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缠绵 下——kente

作者:kente  录入:06-21

不是愿意死上一百次,换一次提醒他的机会。
“可是你没机会了” 灿烂招摇的笑容一隐,他撇嘴又道。

恶颜恶语的挑衅者正自欣赏对手的挫败苦恼状,不料柳文狄缓缓爬起身,靠到树干上淡淡道:“罢了,我认栽了

,你不光言而无信,而且无情无义。我们再倾个交易好了-----“

不去理会薛寒惊讶的目光,柳文狄失笑道:“数日查询班工子弟的下落,柳某发现阁下身为鲁师子弟,但唯利是

图的名号已经传遍江湖,让你盗印之后必然得金盘洗手,退隐江湖,以防朝廷报复,不如这样-------”

挣扎着转过身,走到面色惶惶不定的席夜楼身边,将其拉近身低语道:“夜楼,机会就一次,还可以扭转你永世

被追杀的命运。把雷夫人珠花中的宝藏图给他,人活一世,难得轻松。否则,没有师傅,这往后无穷无尽被追杀

奔逃的日子,谁来保护你----------
再听师傅一次,不光救了几万军民,也可以解脱你自己,永离险地。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那个东西,原本-----”虽然被他摇晃得头晕恼胀,温暖的怀抱诱惑得心头乱跳,席夜楼还是苦笑着摇摇

头,但好歹知道他最后一刻还顾虑到自己的安危,温存软语顿时触动了心房中最脆弱的心弦,又踌躇伤感得咬住

唇遗憾起来-------

“你舍不下?”柳文狄双眼倏睁,有些失望得扬起眉毛,又犹豫地摇了摇他,终于心头大乱得放开他。

“师傅------”察觉到他的灰心丧气,心念交错中,席夜楼两眼一亮,嚷了起来。

“席夜楼,你想说什幺,闪到一边去。” 。看见他蓝色的目光也渐渐软化,支吾不定。薛寒徒狂跃起身,‘啪

’得一掌,打得心不在焉的人跌落到一边。

“薛寒----”看见席夜楼捂住脸,面具下新生的肌肤定然吃痛破损。柳文狄面色一沉,再也按捺不住,温雅的脸

上失去昔日淡然的神韵,霍然抽剑,不再退让,定定然苦闷道:“薛寒,既然累劝无效,你又背诺在先,我只好

替霍捷清理门户,以免你污了霍兄弟同那些陷死在咸府东义好手的威名------------
顺道替自己报仇,也省得你再害死吟哥。”

话语声中,柳文狄挽剑如风,轻飘剑影中瞬时滚动起咄咄杀机,激怒之下,丝毫不见先前毒酒的困制。眨目之间

已攻了七八剑,心中暗自思量,“这些薛寒深藏不露,似乎有所准备,昔日安豫野地里,自诩刀剑行家的雷菲就

预言过他的刀法威猛丝毫不在柳战‘魁八剑’之下,加之酒楼之上他又见识过自己的绝招,如今中毒更不可和他

练剑虚耗体力。只有仰仗一击得手,闪念到此,身形转疾,杀着倏出,一招
“狂柳随风”迫退薛寒的那把刀,突然旋身一招“横断黄龙”直取 其的首,剑芒一带,钢柄钢刀齐柄而断。

赫然发现他直跃过前七招,劈落最为犀利的第八式的瞬间,薛寒面前一花,绝招未出,便觉手中一轻,单刀损毁

。伏身低头急闪已经不及。致命剑光闪耀过顶,避无可避,正自叹上了大当,逃命无望,却又死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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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不要杀他”耳侧席夜楼惊惶失措声陡起。不及细想,赫然惊觉掌风狂澜般铺卷而至,席夜楼一出手,竟

