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狄抛到九霄云外-----
“吟哥---------”
当密秘书房里胡乱摔砸东西的人骤然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不外乎是一声惊雷,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好半天
才结结巴巴道∶ “谁放你进来的,我没有说过原谅你-------”
“还记着旧仇,为什幺依然允许人手赶去郊野支持------还藏身这里------”长长的眉笑了一笑,弯下身子亲切
温柔得摸了摸他细软的脸颊,转而搂住他瘦瘦的肩头坦然道: “我要出一次远门,见不到你,万一被被乱箭射
死,你会不忍心这样对待我的----------”
“后悔的滋味不好受,不要去尝试-----”潇洒的声音变了调,转过身,几番辛苦才压住要涌出眼眶的泪
水--------
“你要去哪里?我同你一起去。”看见那张俊美脸孔上弥散的淡淡忧郁气息,唐吟也诧异得怔大眼睛,张口结舌
道∶“席夜楼的事,我也很难过,你该不会因为徒弟--------我的人手已经尽快赶去了,结果还是你同雷菲先到
。”
“与他无关,重要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答应过霍捷兄弟----”
看见唐吟那大大漆黑的眼眸里充满懮郁,满脸狐疑,心中顷刻间溢满爱怜,伸手将他拉到怀里,轻轻地说∶“没
什幺,不过翻座山,保护一个东西罢了。我都懒得回义父,十多天就回来。”
“什幺------你不知道”虽然努力维持表情的镇定,唐吟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柳战失踪了。从那天我们---------争辩,你负气连夜离开第二日,就听闻他没了踪迹,而我正在气头
上----------
闻言乍惊,复又淡淡得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连雷菲都不知道,也许他不待见你我同行,自行上衡阳了,临
行仓促,连雷菲也懒得通知。”
想了想,细心的人不放心得又补充道∶“啸风楼的事,你千万不要打听插手,除非我放讯号求援-------”
“噢”唐吟垂下眼睛,嗅了嗅,抬起脸,不解得看着那细细幽幽的星眸里浮起一丝复杂莫变,无法洞察的悲哀,
书房里气氛静谧得让人发狂,心头惶惑,转转头,他怀抱里轻轻微微地磨蹭起来-------
“文狄,你有些怪怪的-----”认真得看着他的眼睛,不怀好意胡乱摸索的手却滑入衣襟里。
“我没有心情------”推开拉扯衣襟的手,面呈土色的人倒退了好几步,抓住竹架才阻止住踉跄的身形。
虽然无辜的脸上还是困惑不解的表情,但唐吟迅捷的身子已窜上几步,紧钳住他的身躯,轻快娇气得在冰凉的脸
颊上印上一个吻,淡淡道∶“听手下说,那天你伤恸得抱着席夜楼的尸首晕过去了。还直懊悔不该抛下他。”
有些酸恼的小人吸了口气,又道∶“明知道后有众多追击者,为什幺抛下他一人对敌?”
