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黑夜的夹杂下依稀可见那人的面貌。飘逸的长发高高地绾着一个发髻,微卷的发丝垂在肩头。紧抿着唇,狭长的凤眼中透出淡淡的杀意,正如同少年手中的那柄剑。
杜冷飞环着胸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确切来说只不过是动了动右手的五根指头。只道拿剑的少年很用力地一下子把卡在琵琶骨上的剑拔了出来,顿时血如泉涌喷洒了他满脸,而少年却没有办法上前替他止血。
杜冷飞颇为了解地说:"只不过才这点伤,死不了人。"
在他眼里地上的那摊腥锈鲜血又怎么比得上月安的伤害。
少年两被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杜冷飞又动了动,这回是整个手腕一个翻转。
在光线的反射下,少年似乎看到了银色的丝线。顿时明白到什么的他居然惊讶到叫不出声--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江湖中闻风丧胆的一招"牵线人偶"!
"这一剑只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教训。我并不是非要你们的命,不过换作是月安的话他肯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杜冷飞收回了银丝线,算是有点良心地扔了瓶止血疗伤的药粉。
"谁要你假好心!......可恶!"少年怒目圆睁,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况有受重伤的弟弟在,不敢挑衅。
少年无可奈何别无选择地拾起药瓶拔去塞子倒出药粉正要给弟弟上药。
涅突然一手打翻了药粉瓶子推开他哥哥:"啊......好痛!哥哥,哥哥!好痛,啊!好痛啊......"他突然紧紧掐着伤口,五指随他暴躁地在伤口处乱抓乱撕,一边嘴里无章地喊着痛苦。
"涅!涅!怎么回事,涅?!"少年惊恐地抓住弟弟的五指,上头已经沾了血肉变得猩红不堪。
少年无助又恐惧地转头朝一边吼:"怎么回事!回答我,到底怎么回事!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当场怔住的何止是少年。根本不知道谁下的手,杜冷飞望了望已经靠在床头安抚月安的荆落青。
回答他的也是一脸茫然。
"哼哼哼......"突然闷声笑起来的月安变得十分柔媚,他借着药性四肢缠上了荆落青。
"月安?!"微微惊异地轻唤他。
淡淡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挣扎中以及困苦中的兄弟俩,月安笑得越是令人发寒。
"月安,你做了什么没有?"荆落青低着声在他耳边敏感处问他。
"嗯......"带着情欲的轻哼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你说,你到底对涅做了什么,他那么痛苦!"要不是怕一松手涅会伤害自己,少年早想冲上前去把纪月安碎尸万段。
"做什么?你问得真好笑。"月安牵引着落青略带冰凉的手从松垮的外衣滑进了热得滚烫的胸膛,舒服的呻吟渐渐溢出他的檀口,无心回答。
杜冷飞踱到床边戒备,怕少年禁不起月安的言语刺激。
而少年毕竟是少年,天性还脱不开少年的稚嫩和心灵的承受度。
眼泪婆娑迷离地流下,紧紧地抱着痛苦中生不如死的弟弟啜泣。
哭音中带着卑微的恳求:"......求求你,告诉我涅、怎么救涅......求求你......"
落青和冷飞看了都觉得心软了半分,唯独月安噙着嘲弄的笑意丝毫不在乎那声声怜悯的哀求。
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的手段是毒辣的,这就是众人所知的纪月安,却不再是枕边人心中的那个他。
这就是荆落青先前警告中所说的"狂"么......
闻名不如见面--杜冷飞今天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荆落青一边动手游移在月安变得淫荡的身体发肤上,一边把自己所了解的通过话语传达给杜冷飞:"觉得意外么?是不是跟你平时所认识的那个人有着千差万别的感觉?......月安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可以背叛他,他不允许......"
说着,擒住月安的下巴扭过来低头狠狠地印上自己的唇吸咬起来。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一下子就攀上了他的顶峰给他快乐。
杜冷飞在一旁看着,他的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荆落青在回应月安的求欢。
就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荆落青给了月安一泼冷水。
"啊......"双手被握在荆落青的掌中不能自己解决。
他就是要逼他说出话来:"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月安嗔着眼却没有怪他,落青的手指还在他的小腹上打着圈,带给他一波波过激的无力感。
忍不下去,也没必要忍,期待的人都已经来了,又何必要作践自己。
纪月安缓缓地开口说道:"是我拿针扎了他,又怎么样。"
见他还是不老实,不肯把话说全,荆落青仍旧诱惑地对待他。
"啊......嗯......哼,针头淬了点溏心毒而已......只要身体表面有伤口就会引痛,让人自己慢慢地撕开捣烂伤口,慢慢地......嘿嘿,我只想当你在我身上逞凶的时候趁机对他下手,我要让你比我还痛苦!啊......哈啊......嗯!落、落青啊!......呼--"终于在荆落青的手里去了。
头无力地耷拉在落青的胸前,月安继续说道:"想对我做比死更不能忍受的事么?我只是回应一下,你若那么想要我的身体......何必呢。你可以把这当作强奸了一个不认识的,管他男女,反正不是你的宝贝弟弟。那我的感受呢?"