然用上了十成功力。剑光袭身,身边步伐纷乱,贴地盘进,‘阴狮爪’疾出,猛然袭向自身。

回掌反拨,劲力纵横,小小空地上立刻土石飞扬,呛得柳文狄一阵疾咳,加上席夜楼徒然挡在那人身前,惊讶莫

名,仓促之下只有回剑缓手,失去目标,不知该如何应对。被他先前那掌风席卷的薛寒低吟一声,睁开眼,瞥见

身旁两人都罢了手,蓝袍一抖,短剑顺手溜出,刺向迷惑的对手。

刚才碎掉他的拿手兵器,正百思不解的柳文狄,无论如何没想到薛寒还藏有一只短剑,近在飓尺,仓促疾退,依

然被一剑刺入左肋,踉跄而退。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衣襟------

“席夜楼-------”柳眉倒竖,还来不及训斥,唇边鲜血滴滴直落,一手捂住伤口,缓缓倒了下去--------

“师傅--------”见他倒在血泊中,席夜楼骇得嘴唇战动半刻,才嘶哑得唤出声来,惊悸得看了一眼冷冷淡淡竖

立的薛寒,衣衫声动,人已掠近,扶抱起面色白得刺眼的人,靠在怀里,提心吊胆道:“我只是想阻止你使全那

招横断黄龙-----毕竟,他救过我的性命----------”

看见他急迫看顾间的愁容,眉宇中揉杂着一份深深的懊恼哀伤,也不似作假,柳文狄压住伤口,叹了口气道:“

真会选时候报答恩人,如今我同唐吟要被你害死了。唐--------” 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不及言语,薛寒阴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席夜楼,看在你这小子还有知恩图报之心,这次我放你一马,滚回江

南你们的老巢去吧!”

看着那鬼面眼孔中幽深的目光,席夜楼动了动唇,垂下眼睛,鼻头翕动,再不多言。扶起柳文狄,立刻向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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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夜楼。”喘得费力不已,目光无故明亮起来的人,冲薛寒微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打坏注意。知

道今日我们前来的还有一唐姓朋友,而且吟哥同此人在唐门都位高权重。一旦唐吟遭到不测。他必然起疑。而你

----显然孤身一人,无倚无靠。若同唐门结下仇缘,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今生今世也都不会安枕 -------”

“不如按霍兄的话去做,或成或败,大家再无纠葛。”柳文狄缓缓从怀里拿出咸府的图标,抹去嘴角的血迹自信

得笑道:“虽然从未做过贼,但吟哥机警,近年来功力迅增,定然能保你周全。”

看见薛寒冰冷的目光里透出一股烈火,又不得不隐忍不发,柳文狄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微弱的希望,虽然微弱

飘渺,却是一线生机。

待到那两个人影消失,才抓住席夜楼扶持的手臂,有气无力道:“夜楼,这事情有些怪,以薛寒的为人,不会轻

易放过我的----------”

如同对牛弹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正温顺得服贴在自己脖颈间,磨磨蹭蹭,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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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的江水在呼啸席卷的寒风中哗哗作响,那棵频添愁云的梨树随江风起伏摇荡,纷乱飞舞的残叶惊扰起心头无

限涌来的伤恸。一派悲凉落寞气息, 弥漫充溢了席夜楼的整个心扉,再无自抑的能力,冲动得抱住他摇晃吆喝

起来。

“师傅,方才你为什幺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呢?除了向我要财宝,一句告别的话也不屑同我说吗?”

被凑近蓝眸中深沈厚重的莫名情绪感染,柳文狄心头一热,只得细心劝慰道:“薛寒存心刁难,而且城府较深。

凡是我珍惜的,他都要毁掉。也许,当年义父真是杀得太绝了。倘若他因此而想起来要你或义父的头颅,我可是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师傅,你真笨,笨过唐吟。”闻言骤喜,席夜楼帅气的脸庞上扬起责怪而陶醉的神情,着迷得抵着柳文狄的前

额,眷恋得抚摸着冰冷他脸颊,身体微微哽咽起伏 ,泪光盈溢的蓝眸里有一道阴暗晦涩,无法读解的光芒越来

越盛,让柳文狄也局促起来--------

赤色缠绵 (64) 乱世凡尘
几个时辰后,咸府后山山麓。

两人策马狂奔,疾行的马蹄飞卷起阵阵尘土,随风飞散-----

一路无言,寂静到另人窒息。接近山顶悬崖之时,薛寒终于忍不住轻声道:
“唐吟小兄弟解穴之后就没说过一个字,难道不想问薛某点什幺?譬如你情人的死活?再说我们如此狂奔也太招

摇了,你不担心咸府起疑幺?

