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莫雨哥,可你知道我妈妈和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怀中的人停止了抽泣,突然抬起头来,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底却满是让人心都为止僵冷的阴森恨意。
一种猜测在心中闪过,不,不可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是文政帆哦,是我那个哥哥文政帆,帮了你好多的那个好人文政帆杀的,嘻嘻”这时的李月浩像个小恶魔一样看着我笑,我却被他的话吓到了。
我一把推开他,“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真的不信,文政帆在我印象里虽然是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但他从未对我有过什么过激举动,除了他禁锢我那回,可他在那过程里也从未真正的伤害过我,我无法想象他去杀人的画面,我下意识的排斥那个假定,不会,他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你不相信,你有多了解他,你不过才遇到他多长时间,我可是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我认识的文政帆才是真正的文政帆,你认识的那都是些假象罢了,或者,是他想让你看到那样子的他吧”
李月浩讥讽的嘲笑着,我却感到惶恐,是这样的吗?我所认识的文政帆也许真的不是真正的他。这种想法竟然让我开始心里绞劲的痛苦。
“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如果知道文政帆是怎么杀死她们的,你会怎么样?”他轻蔑的看着我。
我不想问他,但我的表情,已经透露了太多。
“他是用他的爱杀死她们的,文政帆让她们都爱上了他,然后如鱼得水的周旋在她们身边,隐瞒她们,玩弄她们,直到我姐姐怀了他的孩子,他才残忍的把事情在我母亲和我姐姐面前挑明,告诉她们,他只能爱他们中的一个,所以,那俩个可怜愚蠢的女人竟然疯了,竟然把对方当成仇人一样互相攻击,直到我姐姐用刀刺进我母亲的心脏,而她自己也因为过于激动小产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其实当时文政帆一直在场他看着她们为他争吵,像个魔鬼一样冷眼旁观,我姐姐流了一地的血还死拽着他的衣角让他救救他的孩子,可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李月浩茫然述说的同时,他自己显然也陷入到过去那恐怖的记忆中,惊慌,无措,悲愤全显现在他的脸上,他不自觉的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我知道当年那场惨剧发生的时候,这孩子一定遭受到了灭顶的打击。但我也被他所说的故事所震惊,我不自觉的问着
“他。。。说什么了?”
“他竟然冷笑着说,他不会要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为他怀的孩子,我姐姐当时就笑了,狂乱的笑个不停,直到临死都是在笑,我永远记得她临死时说的话,她说,文政帆,我诅咒你,你玩弄我们的感情,我诅咒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永远!!!”
我整个人都被这个故事惊呆了,我无法置信这故事中的文政帆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文政帆,那个连自己命都不顾还要保护我,对我说“别怕,有我~`”的文政帆,不,这个故事里的人不是他,不是我所认识的文政帆,可是哪个才是真的他 ,我所认识的,就真的是真实的文政帆吗?
混乱的思绪中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你说你母亲也爱上了文政帆?可是你母亲不就是文政帆的母亲吗?虽然我知道你母亲是后嫁过去的,但是他们年龄应该差很多才是,更何况,还有你们的父亲不是吗?这,这不是乱~~~~乱~~~~”乱伦俩字我实在说不出口,这也太混乱了吧。这是什么狗屁家族呀。
“这才是这故事里最戏剧性的事情呢,我母亲生我姐的时候只有15岁,她遇到文政帆父亲的时候也不过才17然后就有了我,不过那时文政帆的母亲还没有死,我父亲惧怕他娘家的势力还有庞大的财产分割问题,于是就把我们母子三人当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送到乡下藏起来,直到我母亲敖到30快人老珠黄了因为文政帆母亲的突然死亡才转了运进了文家的门,那时我才见过我所谓的15岁的哥哥是什么样,明明很小却什么都要,什么都说的算,没人敢反驳他说的话,连我父亲也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我们就更不敢说什么了,我母亲早就没了旧时的美貌,要不是因为生了我这个儿子,父亲跟本就不会承认她,没过5年,那时文政帆已经20了,我姐姐也18了她继承了我母亲的美貌,文政帆就开始打起我姐姐的主意,同时又去勾引我那失宠的母亲,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他认定是我母亲的存在才让她母亲郁郁寡欢郁结而死,他早就预谋以久为了他母亲报仇,他要毁了他看不顺眼的东西,他要夺走和他分担了父亲注意力的一切障碍,所以他不顾礼教,不顾伦常,就这么冷血的毁了我的母亲和姐姐,夺去了我的至亲,而我那所谓的父亲,竟然任他胡作非为,只因为他又有了新欢早就不在意他儿子的所作所为,莫雨哥,你说我的亲人都怎么样?都值得我去好好的联络感情吗?你觉得他们还有所谓的感情吗?我不该恨吗?我不该狠他文政帆吗?他跟本就不是人,他就是个魔鬼!!!!”
李月浩说到最后已经是疯狂的撕喊,眼中赤红一片,而我,根本就不会思考什么,我听到的都是什么呀?这都是真的吗?文政帆,你真的做过如此恐怖的事吗?
