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够爱你————杜紫藤

小鹿低头，手抚过刘离的脸颊，低头吻上刘离的唇。有一句话压在心里，沈甸甸却说不出来。
刘离，有一天我们也会分开的。
二十九、
"有酒吗？"刘离问，"你想喝酒吧，我们来喝酒。反正是在家里，明天你也不用工作。来吧，来喝酒。"
小鹿看著刘离，半晌，他说，"好，我们继续来喝酒。"於是站起来，走到柜子旁边找出一瓶白酒，倒满两酒杯，"来，来喝酒。"
刘离随他在沙发坐下，端起酒杯，"来喝酒。"
结果喝多的是刘离。早晨起来，刘离在床上辗转反侧。
小鹿趴在床上笑著看他。
刘离皱著眉，脚踹踹小鹿，"没良心，我是陪你喝酒，你还笑。"
小鹿伸手抚过刘离的头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刘离又踹踹小鹿，"去给为你提供快乐的这个人泡杯醒酒茶。"
小鹿笑著拍拍刘离的脸，下床。
刘离躺在床上看著小鹿离开背影，笑，脸上心里都是笑。
小鹿泡了茶来，刘离喝下去，趴在床上。小鹿坐在他旁边，摸摸他的头，"怎麽样，好些了吗？"
刘离偏过头，伸手揽住小鹿的腰，"小鹿，我为什麽这麽幸运认识你？"一边说，一边坐起来，伸出另一只手，从身後抱住小鹿。
周末过的慵懒。
两个人逛街，买了一堆零食，又租了碟在家看。
刘离盘腿坐在地上看碟，小鹿趴在沙发上剥桔子，塞进刘离嘴里。刘离也不拒绝，来一瓣吃一瓣。
小鹿看刘离吃的高兴，偷偷撕开旁边话梅袋子，拿了一颗话梅。趁著刘离不注意，随著桔子塞进刘离嘴里。
话梅进嘴，刘离才觉得不对，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一转头，嘴对嘴把话梅塞回小鹿嘴里。嘴一离开，逃得远远的。
小鹿自作自受，一颗话梅噗的吐出来，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大笑。
刘离抱过小鹿，低头吻住他的唇，嘴里还残留著话梅淡淡的酸味。
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受到对方吸引，心里残缺的一块被慢慢填补起来。
结果周日晚上刘离又"性"致勃发，直做到两人都疲惫不能再继续。
"喂，明天我要上班，你不能收敛点吗？"小鹿趴在床上喘气。
"没办法，忍不住嘛。"刘离撑著头，看著小鹿，低头轻咬一下小鹿的耳垂。
小鹿疲惫的挥挥手，"别闹了，明天我还要上班，累死了，明天该起不来了。"
"好嘛，明天晚上再做吧。"
"你个色情狂。"小鹿笑，踢踢刘离。
"对了，"小鹿忽然想起来，"明天晚上有个客户约我应酬，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什麽客户，真讨厌。"刘离噘起嘴。
"得了，别抱怨了。"小鹿安慰的拍拍刘离，"睡觉吧，你又不差这一晚上。"
三十、
小鹿早上起来时候已经不算早，偏又感觉身体腻烦，於是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所以走的时候已是时间紧迫，早饭也没来及吃，拎了包就跑出了门。
最後还是踩著锺点进的办公室，打了卡，时间正好，终於松口气。
正准备习惯的走向放冰箱的小房间，才想起来，走的太急了，完全没记起来拿饭。叹口气，看来，今天又要吃盒饭了。
刘离起床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懒洋洋的爬起来，洗澡，又去厨房烧水，准备泡一包麦片。
打开冰箱，准备找一包面包，却看见冰箱里放著小鹿每天上班带的饭盒。这家夥，一定是早上急匆匆起床，连饭盒也没带。不过也怪自己，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忍不住小小自责一下。
想想，小鹿的公司离的也不远，於是拨通他手机。
"喂，小鹿，是我。你今天忘记带饭盒了。"
"还不是因为你，害我今天早上起不来，走的又急，忘记了。"小鹿语气很是无奈。
刘离呵呵笑道："那──你公司那边方便不方便？我给你送过去好了，反正离的不远，我也没什麽事。"
"那你方便吗？"
"我有什麽不方便的。"刘离笑，"一会儿帮你把饭送过去吧。......一会见。"
"好。麻烦你。"
电话挂断，小鹿低头微笑，心情大好，有贴心的暖意。
刚要低头继续整理资料，桌上电话又响起，接过来。
电话对面是凌小迟的声音，"小鹿，是我。"
"凌先生，什麽事情？"微笑询问。
"嗯？听起来你的心情不错。"凌小迟笑道。
小鹿微笑不答。
凌小迟便又说，"本来说今天下午你要到我们公司这边把方案送过来，但是我正好上午有事情路过你们公司，我想就直接去一趟你那里把方案和小样拿回来，也可以先看一遍，下午你来时候就知道需要修改哪些内容。"
"好的。"小鹿说，"我上午都在公司，你来了打个电话给我就好。"
"我现在就在你们写字楼下边。"凌小迟在电话对面大笑，"我直接上来吧。"
"啊？"小鹿忙站起来，"好好，你上来吧，我出来接您。"
於是挂断电话，从柜子里把修改好的方案抽出来，取出小样。
前台已经打进电话，说凌小迟已经到了，小鹿忙迎接出去。
"真不好意思，您还亲自跑来一趟，我下午反正也要送过去的。"小鹿把方案样本和小样交给凌小迟。
