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阑珊————nn

作者:nn  录入:12-23

"一个人的表象无论再怎么好看,本质也都是一样的,到头来,全都只会化为虚无。"

"那你呢?你在自己的眼里又是何种模样?"

他眼里的光转动了一下,神情更显寂寥,"大概是......恶魔的化身吧。"

"......我......呢?"

所有的悲伤、孤寂,瞬间消失无踪,他仅是看着我,含笑不语。

第6章

落日的余辉中,剑光满天,树叶片片如蝶飞舞。

弗兰克提剑穿梭于树林中间,剑光所及之处,落叶自动一分为二,却仍是完好无缺、完全相同的两片。即使我一点都不懂剑术,也看得出来,他的剑法极其高明。

"如何?你看懂了吗?"他收起剑,缓步向我走来。

"怎么可能!我只看得见树叶飞来飞去。"我没好气的答道,他究竟是在教我练剑,还是在表演个人秀啊?

"哎?我的速度太快了吗?那再试一次好了。"他说罢,又要动剑。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大声道:"够了,你都试了十几遍了,速度还没慢下来,我看再来几次也一样。你还是直接用嘴巴说吧。"

"喔。"他乖巧的应了一声,在我身边坐下来。"其实休习剑术,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那就教我最简单的。"

"所谓的剑式剑招,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最最实用的总共也只有一招。"

"哪一招?"

"杀人的那一招。只要能杀得了人,无论你用哪种方法也都无所谓,真正练习起来的话,也只要不断重复挥剑的动作就行了。"他说着拔剑出鞘,微微抬头,然后凌空一挥,几米之外的一棵大树应声倒下。

"刚、刚才的是......"我用手指着远处的树干,惊讶的无以复加。

弗兰克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答道:"那个是剑气啦,你练久了,自然也能像这样隔空砍物了。"

"是吗?若我想追上你,大概要花多少时间。"此时此刻,我突然开始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这家伙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了吧?我要想超过他,岂不等于也要变成像他一样的非人类?

"这个......很难说。不过你的资质不错,应该会很快吧。"他直直的看着我,轻问:"你就......这么急着杀了我吗?"

"那是当然的!"我想也不想的答道。我必须尽快杀了他,越快越好,否则......

我赫然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脑中所想的事情。否则怎么样?我怕自己会爱上他吗?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可能爱上这个害得自己国破家亡的男人呢?绝对......不可能!

胸口郁闷得紧,我忙站起身,用练剑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些事情,纵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有结果,所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653!654!......"我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挥剑的动作,右手已经累到麻木了。

"休伊特,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你这样练下去,小心体力透支,明早起来又要难受了!"弗兰克秀眉微拢,在一旁劝道。

"你少管!"

"可是,你实在是太拼命了!欲速则不达,你还是......"

我停下挥剑的动作,将剑指向他,怒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他眼里的亮光隐了隐,委屈的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啧!那是什么表情嘛!好像我在欺负弱小似的!生气归生气,我的心里竟是一阵不忍,只好顺应他的意思,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你累了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拿点吃的东西来?"他讨好的问着,声音柔和。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来烦我?

"恩?"

面对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发现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都说不出口,只好将话题一转,问:"你的发色和眸色是天生的吗?这种颜色的,真的很少见。"

"这个啊......"他微微一笑,沉声说,"这是我和恶魔交换契约的证据。"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传说......暗皇为了获得无上的魔力而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他却突然轻笑了出来,"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我来骗你的啦!"

真的只是骗人的吗?感觉上,他眼里的孤寂绝望应该不会有假。

"为什么爱上我?像你这种人,为什么偏偏爱上我呢?"爱情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我实在无法了解。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我了。"

"罗嗦!我喜欢问,不行吗?"他没事记忆力这么好干什么!