如果你做过这些,文政帆,我将无法原谅你,不能原谅你,因为你。。。。实在太残忍了。。。。。
“莫雨哥,我之所以找你来,就是不想让你成为他下一个毁掉的人,你不能相信他所说所做的,那个人是没有心的,他是个冷血的魔鬼,他接近你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看上而没有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可是一旦他达到目的,他就会残忍的抛弃你,毁灭你,你只是他争夺游戏中的一个战利品,得到了也就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许会怀疑我对你说这些的目的,其实我只是因为曾经眼睁睁看着我的至亲失去而整个人疯掉崩溃,我最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同时我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所以,莫雨哥,就算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也不希望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被文政帆欺骗毁掉的可怜人,莫雨哥,你一定要当心文政帆,你一定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请一定要相信我!!”
这个孩子现在脸上是真挚恳切甚至是关心忧虑的,可我该信吗?他所说的这些简直就是想都无法想到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置信,那么狠毒残忍的文政帆真的存在吗?那我现在遇到的这个又是谁?
我茫然的站了起来,看着眼角还挂着泪水的李月浩,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暂时我还无法去确定什么,相信什么。。。
“我可以走了吗?”我问他。
“啊?当然。。。我真的只是请你来,想要帮助你的,没有其他意思”
“谢谢。。”我回身,像门口走去,感觉每一步都迈的尤其沉重,心里压抑着无法形容的揪痛,不要,不要,不要是这样的文政帆,你不可能是为了那样的目的接近我的,我不信,你不可能只是为了把我当成争夺的战利品才对我如此执着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
李月浩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蹒跚远去的连莫雨,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一方洁净的手帕,擦去眼角未干的泪水,抿着嘴天真的笑了,
“像吗?是呀。。。真的很像不是吗?同样肮脏的血液必然有着同样肮脏的灵魂,不同的是。。那个人最大的乐趣是夺人所爱,而我李月浩最大的爱好却是毁人所爱,一点一点,小口小口,让他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他一个人痛苦的存在,嘻嘻,这才好玩呀,文政帆你想结束游戏就结束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是还没玩够呢。。。嘻嘻。。快点,陪我玩。。。嘻嘻”
十八、
我回公司三天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处理这些天堆积的各种文件事务上,文政帆负责的范围我也已经全部接手操作,我尽量不去想那天李月浩和我所说的那些事情,先不说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那些本应该是家族秘而不宣的东西,我还没单纯到凭他几句关心的话就什么都相信的地步,就算我想去思考一下,我又以什么立场想?我现在既不承认文政帆是我的朋友,更不是我什么人,那么我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是什么人不是麽?,他的过往我不了解,就算他的未来我不是也打定主意不去介入吗?那么我还有什么立场因为他而愤怒?为了他而伤心?
可是每当我一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就会难受,说不上莫名其妙的难受,感觉好象一点一点被针扎般的隐隐做痛,不是受不了,却是不能忘。
我嘲笑自己的虚伪,连莫雨,你是不屑于他的卑鄙不伦吗?你是鄙视他的冷血残忍吗?你是震惊他的荒唐过往吗?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义使者?见不得人间险恶吗?不是吧,你归根究底不过是为了他李月浩的那一句‘你只不过是文政帆征服欲的战利品’而纠结痛苦吧 ?哈哈,是吧,连莫雨你承认你动心了麽?你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让你最不能接受的竟然是在文政帆的心里,你究竟是处于什么位置?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你的?他对你的好是真是假?他究竟是爱你还是不爱你?很可笑是吗?想通这些,我只觉得我才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口口声声的坚决原来只不过是无法给自己一个圆满借口的矫情虚伪,我怎么能轻易就把对安城的誓言打碎?不是说在他走的这段时间里把心封存起来耐心等着他吗?可是不过短短几个月你就开始为另一个男人动摇失落,你他妈的越来越虚伪了,如果文政帆是恶人,那你就是个小人,一个已经得到了一颗最真挚的心还不懂得珍惜反而更贪心另一颗的小人。。。
我严重的唾弃这样的自己,被自己这种自我批判自我反省逼得无路可退,如果我还是那个不懂情不懂爱看淡一切的连莫雨该有多好?如果我仍然能够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对文政帆半分感觉都没有该多好?我一向讨厌复杂的选择题,为什么我的面前要出现如此相似的两个答案?
