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乐踩在地上才发现整条腿都软了差点没站稳摔个狗吃屎,弯起腰使劲往大腿和小腿肚上锤了几下才赶忙小跑着跟上已经走远谢疏,两个人打推开大门就跟一对正要出来的小情侣撞个正着。
“我去,搞什么走路不看路来警察局碰瓷,赶着投胎啊!”
兰乐一句“抱歉”在听到对方极其欠揍的声音时立刻又给吞了回去,憋得脸色通红。与此同时韩斯启也认出撞上来的是熟人,咬牙翻个大白眼,满脸嫌弃:“是你啊,我今天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先是撞上徐贱嘴给老子气个半死,然后刚给我妈定做的项链被抢,千里迢迢跑来报个警他妈又撞上——”
“你说什么?”原本没心思搭理他的正要往里走的谢疏在听到他嘟嘟囔囔的一句抱怨时脚步猛地一顿,转而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说今天还遇见了谁?!”
“□□吓老子一跳。”韩斯启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愣是没躲开,手臂被攥得生疼:“你捏我干嘛,我俩不熟吧?”
“你是不是遇见徐怀砚了?你今天见过他?”
韩斯启也是个欺软怕硬惯了的,怂的横的都见过不少,但是谢疏这种路子他是真没见过,见都没见过几回,无冤无仇的上来逮着人就凶,放平时韩斯启怎么也要杠两句解气先,可是对方眼神实在太吓人,就算极度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怂了,挺直腰板都费劲:“是啊,遇见是遇见了,可是我又没欺负他,是他先嘴贱的招我的,干嘛,他先挑的事还要让你们来帮他找场子?他怎么这么牛逼呢!”
兰乐在最初的懵逼之后也反映过来,眼睛蹭地就亮了,那眼神跟老虎见了肉一样,吓人。
“你在哪儿见过他?!几点??他看起来状态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切腹自尽的样子?”
韩斯启被他们两个盯得都想转身找警察叔叔救命了:“你们干嘛啊我擦,我今天真的没惹他,明明被骂得是我吧,就算是兄弟也讲讲道理行不行......”
男朋友脑回路很奇葩,女朋友就比较清醒,默默听了几个来回之后立刻品出其中的不对劲:“是不是小徐他出什么事了?”
“他人不见了。”兰乐哭丧着脸:“打电话关机,家里学校凡是他可能取得地方我们都找了一遍,能问的都问了一遍,全说没见过他人,我们都准备报警立案找人了。”
“失踪了?!”韩斯启一愣:“你认真的?没玩儿我吧?明明今天中午我们才在市中心珠宝店遇见他了啊,就跟你弟弟一起,走时两个人也是坐同一辆车离开的。”
这下愣神的轮到兰乐了。
“我弟弟?”
“啊。”
“......兰钦?”
“不然呢,你别的弟弟我也不认识啊。”
兰乐一时失语,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喃喃道:“可是,我刚刚明明问过他,他说他今天根本没有离开过学校?!”
“不可能,他骗你的吧!”韩斯启很肯定自己看见的人就是兰钦:“我亲耳听见徐怀砚叫他弟弟,而且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弟弟,绝对不可能会认错。”
兰乐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乖乖弟弟竟然会撒谎骗他,这事带来的震惊程度简直跟徐怀砚失踪不相上下。
“可是我......”
“给兰钦打电话。”谢疏打断兰乐:“别在这种事情浪费时间。”
像是一下被他点醒,兰乐忙不迭点头,迅速掏出手机:“对对,我现在就给他打!”
韩斯启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来回扫过,不知道想到什么,在兰乐按下拨号键时抬手一把捂住他的手机,犹犹豫豫道:“那个啥,要不别打电话了,就直接过去找他怎么样?”
“?”
“先声明一下,不是我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
韩斯启很识相地翘起三根手指发誓:“那啥,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上回徐怀砚急性肠胃炎住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他,而且去得有点早。”
“很不巧的,就撞见了你弟弟还在里面没出来......”
