧紧握住以示心意。
不是不怕。
如若这满腔的爱意全是虚像,该如何是好?
"文清?"
"你不要走。"
每次回想起梦中曜贵妃半妖半人的怪异面庞,陶文清就止不住浑身颤抖。本能地找寻温暖有力的臂弯。徐愫拥着他,又心痛又兴奋。一叠声地答话。
"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我好累,想休息。"
"好好好。"
徐愫忙挥退在旁侍候的丫鬟,亲自为他脱下鞋袜卸了发冠。轻轻拉好被褥。这些枕席都是从王府里带出来日常用惯了的器具。就连床边熏香炉内燃的荷香香粒,也是徐愫专门差人回京城逍遥王爷府快马取回来的。生怕陶文清在陌生环境中睡得不安稳。而这一招果然奏效。不过片刻而已,那依偎在五王爷胸前的男子已安然入睡。嘴角带着自从来了扬州后便极其难得的舒心微笑。引得徐愫看得目不转睛,恨不能立刻摇醒他将他拆吃入腹。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吩咐下属开船启航。
有多久没有看见这样安稳的睡颜了?
徐愫小心地调整姿势,让熟睡的爱人趴在自己胸口。昨夜那声惊叫犹在耳边,而更令他不安的是从来不曾对他有所隐瞒老实又温顺的文清坚决不肯透露为何惊醒。再想起前些日子他奋力抗拒拒绝自己的求欢。但偶尔又会露出脆弱可怜的表情,哀伤地看着他,渴求着他的庇护。这种种行为都非常反常。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不留意的时候。
徐愫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反复思量每个时段过滤每一个人物。他生在宫廷,已经很惯于这种充满怀疑和猜忌的推理。
可惜他想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他们回到京城回到相对安全的逍遥王爷府。徐愫都搞不懂到底是谁要对他们不利。毕竟他对政事并不热衷,手上更无权力,说白了就是一摆设。弄死他或弄死文清,任何实际好处都捞不着。
但既然无法断定这系列怪事情是否相互关联背后有会否有黑手操纵,徐愫断然无法任由陶文清一个人在外面晃荡着当靶子。听说他要回自己家里探亲,死活要缠着跟了一起去。连许久不用的笑脸攻击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他点头。
"你千万要克制。"
马车稳稳地走在石板路上,文清边听着马蹄声边后悔自己心软。竟然耐不住那三几句甜言蜜语就把这个魔头王爷也放了上来。不知等下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徐愫嘿嘿地笑,不说话。他越是这样文清就越不放心。两道眉毛揪成一团。
想起两年前的冬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到徐愫放他回陶府过年。前后准了七天。但是新春佳节合家团聚,他只顾着承欢膝下根本不记得归期。结果刚晚了大半日,还没独立出宫的小皇子便风风火火地杀进来。恰好碰见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堂兄长在背后取笑他,气得徐愫一脚踢碎了陶家的红漆大门拿绳索绑起两人剥光了扔在雪地里冻。吓坏了满屋子的人,又哭又跪求徐愫高抬贵手饶他们性命。硬是过了一个窝囊至极的年。
"阿愫,我是说真的。不许你在我家闹事。"
上回回府给小侄子看病。小孩子才好了一点,立刻喊着要他走。可见当年那遭事余威犹在。这次他主动把人往家里带,只怕两位兄长吓得够呛。
"胡说什么呢?谁会在你家闹事?"
徐愫从陶文清自扬州带回来的各式礼物里随手挑了个描金镂空拨浪鼓,用两根指头捏着玩。他这个死心眼的情人,光顾着给家里老小买东西。自己什么都没置。偏偏他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却得不到任何回报。甚至不时给他白眼,在背后说他坏话。
真傻。
他收紧了搁在那人细腰上的手臂,将他拉过来圈住。鼻端立刻嗅到皂角和香露的味道。心内又呸了一口--为了回趟家,这呆子还特意洗了发换了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连不爱穿戴的玉佩饰物都挂上来。
怎么不见你在王府里有那么勤快打扮?!
"唉,别......"
文清瞥见徐愫面色不善,刚想阻止,嘴唇已经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等吻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温柔地小舔了几下,用无限眷恋的口气说:
"好甜,好香..."
文清脸一红,偷偷往掌心呼了口气。
"嗯...出门前我的确喝了点玫瑰露......"
