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一二部）续一————aulaul

「李班！这您可就有所不知啰！车床虽然不见得舒服，不过却有另外一种乐趣喔！」小蝶这下可嚣张了！他继续开口道：「我虽然不见得喜欢当个车床族，不过只要有一机会的话，我通常也不会放过。」小蝶开始数起被他蹂躏过的诸多车款型号，还比较了不同车种的实用性和舒适度。最后他以其中一次既紧张又刺激的经历，作为经验分享的结尾。

「喔…！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我还以为警察要把我们抓到派出所去。好险最后我们车子的性能好也跑得够快，不然搞不好隔天还会变成地方新闻的头条勒！」小蝶说完后笑得合不拢嘴，我也被他那夸张的情节逗得笑个不停。

「唉！那是当然的啦！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你这只吸精蝴蝶勾搭不到的男人？李班！您说是吧？」阿桂的口气酸溜溜地。他顺手将第二墩牌现了出来。两张2和两张5。

我的牌面没得比，其它也就不用看了。我直接自动掩牌。

小蝶挺了挺胸，佯装客气地：「谢谢您这棵『大菊花』对我的批评与指教。我会把那句话好好地珍藏在心中，就当作是您对我『衷心』的赞美！」小蝶接着秀出三张6。他语带歉意地对着阿桂：「唉呀！真是糟糕！我就是这么硬生生比你多那么『一点』，这下真是抱歉啰！」

我听着眼前两人的对话，处处讥讽，暗中较劲。但是表面却又一脸相亲相爱，相知相惜。有时我还真搞不懂，他们到底哪里像是出自他们自己口中的『姊妹情深』？

不过至少我还是知道的！他们除了爱斗斗嘴外，私底下的相处还是和乐融融。尤其是在小蝶答应要帮阿桂介绍个对象之后，阿桂可是快乐得眉开眼笑，频频对着我说『自己总算是交了个知心的姊妹淘呢』。不过他还是三申五令地特别交代小蝶，他要的是尚未拆封的原装品，至于小蝶使用过的二手货他可就敬谢不敏。

冬天的白昼并不长，天色现在已经有点微暗。我看了看窗外，然后对着他们道：「我们也该走了！等会儿还要吃饭呢。这局打完就结束吧！」

阿桂：「那等一下还要去哪？」

「随便吃吃就好了，我还要去买巧克力勒。」小蝶笑得甜蜜。

「对了！那个师部的军官呢？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好奇地问。

小蝶叹了口气：「唉！早就分了！我不会又忘了跟你讲吧？」

「啥？分了！你们不是才…？」我虽然知道小蝶嫌那位军官有些黏人，不过也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就分手了！

小蝶满脸恐惧地对着我说：「之前我已经跟阿桂说过了。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有多恐怖！我在营站里一天要接个二三十通他打来的电话！放假时他还打来我家找我。更夸张的是连我站夜哨的时间，他都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竟然半夜三点多还打来连上！你说这样可不可怕？疯狗那次还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跑出寝室问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我只好随便敷衍说是有人打错电话。好险就那么一次而已！不过我可是吓都吓死了！隔天我就立刻去找他说清楚！讲明白！彻底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闹到满城风雨，我可就真的惨了！」

虽然我知道小蝶的个性，本来就很难和一个人稳定地交往。不过听到他把该名军官说得这么紧迫盯人，我也觉得他们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会比较好。不然要是真的东窗事发的话，我虽然不知道军方会用哪一条军法来法办他们？但是最少我知道紧闭室那一关，是一定得先进去蹲个几天跑不掉的。

「谁叫你当初要去勾搭人家，现在总算是尝到现世报了吧！」我希望小蝶能在这次的经验中，得到些许的教训。

「好啦！我知道了嘛！下次我会小心一点啦，不会在这么随便给人我家的电话。这样总可以了吧？」小蝶咕哝着，然后将手中最后一墩牌打出。

三张老K、两张7。好一个葫芦！

他接着得意洋洋地对着阿桂：「嘿！嘿！嘿！我赢啦！胜利女神永远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哈哈！」

