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危险吧。"宿雅皱了皱眉,还是很不习惯自己被当成宠物一样随意亲亲搂搂抱抱的......不把他当男人了?原本放松的身体僵硬着,宿雅见他不答催促道,"是不是?"
煜的手愈发轻佻的缓缓滑过宿雅明显瘦下来的脸颊,感觉宿雅愈发的僵硬了,他挑眉一笑,手指往下,滑到他微敞的衣襟内,轻笑道:"如果我不把你带到这里,你还准备去干什么?"
"这个......"宿雅咬牙,"不是我知、道的范围吧。"
煜的指甲轻刮他的锁骨,笑道:"之前的藤原宿雅比你更能忍耐。"也更会演戏。
宿雅的眼神闪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你失去耐心和应变能力。随即笑道,"你问完了,那答应我的条件了么?"
"你对菊魄了解多少?"他手指轻蹭着宿雅的耳后,引来他阵阵战栗。
宿雅吸了口气,"天界使者,地位比较重要,是天帝向你表示诚意的证明。应该还算正直......"犹豫了一下,"有几分像錾月。"
"哪几分?"煜漫不经心的扫过他后脑短发的发梢,微笑着问。
宿雅沉默了几秒,"气质,五官--当然他比錾月漂亮很多,还有......"他垂下眼睑,"感觉。"
"感觉?"煜的语调冷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紧盯着他,"你的感觉还是他的感觉?"
宿雅干脆闭上眼,"这些我也说不清楚,就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不清楚......
煜手指加力,"用最简单的话说!"
"......他给我的感觉像錾月而已。"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被当成男人在对待。
"哼!"煜摔袖站起,"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说过要帮你的,"宿雅坐直身子,"让方梅帮你,他修过神术,主治愈。"
煜看了他一眼,"顺便报告我们的情况?"他双手环胸,"算盘打得不错。"
宿雅眯起眼笑了起来,"反正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就算你们在他面前做他也不会知道不是吗?"
"你就笃定了人轻力微我们不会在乎是不是?"煜也笑了起来,"我那里应该还真有几个这么认为的。"
"那你让他打杂就好了。"宿雅仍旧笑吟吟的。
煜弯腰,脸几乎贴到他的,声音低柔、语气暧昧,"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宿雅睁大了眼身体微微往后倾,"什么、呃......条件?"
"再胖一点,"煜捏捏他没几两肉的脸颊,"我喜欢你之前圆脸的样子,嗯?"
宿雅点头,头却磕到煜的肩。
很熟悉的情况。
但是这次煜却没有恼或者失去兴致。他在宿雅眉心重重一吻,"乖乖呆在这里,我走了。"
再抬眼,就不见了。宿雅把腿屈起来,膝盖顶着心口,原来还是喜欢从前的自己。但是现在如果还是那个状态......还是那个状态的话,说不定就走不了了吧。
达到目的,赔了自己--还是输。
他宁可选择变成现在这样,至少了解了自己的过去,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像个宠物般被豢养着。
......
煜是用走的进入履风殿的,脚步轻快,看上去心情不错。
但是一进去就发现,此时该是最热闹的地方,居然只有焚炼镇守。
"怎么都不在这里?"煜沉默半天,终于忍不住拍桌质问--这厮居然从他进门开始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彻底无视他。
焚炼头也不抬,"辑索没回来、紊离嵬森起码得闹到明天下午、孤壑听说错过好戏拉着敷桔偏要去看......再有人就是你打发走的。"
真是一群不成器的。煜翻个白眼,还是把方梅叫来帮忙好了,能力不强起码能充个场面。这里果然是需要个人的--正常人。
见到方梅来后,焚炼瞪眼,"你把人类带来干嘛?填补空虚?"
煜磨着牙揪着焚炼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们全都不在,谁给本王倒茶?!"见焚炼满脸不屑的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煜才无语的把他放下来。
"......还真是三魂失了七魄,没个人了有人类都是好的。"焚炼坐下后还在咕哝,"那怎么不把那个女人弄来......我也很想小舞啊。"
煜一支笔仍过去,精准的插在焚炼手肘旁的一点没铺上文件的空地,"这是藤原宿雅跟本王交换的条件,你给我好好做事!"
焚炼抬起头,神色有些鄙夷,"他干嘛不说让你把他们都放了?这不干净多了。"
煜更加鄙夷的看着他,"单细胞生物是不会懂这种你来我往的复杂游戏的。"
"切!"焚炼转过头,"你,"他用手中的朱笔指着站在厅中不知道干嘛的方梅,"过来帮我整理东西。"
方梅恭敬的行个礼,应了声"是",便过去问怎么个帮法。谦卑而恭顺。
煜也收回了那支用来攻击焚炼的朱笔。
三天之内,我要你即使本领通天也无力改变既成的事实。不论你是在谋划什么、计算什么。
后方
看了半天的陌生文字,脑子里都变成混沌一片......不知道帮上多少忙,但是反正自己是已经晕头转向了,还是景伦煜通情达理,知道人类不比妖魔,再这样不吃不睡会受不了,让他自己出去休息。
而且少爷让他帮忙......应该不是单纯的帮忙吧?
