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紧绷,眼睛红得像要流出血来,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看着我说:"忍?如果换了是你,你倒忍给我看看啊!"那样纤细的身子,好像用力一折便会断了一样,却蕴藏着这样激烈的个性,他一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那种人,这想法让我大为恐惧。
于是,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抱住他不让他挣扎,我要保护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然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眼前林越的父亲竟飞快地打开琴盒取出那把他爱逾性命的小提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不由分说地用力把琴掷向了空中--
"不!"嘶哑的,几乎快要渗出血来的声音从林越喉间挤出,察觉到他蓦然加强的力道,我毫不犹豫地奋力把他按倒在地,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时由着他去的话他一定会跟着那把琴跳下楼去,这里是三楼,就算他运气再好也会落个重伤残疾。
"混蛋!放开我!我的琴!我要我的琴!"他狂乱地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我的脸颊上挨了他重重的一拳,嘴角大概是破了,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可我顾不上那么多,抬头对着他的父母喊道:"你们快走啊!一定要把他逼死才罢休么?!放过他吧!他可是你们的儿子啊!"他父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怒哼一声,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他的母亲显然有些动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来,却被李老师阻止了,看着林越欲言又止了几秒钟,终于还是离开了。[自由自在]
8
直到这时,身后早已围满的同学方才一哄而上,七嘴八舌的问道:"林越,你没事吧?"
大概是筋疲力尽了,他停止了挣扎,用手挡住脸,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在一个不小心中让破碎的呜咽逃出嘴唇,接着,我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泪水,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助听器。
抬起头,我对大家说:"让他安静一下吧,有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够了。"大家虽然无比好奇,却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围观,点头答应着,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我捡起地上的助听器,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注意到我。他毫无反应,嘴唇翕动着,不住的念着:"琴,我要我的琴......"
眼泪冲进了我的眼眶,我哽咽着,大声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保证不乱来我就下楼去帮你把琴拿上来。"老天,但愿他能听得见。
过了好半天他才松开手,眼睛里布满了红筋,泪水不断地涌出。他就这样看着我,用一种能把我整个人搅碎的目光看着我,无声地说:"我不要呆在这里。"
我的鼻子堵住了,哝哝地很是难受,举手擦掉眼泪,我用力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俩全身都是灰土,看起来狼狈得要命。
轻轻靠在我肩膀上,他步履不稳地走着,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生气,这状况直到他看见地上支离破碎的小提琴时才有了改变。他跪倒在地,用力搂着那堆碎木,嚎啕大哭。
我捏着他的助听器,全然无暇理会周围奇异的目光,那种心爱的东西被人彻底毁掉的感觉我很了解,能哭一哭对他而言的确比较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抱着琴站起身来,用那双红肿得怕人的双眼看着我,我摊开手,他拿过助听器勉强戴好,看也不看我,只是嘶哑着嗓音说:"能去你家么?我实在不想回寝室去。"
我自然不会拒绝,用力点头,带着他出了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冰冷得毫无活人的气息,想一想这似乎是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家啊。几天没跟妈联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出去巡回授课了,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和林越的遭遇还真是出奇地相似呢,这是怎么样的世界,明明应该是最亲厚的亲子关系居然能变成这样。
林越看上去很不好,身体摇摇欲坠,神情恍惚,我说什么他做什么,像个可怜兮兮的提线木偶。
我脱掉厚重的大衣,逐一打开暖气和热水器,跟着进房去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睡衣,放在林越手中对他说:"洗个澡吧,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机械地跟在我身后走进浴室,目光呆滞,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动手帮他脱去身上肮脏的衣物,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的疼,他们竟然忍心这样伤害他,这本应是被捧在手心里爱护的人啊!若是我......若是我......
不敢去想,也无法去想,因为他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不再像方才那样如同行尸走肉,而是怔怔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伸出食指抚上我的嘴角,低声说道:"你受伤了?是我打的么?"
