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三部）————aulaul(8)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对于副连长口中的冷笑话，我根本不予置评，只是耸了耸肩：「换换口味嘛！老是写那些也写累了。不如给连上的长官一些新的建议，免得好像我都完全不关心连上的事物一样！对了？我上面写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副连长看了看：「部队晚间集合的时间…延长三十分钟？以便让新进弟兄有足够盥洗和整理内务的时间？」副连长疑惑地：「你觉得以前一个小时的时间太匆促了吗？」

唉！看来这些死军官们，还真的是不知人间疾苦！

我道：「对我这个老鸟来说当然是没差啦！我算是已经挨过那个可怜的时期了。哪像你们！一入伍就一直爽到现在。不过对于那些新进的弟兄来说，他们在打完饭，加上把餐具收回连队的时间，大概是落在六点二十多分左右吧。然后他们还得要去清洗餐盘，所以还得再多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那样子他们不就又给拖到六点半多了吗？那时离七点的集合时间，严格算起来的话，只剩下仅仅的二十分钟而已。接着他们还要洗澡、洗衣服和整理中山室耶！这里面…其实存在个很严重的问题喔！」

我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也就是说呢，打饭班若是想要赶上规定的集合时间，只有两个办法可行！第一个：就是缩短他们自己洗澡和洗衣服的时间！但是他们的衣服要是洗不干净的话，不但容易滋生细菌，而且士兵寝室也容易变成病源传播的场所。第二个呢：那就是他们只好缩短洗餐盘的时间了！我们士官和士兵的餐盘都是自己洗自己的，不过连上的公用锅和长官桌的那些餐盘…我可就不敢给你打包票会有多卫生了？所以说呢…。」

副连长打断我冗长的发言：「好了！好了！剩下的我大概都知道了！其实听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连上的规定很死，这点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关于你的提议，我再会去和连长商量看看。那么…至于你提到的第二点：『莒光作文簿是敛财的工具！』。这…嗯…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内容稍稍修改，这样可能会比较好一点？」

我嘟起嘴来抗议道：「难道你觉得我写的有错吗？莒光作文簿由第一页开始写起的话，按照正常的写法，一周至少也要写个一次吧。但是本子根本就不够页数嘛！所以到了届退的时候，莒光作文簿肯定是不够用的。难道这个小小的问题，国防部会没有发现到吗？而且现在使用的版本，我看都不知道用了几百年了？偏偏页数又只差那么几张而已，摆明就是要大家多花钱再去买一本新的！明知道我们不得不买，却又不肯多印个几张。虽然说一本也没有多少钱啦，但是他们不就是看准了这点吗？所以我说啰，这是个很『标准』的敛财手法，没错吧？」

「哇靠！连国防部都被给你拖下水啦？真是够了！算你狠！」副连长听完我仔细的说明，他一脸笑意地：「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我是怕新来的那个辅仔会…。」副连长偷偷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后方然后小声地：「他可能会因为你写的这篇文章，被营辅导长给叮得满头包喔！」

我顺着副连长的手势，望向坐在讲桌前的那位个性憨厚的新进辅仔：「呵！呵！说的也是。好吧！那我改一下，这样子总可以了吧？」我将莒光作文簿拿了回来，将里面的内容稍做修饰，然后又交到副连长的手中：「嗯！这样应该行了。」

『莒光作文簿是敛财的工具？』

副连长露出一脸苦笑：「这…这样是比刚才好一点啦！不过…只改了一个标点符号，会不会…太少了点？」

「吼！不要啰哩叭嗦的！你好烦喔！」我懒得再花力气去动笔，于是随口换了个话题：「吴连呢？他休假到什么时候？今天吗？」

副连长显然对自己刚刚提议的事情也不是挺在意的。因为他私底下的名言是『就算发生了任何事情？也永远都不关我的事！』。他从过去到现在，也是以这种皮皮的态度，从容自在地悠游于军中的部队里头，有时连我看了，都忍不住会羡慕他的处之泰然。

副连长举起手臂，看着戴在腕上的手表：「对耶！现在都快八点了，我想他应该也快到了吧。」

「那么…我现在想要去抽根烟耶，『你』要一起去吗？」我露出一个甜甜地微笑，将作文簿的事情抛在脑后，对着副连长发出了请求的邀请。

「好呀！走吧！」副连长自动自发地搭上我的肩膀。

呵呵！想要在莒光夜里自由地来去，要是没有副连长这张『护身符』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我在军中过的日子，其实也还算挺不赖的吗！

我们肩并着肩，起身往中山室的门口走去。

在经过大门第一排座位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方，有道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我立即转了个身，往屋内的角落望去，也瞄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

小曹他正抬高着头，看向我所在的地方。当我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迅速地低下头，回避了我的眼神，佯装继续埋首在那本褐色书皮的本子里。而我…也能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那些动作，就这么和副连长离开了室内。

微凉晚风吹拂在我的脸庞上，将深藏于每个毛细孔内的燥热一扫而空。我的双手支撑在围栏，点上了一根烟。而副连长也拿出一包外国的牌子，替自己上了火。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沈浸在自己嘴里的那些尼古丁的怀抱里。

夜间的连集合场上空空如也，今天算是难得地清静。因为那些新兵战士的病号们，在今天晚上，也必须待在他们自己的连队里头，度过这个一周一次的莒光夜。

我的身上穿着一件草绿色的内衣。原本一向怕冷的我，现在也将下半身的冬季运动长裤，换成了鲜红色的短裤。这件短裤是之前的一位士官留给我的。部队里的许多东西，一向都有『传承』！例如我迷彩服领子上的鸟科标志、臂膀旁的红十字臂章、黄埔大背包里面的几罐铜油、还有达哥留给我的一双全新大头皮鞋。这些…全都是前人造福后人的良范。

