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洛神清舞[下]

低缓的声音不急不慢的不断从他那边传过来，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前方出了市区开始变得弯弯曲曲的盘山路面，认真的开着车，可是， 我却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谴责我的自私和不回应。
“所以呢？我是不是还要对让你喝了那么多酒向你道歉？那好呀，文政帆对不起了，我竟然让你那么痛苦我很抱歉，我竟然没有对你那么委屈自己来帮助我感到感恩我很抱歉，我竟然对你在强行想要对我不轨的时候好心的放开我还不知道答谢我很抱歉，所以，文政帆，一切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我连莫雨对不起你文政帆好了吧，我向你诚心诚意的感谢以及道歉好了吧？”我几乎是蛮不讲理了，可我不想听他用那种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气和我说那些话，我不想承认那都是事实，而这事实现在很让我恐惧和排斥，我必须把自己武装得厚厚的才能不被那些话刺中。
“莫雨，放下你的刺好吗？别这么咄咄逼人，我昨晚就算喝多了再不清醒，我也始终知道我的心是要什么的，你呢？你想要什么？你真的看清了吗？”他伸手打开了车前大灯，天已经暗了下来，我们行进在无人的山区道上，他始终很平和的和我说着话，就好象在随意的捞着家常，可是出口的问句，却一句比一句尖锐。
“文政帆，你什么意思！！”我像被踩到猫尾巴似的对他张牙舞爪。
“你这么激动，莫非你其实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中有着玩味的试探和搜寻。
“你想叫我怎么回答你？是还是不是？”我迅速冷静了下来，这人突然的问了这些想干什么？我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向我道歉。我开始警惕的看着他，做什么，你是狼人吗？一到晚上就危险的变身。
他又转过头看着前方，伸手从前面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冲我晃了晃，“不介意吧？”
也不等我发表意见就已经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我讨厌烟味。
他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雾，只有车前灯的余光反映下微微看得清他的表情，现在却越来越朦胧，车里昏暗一片，我开始后悔坐到副驾的位置上，应该坐在后面的这样才不会向现在这么感到透不过气来的窒息。

“跟了我吧~~”就在我快被这种安静憋死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可是黑黑的车里什么都看不清，包括我和他的表情。
“莫雨，跟了我吧，我会比李安城更爱你的，，跟了我吧，我~~一样可你给你幸福，他李安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李安城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给你十分的爱我就会给你百分的爱，莫雨，所以，试着爱我可以吗？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再选择的机会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
“停车！！”
“莫雨~~”
“我说停车，你他妈的给我停车”我几乎是暴怒的就要伸手去扯方向盘，他急忙一个刹车，惯性将我整个人向前推出，我的头砰的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
“莫雨你没事吧？”他急忙伸手过来想扳过我的脸来看我受没受伤，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滚开~~~~”我冷冷的说着。他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慢慢的又缩了回去，突然他笑了。
“哈~~你叫我滚开吗？不可能了~~~莫雨，能滚开我早就滚了，难到你以为我不想挣脱这种该死的境地吗？我没试过吗？你不是看到我试验的成果了吗？我现在认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文政帆认了，是死是活我认了，连莫雨~~~”倚着那边的车门，他继续抽他的烟，隐在黑暗中的他，好可怕。他的语气让我整个人都如处寒冰。
“连莫雨~~~就算为此我下了地狱~~~我也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去，决不会放过你了。”他冰冷的言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宣告。
“文政帆，你疯了~~”我怒斥他，伸手就要去开车门，逃离这狭窄的空间，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用力将我毫不留情的拖向他怀里。