——
最后韩斯启自告奋勇愿意留下来帮他们处理警察局立案方面的事宜,兰乐和谢疏则快马加鞭赶回学校直奔大一新生宿舍找兰钦,如果能找到人再通知韩斯启取消立案,如果找不到也能保证不耽搁时间。
但意外的是两个人在新生宿舍就扑了个空,兰钦根本就没在。
得到室友说他一下课就赶回家了的消息,兰乐原本只有三分的怀疑蹭蹭涨到了七分,从学校出来的路上愣是连看都不敢看谢疏一眼,又是生气又是愧疚,但更多的还是满心的迷茫。
明明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兰钦是个多乖的好孩子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善良,腼腆,温柔,从来不会跟人脸红脖子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孩子偷偷变坏了?
来自亲人的打击总是最致命的,放在平时也许谢疏还能多一句嘴安慰他,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别人的情绪。
在听到韩斯启说出那件事时他就已经不冷静了。
心上人身边一直杵着这么个隐形炸弹,他却粗心大意到完全没有发现,要是他再仔细些,对徐怀砚照顾得再周全些,是不是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他现在只希望徐怀砚能够好好的,完好无缺地被他找回来,跟他的安全相比,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谢疏去过兰乐一次,路线还记得清楚,上车后连问都没问半句,调转车头就往回开,还没驶出一个路口,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兰乐忽然出声叫停他。
“别回去,兰钦现在一定不在我那儿!”
谢疏猛地踩下刹车。
兰乐侧头对上他冷硬的目光,深吸了口气:“如果真的是他带走了小徐,他肯定不会回我那里,我知道他在学校附近有房子,我们现在就去那边!”
第68章 没变
徐怀砚是被身体里面一股奇怪的热流逼醒的。
睁眼是一片黑暗, 脑袋也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躺在这儿。
身下是极度柔软的大床, 房间里开着温度适中的空调, 就算只盖着薄薄一层被子也不会冷。
随着那股不知起源的热流四处乱窜, 徐怀砚开始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不舒服, 可是要让他说出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一收手臂, 才发现手腕竟然被牢牢铐在了床柱上,不等他震惊这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剥了个干净,只有一件衬衫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
天知道他冬天根本不可能穿衬衫!
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的处境, 徐怀砚开始慌了。
铆足了力气使劲拽着手铐想要挣开,侧身时腿动一动便会轻易蹭到自己的皮肤, 结果就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直蹿到天灵盖。
“…………”
妈的。
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徐怀砚一颗心都凉了。
“我操了……谁!!哪个傻逼害你爸爸!!”
中气十足吼了一句就要两眼发昏喘半天,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真的没人在,还是故意不搭理他。
“有本事在背后搞我,没本事露脸是吗?!喂!!!快点儿给老子滚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身体的不适感越加严重, 那种软绵绵的无力感很快席卷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骼,每一处皮肤, 附赠一路飙升的滚烫温度, 他现在只觉得身体里面仿佛有一把火在蓬蓬燃烧, 浑身的血液都被烧得逐渐发烫。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疼又不疼,痒又不知道到底哪里痒,但就是难受是实实在在的,他都要被这玩意儿折磨成狗了。
徐怀砚一手紧紧攥着被单,一手拽着手铐,用力得手背和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下唇被用力咬得血色尽失,被子下两条腿无意识地磨蹭,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舒服些。
“艹!谁他妈,搞……老子!”
撑着床面想要坐起来,奈何手臂和双腿都没有力气,挣扎半天跟跑了个八百米一样,关键一点没挪窝。
头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会骂人,他现在真的很想用最难听的话攻击哪个不知名的傻逼一万遍,顺便从上往下挨个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被铐住的那只手没办法挣开,手腕还被硌得生疼,徐怀砚只能用另一只手在墙面上四处摸索想要找到电灯开关,可惜找了半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现在觉得颅腔里的脑髓都被烫好了,神经短路完全无法思考,嗓子干得要命,越吞口水越渴,一张嘴都能直接喷出火来。
怎么办?怎么办……
被子被胡乱蹬在地上,挣扎一番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摆脱一丝一毫的困境,徐怀砚后知后觉还是害怕了。
房间里很安静,不,整个房子都很安静,他趴在床上也只听得见空调呼呼的换气声。
坐以待毙的感觉让他没办法接受,尤其目之所及一片黑暗,他连身在何处,现在什么时间,是谁把他弄过来的完全不知道,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心生恐惧,其中百分之二十来源于周围的环境,百分之八十也是因为当事人天马行空的幻想,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靠在枕头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攒够了力气一鼓作气撑着坐起来,刚挪开腿准备下床,就被一股力道握住肩膀又给摁了回去。
有人在!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门一直没有被打开,所以说那个人一直就在房间里面一声不吭盯着他?