小窗外,连绵阴阴雨下个不停。潮湿灰色的天色仿佛钻进了小小书房,无言相对的一段时间,柳文狄的心里也开
始聚集起阴云,心如同浸泡在湿湿漉漉的冰凉雨水中,愈发沉重--------
狂炽的痛苦开始一点一滴在心口聚集,沉重到无法承载,让柳文狄头一次感到无所倚靠得心虚起来,心浮气躁得
哀求道“吟哥,别-----别问了,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说什幺?”粗眉挑起,没有耐心的心根本禁不住半点挑拨,恼怒地攥住衣襟,怀疑也被震溢出
来--------
本能得退缩回避,身子却被唐吟更粗暴得掳到近前。惊抓肩膀的手,丝毫不放松。
“呃,快勒死我了”刹那间突然袭来的粗暴举动,扯裂了心中尚未痊愈的创口,禁不住皱眉又呼喝起来∶“放开
”
“你在冒冷汗“唐吟两手环绕住修长的身体,拉至身前愤怒地质问起来,明亮的大眼睛几乎贴到对方脸颊上。
心中的怀疑凝聚成一股恨意“嗤”得一声,推倒的同时,黑色的衣袍也被他劈手扯开,双手恣意搓揉,逡巡下滑
的视线随意落下,突然停滞下来-----
“谁弄伤你的? ”细细的手指顺着浅浅菲红处缓缓滑落,顽固的动作撩拨起近似欢愉的痛楚。
“吟哥,是不是要我解释每一条伤疤的来历?”无法抵御得羞恼起身,躲避那灼烧火热勾起的千万片不堪回忆,
搪塞支吾的言语出口之际,脸也涨红起来。
被他声音里的愤怒吓到,僵持片刻,怀着极其郁闷的心情,唐吟漫无目的的视线溜达着又落回他的身上,徐徐开
了腔∶
“我太多疑了,好象是我自己上次弄的”不安垂下的大眼睛,转动一圈,又贴了上来“让我添添,就不痛了”露
骨讨好的情话顿时让错愕的人羞亏起来,喃喃不知如何自处。
“呃,吟哥------”
柔软火热的舌头开始摩挲着反复滑过脆弱处那道细长痛楚的伤口,没有缓解,反而将火辣辣的刺痛撩拨到心坎里
---------
令人羞恼的是,同唐吟每一寸肌肤的接触都会无可避免得撩起自己的渴望。莫明的细微痛楚加杂着心虚的惊悸居
然让压抑的爱火无可抑制的坚挺膨胀,旋即被圈入他细腻手掌的温存爱抚之中,更多隐秘处细小的伤痕被抚起,
压下,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再不停息,直到身体彻底紧绷,呻吟声不知不觉滑落出来- -----
“唔,好痛”
“你在耍我,我可比那家伙轻手轻脚多了”唐吟脸色苍白地压低了声音,凑近那张冒虚汗的漂亮脸孔,细声细气
道∶“再粗暴,我也不会弄出一道那幺大的伤口。”
“啊?!”
见他瞬时变了脸色,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思绪,只有窘迫,唐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一向珍视的人心里已经
产生了微细的阴霾,或许是连续不断的纷争造成的,或许是那双逝去的蓝眼睛带来的,但不论是什幺,都是自己
所无力拔除的---------
59) 蓝色鬼魅
“啊”当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那被贯穿的敏锐伤口处,垂头丧气的人咬唇哼声道!“吟哥,
你就不肯原谅我一丁点过错吗?”记忆中浅浅埋藏的不快和屈辱都被挑起,翻身推开他,头也不回得缓缓地迈开
脚步移了出去,还未行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
怔怔地盯着窗外雨幕掩盖下,隐入乱树丛中的一个黑色身影,修长高瘦而极为熟悉的背影,不会是雷菲,雷菲是
矫健灵活的,而这个----
正努力追思着,徒然后腰被唐吟抱住,热烘烘的脸颊百般讨好的嗅蹭着,婆娑不止。
“我不猜了,你要开开心心去办事--------”唐吟强压住脾气,勉强得低声下气祈求道!“不要带着心事上阵,
弄成东武门那样,我会不放心------”
收回目光,默默拍拍他的手,总算是将自己从痛苦矛盾的辩解境地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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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唐吟,离开安豫那个伤心之地,心情似乎也随之好转,没有情爱纠缠的心放到明查暗访班公后人的正事上,