"我不会武功,可是我随时随地都备着溏心毒的毒针,这是一种自我保卫,对,也可以说是一种--报复,报复!哈哈哈......"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表明月安还在气头上。
"你居然有溏心毒......"少年失声叫着。那不是一种服了百毒解药就能防染的毒,而出处又是那个制毒制药大师蜀川王。
陀螺诱之类的毒药和软筋散什么的都可以从糊涂易骗的蜀川王手里得到,可是溏心毒以及解药却被蜀川王的小侄子一手掌管着。别说解药了,光是毒药就别想用骗得拿到手。那个小侄子精明又眼高于顶,成天不把人放在眼里,普天下能从他手里接过药、毒和解药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这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事情。纪月安是什么人?他的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人为之感叹。
如此一来想要解药的话必须问纪月安拿,可他肯给吗?
少年哭得更凶了:"求你救救涅,救救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杀我要惩罚我都无所谓,我就他一个弟弟......就他一个......"就他一个是他的爱。
看尽人情世故的荆落青杜冷飞两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少年终归是少年天性啊。
"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从第一波的快感中很快恢复精神的纪月安打趣地问。
"听你的,听你的......求你救他......救他......"少年困住点了穴都没用的弟弟,一边给月安磕头,实实在在地磕了九个响头以表诚意。
少年啊,皇族的血脉允许他这样低声下气么?
弟弟涅比血统更加重要,所以值得。
戏弄一个人也属于纪月安恶劣根性之一。
"无所谓啊,反正只是一颗药丸。毒和解药总归是成配的,毒已经用在你弟弟身上了,这解药我留了也无用。"
纪月安这样说着,然当众褪去了所有的遮身物。他问落青:"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如果是往常,他自然是回避了。z
"我就不能留下来么?如果你一定要我回避。"荆落青和煦地笑着,没有移动半步。
"可是......"纪月安轻咬着下唇,"你的身体......"
落青却接着问:"如果治好了呢?"y
与期待一致地看到了月安不可思议的惊讶甚至有着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欣喜,落青郑重地肯定道:"治好了哟,你也不会再对我感到任何愧疚了。"
"不过,不能要求得太过分了。要痊愈还有段日子呢。"这回换成落青牵引着月安的手覆上了早已忍耐很久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对话渐渐让杜冷飞明白了什么。z
"你想要解药的话就等我活着给你吧。"一想到自己中的陀螺诱还没解,纪月安一把推倒荆落青,熟练地从他下摆掏出一根柱子。
他覆了上去,张嘴就含住了整根。久违的燕好让月安兴奋地又感到了胀痛。
熟悉的体味,一点都不嫌生疏的触抚像是催情剂。z
见杜冷飞还有些不知所措,荆落青淡淡一笑,喘着气说:"还不帮忙?他中的毒可不清,我也还是个病患呢。啊......"下身被月安的双齿轻啮了一下,麻麻痒痒的让人咬牙。
怕他不好意思,落青把自己的衣物也褪下赤裸裸地任由月安在上面挑火。
沉浸在本能的蠕动中,月安的下身正渗着点点露水。而这些滑腻的汁水全被人灌进了翕张怜人的菊洞里,银晃晃的色泽显得淫糜了许多。
落青倚在床头让月安服侍,柔软的口壁无缝地包裹着那根,湿滑带了点粗糙的小舌灵活地翻卷着摩挲着上头的热脉。
此刻冷飞的火热也已蓄势待发抵在月安的洞口故意徘徊。
时机的巧合,冷飞借着润滑一下子挺进了醉人的幽径,而落青在月安吸着不放的口里射了。
月安吞着那些清淡的液体,感受着体内的横肆,双手紧紧攀着落青,和他亲吻。
一下下的撞击在月安的欢愉声中形成了一种变奏。
"......啊,喝哈......嗯啊......"手臂挂在落青的颈间,顾及他的身体不敢放肆地贪快。
落青苦笑:"你叫得那么俏魂是想害我破功吗?这回若再被你折磨一下我可就没命咯。"
月安的眼角还挂着不知是先前掉的泪还是欢快中渗出的,一边艰难地喘着气辩解道:"......谁叫你经不起我折磨,啊啊......我、我只是觉得......嗯,好舒服......"
