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洛神清舞[下]

文政帆抓紧我的手，询问的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情况特殊，我忘了挣开我的手。
“那好呀，不如我们一起来 欢迎我们的第四个重要人物登场好了，哈哈，来人呀，带进来” 李月浩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片刻，仓门再次打开，一个人被用力的推了进来，看清那个人是谁，我猛的站了起来。
“安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十七、
“安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失踪的安城竟然出现在这里，难道？
我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了看那此时笑得更加灿烂的李月浩一眼，他却对我耸了耸肩
“莫雨哥，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客人吗？我原本还希望看到一幕久别重逢，激情拥抱的戏码呢，嘻嘻”
此时我想不了那么多，看到安城，比什么都让我激动。
我急忙想向安城走过去，却被手腕上一股大力给扯住了步子。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紧紧握着我的手，因为用力，指尖都泛着青白，捏得我很痛，我看到了文政帆直视挑衅的眼神。不是对我，是对着安城的方向。
我马上看向安城，心却一沉，没表情，什么表情都没有，安城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好象没看到我和文政帆的存在一样，一直注视着李月浩的方向。
我更急了，用力想要挣脱文政帆牵制着我的手，去安城那边，无奈，我越挣扎，抓住我的力量就越大，而文政帆的表情也就越发的阴沉而冷酷。
“放手，文政帆。”我轻声的对他说着。
他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攥着我手腕的力量不轻反到更重了。我是真的急了，正要伸出另一只手一起使力，下一刻，刚刚还站在那边的安城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我和文政帆相连的手用力扯开，然后，将我拽进他的怀里，狠狠的抱紧。
文政帆猛的站了起来，安城拥紧我的手臂立时紧了紧，我甚至能感觉到从他周身都传透出来的强烈恨意和浓浓的防备。
两人都不说话，互相用着决不会示弱于彼此的目光狠狠对视着，而我，则是他们所要争夺的中心。
我心里狂跳，刚刚见到安城的震惊此时已经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代替，目前这种状况真的很让我头疼，这两个人会相见，就必然意味着会有很多无法解决甚至是根本就解决不了的矛盾争端出现，可此时此地，决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佳时机，尽管我的心里乱成一团，我还是决定用力挣开安城的怀抱，走到一边，即没靠向文政帆也没靠向安城，我只是找了一个离他们多少有点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安城从我自他怀里走出的那一刻就用着一种极为复杂难懂的目光跟随着我，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安城，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想，眼前还是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应该先解决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文政帆，你也应该知道不是吗？”
我尽量用着平稳的语调提醒着他们，尽管我的内心已经打翻了五味杂沉混乱不已。
好在我的提醒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安城和文政帆都不是冲动莽撞的人，他们显然听明白了我话中的暗示，安城首先后退了一步，在离我左手的方向，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文政帆，则是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看向那酝酿了这一切正带着一脸兴致盎然笑得极为开心的人，李月浩。
“啧啧，莫雨哥，还是你说话比较有力度，要知道我请他们来的时候可是费了多大的周章呀，一个我怎么邀请都不给面子，潇洒的要出国去玩流浪，一个让我损失了两个手下，到现在还重伤躺在医院急救，可也奇怪，只要听到莫雨哥你的名字，上飞机的能从飞机上‘跳’下来，打架高手就能够马上乖乖的束手就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莫雨哥，你能不能也传授点小弟这种无敌魅力的招数呀，让小弟也尝尝人见人爱的滋味”
李月浩调侃的嬉笑起来，站起身就要向我走来。
“你要干什么？”
“不许靠近他！”
文政帆和安城几乎同时出言警告，又同时皱紧了眉头看了对方一眼。
而李月浩虽然止住了脚步，可是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消失，随之替代的是一种浓浓的厌恶，是的是厌恶，他盯着我的眼神让我有一瞬间竟然感觉他想要扑过来杀了我。