看小蝶得意成那个样子，我看我刚刚的谆谆教诲，又是白搭了。

「那可不一定喔！」只见阿桂神秘一笑，然后一张张地慢慢摊开手中的纸牌。

黑桃A、红心A、红砖A、接着的是梅花A！

阿桂将另一张牌收了起来。这次他可是满面春风：「这张嘛…大家就不需要看了吧！我的这副『铁枝』谁与争锋！就凭你那个『小葫芦』也想拼得过我？我看还是下辈子吧！」

小蝶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喊着：「怎么可能？刚刚那副牌是你发的，你一定有作弊！」

看见一向高高在上的小蝶，也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不禁开始相信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有一好没两好！上帝毕竟是公平的！在外表上永远不如小蝶的阿桂，终究也会在某方面胜出。

阿桂一脸趾高气昂：「是吗？无所谓啦！不然我们请李班开牌之后，我们再来好好核对一下牌数。哈！哈！李班！开牌吧！」

看见他们一个沮丧，一个兴奋。我微微一笑，接着将整理好的纸牌放在桌上。数字从小到大分别是2、3、4、5、6。

我轻松地对着眼前的两人：「这是最小的顺。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很抱歉！最后赌局的胜利者…是我！」

阿桂和小蝶望着一字排开的纸牌，不可思议地同声：「这…这…怎么可能？真的有鬼！」

我笑瞇瞇地望着一样是红心的同花顺。

爱情不就像是一场赌局？
有人赢了，就注定有人要输！

在这次的爱情赌局里头，我和小曹各自拿着同一副纸牌。
彼此猜测着对方手中，到底握了哪些恐怖的『怪兽』？
[自由自在]
交手了这么久，也到了该开牌的时候！
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第三墩是最后的关键！

但是…有些游戏不是在发完牌的瞬间…就已经决定好输赢的命运了吗？
谁输？谁赢？难道真的纯粹只是凭运气的好坏而已？

我真的开始有些害怕！
因为开牌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
这时的我才突然惊觉到一件事情：
从头到尾…我连自己手中握了些什么花色？…都还没看个清楚！

每个人…在历经了人生唯一的一次初恋之后，是否都会试图在下一位恋人的身上，搜寻着与初恋情人见面时的那份悸动？

有些人可以放下一切，让自己的心态重新调整，再次出发！
但是有的人…却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过往，将自我推向下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追逐的是什么样的爱情？
我想寻回的…又是怎么样的一段恋曲？

人呀！往往只有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才会恍然明白：逝者确实已以。

而来者呢？那个『他』….是否又真的值得你『追』？

[发表时间：2004-4-30 14:45:51]

若苡

0 0 送花/扔蛋

天空落下毛毛细雨，营区中彷佛被一层厚厚地烟雾所笼罩着。我一个人坐在楼梯间抽着香烟，手里的CD随身听正播放着跟阿福借来的最新专辑。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空气漂浮着一股浓浓湿气，虽然感觉有些冰冷，但是…其实我还蛮喜欢眼前这种有些诗意的情境。

白色的雾气弥漫整个空间，雨水不是那种让人感觉湿答答的黏腻，反而像是飘荡在身体四周，轻点着肌肤的每个毛细孔。双眼顶多只能看清楚三公尺左右的距离，一旦超出了视线范围之外，所有的东西，就都呈现出一种，虚无飘渺的状态，若隐若现。这种视觉上带来的神奇感受，让人彷佛置身在一个不存在的幻想空间。既新鲜！也挺有趣的！

过完年后，营区里暂时还没有接新兵的计划。对我们这种新兵单位里的卫生连来说，现在可是最轻松、也是最惬意的时候。除了不必准备抽血体检，也不需要派人去打扫营舍喷杀虫剂，何况过年之前，整个师部才刚刚大扫除过，每间营舍的墙壁都擦上了纯白色的油漆，地板也闪着一层油蜡，连楼梯走廊上面的铜条，都被铜油给拭得散发出黄澄澄的光泽。