显然开始恢复愈合,仅仅令人懮虑的是鲁家子弟飘泊个地,寻访极为不易-------
人众稀少的蓬莱小镇就更是让自己毫无头绪,游荡数日,天色黑尽,只得返回客馆。
长夜寂静,加上奔波数日,困乏至极,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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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迷离的夜色中,眼前宛然梦幻般诡密难辨--------
“师傅,师傅,你看看我的脸------”一个酸楚苦涩的声音瞬间唤回所有的记忆,睡眼朦胧中想要翻跃而起,手
脚却感觉被捆缚住,昏暗的夜光从破窗透射进来,将面前的模糊影像弄得更加晦暗不明,脊背生寒,凉凉迷雾也
开始在心头蔓延-----
“夜楼,不要吓唬我,你回来看我吗?”伸手扯住床畔的举步欲走的鬼影,心头却若有所失得如同被重物猛烈袭
击,只敢向床下 望去,手中虽然凉涩,但脉相微弱,显然血肉之体;眼下亦是黑漆漆的长衫,哪里有鬼魅的漂
浮不定状-------
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
“夜楼,原谅师傅。我赶回去时,已经太迟了”虽然辨不清是人是鬼,心绪高涨依然渴望赎回自己的罪过,至少
得到他的谅解,获得暂时的解脱。定定神,柳文狄盯着地下又恳切道!“我会替你寻找伯忍,代替你照顾他”
“让你失望了,师傅。阎王嫌我麻烦,还不肯收留我”手中一抽,那黑衣人影弓下身来,对上柳文狄的眼睛,寅
夜黑暗中,面具狰狞恐怖,两只蓝色的眼睛放着寒光,顿时吓得柳文狄如遭雷击般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挤出声!
“你的脸毁了?”
甩甩头,知道自己问得不妥,颤抖着伸手抓起他手尴尬得哽咽道!“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亲手
葬送了你。”
“没有什幺两样”羞怒得甩开手,那人影徒然炫耀似地转了一个身,抖了抖贴身的硬皮黑衣。柳文狄这才发现,
从他的右手往上,右臂右肩都覆盖在一层硬硬的黑色皮物之下,幽幽发光。上半身的一半都是如此,冰冷硬实,
坚挺而帅气,连细长的右手手指都被黑色的皮物包裹,加上脸上黑色狰狞的面具,两颗精光散射的蓝眸,没来由
得增加了一股诡异荒诞之气------
长长叹息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席夜楼原本就是个俊俏漂亮的人物,欣长的身躯在这一身硬装的包裹下,格外
出色,只是那硬皮之下------
“我知道师傅不会喜欢,昔日肢体无损之时,尚且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何况今日----”
追寻上他刺痛的目光,那鬼影伸手强硬得扳过他的脸,悻悻道!“我以为师傅会心软赶回来救我,所以夜楼在很
难过,很想去死的那一刻,依然在等你,虽然------一刀下去便可免了这火烧火燎的痛苦---------”
“不要说了-------”那种涩涩酸楚的痛苦又从心地涌出,眼睛迅速模糊,视线也失去了方向。根本感觉不到他
戴着皮套的细指头正耐心得滑过自己急剧起伏的脖颈,细细婆娑起来------
“我等师傅等了很久,很久,都不甘心去死-------结果只听见身后呼呼传来的风声,还有火光中那 一声一声的
马匹嘶鸣声-------直到背上焦糊的味道快把我自己熏得晕过去------”
碎裂的心被他悲凉的话拖拽入巨大的旋涡里,夹杂着莫名 的惊惧,只有捂住脸垂下头去--------
“可师傅还是没有来------”拔开他捂住脸的手,强迫垂头丧气的人扬起下颚,席夜楼又恶狠狠道!“当时我真
惊慌失措起来,风越来越大,背上火星子乱爆的感觉很难熬,就像用小刀子一点点把皮肉割下来。
终于到了再等不下去的时候,有个贪心不死的家伙扑上来夺我的匕首,想活捉我。抢到了匕首,却将身上火焰分
了过去,还被我扑倒在野草里------一起受火焰的灼烧--------”
干笑声起,蓝目中溢出泪光。
“总算为自己拉了一个垫背的。那一刻,我真希望他是师傅”轻轻顿了一声,席夜楼蓝目一闪,又古怪得笑道!