"只是顺路而已，正好回去研究一下，你下午过来时候也好有地放矢。"凌小迟随手翻一下，"好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先走了。我下午都在办公室，你过来时候直接打电话跟前台说就好。"
挥手作别，看著凌小迟进了电梯，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来，前台电话又打进来。
"小鹿，前台有客人找。"
原来是刘离已经把饭盒送来了。
"谢谢。"小鹿笑著接过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刘离说著便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是什麽著急的事情。
三十一、
小鹿家里离公司只十五分锺的路。刘离从冰箱里拎出饭盒，再走到小鹿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不过十多分锺。
刘离站在电梯旁看著数字从上至下一个一个亮下来，亮到G，电梯门打开，几个人随著走出来。
"小离？"熟悉的声音。
刘离抬头，眼前却是迟，不由愣住。
"迟──你怎麽在这里。"
"合作的公司在这里。"凌小迟又问，"你呢？"眼睛瞟一眼刘离手里拎的塑料袋里的饭盒。
刘离沈默一下，"......男朋友在这边上班，我给他送饭盒。"
凌小迟冷笑一下，"好象你以前也从来没给我送过饭盒什麽。"
刘离低头不语，凌小迟迅速恢复了面色。
"小离，你一会有时间吧，我们到旁边喝点东西。"是凌小迟习惯的语气，祈始语气，并非征询。
刘离想了想，回答，"好。"
"我在这儿等你五分锺，到时候你没下来我就直接上去找你。"仍然是凌小迟的习惯语气。
刘离皱皱眉，却也没说什麽，等电梯门打开走了进去。
电梯门打开，凌小迟靠在对面墙上，看见刘离从电梯里出来，看一眼表。
"还行，虽然晚了一分锺，不过毕竟现在我们不在一起，我也没必要计较这麽多。"
"迟，到底还有什麽可谈的，我厌倦了。我们这样互相伤害来伤害去，到底有什麽意义？"
凌小迟笑笑，习惯性的摸一下刘离的头发，"走吧，旁边有家咖啡店。"
仿佛中了蛊咒一般，刘离下意识随著凌小迟走出写字楼。
"你现在过的如何？"凌小迟问，"你有男朋友了，看起来好象很幸福。"
"嗯，跟他一起很快乐。"
"看来是，比跟我一起快乐多了？"凌小迟挑起眉毛，"看来我们七年的感情也比不上你一刻的快乐。"
"迟，我认识他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了。"刘离无奈的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与我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完全无关。"
凌小迟靠在沙发上，沈默半晌，抬头看著刘离笑了一下，"对，小离，是我太激动了，我每次想到有人插入我跟你的感情当中时候，就失去了理智。我总觉得不甘心，我们在一起这麽多年，那麽多的困难都过去了，现在却为一些微不足道的误会而分开。小离，我知道我之前的对你逼的太紧，我可以试著改变。"
刘离摇摇头，"迟，你说的改变太多了，七年都不能改变，我不想再不断怀著希望又不断失望。"一边说著，又想起以前在一起时候那些花样翻新却内容不变的争吵，不由苦笑。
"那你与你现在的男朋友就能永远不争吵，永远不相互猜忌？"凌小迟冷笑。
"不能。"刘离说，"什麽人也不可能互相之间永远没有争吵，但是至少他是个温和而且冷静的人，和他在一起心情很安定。"
"是吗？"凌小迟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笑意，"温和而且冷静？小离，他不会像我那样爱你，你终究还是我的。"
最後仍是不欢而散。
三十二、
电视开著，刘离坐在电视前，而电视里演的是什麽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心里很压抑，想著一些以前与凌小迟在一起的种种，似乎也曾经有过快乐的日子，但是回忆里每每想起总是两个人的猜忌或者为了在一起而和亲人们的争吵。这样一段本该刻骨铬心的感情，走到最後，回头看去，血迹斑斑。
屋子里很空，只有电视里女人和男人争吵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这声音让整个房间更觉寂寞。
很想有个人在旁边，聊些无聊的事情，或者胡说八道，再或者拥抱、做爱，无论怎样也好。
但是小鹿却不在。
昨天晚上，小鹿告诉自己要跟客户应酬，所以会回来的很晚。这时候，他该与客户在哪里把酒言欢了吧。
凌小迟点上一根烟，烟雾嫋嫋而上。
小鹿坐在他的对面，有些拘谨。隔著烟雾，欲发显得他面目清秀精致。如果不是因为刘离，他本可以成为一个好的猎物，当然现在，他也是猎物，而自己就是披著羊皮的狼，而这只猎物的目的不是得到，而是抛弃。
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凌小迟的眼睛忽明忽暗，看不清楚神情，却总觉得有些阴沈。
小鹿手里握著酒杯，如坐针毡。
"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吗？"小鹿心虚的问。
