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锦的问话,东迳自说道:「今日来访是有件事想请锦织先生帮忙。」
知道东不想再提起从前,锦虽然失望却不敢再问,只好顺着东的话意问道:「什么事?!」
「三合会最近在京都的一桩建设案...」
「香山集团想要!?」
东轻笑了笑,却让人感到冰寒:「请不必考虑香山集团,如果可以,请交给长川建设。」
「长川建设?!」锦不无疑惑,长川建设是香山秋人私下开的公司,东不是急着想扳倒他吗?!却为何要帮他争取这个工程。
「不错。」东盯着锦,唇角衔着冷冷笑意:「同时希望您把合约上的违约金提高十倍。」
「你要让秋人违约,然后毁了他的公司。」
东面无表情的回道:「怎么做我自有打算,锦织先生愿意帮忙吗?!」
锦不置可否的看着东。
东低低笑了起来:「锦织先生想要什么代价不妨开出来。」
「代价?!」锦笑得苦涩不堪:「我想要的代价是...要你幸福。」
看着锦,一会儿,东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泪都要掉出来:「要我幸福?!那可真是天价! 恐怕神也做不到。」因为他本来就是被咀咒的存在,又怎么配得到幸福?!就在他以为终於得到时,现实却残酷的嘲笑他的天真妄想。
东的笑像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锦的心脏,因为他听得出笑里的难堪和无奈。
「东...回到我身边...」回到我身边,我用我的性命起誓,我会让你幸福...
直直望着锦,眼神锐利而危险,东低沈的嗓音瞬时冰寒无比:「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锦织先生,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闭着眼,咬紧了牙,锦道:「帮。但我要看看你的身体。」如果不能再给你幸福,至少让我确定被我伤了的你已经安好。
站起身来,嘴角噙着冷笑,东没有丝毫犹豫的褪下自己的衣衫,不一会儿白皙修长的躯体已经裎裸在锦眼前。
「转过去。」
东依言转过身去。他可以感到锦的靠近,可以感到锦温暖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滑行的轨迹。
背上的伤都好了,但那时留下伤害的证据仍然醒目。锦不舍的抚着,泪已经滴了下来。
锦自背后搂着东,脸贴在他白皙却伤痕累累的背上,难掩柔情的低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东...我还欠你一句...我信任你...」
东的身体一阵僵硬却没有任何话语。
紧紧贴靠在东的背上,过了一会儿锦才不舍离开。接着拉起他那日受伤的右掌细细端详,掌上的伤已完全恢复,看不出半点痕迹。微笑着将东的掌贴在自己颊上摩挲片刻才轻轻放下。
随后压着东坐下,卷起他的裤管,细细审视他的膝头,淡淡几点斑白和在白皙中特别显眼的红痕,锦难忍激动的吻了吻那时被碎玻璃刺入骨头的膝盖。
他脱了东的鞋,再要脱去东的袜子...
震动了下,没有温度的冰冷自东唇中吐出:「取悦我。」
抬起眼,锦难以置信的看着东。
东倏然笑了,那笑意却看得锦背上生寒:「不应该吗?!那趟真实之路可是特别为你走的。」
想起东那时的伤,锦不禁再次道歉:「对不起...」
盈着歉意的双眼深深望入如寒冰般的美丽凤眸,在里面,锦却找不到以往的半分蜜意。
「我要你取悦我。」东再度开口,盯着锦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吻上东美丽的眼,只想用自己温暖的唇融化那冰寒,手环上东的腰身在他结实滑腻的背上游移,还是那么冷,始终偎不暖的身子即使在炎热夏季也依然冷凉。
唇舌缠绵上东的唇舌,轻柔的挑逗吮吻好似以往一般,东的轻轻喘息、锦的轻轻喟叹都被锁在二人交缠难分的唇齿中。
锦的双手捻揉着能燃起东热情的每个所在,但加重的喘息声让锦不得不松开这个一辈子再不想放开的人。
晶亮的双眼看着东大力起伏的胸膛,微吐喘息的红唇,氤氲半张的瞳眸...东盪人心神的魅态让锦意乱情迷,呼吸也随之粗重。
低头舔着东胸膛的敏感所在,锦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下人的细颤和自鼻里轻轻哼出的浅浅呻吟...