时间在吞云吐雾之间，过了好一会儿。

我轻轻地弹动烟嘴，将烟灰抖落在地板上，然后对着身边的副连长道：「副连！你上次说吴连他的父亲是职业军人…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嗯？你怎么突然又提起那件事啦？」副连长大口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零零落落的烟圈。

「副连！你和吴连还有达哥…是差不多时期进来卫生连的吧？」我又提了个问题。

副连长伸了个懒腰：「我大概是晚他们半个月左右进来的吧，所以也算是同期啦！不过我和连长在当兵之前，早就是旧识了。」

「你和他当兵前就认识了？」副连长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副连长接着道：「我和他是同个学校毕业的呀！虽然我们读的科系不一样，但是在高年级的时候，两人共同选修了几堂相同的课程。对了！他以前在学校时，还挺出风头的喔！呵呵！当然我也不赖啦，只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妹妹比我多了几个，但是我的妹妹可全都比他的那些优喔！」

「是吗？」我自言自语着。

「你不信呀？喜欢我的妹妹都是校花耶！」副连长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皮夹来：「你看！这是我的女朋友。漂亮吧？」

我想副连长应该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怀疑他的说词，我也绝对相信副连长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不过我刚刚疑问的口气…全是针对吴连而发出的。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地看了看放在副连长皮夹里的照片。

『吴连他过去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而且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还不少？』

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对吴连在当兵前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是贫乏到了极点！我只知道他是由副连长升上连长，个性非常地严肃、脾气也特别火爆、带兵时要求严厉、操课中也超级彪悍、拗脾气总是时好时坏、一张脸也老是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而这些…全都是在和他朝夕相处过后，我才从侧面慢慢地了解到的。但是有关吴连在部队之外的其它事情呢？包括他住在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过去读的是哪间学校？休假从事什么活动？甚至…连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都不清楚？连他的父亲是职业军人这件事情，都是副连长在那天不小心说溜了嘴，我才知道的。[自由自在]

「副连！你刚刚说吴连他以前在学校蛮出风头的，你说的那些…指的是什么呀？」我随口询问着副连长，语气听来轻松自然。因为我不想让他有一丝查觉到，我是想要探听吴连的过往。

副连长：「吴连他喔…他以前是校内的篮球校队，不过他的足球踢得也相当好，应该可以说是个运动健将吧。你看看他的身材就知道啦！肌肉纠结，壮得像条牛一样。而且他的酒量还不错喔！我曾经和几位同学轮番上阵想要灌倒他，结果反而全都被他给撂倒了呢。我这样说，你应该就知道他有多能喝了吧？还有！你想嘛！篮球队每天都在运动，又常常在操场上面东奔西跑的，当然或多或少也会吸引到一些女生投注的目光。虽说他不能被归类于帅哥的类型，但也还勉强达到可以见人的范围，加上他常运动，身材比例不差，书读得也还不赖，比起其它那几个四肢发达的队员们，只懂得锻炼肌肉，却不懂得多长点脑袋好多了。自然而然他在学校里头，会受到几个花痴的女生崇拜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嘛…要和我这种玉树临风的书生比起来的话，他还差得远勒！」

「喔？呵呵！也对啦！他怎么跟你比嘛！」我谄媚地附和着副连长，想借机从他的口中，再多套出一些吴连的事情：「对了！副连！既然你说吴连在学校时，有不少女生喜欢他，那么…他在学校时有交过女朋友吗？」

对于副连刚刚提到有关吴连在学校的诸多丰功伟业，其实我也想要再多了解一些些，但是这个『问题』，似乎还是比较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副连长将烟头捻熄。他思忖了好一会儿：「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耶。我和他认识时，两人都是高年级了。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女朋友的事情。至于之前他到底有没有交过…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然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看他呀！」副连长伸出手来，指向营舍角落的停车场。
      [自由自在]
      我随着副连长的手势，看见有个人影穿着一身便服，正往连队的营舍走来。

吴连抬高头，望着我和副连长聊天的地方。他似乎也发现了我们在抽烟，于是他扬起手臂，指了指我，然后直接拐了个弯，消失在通往二楼的阶梯。

副连长马上出声提醒我道：「赶快进去啰！不然等一下你们口中的那只疯狗，要是看见我们两人在莒光夜里，还站在这边给他哈草兼闲扯蛋的话，保证又是换来一阵疯狗乱吠了！」

我跨出步伐，往中山室前进。但是才走了没几步，我又回过头来，对着又点了一根烟的副连长：「副连！你也认为吴连是弟兄们口中的那种『疯狗』吗？」

副连长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笑着：「我觉得…会叫的狗…通常是『不咬人』的！。」

副连长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赶快回去中山室里。而我也顺应了他的指示，走进中山室内。

晚点名过后，我依照惯例处理着工作日志，将里面的空格填得满满地，把一天的行程完整给纪录下来。当我将本子写好拿到卫哨桌前交给卫兵时，我转身准备回到士兵寝室去。

「李班！进来！」吴连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要顺便把文件送进去吗？」我道。

吴连急躁地：「不必了！我现在还算是在休假。唉！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进来！」他接下来的声音，是对着站哨的卫兵说的：「把要处理的文件拿到副连长室，交给副连长去批阅！」

卫兵应答了一声。他把收集好的电话记录簿和其它一迭厚厚的文件拿起，直接走往副连长的房间。而我也打开纱门，进入了连长室。

我一打开里面的小寝室，就听见吴连交代着：「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