“你还想往哪逃？莫雨，如果不是每次我都对你心软放弃，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就逃脱吗？现在我既然下定决心，莫雨，你就注定是我的了~~没得逃了，你死心吧~~~~”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脸整个靠了过来，后脑的头发被他揪的生疼，唇，被吻住。。。。
刚刚吸过的烟草味，在唇齿间充溢着。想要闭紧紧咬的牙关被他用力的掰开撬启，浓重的呼吸此刻听起来响彻如雷，那条滑腻的舌头已经钻入口中肆虐翻搅，勾出我极力想躲闪的舌头，用力吸吮，吞噬，
“雨，我的雨~~~你的味道好甜呀~~~”他喃喃的在我嘴边低语着，手已经伸入我的下摆，揉捏着我的腰身，急促的喘息声暗示着将要失控的一切，我却悲哀的动也动不了，不是因为他的钳制，是我自己没有动。。。
“不~`”我惊呼，那落在我欲望上的手正在搁着我的裤子时轻时重的压抚着，
"恩~``”被他刺激的一下重压，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果然是如此动听的声音呀，雨，这么动听的呻吟，你在李安城的怀里也是这样叫的吗？你的身体是诚实的，雨，你骗得了我，你骗不了你自己，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你自己应该知道”他鼓惑着我的意识，折磨着我的身体。
“安城？李安城”天，我无意识的脑袋里突然被这三个字惊醒，我，我在做什么？我是怎么了？连莫雨，文政帆疯了，你也疯了吗？
“不！！！~~~我不能~~~对不起~~~”我猛的推开他的身体，打开车门跑出去。夜晚的山道昏黑凄冷，就如同我的心一样揪痛不以，自己这是怎么了？疯了，疯了~~~~
我不管不顾的莽撞前行着，眼泪在颊边快速的风干，安城，安城，原谅我~~~
对面转弯处一道刺眼强光射来，“危险~~~~~~~~~”我被从后边推上来的一股大力抱住，翻身躲开那迎面而来的急弛车辆。。。

是老天在惩罚我的背叛吧，是在对我破坏曾经誓言的狠狠嘲弄吧~~~~
我被文政帆抱着失去平衡，竟然向漆黑谷底滚落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感谢老天的安排，谢谢，就这样让一切都结束吧~~~
安城呀~~~~请原谅我，好吗~~~~~~~~~
十五、
“受伤了？你说他受伤了？我不是拜托你叫你替我照顾好他的吗？你现在却告诉我他受伤了，我真想杀了你我？”
李安城怒视着从刚刚坐下就眼神飘忽，直到自己发觉他不太对劲始终逼问才说出事实的申正焕焦急的责问着。
“我也是没想到呀，他们去外省签约，正好我有事脱不开身就叫我一个搭档跟着去看着点，谁知给我传过来这么个消息，我也是吃了一惊的，不就签个约吗，那两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搞出这么麻烦的事出来，”
申正焕一脸无奈的说，不过是他那搭档一个不留意，就出了这么个状况。
“怎么会受伤呢？伤的怎么样了” 李安城强压着心里的焦躁感，担心的询问着。
“好象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到盘山道下的深谷里，好在那谷壁还不算太陡峭，有一定的坡度缓冲，两人滚下去的时候，被灌木挡了几下，才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你家那口子只是右臂脱臼其他还都是小伤，真正严重的是那个文政帆，小腿骨折，失血过多重度休克，送到医院后就一直都在抢救中，应该 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那搭档给我发过来消息说，你家莫雨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从到了医院后就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文政帆的加护病房外一个人发呆，不吃不喝的很奇怪。” 申正焕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安城的表情，尽量婉转的复述着他所知道的消息。
“你说他一直守在文政帆的病房外不吃不喝？” 李安城低沉着嗓音，盯着对面的申正焕问到。
“消息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我想等离开你这我就直接过去亲自看看” 申正焕知道李安城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没在以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他。
“怎么会掉到山谷里？不是很奇怪吗？又不是小孩子贪玩儿”李安城低低的语气听得申正焕直皱眉，他了解安城，这人遇事越冷静说明他心里越在意这事。
“我那搭档说他因为车子半路抛锚，等他修好车赶上去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当时他看到停在路边的汽车才知道他们出了事至于是怎么掉下去的，可能只有当事的那两个人知道了，不过 ~~”
申正焕突然看了李安城一眼欲言又止的把话打住。
“不过什么？申正焕，有什么你还没告诉我的？别让我着急好吗？我现在可没那个耐性和你废话”
