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轻眉

哎......她的王子总是怀着她不理解的忧愁。到底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了她了吗？
但她却是喜欢忧愁的他的。因为很美，因为美得让人心疼，不禁想去保护。
"没什么......"伍尊明没想到梁绮会做出如此突然的动作，不自然的躲开。
梁绮笑笑，不以为意。他就是这么害羞。
她依旧靠上来，暧昧的笑着，"怎么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很......"
"梁绮！"伍尊明腾的站起来，慌忙打断梁绮的话。
"怎么了？"梁绮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好像生气了似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伍尊明揉了揉微痛的额角，努力安抚着起伏的情绪。"对不起......"
梁绮走过来也替他揉着，心疼的问："头疼吗？你就是这样，总也学不会照顾自己。"
伍尊明的眉头越皱越深，却没有再躲开。不愿想起的那段经历又不可控制的浮现眼前......
圣诞节那天他和梁绮去喝酒，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却不想一喝就止不住，直喝到人事不省。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睁开眼竟是在梁绮的床上......
"尊明......"
"叫我哥......"伍尊明看着眼前黑暗中的女人，眉头深锁，心里藏着多少挣扎和急需释放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像负气似的，他说。
"呵呵......"梁绮开心的笑了，调皮的问："情哥哥吗？那我是你的妹妹吗？"她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她忧伤的王子啊，原来也会如此可爱。
"你是我的小妖精......"我的小妖精......
伍尊明闭上眼睛，满脑袋都是那个会在自己面前顽皮笑着的小姑娘。他那专会惹火不会救火的小妖精......
"叫我‘哥'啊......"
"哥......"梁绮痴迷于这样的伍尊明，痴情的轻唤。
猝不及防，伍尊明毫无先兆的一把将她抱起。黑暗中他可以忽略，黑暗中他可以放纵。忍耐到了极限。事后他一定会厌恶这样的自己。现在，却无法阻止思念和欲望的渴求。
"叫我‘哥'！"
他疯狂的吻着身下的女人，在她一声声的低唤中他不可克制的要她，在进入高潮的瞬间他嘶吼着。
就这样，他要了梁绮。后悔的要了梁绮。
他果然厌恶起了这样的自己。用一个明明不爱的人代替小玥，他骂自己无耻。看着黑暗中身下的女人，他甚至龌龊的把她想象成小玥。他甚至想象吻着她、抚摸她，要她！他的小玥啊，他想象他为她解开扣子的时候她羞红的脸，想象她不敢看他慢慢张开她的腿，想象她两腿间玫瑰花瓣遮掩下若隐若现的粉红色花穴，想象他进入她时她咬紧她的嘴唇忍耐着疼痛。他会对她很温柔，他会吻去她的泪水。因为她是他最亲爱的妹妹，他的小妖精，他今生唯一的爱人和全部的欲念。
叫我哥！叫我哥！不管你是谁，今夜你就是我的小玥！
但是，当晨曦的光线揭露残酷的现实的时候，他终于冷静下来，看着被他压在身子下面要了一夜的梁绮，他痛苦的以为自己会就此疯掉。
从那以后，他疯狂的自恶。
从那以后，他也再不碰梁绮。
他开始不好意思回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玥。他会无地自容的想要死去。要不是陆成文，他可能就此将自己流放。
"尊明？回魂~"梁绮遥遥发呆的伍尊明，温柔的笑。
伍尊明回过神来，别扭的笑笑。躲开梁绮的手，说："梁绮，我要把这篇文章看完。"
梁绮一瞥眼。什么啊，他翻到的那页哪有什么文章，分明是个广告嘛！
"尊明。我爱你！"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梁绮......"伍尊明哑口无言。
看着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伍尊明，梁绮突然抱住了他，固执满满的写在她的脸上，"我爱你我爱你，尊明。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你了。要我好不好，就像那天一样要我。让我做你的妹妹，我会成为爱你疼你的妹妹！"
梁绮那最后的一句就这样重重的敲在伍尊明的心上。猝不及防。无以复加。
妹妹......伍尊明感到胸口闷得像要死去。他多希望那个他称之为妹妹的人就是如今站在这抱着他跟他说要爱他疼他的人。
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如何这样没有算计，竟让自己不知不觉沦落到这个地步。
看着眼前的女人，为她心痛也为自己心痛。
电话铃突然毫无先兆的响了起来，伍尊明被惊得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来电显示竟是陆成文。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哥。"电话那边想起伍玥的声音。
伍尊明沉默了好一会调整着自己的声音。
"哥？"伍玥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又问了一声。
"啊，是我。小玥，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哪打的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哥。我和陆哥哥在一起。怕你担心告诉你一声，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哎......你哥怎么这样啰唆，来给我，我和他说！"陆成文说着一把抢过电话，"尊明，别跟个女人似的，爽快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妹妹。"
"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安全把她送回去！"
"你能不能......"