"啊，没什麽。"凌小迟纯良一笑，"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我们那个方案吗？"
"是啊。"凌小迟吐出一个烟圈，忽然心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嘴角挑出一抹笑意，一边将烟头捻入烟灰缸中，一边对小鹿说，"我想，这个方案我们这边应该没什麽问题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妥，因为毕竟这麽大的一个案子，只是我这个部门定夺不太合适。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项目的推广涉及到我们在S市的分公司，所以我想应该再跟S市的分公司谈一下，征求他们的意见。"
"啊？这样啊，是需要我去跟他们联系吗？"小鹿问。
"嗯，过几天，我正好要去S市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差旅费方面可以走我这边。"
"那──什麽时候，我要跟公司请假。"小鹿又问。
"今天周一──大概订在周三吧。"
时间似乎很紧，手里也有其他的工作在做，可是这个案子毕竟是第一次做到这麽大的一单，不想放弃。沈吟片刻，小鹿说："我要先跟公司报一下，看能不能批下来，毕竟我手里还有其他的工作，先处理完才可以。"
凌小迟不耐烦的皱皱眉，又忍耐住，"好吧，你先跟公司请示一下，尽快给我时间，我好安排机票和住宿。"
"嗯。"小鹿回答。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从门缝里透出客厅的灯光。
小鹿拧开门，看见刘离蜷在沙发上，电视大开著，屏幕上却已经下了雪花。
小鹿摇摇头，随手关掉电视，轻轻拍拍刘离，"醒醒，别这麽睡，小心感冒了。"
半晌，刘离迷茫的抬起头，看著小鹿，"你回来了。"
"是啊。"小鹿一边背对著刘离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一边说，"你困了就不要等我，直接到床上睡觉去嘛，这样睡一会感冒了。"却感觉刘离从身後抱住自己。
"小鹿，你不在，我很寂寞。"连他的语气，都是寂寞的。
三十三、
"怎麽了？"小鹿转身，摸摸刘离的头发。
刘离不说话，只是闭著眼睛，头埋在小鹿肩上。
小鹿一时无措，只好随口问道："晚上你吃的什麽？"
"没吃。"刘离闷闷的回答，"不想吃。"
"啊？"小鹿推开刘离，"你今天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
刘离叹口气，回到沙发坐下，"上午，......遇到迟了。"
小鹿愣一下，转过脸去，低声道："你──要走了吗？"
"什麽？"刘离茫然抬头，"走？走到哪里？"
"你告诉我，不是因为要离开我吗？"小鹿看著刘离。
刘离一腔悲情化成啼笑皆非，"我什麽时候说要离开你了。"刘离一边说一边站起来，重又抱住小鹿，叹口气，"我今天跟迟聊了一下，心情很差。我跟他当初那麽相爱，最後还是落到分手的结局。小鹿，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一天。"小鹿笑笑。
刘离诧异看著小鹿，小鹿笑道，"我是说还能呆一天，我後天要出差。"
"出差？"刘离睁大眼睛，"是今天应酬的那个客户吧？真讨厌。"闷闷不乐的撅起嘴，原来因为遇到迟而不畅的心情马上转移。
小鹿笑笑，不说话，打开冰箱，摸出两枚鸡蛋，一根葱，"我帮你下碗面吧，不吃饭小心胃疼。"
"小鹿你真好。"刘离在小鹿脸上亲一口，八爪鱼一样缠在小鹿身上，"别去出差了，陪我吧。"
"那哪儿行──把葱洗了切一下。"小鹿一边打鸡蛋一边说，"这是一个大的案子，我不想半途而废。"
刘离把葱细细的切好，低声道："我不想跟你分开。"
"傻瓜，只出差几天而已。"架锅，烧水。
"可是──我有不好的预感，"刘离把葱拢进碗里，"说不上来为什麽，总觉得你会离开。"
"自己一个人瞎想什麽。"小鹿安慰他，"怎麽可能。你赶快找个事情做吧，不然一个人总是胡思乱想的。"
刘离又八爪鱼一样缠上小鹿，"那我去工作挣钱好了，我很能挣钱的，你别出差了。"
小鹿笑，"我又不是小白脸。再说，男人总是要事业的，不可能天天在家里陪你吧。"
"可是──"迟会，刘离在心里嘀咕一下，终究也没说出来。
但是刘离心里知道，小鹿不是迟，他与小鹿之间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生活，他不应该干涉小鹿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他选择想要的，也是却是他与迟分开的原因。
抱紧小鹿，叹口气，"你出差，要想我。"
"嗯，想你。"小鹿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是真的很担心。"刘离头靠在小鹿肩上，"害怕会失去你。"
小鹿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你不是刚见过那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