一只臂弯绕过我的身体，轻轻地勾上我的颈子。不需回头，我就知道是谁。

「你不是在楼下的医防组打计算机吗？」我轻声询问。

「剩下的下午再去处理。」来人口气温柔低吟，淡淡酒气从他的口中飘散开来。

「你又喝酒了！」我轻声斥责。

「没关系啦！一点点而已。你也喝一些吧，下着毛毛雨，天气蛮冷的。」小曹从口袋中掏出一瓶小小的样品酒，他示意我接下。

「不了！我不爱喝酒的。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我起身将随身听收好，接着转身与曹班面对面地相视着。

小曹那一双单眼皮里的笑意，让现在的我觉得有些心安。他的脸颊上也看不出刚刚有喝过酒的样子。小曹的酒量一向很好的！我这么告诉自己。而且他说过…『他喜欢我』。

我温柔地伸手轻抚他额间的头发：「你喔！小心点！被吴连发现的话，你就惨了！」

小曹笑嘻嘻地：「有谁敢说话吗？我可是参一耶！」

我知道小曹所指的是什么。参一最大的权力，就是管理休假！小到二兵，大到连长，只要有关休假的事，最后全都得交由他去汇整处理。不过就我所知，曹班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休假方面特意去刁难过任何人。他算是公平的！即使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某位一兵，但是小曹也从未在填假单时，故意去找该名一兵的麻烦。

「对了！你…有看到吗？」我忽然想起那天和小蝶一起去买的巧克力。而我自己当时也买了两盒。今天一大早起床之后，我就将其中之一放在小曹的内务柜里。

小蝶原定是只要买三个而已。但是最后他在结帐时，却买了有将近十六七个之多！我和阿桂当时看傻了眼，还告诉小蝶：都这么熟了！如果是要送我们的话？这种礼数就免了吧！

小蝶那时白了我们一眼：「谁说要送你们的呀？这些是我要用来做人情的啦！」他一一数着营站站长、PUB新认识的朋友、连上的副连长、一楼医务所的医官、最近猛追他的一位科技新贵、还有一大串连听都没听过的不知名人物。连之前已经分手的吴班都没放过！

小蝶的解释是：『当不成情人？做朋友总可以吧！』但是他的众多名单之中，却独独遗漏了那位师部参四课的军官。

小蝶细述了他的名单之后，对着我道：「李班！你不觉得你也应该买一个送曹班吗？对了！你干脆买三个和我凑二十个好了。我刚刚看到店门口有贴『买二十个还打八折喔！』」

阿桂忽然开口：「那我也买一个好了！」

小蝶调侃地：「你？你有人可以送吗？」

阿桂听见小蝶的嘲讽一脸胀红地：「你管我！我自己吃不行喔？你这只死妖精！」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我买两个，阿桂买一个，这样刚好凑二十不就结了！」我快速地打断他们两人即将又要开始的口水战，然后才开始仔细观看橱窗里面那些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最后我挑了一个爱心和一颗星星的样式，阿桂则选了一朵玫瑰花状的造型。我觉得阿桂选的也蛮漂亮的，但是小蝶却笑称那简直就是一朵变形后的大菊花！眼见他们两人又要吵了起来，我只好催促大家快点结帐，不然等会儿可真的要来不及收假了。

小曹脸上洋溢着微笑：「嗯！我早上看到了。谢谢你！我会回送你的。」

我婉拒道：「不用啦！那也没多少钱！而且……。」

小曹瞬间将自己的唇附上我的嘴，我则是被他给吓了一大跳！现在可是大白天！而且我们还是在连队的走廊！小曹他…他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我赶紧将他推开：「你…你在干嘛？会被别人看到的！」