李安城威胁着，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申正焕现在要说的可能是会让他听了很不舒服的事情。
“就在出事的前一晚，连莫雨和文政帆他们俩陪着那边的客户喝了很多的酒，最后是连莫雨送文政帆回的房间，不过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我那搭档说后来看到连莫雨是狼狈的跑出来的，好象还哭过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与他们后来出的这件事有关联。”
申正焕观察着李安城的反应，果然他的脸色整个阴沉了下来。一时两人无语，半晌李安城看了他 一眼
“那你那搭档有没有说，莫雨他有没有~~~~”
“应该没有，不然第二天两人也不能一起再合作去签那份合同，不过俩人气色都不是很好就是了。至于晚上又出事，我怀疑是他们可能再次起了冲突，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申正焕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慎重的对李安城保证说。
李安城不语，心中却早就难以平静，呆子，你出了什么事吗？ 难道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你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对你硬来你会比谁都倔，可是一旦有什么事让你心软， 你就会是个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大笨蛋，你的善良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我不怕你吃那个人的什么亏，因为无论你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唯一不变值得珍惜的宝贝，可是我怕的是，那个人也已经摸清了你的弱点，如果他真的处心积虑耐心的待在你的身边，利用你的善良，尽情的扮演一个可怜弱者的角色，那么，呆子，不要呀，千万不要一时心软做出什么让我担心应验的事情好吗？千万不要~~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暂时出去吗？哪怕一天也行。” 李安城突然压底了声音对着申正焕使了个眼色。
“这个~~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很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别告诉我一向诡计多端的你连这点小事都没法子，别人说不行我信，你我知道完全就是钻漏洞的行家，我可不是骗大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让你老这么压榨我”
“少给我贫嘴，你没看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吗？”
“你是要去见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说呢？”
“好吧，我想想，到也不是没有，其实很简单，要想暂时出去，你只要受些苦就行了，其他的我会帮你办好的， 你明白了吗？”
申正焕意有所指的看着他，李安城已经了然。
“悠着点整，别那边乱的很，你这边又出什么事，我这朋友当的就太窝囊了。”
“我知道，还有我叫你查的事还是没有头绪吗？真的查不出什么？”
“已经有了点线索，就算是个小线头只要叫我申正焕抓住，那幕后那个大结就注定是没跑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谢谢你，正焕，有你这个朋友的帮忙，真的谢谢你”
“行了，别给我来这煽情的一套，我这人别人跟我没个正经的我到习惯，一整严肃的我浑身难受我，再说我虽然一直总是抱怨我们是朋友的，可是安城呀能和你成为朋友也是我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呢，哎呀哎呀 ，都说不要说这么煽情的话了，你看我这鸡皮疙瘩起的，打住打住快打住，”
申正焕摇了摇他那大脑袋瓜，对李安城摆了摆手。
“那我就走了啊，那边有什么事，我会替你留意的，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事，我知道你一但下定决心就没什么能改变你的决定，但做为朋友我还是想说，一切小心，我知道你爱莫雨，但是在爱他之前你首先要保护好你自己才能更好的去爱，不然对你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你自己看着办，后面的事我替你搞定。”
申正焕不无担忧的对李安城说着。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还有就是，正焕，你毕竟不太方便在莫雨身边明着出现，你去找我公司的张律师吧，那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之前我是因为一切还都不明确对他隐瞒了这些，既然已经发展到现在，我希望在明面上也能有个直接靠近莫雨身边保护他的人，所以，正焕，你去找一下张律师，把一切告诉他，我想他会原谅我对他的隐瞒，也会用心替我照顾好莫雨的。”