浓重的杀气，还有，那是什么，他眼中刚刚划过的那是什么？恐惧？不可能，我马上否决掉这个想法，这个人，怎么会对我有所恐惧？
“嘻嘻，二位太小气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过莫雨哥，曾经也相谈甚欢过，那一次，莫雨哥可是对小弟我爱护有加的，所以我不会对莫雨哥怎么样的，你们何必吓成那个样子呢？真是的，我不过是想要给莫雨哥拿点好吃的东西呢”
李月浩迅速收回了刚刚流露出的神情，真的拿了一盘糕点饼干之类的东西送到我的面前。
“别吃”
“不能吃”
安城和文政帆又是异口同声的警告着，终于，李月浩被什么激怒了，他一把将那个盘子猛的摔碎到地上，
“你们够了没，有完没完，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宝贝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随随便便就上了人家的床”
“住口”
“闭嘴”依然是两声断喝，还是那两个人，而我却心中猛的一沉。
是什么意思这个人说的话，是无意脱口而出，还是另有所指？
我刚要张口说什么，文政帆突然抢先截住了话头，
“李月浩，你刚刚说什么？你见过他了，什么时候？再哪见的，你见他干什么？”
而安城也为此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尽管那目光中有着隐忍的闪烁回避。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三个的神情，看似不同却又有相似之处，是什么？我一时还无法说的清楚。
“是见过了，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不过就算文政帆你不知道那也罢了，怎么莫雨哥你连最亲近的李安城也没说过这件事吗？奇怪呀，难道你还想替某人保护他的隐私不成？”
李月浩意有所指的看着我，我尽管不知道我刚刚对这三个人的感觉是对还是错但我至少有一样是确定的，李月浩在有目的的加剧我们三个人的矛盾。
总这么被动也太没意思了，目光扫到安城果然被李月浩的这句话影响到，整个人僵了一下，脸色更加阴沉看了我一眼。
“是呀，我是没和安城说过这件事，那是因为我还没天真到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满腹心机的人能把那种根本就应该保密到底的家族隐私轻易的告诉一个外人，虽然你口口声声的说对我一见如故，可是都不是小孩子，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几滴眼泪就不去怀疑你的别有用心吗？”我考虑了一下，提出我的反驳。
“嘻嘻，那莫雨哥你是认为我和你说的话都是我自己乱编的了是吗？这样呀，这故事的主角也在，你不如问问，我所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可以看看他敢不敢否认一切”
李月浩用着一种极为讽刺的语气，对着文政帆的方向指了指，而文政帆则是皱了皱眉头，看了我们一眼，沉声问到。
“什么意思，你们说的是什么？莫雨，他和你说了什么？什么故事，什么隐私？”
我不能问，毕竟那个故事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也不该我来问，所以我摇了摇头，不打算按李月浩的意图去追问这个故事的真假，可是李月浩却显然不肯轻易放过我，
“怎么莫雨哥，不舍得问，还是不敢问了？”
我被他的语气激怒了，抬头看了看那个此刻在我眼中和个恶魔没什么两样的人，
“我想李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就算那个故事是真的，好象也与我无关不是吗？我有什么必要去考虑他的真实与否呢？相反我到很是对李先生你的意图感到疑惑，如果按你所说的，你应该才是那个故事中最直接的受害人，如果那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最应该回避忘却的人不是你吗？怎么感觉你到是对于揭开自己当初那么惨疼的伤疤反而异常的兴奋不已，真是让我想不奇怪都不行呀？”
我抓住了他的疑点，再次反驳着。
“不错莫雨哥，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之所以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有什么目的，我是为了你好啊，你以为与你无关吗？哈哈，你错了，这件事是与你有关的而且还是关系很深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莫雨哥，你还会不会不在意呢？”
李月浩用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语调，对我轻笑着，而我则再次迷惑了。
“李月浩，你究竟要干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念着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始终都对你网开一面，可是你现在一直在挑衅我的底线，逼急了我，你真的以为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文政帆突然站了起来，沉声喝止着，但我更觉得他的话里有着一种很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