小曹顽皮地：「我就是故意要做给人家看的呀！」

「你喔…不正经！」我捏着他的手臂。

小曹顺着我的姿势反转，他又回到我的背后，在我的耳边悄声地：「情人节当天，我们一起休假。我那天晚上带你去吃烛光晚餐！」

我红着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晚点名后，小蝶和我坐在花圃旁，两个人一人一半，吃着他刚刚才从营站里带回来的苹果面包。

小蝶：「李班！你的巧克力拿给曹班了没？」

「嗯！今天一早，我就放在他的柜子里了。」我笑得有些开心。

小蝶看见我脸上喜孜孜地表情促狭地：「怎样？他说了些什么呀？看你高兴成那副德行？」

我将今天午餐和小曹交谈的一切过程，老老实实地对小蝶说了一遍。当然小曹在光天化日之下吻我的一段，被我刻意地给省略了。不然小蝶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又会去和阿桂大书特书一番。

小蝶一脸羡慕道：「真的？曹班这么大方，要请你去吃情人节大餐喔！真好！不过…当天不是假日耶！你们能休假吗？」

小蝶所提到的又是卫生连的一项传统了。在大部分的连队，由于人数众多，休假通常是以轮班休假制。但是我们连上全部的士官兵加加起来，不过也才三十来个，而且还是包括了军官和医务所的医官。所以连上自然不采用一般部队的休假方式，而是改以见红就休。只留下站哨人员，和一名主官与医官负责留守。

我伸手打开放在一旁的饮料：「你别忘了小曹肩上挂的是什么！」

「对耶！说的也是！我都忘了连军官休假，都还得靠他去转呈给营长说。那么你们当天一定是铁定可以休假了。唉！真好！我那天还得待在营区里，早知道我就把巧克力也送一盒给曹班。搞不好他也会让我排休，那样的话我当天晚上还能到PUB里去钓一只大金主勒！」小蝶边说边叹息。

「你之前不是说过其中一份是准备给小曹的吗？难道你没有送他？」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当初小蝶在蛋糕店里说要送曹班时，我也不知道到底这样是好？亦或是不好？小蝶的用意其实很简单！纯粹是为了讨好曹班，让自己以后在放假时，能够方便点。这些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私心地又希望小曹只有收到一盒巧克力…那就是我送给他的唯一那盒！

当时我并没有对小蝶预备的做法，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想不到小蝶竟然没有照他原先所预定地那么做！

小蝶嘟着嘴：「还不都是为了你！要是我送他的话，那他当天到底是该约你？还是该来约我？我当然不能当个绊脚石，去阻碍我这个『好姊姊』的幸福！你说是不是呀？」

我开着玩笑：「那么我还真得要好好感谢你啰！」

我当然知道小蝶真正所要表达的意思。他早就清楚那些我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他的细心和体贴我也都了然于胸！只是他的遣词用字一向就是这个样子。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他骄傲自大，但是了解他的人，却总能得到他最真诚的友谊。

小蝶：「那你下次请我吃牛排当谢礼好了！就当作是回报我『恩赐』给你们一个浪漫的夜晚吧！」

「那有什么问题！」这个要求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

「李班！你会不会觉得…一个人和初恋情人分手之后……。」小蝶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询问。

小蝶顺了顺头发：「等等啦！我想想该怎么说…嗯…就是…唉！好吧！就举个例子来说，你的初恋情人长什么样子呢？」

「你以前问我时，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不知道小蝶这时提起那些陈年往事要干嘛？但是他表了态，要我继续讲下去。

「他的体重适中，比我还高，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左右吧！我们交往时他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比我大蛮多的。脸型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很严肃！嗯…还有…嗯…。」
在回想初恋情人的相貌时，我忽然发觉到了一件事情！想不到自己对他的印象…竟然还是如此的深刻！他那忧郁的眼眸、他那浓密的双眉、他那刚毅的嘴唇、还有他那雄厚的背影。

他的一切…似乎就这么刻在我的脑海中！那么的清晰！那么地….。

「还有…他长得高高壮壮的！对不对？他是不是…也戴了一副眼镜？脸上还有浓浓的落腮胡？」小蝶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