申正焕突然不语的盯着李安城看了几眼，
“我真的就不明白，到底你爱连莫雨什么呢？他真的有那么好让你无时无刻都以他的安危为先决条件？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得失？”
李安城想了想，突然眯着眼睛笑了笑
“为什么要必须得有为什么呢？爱了就是爱了，想好条件，做好准备的爱不见得就是爱，我爱上莫雨只是一刹那的念头转变，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要这个人，我要他成为我李安城的专属，我要他永远都保护在我的羽翼之下，任何人伤害他就是伤害我李安城，就是与我李安城为敌，从我认定他那一刻开始，这种认知就从未改变过，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善良他的懦弱，他的优点他的缺点我全部接纳入心，一分不留，一分不弃，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不是我李安城的行事作风，得失与否，会有多少回报，不是我李安城的爱人准则，我只知道我认定的就是我要努力去做到的，我爱他就需要我用心去经营呵护，你觉得我傻我却觉得我所做的都是应当应分的，这也是对他选择信任我把爱托付于我的一种尊重，也是我对他所做承诺的一种回应负责，”
“你~~~~” 申正焕看着面前用着极其霸道任性的语气说着这番话的李安城感到很吃惊，这样的爱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经历过的，他突然有些羡慕起被这样的李安城用心爱着的连莫雨，能够遇到并被这样一个男人放在心里毫无保留的爱着，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呀。
“你放心，我会替你看好你的爱的，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借机抢走，他奶奶的我申正焕的弟媳妇儿也敢下手欺负，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申正焕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到把李安城逗乐了
“行了，行了，你别又开贫了，快走吧，我还急着他那边怎么样了呢？”李安城催促着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啊，还有~~~`” 申正焕还要罗嗦
“我知道，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安城慎重的点了点头。
申正焕终于离开。

站起身，李安城无声的在心中轻问，莫雨啊，你呢？你是如何爱我的呢？你的爱和我是同等的吗？还是一直都像我认知担心的那样，你对我的爱，习惯多过于认真 ，依赖多过于专情？
我的努力还是不够吗？
十六、
别怕。。。有我。。。
别怕。。。有我。。。。
记忆在脑中划过，我的心又一次收紧，狂跳的撕扯着我的痛楚神经。越欠他越多了吗？明明是他强势的闯入自己的生命中，可是为什么最后感到对不起的那个人却是我？
面前苍白无血色的脸依然英俊的不像话，昏迷中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潜意识中不会妥协的个性，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呢？得到了又会怎么样呢？
你的腿是在抱着我躲开那辆车的时候就已经被撞断的吧 ，滚落山谷的时候，你的手死死的抓住我将我护在你的怀里，“别怕。。。有我。。。”你不断的重复着，在我耳边，我没怕，当时我其实以为我们会死掉，那对我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滚落的时候，你整个人不断的与尖锐的树枝，突起的石块相撞，我甚至能听到你一声声的隐忍闷哼，可你依然将我抱得紧紧的不松手，“别怕。。。有我。。。“这四个字在那个时候是我唯一记住的东西，其他都是空白一片，山谷里你轻描淡写的说你的腿动不了不过是扭到脚了，我竟傻傻的信了，你让我不要搬动你，因为你怕疼，却怕我受不了夜晚山谷的阴冷将我固执的圈在你的怀里想要分给我一点暖意，我肩膀不能动，你开玩笑说，我们一个是独臂大侠一个是八仙铁拐李，可惜都是半吊子出道，被个小山谷困住出不去，你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你依然警惕的怕我受寒摇晃着我的脑袋不让我睡觉，你在我耳边安慰我，电话没信号没关系，天亮就好了，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车，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在那之前，我会一直保护你，所以。。。别怕。。。有我。。有我。。直到微弱的晨光照到谷底，直到救援的人搬动你的时候，你才松开我的手，放心的晕了过去，你的身下是一大片渗透着刺眼暗红的泥土 ，你的后背已经被刺穿，不是怕疼吗？为什么你还能对我说那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