徐愫听见,差点没背过气去。能够把表露爱意的说话曲解至此,这世上也只有这不开窍的陶笨蛋了。
第十九章
车夫轻吁一声拉住缰绳,马车在陶府门前停下。文清头一个抢出来,用力地扣动门环。
"小少爷,你回来啦!"
来应门的老管家看见自家小公子,很是激动。但他身后另一个管事,借着给本家做事挣钱糊口的堂兄却露出不屑的表情。两只眼睛向上一翻,鼻孔就要喷出嘲笑的气息。
"哎呀,王爷也来了!快请进!"
可惜他还来不及表示他对陶文清的鄙视,耳边已经响起了老管家惊讶的声音。一双正半翻着的白眼立刻弯了起来,弓着腰谄媚地连连作揖。拼命地喊着草民给逍遥王爷请安。
开玩笑,上回为了句没头没脑的笑话就被这个疯疯癫癫的逍遥王爷给扔在雪地里差点被冻死。若是当面给陶文清难堪,难保他不会使出更毒辣的招数。尤其看今天的太阳明晃晃亮闪闪,如果被烤上几天...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免礼。都起来吧。"
徐愫托住文清手肘,大大方方地把人往府内带。捧着各种礼品的王府下人鱼贯而入,将陶文清从江南之地带回来的精巧玩意一一列出。其中还有徐愫另外添加的若干贵重首饰绸缎,让只算是中等人家的陶府上下都看呆了眼。
"嫂嫂,这是我给小杰捎的玩具。"
父兄上朝未归,于是陶文清先向长嫂行礼。取出那个漂亮的拨浪鼓,递给嫂嫂怀中抱着的侄子。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等玩意?当下高兴得直腾腿张手要文清抱。也忘记了眼前这个是他讨厌的小叔叔。
"这些则是给各位姨母嫂嫂的一点心意。"
他囊中羞涩,只买得起些还算上乘的胭脂水粉。却被徐愫嫌穷酸。硬是往礼单上加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和各式江南特产,足足要四个佣人才抬得起来。
文清的嫂嫂眼睛盯着花色繁多的绸缎,眼睛都直了。随口应对了小叔子几句便凑过去与其他女眷一道翻看。唯恐落于人后。
陶父为官清廉,家中又养着大批吃闲饭的宗族弟子。女眷们哪里有多余钱银打扮?文清轻轻叹口气,扯了扯正饶有趣味地看众人分抢礼品的徐愫衣袖,说。
"走吧,我与你去见我母亲。"
陶母身体不好,这几年都卧病在床。心中最最挂念的,便是在王爷府里做活的小儿子。文清自然也最眷恋她,几乎每回请假归家都是为了探望母亲。母子感情极好。
徐愫愣了下,大喜。雀跃地问。
"我?我可以见她?"
"怎么不可?"
文清奇怪地反问,徐愫却兴奋地搓了搓手,眯起双勾魂的桃花眼娇滴滴地靠过去贴了他耳朵吹气。
"哎呀,人家...人家好紧张......这可是我头回见丈母娘啊。"
灼热的气息暧昧地吹进来,立时让陶文清羞红了脸。他飞快地看了回左右,待确认无人跟随后方咬牙往徐愫肚皮上擂了一拳。
"不要...不要胡说!"
"娘子~娘子~我的好娘子。"
可惜陶文清越羞,徐愫便越放肆。怪声怪气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不时凑过去咬他耳垂搂腰抱肩。推都推不开。
两人打闹着,绕过一处幽静院落。大门上有锁,漆黑的门板半开半掩,可以看见内里的青石板和荒乱杂草。也不知多久没清理了,非常冷清。
"这里是哪里?"