我想见安城,我从来没有如此急切渴望见到他,我需要从他那里找到坚定的勇气,寻找回我丢失的目标,我对文政帆所谓的爱是不确定的,但我对安城的爱却是最直接不用否定的,相信我一定会理清我的混乱,因为见到安城就会给我最好的答案。
我没有再去询问文政帆的事情,离开的那天我已经从医生那知道了大概,伤势很重,但是手术及时,已经没有大碍,那天刚醒不是也很精神的就能和我吵架了吗,有若成照顾他,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刻意的将自己与他隔离,不询问,不探望,就算三月期限未到,我也不急于和他交接公务,打定主意一切等我到了探视日见到安城后再说。
电话响起,竟然是若成,我犹豫了一下,不太想接。可是铃声契而不舍的持续喧嚣着,无奈,只好拿起它。
“喂。。。”
“莫雨。。你。。。来看看他好吗?”若成伤心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若成,你知道,我。。。不能。。”
“我不是叫你答应他什么,我只是叫你来看看他就好,他,他的伤又严重了,从你那天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他就开始排斥治疗,像个小孩子一样烦躁不安,根本就不配合医生以至于出现恶化,我怎么劝也没有办法,莫雨,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有你不能来的充足理由,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对待自己,简直是在自虐,其实打这个电话是我个人的意思,他这三天来倔强的只字为提要见你的话,可你我都知道,他在等谁,谁是他最想见到的人,莫雨,朋友一场,算我求求你,来看看他吧,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不用做,只要让他看看你就好。。。”
若成的声音听起来很细碎,很无措,而我,很茫然。只能拿着电话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莫雨,我知道你在听,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多少了解他,他原本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用心去感受的人,他的眼里从没真正有过温度,连我有时候都怕他怕的发抖,可是遇到你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有了心,有了灵魂,也有了真正的感情,还记得他把你藏起来又放了你那回吧,你知道他之后好多天都喝的烂醉上我那发脾气说他很后悔放手吗?你知道你和李安城在一起后,他有一段时间都疯狂的跑出去找人打架弄得一身伤口吗?还有,你知道为了能见到你哪怕就是远远看看你也好,他几乎每天都躲在我们公司楼下看你上下班吗?莫雨,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爱上了会是什么样子,会有多深,但我知道我和靳凯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做不到这些,他不是个热情的人,可也正因为他的感情太稀有,一旦给了谁就再也收不回来,放弃不了,所以请原谅他对你的一切伤害好吗?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对他感激,对他有所回应,毕竟感情的事,不是勉强就能得到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分上,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安慰安慰他也好,毕竟,说难听点,他的伤都是因为你才有的吧,我保证只要他能恢复健康,我就让他再也不去打扰你,我保证还不行吗?你就来看看他吧,我刚刚。。。我刚刚。。。听医生说,因为他的不合作,他的腿。。可能要永远无法恢复以前的样子了。。莫雨。。。我。。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打电话求你的。。。你就来看看他吧。。好吗?莫。。。。。。”
我啪的把电话合上,关机,把若成哽咽的哭求全部关死在那一面。想了想又把电话扔得远远的,瞪着它好象若成会从那里跳出来拉着我去哪一样。
站了起来,面前的东西都在朦胧中看不清,我碰倒了椅子,撞翻了花架,扯落了窗边的落地沙帘,我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将我的头埋进那冰凉的水池中,让眼中那流淌着的热度也随着这冰冷的温度消失,手死死的抓在琉璃台边,太过用力,指尖全是刺痛,而我则在水中无声的缀泣,心中默念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文政帆。。。。原谅我。。。。。
“你醒了吗?”
文政帆挣开眼睛就看到那站在床边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笑的男人。
“稀客,稀客,我不会是还没睡醒看到幻影了吧? 啧,啧 啧,你那伤怎么弄的? 好象比我也好不了哪去,怎么现在很流行苦肉计吗?我没猜错的话,你能站在这里应该是用这身伤换来的吧?为什么?想见我?还是他?”
文政帆微笑着,不着痕迹的硬撑着自己坐起来,腿上传来钻心的刺痛,一是伤还没好,二是李安城的手现在正放在那里。
“你猜的没错,我是用这身表皮换来的这机会,不过那还不够,还加上这个” 李安城晃了晃另一只缠满纱布的手腕,无所谓的笑了笑。
“让我来猜猜你李安城的戏码,恩~~~挑衅斗狠被寻仇报复,再加上~~~不堪皮肉之苦再自杀逃避是不是?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情节,凭你李安城编剧成这样好象没什么创意呀?”
文政帆强忍着腿上那在李安城手下越来越尖锐的痛苦,依然面不改色的嬉笑着。
“是没有你演的好,这伤是怎么弄的?” 李安城突然用力收紧手下的力度,文政帆终于闷声痛哼了一下,却又极力忍住,他不想示弱,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弄的,你应该谢谢我才对,我让我们的莫雨都没有出什么事呀,啊!!该死的!!!”
文政帆急促的抽了口气,因为李安城已经在他说我们的时候就下了重手。
“我们?救他?从来就没有我们,只有我,我李安城一个,至于救,文政帆,你该庆幸他在你的逼迫之下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然,你就不会还有命挣开眼看到我这么轻松的和我说话了” 李安城手下一点没放松,看着文政帆额头的冷汗已经不断往外冒,他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妈的,李安城~~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他妈的给我来这手,真他妈的缺德。。。” 文政帆早已经脸色苍白,在那只手的折磨下痛得直抽气,
“疼吗?文少,知道疼就离我们家莫雨远一点,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尤其是不要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去强求,我李安城的东西,是谁也欺负不得的,更是谁都碰不得的,就算我现在不方便在他身边照顾他,可他依然是我李安城的专属,谁敢伤他半分,我照样有办法要他付出翻倍的代价偿还,文少,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安城终于放开了手,拎了一把椅子做到床前,冷冷的看着文政帆,警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