弗兰克困惑的沉思了一会,答道:"大概是因为寂寞吧。一个人活着实在是太过寂寞了,所以才会想要爱人,想要被爱。"

"后宫这么多嫔妃,也都填补不了你的空虚寂寞吗?"我不满的问道,这种答案,我实在无法接受,说得好像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轻易爱上似的。

他狡黠一笑,答了句:"没办法,我的心太小,容不下这许多人。"

"我向来认为,人是不可能只为爱情而活的。"就像我那已经死去的母亲一样,我实在无法认同她的做法。

"有道理。"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同样的,我很讨厌用情不专的人。"就好比我那个沉迷美色的父皇。

"这个好办!我可以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爱上你以外的人,甚至连多看别人一眼,对别人笑一下也不会。"

"别拿你自己和我说的话做类比!"我不耐的白了他一眼,"爱情不是光挂在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他立刻击掌而笑,做恍然大悟状,"没错!爱情应该是靠做出来的......"

"你......不可理喻!"

真是可恶!我怎么会跟他讲那些话,他根本不会了解我的心情嘛!可是话说回来,我要传达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信息?同样......无解。

 

"休伊特大人,爱德拉大人说要请你去一下。"

"爱德拉?他找我去做什么?"我放下正在看的魔法书,轻问。

露利达偏了偏头,道:"不清楚,好像是想找您去叙叙旧。"

"叙旧?"我和他有什么旧好叙吗?从来都只有被嘲讽的记忆。

"唔......那不是很奇怪吗?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啊!搞不好他一直都在暗恋您,因为不好意思说出口,结果却被皇上捷足先登,真是可悲又可叹的爱恋。而且,他可算是另一种类型的美男呢!......"

"停止你脑中所想的东西!"我不得不出声阻止露利达的妄想,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只是想想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不理会她的抱怨,我径直朝爱德拉的住处走去。一进门,便见他端坐在椅子上,悠闲万分的喝着茶。

"找我来有什么事?"我环顾一下四周,冷声问。

爱德拉抬起头,惊奇的看了我一眼,道:"几日不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我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伪装的冷漠立即瓦解。"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仔细一看,又似乎没什么改变。"

"废、废话少说!"

"一直站在门口也挺累的,进来喝杯茶吧。"

我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轻喝了一口。就某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比秋可更让我感到害怕,毕竟他的嘴可要毒多了。

"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要拜托你帮我一个忙。"他笑了一下,依旧清朗至极。

"帮什么......?"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意识完全无法集中。是迷药!我被人下药了!

"呵呵,就是这种‘小忙'而已。"

"你......这算什么意思?"我倒卧在桌子上,抬头看他。

爱德拉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用你做饵,引‘那一位'来此罢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吃力的大笑:"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以为那个人会有多在乎我!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用过即丢。那种人怎么会为了我而受你的威胁?"讲着讲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悲哀了,我只是......寂寞时的消遣啊。

"我当然不会蠢到拿你去威胁他,像他那种人,才不会在意任何人呢!只不过你现在是他的东西,他就算再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一定会接受我的挑衅,来这里见我。本来我是想利用秋可的,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这么胆小,只不过是被‘那一位'瞪了一眼,就吓得再也不敢见他,所以,就只好委屈你了。"他顿了顿,又续了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像你这样的人,我还不屑杀呢!"

什么意思?这混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我正想骂他几句,却有人比我先开口出了声。

"用他做饵引我来吗?真是个好办法。"只见弗兰克推开房门,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他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慌乱。可恶!这哪里是爱我的表现啊?

反倒是爱德拉的脸色变了变,"你来的可真快!"

"还好。竟然敢抓人质来威胁我,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非但如此,我今天还要取你的性命!"话音刚落,房门便自动关了起来,地上出现怪异的蓝色图案。

弗兰克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图纹,了然道:"原来是凝冰阵,你果真是早有准备。"