"没问题，有事和你联系！"
"喂......"
"好了就这样，我挂了！"
对着听筒里的一片忙音，理智也跟着短路。无名之火陡然在伍尊明心中燃气。这混蛋！
用力挂断电话。心里乱糟糟的无法思考。
她就这么喜欢和别人在一起吗？难道就不想想他会有多难受？！他这又是何苦！
"尊明，你怎么了？"梁绮担心的问，看着伍尊明气白了的脸一阵心慌。
伍尊明看着眼前的女人，负气，像故意和谁负气似的他冷不防拉过她用力的吻她。
"尊......唔......"
他抱起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喂！你干吗啊？"她还没跟哥好好说话这家伙怎么就把电话挂了呢。
用力揉揉伍玥的头发，笑得阳光灿烂，"小丫头，和我在一起不许你提别的男人！"
晕！伍玥白了一眼陆成文，这人说话从来都不正经。"懒得理你。"转过身去不看他。
陆成文只是笑笑，伸长手臂拉过伍玥旁边的安全带。"要系好啊，不然一会儿被交警抓了去我可是要先跑的。"
伍玥撅着嘴不理他。
他们正从沈书香的店里出来，陆成文又说要带她去吃东西。
沈书香站在店门口送他们。看着给伍玥系安全带的陆成文笑得意味深长。
这家伙明摆了是被那小姑娘吃得死死的了还不承认。没想到风流种子也有一头倒在谁谁谁的石榴裙下爬不起来的时候。
陆成文一抬眼正看见沈书香对着自己笑，猛翻一下白眼。油门一踩到底。

第 13 章
大厅里灯光昏暗，主要的照明设施是餐桌上矮矮的蜡烛。墙上装饰着石楠和栀子的干花，让人不相信这会是一个海鲜大排档。
"请坐。"陆成文绅士的给伍玥拉开椅子。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伍玥不禁觉得好笑。
"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不得了的地方？"
"啊，是啊，虽然远了点，不过味道却是绝对一流的。"陆成文用手撑着头笑着说。
"太远了，回去大概会很晚了吧，哥会担心啊。"
桌上的蜡烛闪了闪，光线变得昏暗起来。陆成文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麻辣小龙虾。
"这里也提供住宿的地方，要是太晚了也可以不回去。"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住在这里呢。"伍玥撅着嘴说。
陆成文似乎有瞬间的沉默，但抬起头时脸上却挂着笑，"傻丫头，我开玩笑呢。要是不把你送回去，你哥还不活拆了我啊。"
伍玥愣了一下，是错觉吗？总觉得方才的陆成文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忽然有点尴尬，两忙抬头装作看其他人的样子。
"嗯？"那两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怎么了？"陆成文顺着伍玥的方向看去。
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陆成文奇怪的皱眉。怎么也想不明白，像梁树青那样的人会和西门凫桥一起出来吃饭。一个是彻头彻尾的唯美主义，一个是离经叛道吊儿郎当的愤青，总觉得他们在一起是奇怪的组合。而且他的......
刚想站起来打招呼，梁树青却先看见了他。
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成文，梁树青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又是和西门在一起，过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尴尬的站在那。倒是西门凫桥先走了过去。
"成文，这么巧，又遇见了。来陪小玥出来吃饭啊？伍尊明那家伙怎么放心你带着他的宝贝妹妹出来啊？还是你先斩后奏？不怕遗祸万年啊。"西门凫桥打趣的说。
陆成文嬉皮笑脸的说，"那我哪敢啊，这世界这么美好，美女又这么多，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西门凫桥大笑起来，"你还是老样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嘿！吃饭的地儿拜托不要说这么恶心的字好不好？你说我是狗，那不要紧，要是说美女是屎，我可是要拿出中古时代骑士精神和你拼命啊。"陆成文却依旧是一脸的笑，看了看站在西门凫桥身后的梁树青，"树青，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啊，不像你啊！"
梁树青暗自叫苦，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那我该什么样？"
"你该......"陆成文说着凑了过来伸着咸猪手就想去捏梁树青的脸，却被梁树青下意识的躲开了，"怎么了？"陆成文奇怪的问。不是经常这么开玩笑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梁树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喂！喂！喂！他现在可是我的人哦，当然是未经我允许不能让别人随便碰啊。"西门凫桥玩笑似的，打破了沉默。
"谁是你的人啊！说话经过一下大脑好不好！"梁树青红着脸抗议。
"哈哈哈哈哈......"陆成文似乎只当是个玩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勉强忍住也对西门凫桥玩笑着说："什么？还需要你的‘允许'？开什么玩笑，他身上的每一寸土地老子八百年前就看光啦！我们还在一个浴缸里洗过澡哦！"
"拜托，那是幼儿园的事好不好！"梁树青的脸红的像着了火似的，很无力的抗议。
陆成文看他这副样子笑的脸都歪了，"那么叫真干什么，都是男人，就是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梁树青被这句话哽住，尴尬的走开，"懒得理你们这些无赖。"突然看到在坐那里的伍玥，就向她走了过去。
"小玥，好久不见。"梁树青微笑着说，"你大概不记得我了。"
"树青哥哥。"