"你舒服了却只想折腾我,真没良心。"笑骂着,落青封住了他高声吟啭的调子,在嘴里让他继续呻吟。
夜还长,惋春阁里只有还在进行鱼水之欢的三个人。少年抱着他的弟弟拿着抛给他的解药离开了,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自在。
第二天,最早醒来的荆落青一手一脚开始伺候起两个小懒虫,把昨晚一整夜留下的痕迹统统擦干抹净换上了新衣裳。
"回去了么?"他问。
月安一手扶着腰侧,因为撇到杜冷飞那张羞红了的脸而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时间变得阴沉了许多。
而杜冷飞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后才变得阴沉,以为他心里在怪罪自己昨晚要了他一回又一回,好像没有节制。
言语变得不自在了:"月安,那个......我是不是......嗯,伤到你了?"说着一手贴上了他挺不直的腰间缓缓渡了些真气给他减轻了那里的酸麻感。
落青却在一边偷笑,月安不是为了这个变脸的。傻傻的被骗的人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嘴上这样说着,可表情始终让杜冷飞沉浸在带着些许回味的自责中。
当他们决定离开飘香楼回青屿山时,门口蹲着的两个身影让人心酸了一把(要他纪月安心酸一把?去死吧)。
"怎么还不滚。"耷拉着松醒的眼帘,下瞟的视线让人觉得自身的卑微。
杜冷飞护着纪月安没让他继续说出伤人的话来,荆落青上前给少年怀中的涅把了把脉。
少年没有拒绝他的行为,至少比起冷血的那个来说荆落青给人可靠多了的安稳感。
一夜未眠照顾着弟弟,遵守诺言不敢擅自离开,宿夜都在清寒中挨了过来的他嘶哑着嗓子问:"涅是不是好点了?"
通过把脉可以确定无碍了没错,伤口也因为及时上了药粉愈合的很快。荆落青默认地点点头,让少年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大无碍是没有,不过剑穿琵琶骨还是要早些找好的大夫看看,这种伤宫廷里的御医还是能够处理好的。"荆落青不放心地又说了些。
少年睁大了眼睛,意识到还有这么个大问题,眼神很快变得暗淡了。
荆落青不解地问:"怎么?宫里的奇药珍草可以保证他不会落下病根,你还担心什么?"
少年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看看荆落青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最后还是松了口:"没有人肯给现在的涅看病了。"一颗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少年的眼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宫廷复杂?听口气就是那么一回事。
纪月安已经猜到了荆落青的良心,在江湖当正义的一方做久了,什么事情做起来都带着一两分的柔情和菩萨心。他倒也没上前阻止,只要他出言想要阻止,落青决不会再有慈悲心。要他杀人也好放火也好,落青绝对会跟他共同沉沦,不会有一句怨言。
月安知道自己有多坏,换言之他的坏全都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变成修罗而收敛。
这就是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宽。
荆落青习惯性地受着纪月安的影响所牵引,见他不反对他才敢说:"你也诺过什么事都愿听从月安。这件事情跟我们回青屿山解决好了。"
婉转地表达了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的意思。少年闻言有些不敢相信,他只知道他的身边没有真正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少年抱着点了睡穴的涅感激地朝他们磕了一个响头。
确实,要一个皇族血统身份高贵的孩子做到这地步已经让他学会放弃了很多很多,其中就有一个叫自尊的东西。
话说荆落青是上京去救回洛炔的,杜冷飞是回自己的门派搞清楚少年的身份的,究竟又是怎么合着一块救下纪月安?
青屿山,一如既往是凉州人眼中的死山。
刚进山庄,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少主,你们都回来了。"正是洛炔。
"你可好?"纪月安当他是管家不错,可也算是朋友。
想象中的洛炔是个很文静的书生,此刻回答他的话时却大跌人眼镜地表现出一副满足的样子:"‘吃饱喝足',你说过得好不好?"
那阴险的表情跟纪月安有的一拼。暧昧的一句"吃饱喝足"别人是听不懂,纪月安就没有听不出双关的道理来。
"看来落青是多事了才会把你带回来,你在太子那边混得很惬意吧,根本就是乐不思蜀回来干嘛?"纪月安不客气地点穿他。
洛炔也不在意他这么说自己:"我还不是替你卖命,能不回来么。我不回来你一定会判我背弃你、说我暗地里反咬你这种不好听的罪名。我担当不起哟。"
"你肯从太子身边溜回来算你还清楚你的主人是谁。"纪月安满意地点点头。
这主仆俩之间的对话别人不是很明白。不过似乎能了解到其中暗藏了阴谋把别人蒙在鼓里。
荆落青有些不快地要从月安那里讨个说法:"你不解释一下?"
他辛辛苦苦上京把人带回来,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人家洛炔根本在太子那边过得快意逍遥的样子,真得很"乐不思蜀"啊。
"咦,这两小儿莫不就是打你主意?"洛炔瞟见了涅他们。
"恩,落青又烂好心地把人带回来了,我能说什么。"给自己给落青一个台阶,洛炔笑笑而已。
"那这位......"洛炔指的是杜冷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年过半百的范将军应该是在将军府招待太子吧。"他一句话就戳到了两个痛处,一是范将军,二是太子。
杜冷飞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许多。他不知道隔了那么多年不见,原来自己和父亲长得是如此相像,连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能联想到范世昆来。
"他是他,范世昆那个懦夫说来说去还只是个懦夫,你莫要搞错了。"纪月安名副其实地纠正了洛炔的"口误"。
"太子又为何来到凉州?"
洛炔一副"你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看纪月安,见他还是冷着脸只好识趣地道来:"你说他贵为太子,被一个看似书生又是男人的我在一天夜黑风高的晚上,‘不小心'爬错床睡‘错'人,整整累了他两天......这事后的感觉是哪种?落青又急着绑我回来,我都还没对人家负责,他不以为我始乱终弃还能怎么以为。"这不,可能就是为了追杀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