"没办法,要杀你,可大意不得!"爱德拉狠厉一笑,忽然变幻出无数支冰箭,直直朝弗兰克射去。

那些箭速度极快,而且角度刁专,换做普通人,铁定连躲都来不及躲。却见弗兰克反手一挥,所有冰箭都在碰上他前化为蒸汽,瞬间消失无踪。

"杀我?就凭你?"他的神情平静无波,声调毫无高低起伏。如此狂傲无比的话,由他的口中说出来,竟是万分自然。

说话间,弗兰克的手心已凝了一层薄冰,他仅将右手轻轻一推,就射出比先前凌厉几倍的冰片,朝着爱德拉飞驰而来。

爱德拉见势不妙,竟然一把拉过我做挡箭牌。明明说过不会伤我的,真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弗兰克的表情明显一僵,他身形轻动,速度快若鬼魅,竟在冰箭抵达之前,将我卷入怀中。爱德拉正面遭受攻击,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瘫软在地。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抱着我不放,神色紧张的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还来不及害怕,就已经结束了。

"你的手......流血了。"目光一转,蓦然发现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啊......"他不甚在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道:"没什么大碍。"

一边,被打败爱德拉仍在大口喘气。"你......真的......爱上他了?"他断断续续的问着,语气里全是不敢置信。

弗兰克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死人,是没必要知道这种事情的。"

我一惊,奇怪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不要杀他!"

"你不想他死吗?"

"我......不喜欢看见死人。"天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我只是,只是......

"也罢。"弗兰克说着叹了口气,"反正这世上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咦?"

他的神情一柔,淡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转而面对爱德拉时,却又是一副高傲冷然的样子,毫不在乎的说着残忍的话:"他用哪只手碰你的,就把那只手砍下来吧。"

"那个......爱德拉他为什么要杀你啊?"

"要杀我的人,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是为了复仇;二是为了帝位。所以......"他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吊人胃口。

"所以,他究竟是为了哪一样?"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笑意流窜在眼底。

"你又耍我!"我正欲发怒,忽又想起他手上的伤,忙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解的问,没见人受伤的时候干这种事的,莫非是特殊治疗法。

"受伤的时候,不是应该把伤口举高过心脏,以免失血过多吗?"他也一脸茫然的回我。

黑线!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你是笨蛋吗?这种时候,应该立刻包扎伤口才对吧?亏你还是军人出生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做?"我一边碎碎念,一边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替他包伤口。

"抱歉。我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受过伤,所以不是很清楚。"

"没受过伤,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没人能伤得了我。"

那么这次全然是为我而受的伤?

"你的记录被我给破坏了。"

"这是......"他突然展颜一笑,"我的荣幸。"

心底涌现一种奇妙的感觉,心脏越跳越快。我错愕的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他,对这个可恶男人......动情了?!

第7章

八年后--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让人......很想睡觉?

怎么连我也染上了这种古怪的癖好了?无奈的摇摇头,我坐正身子,继续批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休伊特大人!"房外传来露利达的声音。

"进来。"我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有什么事吗?"

"皇上他......又不见了。"

又来!三天两头跑得不见踪影,真不知道那家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我去找他。"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我生气的放下手中的笔,往房外走去。

即使过了整整八年,他喜欢睡午觉的习惯还是丝毫未变。而且睡觉也就睡觉,偏偏他每回都要挑最僻静的地方休息,等到大家找得人仰马翻时,他才会一脸无辜的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说一句"因为天气太好,不小心睡着了"之类的蠢话。

我边走边猜测他这回会睡在哪里,假山后面?不可能!他昨天已经睡过了。草丛里?也不可能!我记得他前天就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根据我的经验,今天应该是在某棵树上吧,只是皇宫中有这么多树,要一棵棵找过去,实在是很累人啊~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面前出现一方幽静的池塘,清澈的池水映出我的倒影。

一袭蓝色长衫,一头乌黑的直发,还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是的,的的确确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般的面孔,完全承继自我母亲的美貌,唇红齿白,明眸似水,怎么看都不像个男子,莫怪乎要被人说成是妖媚惑主,以色侍人了。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容颜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以前明明平凡的要命,现在却堪称世间绝色。只是,正如那个人所说的,男人要美貌来做什么,不过是红颜祸水罢了。

苦笑着转过身,竟意外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睡在树上,而是睡在了......屋顶上?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生气的瞪视着那张熟睡的容颜。没过多久,他便自动醒转了过来,果然,无论我身在何方,他都能感受到我的气息,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立刻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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