徐愫停下来张望,好奇地问。陶文清面色一暗,黯然地说。
"那...那是我小时候的房间。"
因为他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做得风流文章。陶父亦分外宠爱他。不但亲自教导授予学问,还特意在离陶母最近的地方开了个小院子给幼子独居。免得他思念母亲耽误学习。谁料刚搬过来半年,才华初显的陶文清忽然再无灵气。呆呆傻傻,只懂得钻研草药偏方。实在令一心寄望要他重振家声的陶父失望透顶。后来他进了宫,做了伴读,这里便更加寂静。后来干脆拿锁把院门锁起来不让人出入。就连身为主人文清偶尔回来,亦只能暂住西边客房。
父亲如此明显的厌恶,自然令年幼的陶文清很是伤心。他并不明白父亲的怒气从何而来,但又不敢让母亲伤心。于是渐渐习惯留在宫里陪伴同样孤独的徐愫,前后花了十余年光阴才逐渐释怀。
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沮丧,并没有逃过徐愫的眼睛。那种被冷落的寂寞与委屈,他再明白不过。连忙一改嘿笑表情,缓缓地将陶文清的手掌握住用指腹轻按他的掌心。细致地表达安慰。如此体贴的动作,多少舒缓了文清的不快。抬头笑道。
"这都得怪你,是你不让我回家住。弄得都长草了。"
徐愫见他重露笑脸,心中暗舒。牵着他继续往前走。刚走到陶母住所前院,已经有丫头出来拦。冲他们盈盈下拜。
"夫人刚刚服了药躺下,小少爷还是过会再来吧。"
说完又大大方方地补一句。
"夫人一直惦记着小少爷,每天都念叨好几回。但想着少爷是在王爷身边做事,不方便整日返家。就硬忍着不说。这回正巧王爷来了,奴婢就大着胆子劝一句。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让小少爷多些回来。"
"这...理应如此..."
徐愫理亏,吱吱唔唔地小声应答。想他小时候尚能用撒娇撒泼来抵赖反抗不许文清回家。如今他再也不是当年那团粉嫩嫩的娃娃,便再无光明正大阻拦拒绝的理由。是陶文清宠溺他愿意顺着他意思,外加陶家刻意讨好,才在逍遥王府内长留。
第二十章
文清思及慈母,心情再度低落。丫头抿嘴笑了笑,说。
"还请小少爷随奴仆来。"
她一路领着,掏出钥匙来开了前面院落门上的锁。文清这才发现这院子虽然长满杂草,但房间里面却非常干净。掌匙丫头笑说是主母背着陶父暗地里吩咐她们小心打扫干净。尽管从外面看起来破旧荒凉,内里摆设却和文清小时候毫无差别。这是陶母对专制丈夫无声的抗议,也是她对自己孩儿力所能及的爱护。
"............"
文清在房内来回走动,手上拿着一卷当年父亲亲自教导他描字的字帖。往事如潮水涌来,眼圈禁不住逐渐湿润。父亲兄长多年来的刻意冷漠讽刺嘲笑,是他心头难以磨灭的伤痕。纵然有徐愫在旁安慰,但每次回想仍难抑心痛。
"别哭了。"
徐愫见他低声抽泣,顿时慌了手脚。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落在陶文清眼里,反让他心感温暖。
"只是有些伤感罢了,倒让你看笑话..."
他抽了抽鼻子,露出微笑。徐愫不放心地看了遍,皱眉。
"...所以我不愿让你回这鬼地方。"
每一次欢欢喜喜地离开,都是僵着脸回来。嘴角上挤出来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他舍不得,宁愿使些手段逼他留下,也强于那些所谓的亲人拿无形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往他心头上割。
"既然他们不待见你,就少些回来。嗯?"
捧着爱人消瘦的脸庞,徐愫低下头去温柔地亲吻陶文清。另一只手掌从肩头滑下,搂在腰间轻轻往自己身上拉。直到两人的身体之间再无空隙才肯停下。然后再一路往下按住文清的臀部,挑逗而技巧地揉玩。
从扬州出来以后陶文清的精神一直欠佳。徐愫怕他泻精伤身,为此苦苦约束欲望。但眼下浓情蜜意,哪里还忍不住?恨不得能将人撕了吞肚子里才好。
见他忍得辛苦,文清亦没有开口反对。任他三两下剥得精光抱到床上爱抚。尤其是胸口被啃咬处又酥又痒,不由快乐得蜷起脚掌。再颤抖地伸手插入徐愫浓密黑发将他抱住,喉内溢出细碎不加掩饰的呻吟。
徐愫得了鼓励,更加起劲。边腾出手来解自己腰带边逗弄文清胯下半起之物。圈住柱身上下滑动,用指腹在湿得不成样子的顶端揉按。文清本能地夹起双腿,却被硬生生掰开。徐愫半跪在他腿间,专注地看着那物的变化。笑道。
"硬得真快。"
"啊。"
文清哪里禁得住这等调笑。身体一阵抽搐,泄了满掌的精。徐愫抚着他的脊背助他缓气,然后用两指沾了那腻滑体液小心翼翼地朝艳红的后穴小洞内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