「唔...」东压抑住几欲脱口而出的淫靡声浪,强稳了稳气息:「锦,你的信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锦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东,眼里的柔情已褪去几分。
「什么意思?!」锦脱口问出。
他不明白如果对东没有意义为何在他昏迷时声声不断喊的是"锦...相信我..."
东轻蔑笑道:「一趟真实之路可以得到你的信任,我是大赚了。可惜...你这句话说得太晚。」
一句话说得锦的脸色更加难看。
东看着锦,眼底有丝玩味,才被蹂躏过的红唇笑的嘲讽:「皮肉痛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小小的苦肉计能得到锦织先生的信任关怀还真令人高兴。」
「为什么?!」锦问得咬牙切齿。为什么骗我?!
「我爱璃,你答应帮她却不帮彻底,我只好自己动手。原想藉着你的信任在三合会再多待些日子,不料阴错阳差...」
听到这里锦不禁又恨又怒,想起以往的日子虽未到浓情蜜意,却也甜甜如丝,要说是作戏如何可能?!
再忍不住脱口问出:「你...难道往日种种全是假?!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感情?!」东笑得讥诮、问得残忍:「男人与男人...你不觉恶心吗?!」
锦只觉世界一瞬间碎裂了、崩解了。眼前的男人俊美如昔、高雅如昔,但以往如天使般的纯洁怎能一下变成了恶魔的狰狞...
再无法思考,唇堵上了仍在开合的唇瓣,只盼那美丽的唇再吐不出半句刺人肺腑、烧灼人心的话来。
再没有刚才的温柔细怜,锦粗暴的掠夺着,佛彷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被伤透的心。
东的唇被锦啃破,咸腥的味道窜入锦的口腔更激发他的狂虐,不一会儿东雪白的颈项、细致的锁骨、延伸到结实的胸膛和平滑的小腹都布满了啃咬吸吮的紫红。东皱起眉头承受这既痛苦又愉悦的快感。
锦看着东的眼已是狂乱,如同他对东的索求。放纵自己折磨着这具美丽身躯,享受着这身体折服、融化在自己怀里的快意...
锦再醒来东已失去踪迹,床头留下的纸条龙飞凤舞写着莫忘他的承诺。锦大笑着将那纸条撕得破碎,洒向空中,望着漫天飞舞的纸花缓缓落下,一片一片就像自己的痴心一般...眼角的泪随之而下。
东扳倒了香山秋人,没费太大力气就让他身败名裂、财产尽没、不知所踪。暮劝东把他揪出来,但东认为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人?!他不想把秋人逼入绝境,就让他去吧!
香山集团里其他明显反对璃的人也都先后被排开在权力核心外,香山家再没人敢动璃分毫。
东的生日,不,该说是香山忍的生日。锦在东离去的半年中已经成为三合会的当家,基於双方集团的关系,锦收到香山忍的生日宴邀请函。虽然心已经死,但仍是想...仍是无法不再看看那绝情的人一眼...
锦出席了,没有攀谈甚至没有靠近,只远远的看着东,那优美的颀长身形周旋在宾客之间,举止高雅、谈吐得体,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无懈可击的晏晏笑意,又是一次成功完美的宴会主人。
人散了、曲终了、大厅里只剩几个家仆在收拾善后。锦没有走远,站在幽深的树荫里,心里想着东以前跟他讲过他盛大生日宴的景况,果然一分不差,当时竟会心疼他没有生日可过,真是可笑!
自嘲的叹了口气,锦欲走却听见几个家仆细声说话。
「今年忍少爷不知又要受什么活罪了。」
「不会吧! 他回来不久就帮璃小姐这么多忙。如果不是忍少爷,老爷恐怕都要被别人赶出家门了。」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以往他做的难道少了?!还不是年年被责罚的不成人形。」
「真是可怜,前年被折磨的整整三天下不了床!」
「你才来几年不知道,前年是最轻的责罚了,那次还是有个重要会议非忍少爷参加不可,要不然...」
「唉! 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舍得!?」
「听说忍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孩子。」
「嘘...你找死啊! 这话也能乱说。」
下人的几句话说得锦呆立当场,实在不能消化刚刚听到的话。莫非东有所隐瞒,想起那时东谈起自己生日时的轻快笑意、晶亮眼眸...但掩藏情感向来是东所擅长...想到这里锦不禁急了,虽然恨他却又不禁担心香山润明是不是又在那里折磨着他?!