即便是看不见,徐怀砚此时也知道那个人此时就在他上方看着他,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挣扎着想要躲开,没留神脑袋重重嗑在床柱上,闷哼一声,头晕眼花。
那人伸出手帮他揉了揉撞到的地方,强硬地掰着他重新在床上躺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人冰凉的指腹三番五次从他脖颈处裸露的皮肤划过,陌生的触感让徐怀砚不可抑制地颤栗,连呼痛的调子都变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被去了鳞片扔在砧板上的一条鱼,对方力气不算大,要搁平时都不够他一根手指揍的。
可是阴就阴在他竟然下药!
“你到底是谁……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信不信我毙了你……”
徐怀砚又气又怕又难受,抓着对方的手臂想推开他,可是不管心里多抗拒,手上却怎么也没办法用力,不但推不开,甚至还想把他拉得再近一些……
纠结的情绪传递出去,对方似乎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低低笑了起来,热气悉数喷洒在他耳畔,烫得他整个人仿佛都被火燎了一把,力气飞速流失,连手指都软和下来。
对方一直没有开口,不管他怎么激怒他怎么放狠话,他都跟聋了哑了一样一声不吭,只是动作越来放肆,一手摸摸他的头发,再顺势抚上他的脸颊。
不同于自己滚烫的体温,他的整只手都带着让人舒服的微凉,徐怀砚意识控制不了动作,不但没有躲开,反而像小宠物一样乖巧地蹭了几下,连什么时候领口被用力扯开,露出整个肩头都不知道。
随着药力发挥出来,徐怀砚在意识无限向一摊浆糊靠近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妈的,这个狗东西竟然敢离他这么近!
灯光迟来的被打开了,可徐怀砚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也只有猩红模糊的一片,喉咙里的声音控制不住,他就倔强地咬着嘴角不让哼声冒出来,为了躲开他努力往后仰起脑袋,憋不住的眼泪滑过太阳穴,在枕头上留下两处浅浅的水渍。
兰钦静静看着他,目光深沉昏暗得骇人。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身体整个泛起淡淡的粉色,透在冷白的皮肤上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薄薄的一层肌肉盖不住线条漂亮的骨骼,细长脖颈,滚动的喉结,然后是尖削的下颌,嘴唇被自己咬得通红。
两眼罩着一层挥不开的雾气,又被不断渗出的眼泪浸润得透亮,眼尾通红,连带眼下那颗小痣也似乎战战巍巍在向他无声地求饶。
他笑了笑,弯下腰在他喉结处轻轻碰了碰,然后如愿地看着身下人身体抖得犹如筛子,眼泪掉得更加凶猛。
真是出乎意料的胆小。
兰钦弯起眼睛,掐住他的脸颊,将可怜兮兮的唇瓣从他的牙关解救出来,俯身在他脸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逼出他一声小猫护食一般的喘息。
“真好看。”
兰钦低低感叹。
徐怀砚抓着他的手指想扯开,兰钦顺势将五指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是最亲密的牵手姿态。
“别拒绝我,砚哥……”兰钦亲热地用自己的额头去蹭他,单手撑在他脑侧,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身下。
“我做梦都想这样看着你,你知道吗?”
他紧紧攥着他的手,不顾对方因为疼痛蹙起的眉头,像是一对最亲密的恋人,在他耳畔低声呢喃:“我好喜欢你呀,从好小好小就开始喜欢你。”
“你笑起来时真的很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砚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照顾我,对我那么好,还总是在我面前露出那么好看得笑容?”
“我很开心,每次见到你都是,开心的一颗心都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