梁树青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上次见面是8、9年前的事了吧。
伍玥笑笑，"以前哥忙的时候，总是陆哥哥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有时你也会一起啊。"
"你还记得啊。"
真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女孩，也难怪成文会喜欢她了。
梁树青低下头。
伍玥歪着头看他，"今天你和西门医生一起来的吗？"
"嗯？"梁树青一时没明白过来。"你是说西门凫桥吗？"
"是啊，他以前有时会帮我做定期检查。"
西门凫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量着是不是该说出来，"大学毕业后我在我爸的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医生。"
"哎？！原来你不是假装的啊？"陆成文也走了过来，"亏你还是学美术的出身，对人的长相怎么这么不敏感。"
是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其实这也不奇怪，他以前很怕去医院，一闻到消毒水的味就心慌慌的，要不是陆成文他大概打死也不会去的。可能当时只盼着早点结束了，根本没注意做定期体检的医生长的什么样子。
西门凫桥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梁树青，暗自苦笑。虽然早就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事实一再被提起还是会让他心里一阵难受。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他拉起梁树青对陆成文和伍玥说："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吃吧，我和树青先去选海鲜。"
点好菜，西门凫桥故意选择一个露台的位置，其实是想离开陆成文他们远点。他清楚，梁树青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也同意他的选择。
一餐无语，默默而终。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回大厅，陆成文他们已经走了。
"好吃吗？"西门凫桥问身边的梁树青。
"嗯。"梁树青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西门凫桥嘴角弯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帮梁树青擦掉粘在嘴角上的辣汁。梁树青没来得及躲开，只好任由他了。
"我又不是女的，拜托不要这样好不好。"他小声嘟囔着。
"需要照顾，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梁树青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凫桥这句话竟然让他心里莫名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吗？"
"是啊。你有时候会和陆成文到医院来。"
"可我记得你前几次带我去的不是那家医院啊？"
"我带你去的是一家分院。本来我爸是希望我能想做那家分院的院长，然后再接管他的事业。"
"对、对不起。"
"傻瓜。"西门凫桥拉过梁树青的脑袋对他的头发一阵蹂躏，"跟你又没有关系，你道哪门子的歉。呵呵，我记得从前你的头发有点长，总是乱乱的，还戴着眼镜。怎么不戴了？做手术了吗？"
"没有......"梁树青低下头。大概是固执吧，还不愿意全都丢掉。
"手术不都是好东西，不做也好。"西门凫桥出乎意料的说。
"嗯？......"梁树青不解。心里却浮起一丝阴影，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与别人无关。
西门凫桥笑笑，却所问非所答，"我们今天就住在这好不好？"
西门凫桥站在那，靠在露台的石板墙上，月光如水如风，轻拂他一头短发。梁树青一瞬间竟觉得自己被迷惑了。他深吸一口气。
"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先。"
西门凫桥拂了拂头发，像是梦呓一般的说："我累了，开不了车了。"
梁树青疲倦的闭上眼睛。其实他也累了。太累了。所以就希望有个人也能来照顾他。果然还是希望付出能有回报的。西门凫桥大概也会是如此吧。
"反正画展已经开完了，我也没什么事。你要是没关系我也无所谓。"梁树青低着头说。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将他揽在怀里。梁树青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思想一瞬间断了弦。
一轮皎月如水，满目云横四天垂。梁树青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西门凫桥的脸，只能感到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还有他有点扎脸的短发拂在耳际。
"我爱你。"
似真似幻，从西门凫桥的嘴里飘到梁树青的耳中。
"少说废话。"
"......呵呵......"
......
梁树青坐在床上，低头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脚趾猛看，脑子里其实是一片空白。
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他竟然会同意和西门凫桥在这里留宿。
西门此时正在浴室洗澡，透过隔音不是很好的浴室门能清楚听见从花洒里流出的水声。梁树青越来越紧张，逃走的念头徘徊在脑中经久不散。就在这时，西门凫桥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吓得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