少爷和他们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交换条件......他们之间能交换什么?
"诶他们到底在干吗嘛......"
声音由远及近,方梅揉揉眼睛看过去,认出右边那个几乎挂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是孤壑长老。左边的男人是只见过一次的敷桔总管,脸涨成酱紫色,十分尴尬的样子。
"你!"敷桔突然发现方梅,不知是为了转移孤壑的注意力还是真的觉得方梅的出现很不正常。他指着方梅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孤壑也看过来,然后满不在乎的说:"小狐狸家的,肯定是他带过来的啦。不管他,先告诉我紊黎他们究竟在干吗?"
敷桔稍微缓和了些的脸再度涨成酱紫色。拉着孤壑的手匆匆往前走,"就是平时他们做的事情,想知道自己去问?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别耽误时间了......"
"你知道就告诉我嘛!紊黎干嘛那种难受又很爽的样子?他还叫那么大声诶!嵬森压在......"
"够了够了够了!"敷桔粗声打断他,"再说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方梅无语,这对话真是......
孤壑马上停下脚步,拉着敷桔的衣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说了再不会不理我的......你骗我......"
"......好了不会的啦!"敷桔尴尬的别过眼,别过眼的时候看到方梅还站在那里,不爽的吼,"看什么看!滚远点!"
"啊对不起。"方梅马上识时务的转身跑走。远远的还听到敷桔扭扭捏捏的说"做完事再说"云云。方梅觉得奇怪,孤壑是真的不知道?他起码也活了四百年了吧?虽说孤壑与敷桔是当真有些......呃,暧昧,但害羞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呃,这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少爷到底让他来做什么?
帮不上忙的话真的很对不起少爷呢。
......
不知道这里的空间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走着走着,前一秒还是阴沉沉的密道一样的地方,下一步跨出去就是阳光绿树了。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在松柏竹子等冬日也仍旧是绿色的植物上停驻,笼了一层光似的。方梅往竹林里走,走到一半就有些不适感,再难前进。方梅皱了皱眉,往回走。但刚走两步便发现那让自己感觉不适的能量消失了,而前方不远处,是艳红色轻纱薄绸的男子,容貌妖冶,不过最让方梅在意的还是那浓浓的杀气。
自己似乎没有惹到过这里的美人。而且这些妖魔貌似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讨厌人类,只是有些鄙视罢了。
那么--难道是--少爷?
嗯,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对少爷充满敌意。
可是似乎,他不能死。
少爷和景伦王的交换条件是他在旁边帮忙的话,他死在景伦王手下的手中,他就是没有完成交易......景伦煜那么高傲,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吧?
但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前面是强过自己太多的妖魔。方梅的额角滑下冷汗,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冷静,对着他鞠了个躬道:"见过长老,我是景伦殿下带来打杂的人,方梅。"
"你是那个藤原宿雅的人?"辑索靠近了一些,睥睨着他。
方梅垂下头,"是。"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会死掉了,他被辑索的气势压得无法动弹。不管什么局势身份后台接引人,他觉得辑索不顾一切的杀了他不是不可能......事实上,他觉得他不杀了他反而不大可能。
但是在方梅看着辑索尖利的长指甲已经爬上自己脖颈的下一秒,辑索就已经退开了。然后就是爆炸的声音,感觉那慑人的气势弱下去一些,方梅抬头看到左边的竹林已经成为平地,甚至地上还有深浅不一的坑洞。
方梅已经吓得不知道反应了......腿脚发软,只知道强自支撑着,心想就算死也不能太没有尊严。
方梅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之前一直傻傻的觉得妖魔不过如此,在认识到人类和妖魔的差距后,又有藤原宿雅给定心丸,虽然他心疼宿雅的牺牲,但那时候几乎做好必死的准备,觉得死也无所谓了......所以所谓死亡,现在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
"滚!"
当这个字所代表的含义被方梅消化后,方梅丝毫不敢迟疑的迈开发软的双腿,只是稍微有点......不听使唤......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地方。
再抬头,就是景伦煜含笑的脸,"吓到了?"
方梅苦笑。
"去让敷桔给你弄些食物。然后想想跟凌家孙小姐有关的事情,最好是过去的,跟焚炼交换,让他教你些能力。他的治愈术可是最好的。"煜说完,便往方梅来的方向去了。
方梅记着他的话,犹豫要不要遵从、要不要留在这里探听探听。但凌家孙小姐......凌舞痕?前段日子倒是听说被妖魔捉去,然后引入陷阱智擒,是大功臣。之后关于她的事也在传了一阵子,只是这和焚炼有什么关系?难道说焚炼记恨在心......不,之前焚炼说似乎想念的是一个叫小舞的人类女子,那就是--凌舞痕?
感觉到强烈的能量波动,方梅微微的感觉有些不适,但或许是自己道行尚浅,即使神术被压制也并不会难受到连正常的行动都受影响。再探听是不可能了,先回去,让敷桔......呃、总管给自己弄些吃的。
现在还是保命重要......