“嘻嘻，我亲爱的哥哥，你激动什么呀，怎么，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了吗？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事，哪样是更让你激动的原因？你怕的是什么？你觉得你还能再挽回一切了吗？”
李月浩和文政帆的对话让我如坠雾里摸不着头绪，我困惑的看着那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怎么我一句没听懂。
正想着，我的手突然被轻轻的抓住，安城紧了紧握住我的手，眼中已经没有刚刚之前莫名的混乱，此时只剩浓重的关心和忧虑
“放心，莫雨，不管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哑谜，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安城的话永远对我有种安抚的力量，我的心顿时稳定了许多，说实话，刚刚之前从安城进来后我所感受到的从他身上散发的那种隐隐的疏离感就是让我至今不安的主要原因，我虽然面对李月浩的咄咄逼人力持镇静，小心应对，可我始终为心底的那种不安而困惑，没有了安城的支持竟让我是如此的慌乱。
可现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城的靠近，安城的安抚，让我心里的慌乱奇迹似的的平复。
就算李月浩再有什么阴谋我也不再惧怕。只因为我和安城在一起，安城就在我身边。
而显然，那两个人也注意到了我们的举动，文政帆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愠怒，而李月浩的眼中却是恶作剧的窃喜，好似就等着谁喊一声开场，然后他就会给大家上演一出完美的闹剧，一个达到他的某种目的，可是对谁都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的闹剧。
“嘻嘻，莫雨哥，既然来都来了，提也提到了，那么你就再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其实和先前那个故事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个故事有着略微不同的细节和精彩的后续部分，而这后续就是与你有关的部分了，那么，莫雨哥，你要不要再听听看呢？”
二十八、
“李月浩，你真的想与我为敌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该知道，如果你说出了一切，那么，什么都不可挽回，再也无法逆转，这样你也要说吗？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并不想失去你，所以别闹了好吗？就算以前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是哥的错行吗？你放他们离开吧，跟哥回去，哥已经失去了一切，不想在失去你这个弟弟了，乖，听话，别在任性了好吗？”
文政帆突然用着极为温柔的语气轻轻的对李月浩询问着。似哄慰却又含着淡淡的威胁。
李月浩为他温柔的语气有了片刻的晃神，可随即却笑的更开心了。
“我亲爱的哥哥，我能把你的话看成是你的胆怯吗？你害怕了吗？可你真正害怕的恐怕不是失去我这个弟弟吧？你害怕的不过是怕你极力想隐藏的东西被某个人知道吧？可惜，今天你怎么都阻止不了我了，再说了，现在还是你说的算的时候吗？如果你安心的让我讲完我的故事，那就算了，如果你妄想阻止我，那可就别怪我用别的方法让你安静下来了”
李月浩对着那些守在门口的手下示意了一下，尽管搁了一道门，可那些人仍然马上换上一副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样子，而李月浩则再次嘲讽的对文政帆笑了笑，无视他越发阴沉愠怒极力隐忍的眼神，回身走到我的身边。
“莫雨哥，放心，我对你实在是真的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我这人心里总是憋不住话，有什么事情一压着，我就是不舒服的很，总想找个人一吐为快，你只当听小弟唠叨，当个委屈的听众好不好？算是帮月浩一个忙好了，莫雨哥，你这么好一人，肯定不会拒绝月浩的吧？”
李月浩用着绝对听着无害的语气和绝对看着冰冷的眼神撒娇的哀求着。
我暗自苦笑着，我能说拒绝吗？我拒绝有用吗？我看了看对面正用着一种极为混乱的眼神看着我的文政帆，心里一动，难道这故事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不可能呀，好奇心谁都有，就算我预感李月浩说出的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看着文政帆莫明的紧张，到叫我真的对这故事在意起来。
我转头看了看安城，他对我点了点头。我又看了看文政帆，他却突然避过了我的视线。
“我想我要是说不听的话，李先生必定很失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讲吧”我也对李月浩回了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李月浩当然就等着我这句呢，哈哈的笑了两声，回身走到边上坐了下来，扫了眼眼看无法可施也已经坐下沉声不语的文政帆。