东向来住外面不住香山大宅,但他在本宅还是有房间的,锦急急朝东的房间走去。
「唔...」熟悉的闷哼声让锦停住脚步。
他自窗外窥伺,那情景却几乎夺走他的呼吸。东的双手自背后被高高吊起,仅只脚尖着地,反折的手必须承受全身重量,那是最疼痛的吊人方式。东的眉痛苦的紧蹙着,冷汗流了满脸,紧咬的牙关把唇都咬伤了。
璃站在一旁,没有表情的看着。
香山润明拿着鞭子站在东的身后,正自一鞭一鞭狠力抽着,东的喘息愈来愈大声,汗愈下愈急,那鞭子鞭在背上时,东不禁后仰的头带出肩颈的弧线,那线条异常美丽却看得锦心里抽痛。
有时东承受不住,脚尖稍微下沈又牵动手臂,自肩臂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不得不再强自支撑,未几已经全身发颤。
香山润明却还不放过他,转到前头,阴阴笑着:「这么点时间就站不住了?! 哼哼,这就是你妄想逃离我的代价,废了一半的双脚,哈哈...三合会那小子比我待你还要好啊!」
锦的脑中一下被抽空了,废了一半的双脚?!香山润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在那次的伤害中东的脚...所以东不愿让他看?!所以东宁愿激怒他也不让他看他受伤的脚底?!
「啊...唔...」东的一声惨叫和紧接着的闷哼拉回锦的思绪。
只见东的胫骨上多了一道鞭痕,东吃力的正用脚尖想支持身体。
原来香山润明猝不及防的一鞭抽在东的胫骨上,胫骨自来脆弱那里吃得住痛,东一下软了腿,臂上却受不住全身力量,又是一阵自肩膀处传来好像要生生折断双臂的巨痛,连忙站稳了脚,苦苦支撑。
这一下看似没有什么,却让东几乎痛晕过去。香山润明看到东的脸上终於也现出无法支持的痛苦神色,噬血的暴虐因子不禁愉快叫嚣。
捏着东的肩头,香山润明阴狠笑着:「忍竟然想逃?!」抚着十几年前的烙痕:「呵呵...想是烙痕淡了,忘了自己是香山家的人了,再烙一个你就记得清楚了。」
东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那时烙在身上的灼烧炙痛至今仍难以忘怀。
感到东身体的僵硬,香山润明笑得更是开心。差人去拿用具的时间,香山润明享受着东恐惧的表情。
「住手!」
一声清叱声打断香山润明的笑。
香山润明一看竟是锦。这个臭小子,又要来干嘛?!他脸色不善的盯着锦直看。
锦撇嘴一笑,用下巴指指东:「他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烙你家的家徽。」
「胡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璃小姐已经把他卖给我了。」
「哼! 没经过我的同意不做数。」
「啊...」锦讽刺的笑道:「原来香山集团的总裁说话不必算话。或是我把忍少爷在生日宴后的私人家宴游戏公诸於世,让大家看看商场上德高望重的香山大老爷是如何帮自家儿子庆生。」
香山润明咬了牙,哼出:「你想怎么样?!」
锦说得平平淡淡:「带走属於我的东西。」
「不可能!」
「我可不是来徵求你的同意。」见东已经难以支撑,锦迳自去解了东的束缚。望着一旁始终没有做声的璃,说道:「我的人已经借给你们半年,该帮的忙也都帮完了,以后不准再打他的主意。」
璃看看锦、看看几乎要昏迷的东、再看看气得打颤的父亲,最后轻轻说出:「东自己回来的,他...是人不是物品,我们也该尊重他的意见。」
「呵呵...」锦低低笑了起来:「他是人?!你们还知道他是人。这么说来是这样待他的你们不是人罗!」
香山润明和璃脸上同时一变。
勉强站着的东这时开口说道:「锦...」
没等东说话,锦反手一个巴掌把他打倒在地,冷冷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馀地。」
五个指头清楚浮现在东玉白般的脸上,嘴角除了刚才的血污又多了新的血丝。
东有些惊愕的看着锦,完全不相信锦会如此伤害他。但一会儿便垂下眼帘遮住因为震惊大张的眼睛。璃也被锦的举动吓得楞在一旁。
除了冷笑,锦再没有其它表情。捡过刚才香山润明丢下的鞭子在东身上又狠狠抽了几鞭,冷然说道:「你这次私自叛逃既有香山大老爷帮忙处置,我就小小惩罚你一顿便算了,下次要再犯,别怪我也在你漂亮的身上烙下几个烙痕。」