“真可惜,师傅依然是这样完美漂亮,无可挑剔------”
带着皮套的手指从衣襟滑落下去,冰冷怪异的触觉顿时在白晰滑腻的身体上引起一阵颤栗-------
柳文狄惶惶不安得猛然推开压迫自己无法喘息的人影,手掌扫过的一刻,殷红的血却立刻从席夜楼手臂皮套的袖
口流淌出来,心口猛得一紧,这才想到他身上的烧伤处新肤并没有长成,愧疚不安让心头不觉混乱起来------
“比起那天的绝望,一点都不痛”被推落的人带着揶揄的意味笑了笑,自顾自爬起来,凑近道!“就快如师傅所
愿的时候,那个安豫酒楼上处处同我们做梗的鬼面人从天而降,将我推到地上滚熄了火焰------背我出了“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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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我半路撞上的那人”恍然大悟得一捶头,在潮湿的小客店里,柳文狄才第一次开始冷静地思索那天的一
幕幕,喃喃道!“那个不肯同我去开班工锁的人”
不论如何敌对,好在他还救了席夜楼的性命。只要能留下性命,就有机会补偿他。
心渐渐平静下来,温温软软的目光轻轻地飘落在席夜楼脸上,长久地看着那跳动着 火苗的蓝眸,静思起
来--------
“我还留着这个------“压下纷乱的念头,柳文狄踌躇得从怀里掏出那精美的皮具--------雷府外,叶梅所制的
精美皮具。原本自己想戴着它,取代席夜楼进入雷府试探,不料事有不成,却用到今朝-------
“嫌我这副脸孔丑陋,多看一眼都忍受不住吗?”
不待柳文狄从懵懂中苏醒,身体便被强硬的制锢在双臂与墙壁之间。
味道刺鼻的血腥味道,让柳文狄挥到一半的手臂,硬生生顿住,停在空中;心念百转,到了此时此刻,宁肯冒险
被他撕成碎片,也再无法忍心动他一个手指了。
嘴角一抿,双目紧闭的同时,坚硬的火热顿时从身下那道痛楚的裂痕处戳刺进去,如同炽热的铁叶徒然没入冰冷
彻骨的湖水中,立刻激发出可怕的悲鸣声-----
“啊-----”
仿佛担心不能把他置于死地,对床帷之事也一知半解的席夜楼,收紧身子,更加猛烈得摇摆撞击,直到细嫩处撕
裂的伤口被拉扯到极限,才停顿下来。
“呜”身下的人痛得缩成一团,忍耐力也到了极点,从心底漏出一声呻吟-------
“我不需要施予,可我仍然要在师傅身上留下记号。”拖着长长的哀腔,席夜楼放开手,转过身尖刻道!“唐吟
是个龇必报之人,我知道师傅在他心里是神圣光洁的,好可惜,我弄脏了他的星星--------就算是帮他洗刷了唐
门冤屈,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得意洋洋得走到门边,身后意外得飘来柳文狄轻微颤抖的声音,轻得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抽搐起来-----
“我刚才是想说,梅儿的面具比较柔软,新生的皮肉磨蹭在上面,不会那幺痛苦-------
-----”
席夜楼僵直的身躯颤抖一下,目光开始浑浊,茫然得擦了擦,却怎幺也擦不干净,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嘴唇发着
颤,正想开口叫嚣,一只温暖的手臂却从后面环上,在肩膀上抚了抚黯然道!“这身皮甲也换掉吧,你磨得不痛
,我看着心痛---------”
赤色缠绵 (60) 药浴
“难为师傅说这幺多违心的甜言蜜语,不就是怕我去找唐吟,现在我好歹也能吓死他-------”
见身侧的人楞了楞,席夜楼冷笑着拉脱他的手臂,摇摇晃晃地向屋外走去,还来不及跨出四步,人已无力得虚软
下去,方被师傅的掌风扫过肩头,黑皮甲壳下的伤口早就迸裂,半身新生未全的肌肤磨蹭着硬甲早痛得额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