我勉强自己露出一点笑容,却无意中扯动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这个笑,大概比哭还要难看吧,"没事儿的,这么点伤不算什么。"
"容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连我自己的爸妈都觉得我是多余的,为什么你一个外人要对我这么好?"他虽然看着我,焦距却完全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的手顿住了,停留在他毛衣的第二颗纽扣上动弹不得,半晌之后才苦笑着说:"什么好不好的,咱们是同学啊......"声音难听得让我以为它根本不是从我口中发出来的。
他忽然勾住我的肩靠上前来,嘴唇几乎贴住了我的,低低说道:"胡说,你在骗我。"神情诡异,恍似非人。
我几乎能听见大脑中咣当一声巨响,整个人当即陷入了严重缺氧状态,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定了定神,我轻轻推开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手足无措,说道:"你自己洗澡吧,我先出去了。"说完就想离开,可他却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冰冷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更用舌尖舔吮着我嘴角红肿的伤口。
那疼痛令我从昏眩中清醒了过来,不是不留恋他的嘴唇和拥抱,可这时的他处于完全混乱的状态,不论做出些什么,对他对我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使劲儿按住他的肩膀,我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声说:"林越!清醒一点!都过去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你别这样!"他不答话,缠人的唇始终追逐着我,自我的脸颊挪到了脖颈上,在那里留下了一个个滚烫的烙印,而手,则开始用力撕扯我身上本已不多的衣物。
我倒吸一口凉气,被他的力量迫得一步步往后倒退,我的体格当然比他强壮的多,只要动手他绝对无法胜过我,可我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把眼前这个看上去狂暴迷乱的男孩打倒在地,只能任由他将满腹憎恨悲哀绝望悉数发泄到我身上。
身上倏然一凉,他扯去了我上身最后的一层秋衣,裸露的温热皮肤猛然接触到隆冬时节冰冷的空气,感觉就像针扎一般难过,全身顿时剧烈的颤栗起来。我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双膝酸软,几乎一丝力气也无,禁不住地顺着墙壁往下滑,这时,原本正在胡乱挥动的右手忽然碰到了淋浴的开关,心下一松,当即用力将水开至最大。
温暖的水流立刻喷洒而下,站在狭小浴室中的我们迅速地湿透了,喘息着,视线纠缠在一起。他忽然平静了下来,仿佛支持不住一般的跪倒在地,双手离开了我的身体,轻轻撑在我身后的墙上,飓风一般的眼神开始平息,却一刻不曾放松地密密凝视着我。[自由自在]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沸腾的情绪已到达临界,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想要离开,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可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嗓子也仍旧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就这么透过水流傻傻地看着他,直到他皱起眉头,神情又开始恍惚着,自下而上地吻住了我的嘴唇,舌尖也极为老练的钻进了我的口中。
强劲的水流在紧密贴合的嘴唇间流淌,屋子里安静极了,除了水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我下意识的吮吸着他的舌,忽然感到口中有点咸咸的,那自然不是水管中流出来的水,那么,是他的泪?心在一瞬间抽紧,我伸出双臂牢牢地将他圈进怀里,辗转地吻他,舌与舌彼此缠绕追逐,吞咽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像两只受伤的野兽互相嘶咬着。好几次他的牙齿磕到了我的伤口,我却浑然不觉,只是更加用力地吻他,想要将我的心痛与不舍全都通过嘴唇传递给他。
逐渐地,下腹变得灼热,昏天黑地的欲念像海浪一般一波波涌上,同样身为男人,他迅速察觉到了我凸灼的坚挺,而下一步动作则立刻骇得我不得不紧紧捉住他的手,因为他竟伸手去解开我牛仔裤上的铜扣。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林越,你别这样,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他的手如一条灵动的小蛇探入了我的裤中,原本已经昂扬紧绷的欲望此刻更是极力叫嚣着要释放。他的手上下滑动,偶尔会用指甲在尖端轻轻一捻,这样谙熟的挑逗惹得我再也控制不住,粗暴地扔掉两人身上仅剩的束缚,随即将他压在身下,喘息着,紧密地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相互摩擦,急切仓皇地吻他,在他苍白的胸前留下一处处深深的痕迹。
是他,不是她,身下这具纤瘦赢弱的身体属于一个男孩,一个突逢巨变心性大乱的男孩,我怎么能这样?我这时想作的事情足以将我们二人拖进毁灭的死亡沼泽,林越,快推开我,否则......否则!
[自由自在]
幻之声(9)
我不知道他眼里的我此时是什么模样,大概只是一头发情的雄兽吧,任何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看着都不会有多愉快,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在稍稍定下神来之后垂下眼睫,伸手推开我。沸腾的欲念依然狂烈地燃烧着,身体紧绷得几乎让我觉得疼痛难忍,可我还是暗暗松了口气,老天到底还是听到了我的求救啊,我们总算不至于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正准备放开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却微微欠起身子,视线没有与我接触,神色平静非常,好象根本没发现我们俩现在正裸裎相对,只是伸出手冷冷地对我说:"带我到床上去,对两个男人来说,这里实在太挤了。"
如果不是有水花四处喷洒,我想这时候我的头发一定已经着了火,可惜,我看不到自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表情,否则那铁定是相当精彩的。
屏着呼吸,我并没有直接拉住他对我伸出来的手,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往两人身上胡乱擦了几下便直接抄起他的腿弯把他抱在身前往卧室走去,一边走着,眼睛一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哑着嗓子说:"你有思想准备我要做什么了么?"
他冷笑一声,说:"你那儿已经硬成那样了,我说不要你就不会做了么?"
我有点不爽,他的身体不也有反应了么?为什么他到这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冷静甚至是冷漠?