看见他眼中闪烁不定暗含讥讽的目光,唐吟勒住马缰,一字字道:“贼头,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恨文狄入骨,他

的命你是要定了。但我可以确定得告诉你,今夜,如果你打不开咸府的班工锁,我死之前,一定会杀了你,倘若

你半路使诈脱逃,我化成厉鬼也会向你索命。” 锁链声动中,语音也变了调。

“好大的口气”薛寒不屑得摸了摸马颈,缓缓道:“东义霍府被火活活烧死的那些无辜的人早不知化成了多少厉

鬼来向仇人索命,柳战不仍然活得逍遥快活。

再说,那个柳文狄又何曾有精忠报国之心,他是舍不得你去受死,打不开班工锁,你们只会是死路一条。”

看见他眼中迅猛燃烧的黑色火焰,唐吟突然闭了嘴,大喝一声,一脚将其踢下马背,左手飞索顿出,缠上崖边那

棵歪脖大树,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 -------

待薛寒反应过来,已身在半空之中,那马匹所停之处,居然是万丈深崖。耳边风声疾动,已容不得他思索,不禁

惨厉得大笑道:“也好,仇已报,葬身此处又有何妨----------夜楼------”

空谷回音,哀厉凄凉,甚是可怖 -------

话音盘旋之际,突然腰际一紧,一条金钢飞索已将其下坠的身子牢牢攥住,耳边又传来唐吟平淡的声音,“扬州

圣偷的胆量还成,我是很想看你摔下去,可惜文狄用命换的是你开班工锁的双手,现在可死不得。”

言语间,左手飞索已松开崖树,两人下坠少须后,方勾住另一处崖间枯树。几下顿顿落落,薛寒听到得只是风声

及其钢索的激荡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麻木的双足终于踏上了地面,略一踌躇,唐吟亦飘然而落,双颊菲红,想

来两人下崖,颇费气力---------

“有劳唐小哥了,可惜在下只答应开锁,没答应做这些粗重功夫”薛寒扬眉,又挑衅道。“咸府后山绝壁确是一

条入府的好路,只不过事成之后,小兄弟是不是还打算再带我爬上去呢?”

直听得唐吟美目流转,心中乱跳。暗暗思量,此人到是心思细密,想不被他看透心思还真不容易 ------脸色微

红,赶紧一边将枯草盖在其身上,一面巧言掩饰道:“当然不会扔下你----”

薛寒微微一乐,却并不戳破他,静静伏在草里,等待夜幕降临。
乱草堆中,依稀可见唐吟颤抖着抚摸那只冰凉的飞索,将它紧紧得攥在手心里,仿佛那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你也紧张?”草声瑟瑟,耳边又飘过薛寒的轻轻话语,“该不会是那个呆子第一次让你独自涉险吧?”看了看

他愤怒的眼睛,薛寒不禁乐道:“算我没问,但如果是为柳文狄担心就不必了,他不过喝了些毒酒,中了不轻不

重的一剑,是活不了,但一下也死不了,你还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把你背离渡口,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他不要那样见你,会打击你的信心”

黑暗中,唐吟双目圆睁,猛得攥住他的领口,将唠唠叨叨的人揪到身边,气息也急促起来 -------

拉扯间,草堆外突然传来巡防兵丁的窃窃私语和纷乱的脚步 。

两人都静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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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泣如诉的呜咽江风中,从头到脚都灰乎乎狼狈不堪的二人,翻身上马,奔离这让人痛苦不堪之地, 行在后侧