“其实呢，莫雨哥，当初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有一样你难道没注意吗？我呢？我妈妈和我姐姐的遭遇我从头看到尾，你没觉得那故事里少了个我吗？你不好奇我在哪吗？”
李月浩再次看了看文政帆，抿了抿嘴，嘿嘿的笑了笑。而文政帆则是完全的将身体靠进沙发，头靠向后面，放松了全身，死心的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再继续阻止的念头。
李月浩并没等我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莫雨哥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崇拜人是谁吗？我说我一直在乡下长大的吧，你知道吗，那时侯我是多么恨我生活的地方，被人追着拿石头打，围着你骂，你是不要脸的女人生的野种，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没人同你玩，没有人愿意做你的朋友，只因为你是个没父亲的私生子，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我被人拳打脚踢浑身是伤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却只是骂我又弄脏了她才买的新衣服，哭哭啼啼的只会触他的霉头，要不是留着我钓那个死老头子，早把我一扔了事，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忍着眼泪不哭，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不会哭，可我每年都在我没人记得的生日那天许着同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有个强大的像天神一样的人从天而降，替我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然后带我离开那个鬼地方，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当然，那时候我真的很幼稚不是吗？愿望从未实现过，天上也不可能掉下什么人，不过，唯一让我惊喜的是，我妈口中的那个死老头子，竟然肯让我认祖归宗了，对于那时的我，什么父亲不父亲的，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道我终于不用在呆在那个到处是牛粪狗屎的地方就是对我最大的惊喜了，于是，我被我那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妈妈领进了文家的大门。”
李月浩讲到这停了下来，再次看了看文政帆的方向，眼中竟然不再是讥讽和嘲弄，取而带之的是一种迷惑的茫然。可是文政帆从李月浩执意开始要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就采取了一种完全漠视的态度，仿佛李月浩从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与他界限分明再无情义，如今依然闭着眼睛，倚在那里，竟像似睡着了般的无视周遭的一切。
李月浩被他的无视再次激怒，脸上的神情瞬间变换，转而无情。复而又笑了笑，换上他那如同面具一样厚实无人能够看破的一脸灿烂的笑颜，看向了我，对我勾了勾唇角，我却第一次觉得那笑容中竟包含着淡淡的苦涩。
“莫雨哥，知道我进了文家的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吗？不是我那陌生的父亲，而是那个一直站在楼梯上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让所有人为之臣服，根本就无法忽视他存在，那个嘴角含着邪气的笑容始终用着一种桀骜不逊的眼光盯着我看的孩子，或者，他就像是我一直在愿望中所能想象到的那种王者，我真的被震撼到了，我从没看到这么与众不同的同龄人，那是和我一个天一个地的最真实的对比，而当我父亲对我介绍说，这就是我哥哥的时候，我都要激动死了，这个男孩是我哥哥，这个像国王一样的男孩竟然是我的哥哥，我简直要乐疯了，我头一次感谢上天真的是存在的，给了我这样一个优秀不凡的哥哥，有了这样的哥哥还有什么人会欺负我？还有什么人会瞧不起我？所以我从进了文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会永远将这个哥哥当成我唯一遵从敬畏的神去服从，我会永远都听他的话，决不做任何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莫雨哥，那时的我是不是很傻呀，可我所能记忆起来的我最幸福的回忆，全都是在那个时候的，也只有那个时候的，我还记得我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的后面，用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喊着“哥哥，哥哥”的时候，我的心是那么的满足，他回我的一个微笑，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我兴奋上大半天，而他，那时候真的对我很好呢，会轻声的对我笑着喊我“我的小天使”“我的小樱桃”“我的小月浩”而我更是喜欢他对别人介绍我时所说的“这是我弟弟哦，谁也不准欺负他知道吗？不然，应该知道后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