......
窗外正值初夏,大约六月天气,总是前一秒太阳后一秒暴雨。
屋内有鎏金铜镶嵌珐琅料石转花花盆顶报时鸟音乐钟,几百年的东西,还好好的保存着。幻之痕之外的时间似乎都走得慢些,但这里的他数过,和人类的时钟走的步调是一致的--只要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也问过方梅,他以为只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实际上他们找他已找了四五个月。
而按季节来看,这里应该是和人间界季节吻合。
又开始闪电......宿雅叹气,关了窗户。回头就看见冰念快速跑进来咬他的衣角往外拽,宿雅连忙扒住窗框,这小子最近吃他做的烤鱼上了瘾,他说到吃饭时间才做,结果他就比什么都准时,每天早上太阳初升、日上正中、夕阳隐没的时候都会来拉他去烤他抓好的鱼,风雨无阻。可是你力气很大......我跟不上你的速度啊!
"喂,你再拉我不烤鱼了!"宿雅瞪眼吼道。
冰念呜咽一声规矩的蹲坐着,眼睛瞅着不远处柜子上的钟,正指着六点。宿雅装模作样的理理衣服,斜眼问,"我交给你做的事,做好没有?"
冰念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猛点头。
"怎么样?"宿雅靠到窗框上,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烤"的架势。
"女王说,辑索长老在生气,差点杀了方梅。王去解释了,才回正厅。她还说,紊黎长老和嵬森长老一时半刻没办法从床上下来。然后让我特别告诉你,敷桔总管答应原谅孤壑长老是因为害怕,他现在正在烦恼怎么和孤壑长老解释床上的问题。"冰念复述完他下午的功绩,又看了看钟,呜咽一声。
宿雅站起身,然后在冰念希冀的眼神里悠闲的坐到一边的根雕矮凳上,笑问:"素怨还有说什么?"
冰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就说......现在这么好的时间,你不在没乱子看真是可惜。"冰念的眼睛猛地变亮,"女王说原来都没发现我很忠心,要是你不要我了,她随时愿意宠我!"
"......"
宿雅猛的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别忘了生命共享契约!等我身体好了你就跑不掉了!"
王那么喜欢你会让你跟我订立这个契约才有鬼,一个不好就给你永恒的生命了。冰念心里嘀咕着,并没有傻到说出来。
"好了!今天不做烤鱼,作为惩罚。"宿雅拍拍手往门外走。
冰念惨叫一声跑来在宿雅的腿边蹭来蹭去,他记得宿雅喜欢他用背蹭他,也喜欢蹭他的肚子。
但是宿雅今天完全不为所动,开玩笑,吃了一天的烤鱼了,就算好吃你不腻我也腻味了。刚才在窗边看到一只兔子,去烤兔子!
悬殊
厚重的帘布挡住了阳光,但感觉上太阳应该已经升起来了。
真奇怪冰念没有来叫他起床去烤鱼......难道昨天的兔肉吃太多撑到了?宿雅眨眨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妖魔好像没有进食的概念,所以应该也无所谓吃多少吧。没有叫他起床让他睡了个好觉的原因应该是--房间内与太阳的味道不相容的气息。
这是在这里醒来的第二个早晨,也就是说,再有一天,他就能出去了。
再有一天......
"怎么?醒了也不说话,在想怎么跟我打招呼么?"
床边柜子上的台灯亮了,那台灯的灯罩上绘有裸体的美女、底座是上好的白瓷,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现粉色,很是漂亮。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但一看就是中世纪的藏品。矮柜紫檀木制成,柜身花纹和床上的一样。只是初来时这房间像堆满珍宝的仓库,他整理了半天才把这个房间弄得像人住的地方--当然还是冰念当搬运工。
宿雅坐起身,随手取下挂在床边的浴袍,陇起纱帐。--这紫檀木的架子床足够躺三四个人,放在卧房正中总觉着怪异,若不是只住这一天,他一定要移开他!
"煜来了也不叫醒我。"宿雅站起身揉了揉眼睛,"等很久了么?"
煜在隔着屏风的外厅卧榻上坐着,手里拿了个缠枝莲玉杯,杯中是血一般鲜红的液体。见他出来斜了他一眼,"我是让冰念来看着你的......你倒很是会物尽其用。"他举杯喝了一口,对他挑了挑眉,"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不说自己倒快忘了。宿雅在心里苦笑,他看上去像是会亏待自己的人么?宿雅顺从的走过去,冷不防被煜一拉,跌坐到他怀里。这倒也是意料之中。宿雅一笑,"好歹先让我去洗漱。"
煜持杯的手穿过宿雅的腋下,将玉杯举到他面前,"漱口。"
"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宿雅眨了眨眼。
煜吻了吻他的耳垂,蛊惑般的在他耳边低语,"听话......"
皱了皱眉,宿雅含了一口......嗯,是红酒。见他还是不放下玉杯,就毫不客气的再吐了进去。唇随即被封住,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压到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