粗暴的拉起东,没有半点怜惜。东才刚放开的手臂禁不起锦这么用力拉扯,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锦却用力一摔把东又摔回地上,冷笑道:「不想走?!也行。」一手叉在东脖子上,狞声道:「死了就不用回去了。」
手慢慢收紧,东的脸由苍白转为惨白再转为青白。脸色愈来愈难看,但看着锦的神色却始终平和,最后闭上眼,呼吸渐渐微弱。
「放手...你会弄死他的...」璃突然冲过来要扳开锦的手。
锦的手一放,东颓然倒地已经昏死过去。
「想不到你香山家也有人关心他的死活?!」锦讥诮的看着璃:「当初不就是璃小姐你想永绝后患吗?!」
是啊,当初是她给了东几乎致命的一枪,但现在已经不同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已对东萌生爱意,半年来对东的爱与日俱增,见他时时受香山老爷折磨更加后悔让他回到香山家。这是个机会,锦是爱东的,也有能力护卫东,只要让锦带走东,带离这个地狱...
闭闭眼,念头一定,璃再张眼已是坚定,说道:「你...带他走吧! 香山家从此与他毫无干系。」
「我不准。」香山润明喝道:「不准带他走,他偷了我儿子的命,我要他痛苦一辈子来偿还。」
「父亲,东还得已经够了。忍...忍是您害死的。」
「胡说...你胡说...我怎么会害死忍呢?!」
「医生说只能救一个,您...您说...不行,还没开始报复呢,怎么能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璃想到当日情景竟有些害怕,偷瞥着香山润明的脸色,说得断断续续。
她自始到终不明白香山润明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记得他几乎丧心病狂的狰狞面孔。
「是啊...怎么能让他死的这么痛快...」香山润明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对狗男女唯一的孩子...呵呵...我都还没开始折磨他呢...怎么行,不行! 不行! 忍,你乖乖的,先到妈妈那里去...看我怎么报复这个小畜牲...你的帐我会一并帮你算的...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安静了一会又低声吼道:「樱子...樱子...你为什么抛下我...我这么爱你...呵呵...你儿子长得愈来愈像那个勾引你的贱男人...我要毁了他...我要毁了他...让你们两个后悔一辈子...不,不只一辈子...我要你们后悔生生世世...」
锦愈听愈是心寒,想不到香山润明对樱子与义朗的恨竟深到这种地步,宁愿牲牺自己儿子的性命也要报复东。
见香山润明神志半失,却愈走愈靠向东,脸色愈来愈狰狞可怖...锦一个横身挡在东身前。
「滚开。」
「他已经死了...」锦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你刚刚杀了他你忘了吗?!」
「胡说! 胡说!」香山润明爆烈的喊道。
锦让开一点,让他看到东几乎死了一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看...他再动不了,你安排了一场意外炸死他,炸死樱子的先生,义朗了。」
香山润明楞了楞,看看东再看看锦,问道:「孩子呢?!他们的孩子呢?!」
「他们的孩子也死了,你一起炸死了,二个人都死了。」
「都死了?!」
「是啊...」锦的声音愈见平和,轻柔得像在抚慰人的疑惑:「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你的仇报了。」
「我的仇报了...忍...我们的仇报了...」香山润明不再看东,转过身喃喃念道,边往内室走去。
看着香山润明恍惚自语的离去背影,璃愈加不解:「你...知道父亲折磨东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