"如果你不要我当然能忍得住,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跟男人上床,"嘴里这么说着,却已经把他放在我的床上,拉起厚重的被子盖好他,随即整个人覆了上去,"现在叫停还来得及,再过几秒钟,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如果我以为这种阴森森能吓倒他我就真的是太天真了,他看着我,眼睛里的冷酷绝望令我的心掉进了冰窟,身体却仍旧炽热地亢奋着,这种怪异的极端矛盾的感受真是让人不爽透了。毫不客气的掀开被子钻进去,一把握住他虽然已经勃起却还不算太坚硬的性器,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反正是他要求的,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会让他恨我一辈子。接着,我的头开始往他下身滑去,充分运用自己浅薄的,从毛片上看来的一点性知识,将那个青涩的小东西整个纳入了口中。
他压抑地呻吟了一声,面上却带着点让我害怕的笑意说道:"我是疯了,不过还有个人陪我一起发疯,运气不错......"他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我的牙齿和舌头不让他说下去,席卷舔吮的动作当然还相当笨拙,但他脸上却迅速浮现了一层红晕,犹豫着将手指插入我的发间,再过一会儿,连腰背也不由自主地轻轻弓起。这是一具极其细致敏感的身体,每一处细微的颤动都会让他喘息连连,但随即便会咬紧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来,被男人爱抚得呻吟起来,对他而言想必是种羞耻吧。
说实在的,毛片里面对付女人的方法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样,虽然我顺利地让他勃起并变得相当坚挺,可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发现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轻咬着他微凸起的乳头,手指抚摸着他密闭的菊门,我禁不住有点犯愁,想要跟男人做爱的话,无疑只能用这个地方,不过,这里的尺寸不论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能容纳我的样子啊,就这样硬闯进去只怕会让他疼死吧?我很想仔细的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可那闭合的花瓣却因为我手指下意识的探入而稍微颤抖了一下,顿时一股热流冲上大脑,蠢蠢欲动的器官让我无暇思考太多。
自他紧咬的嘴唇中发出的无意识的单音在我脆弱的神经上散发着高热,我咬紧牙关,托高他的腰,将自己灼热的硕大顶在了他身下,他吃了一惊,很是紧张地瞅着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放心,我会尽量轻一点。"犹豫了一下,我伸手拿出他耳中的助听器,他愣了愣,大大的眼睛里虽然流露着不解,却温驯地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沈深呼吸了一下,在猛然进入狭窄甬道的一刹那,我以为自己听见了类似断金裂帛的声音,身下的他全身绷紧,惊呼出声,只一瞬间便淌下冷汗来,而脸上的表情则是相当痛苦却竭力忍耐的。心里有点不舍,但是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停止,那灼热的,紧窒的,引人深入的感觉,是无从抗拒的桎梏。
虽然很想马上探知他身体的究竟,我还是憋着气竭尽全力让自己停了片刻,等到他看上去好像已经稍稍习惯了我的存在的时候,我的腰背便微微用力,小心地往里深入,这下子连我的额角都开始有些冒汗。实在是太紧了,每往前一毫米都让我疼得像被沸水烫伤一般,真没想到男人的第一次也会这么疼啊......不过,与这种折磨人的疼痛相反,脑子里不知何时忽然响起一阵迷茫的乐声,像神话中诱导引通向死亡的水妖唇边的歌声,伊阿宋抗住了诱惑,他活了下来,而我呢?我是否就快要在这声音中死去?
而林越呢,双目紧闭,手指深陷入我的肩头,口中发出一阵阵急促响亮的呻吟,那是疼痛难忍的声音,也是压抑爆发的声音。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拿掉他的助听器,我希望他不必太压抑自己把一切情绪都释放出来,可是对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而言,这种婉转的摄人心魄的呻吟声想必会要了他的命。
又要防备弄疼他,又要控制着不让自己兽性大发忽然进攻,短短几分钟之间我已经满身满头都是汗。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进去了大半,我爱怜地轻轻低下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渍,下身紧密地,像是被天鹅绒包裹一般的感觉让我一阵阵眩晕,脑中回响的声音更加强烈。终于忍不住开始抽动身体,顿时感到一股热热的液体涌出,润滑了原本干涩密闭的甬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知道却不敢去想吧。用力抬高他的身体,身体运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而他哀痛的呻吟也慢慢变成了绵延深长的喘息,这样看来,或许他也有了点感觉吧,我存着一点侥幸心理这样想着。
房间里有些昏暗,充斥着肉体摩擦的声音和情欲的气味,伴着脑子里迷离梦幻的声音渐至巅峰,身体上的高潮来得气势汹汹,在一刹那间眼前脑中闪烁着一片耀目的亮白,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昏聩,这种极致的感受甚至让我忘记了在喷射之前将分身从他体内抽出。
过了好一会儿汹涌起伏的纯官能亢奋才平伏下去,我抽出深埋在他身体中的分身,拉好早已掉落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虽然动作很轻,却仍是引得他好一阵蹙眉。紧紧抱着怀里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轻吻着他如蝶翼般翕动却始终不曾睁开的眼睛,我用近乎耳语的声量说了一句:"林越,我爱你。"知道他听不见,所以安心地表白,就算是拥抱了他的身体,我却仍旧这样胆小,是不是无药可救?不,大概是因为我隐约中已经知道,不论肉体有多亲密,我和他的心仍然分立在遥远的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