骑着灰扑扑西域宝马的蓝目少年,心情也一样阴暗,回首留恋得看了眼薛寒居住的小竹屋,方才催促马匹赶上同

行者。

“夜楼,你心神不宁,该不会是担心吟哥吧?”柳文狄勒住马笼头,侧身微微一乐,举动一大,眉头又拧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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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平安无恙,否则两人都会死-----”席夜楼眼睛一跳,不很情愿但是很肯定道,语音中带有明显的混

沌和抑郁--------

“你不记恨他昨日的无理?”柳文狄拍拍身边的人,修长俊秀的眉间泛起喜色:“很好,气量够了。虽然你姿智

功夫差些,但委以时日,然可承接大任。我只收了你一个弟子,如果义父认可---------”

“我没有那幺宽宏大量--------”沐浴在那温软亲切的笑容中,席夜楼反而垂下头闷闷道,凉涩的感觉自心底涌

出,扭了扭身子,越加不快起来。抬头瞥见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心头黑色念头顿起,哑声又道:“一切都给了我

,师傅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是幺?”

闻声一愣,尤其他慵懒倦怠的神色更是令人疑惑。柳文狄不及追问,僵立半刻,蹙起眉,拉马停了下来,短短道

:“我们------我们歇息一会儿。”

“为什幺不让我背你?我就知道,马行虽快,可颠簸摇摆,很快你就会撑不住。”

席夜楼一边说,一边搁下马缰,喘了 口气,关怀之意暂时压住心头狭隘之念。

翻身下马,将他也扶拉下来,手臂接触的一刻,温暖亲切的触觉,迅速搅乱了席夜楼的心神。这熟悉柔滑得令人

心安得感觉从来不曾离开,哪怕是在雷府外甩脱他的那片密林-----

可师傅真是很奇怪的人,终日剑不离手,马不离身,容色却宛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精致清雅,周身弥撒着柔柔淡雅

气息,轻柔的细长眉眼格外惹人眷恋。

正胡思乱想,柳文狄低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看着马,有些难过------不管是什幺毒,用唐门解药先压住。”

“没用的,再忍忍,找到师公就不会这样了。”呢喃哽咽的私语随着裹席夜楼着皮套的手指抚上柳文狄的脸颊,

缓缓将火热的面埋在他怀里,颤抖道。出乎意外得没有遭到反抗,诧异得抬头,才发现,柳文狄呼吸急促,难过

得全身都在颤抖,凌乱的长发散落了自己一身------
起伏不定的气息,让席夜楼也乱了方寸,咬唇不语--------

“这样撑不下去。还----还没有见到义父” 一片恍惚朦胧中,柳文狄感觉面颊上湿湿漉漉,努力想睁大眼睛 ,

却无能为力,伸手入怀,喃语声徒然停顿下来。

“师傅-----师傅----”推摇皆无反应,察觉到他已然失去知觉,席夜楼心中伤恸,不禁懊恼道:“你不信我的

话,就姑且试试唐门解药”

踌躇片刻,心疼地抱住他,靠在身上,探手在其怀里小心摸索起起来。 手指徐徐滑动,触到一个硬硬小瓶,立

即拉扯出来。“哗啦”一声,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同一个金边红底的牌子亦随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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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柳文狄再次睁开眼时,流血的肋下伤口已被细细扎住,起先腹间暴风骤雨般剧

烈的痛意也暂时压下,丝丝凉凉的寒气席卷,惊现天幕已黑,繁星点点,四周一片静寂幽谧 -------

“师傅,马跑了,我背你。”一旁支额默视的席夜楼听到响动,望到他睁开的双眼,顿时欢喜 道。

“滑头,那匹西域宝马你驯养已久,如何会自己跑掉?”
柳文狄蹙眉倚坐,望向他含笑的眼睛,微微摇头笑道:“不知道那薛寒弄得什幺劳什子毒物,居然可以撑这幺久

,出来前,我没有同义父道别,万一行得慢,死在路上-------”柳文狄转尔静静望上道旁斑驳的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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