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洛神清舞[下]

那时的每一天都好象是在做梦呀，我的眼中只有这个像神邸一样的哥哥，甚至在梦中都会开心的笑醒，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所以我帮他去抢他任何想要的东西，我在意任何一个诋毁他的人，谁要是对他捎有微词，我就会暗中教训他们，收拾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可我从未仔细看过他眼中对我的温柔是否真实，我从未发觉他对我赞许的笑容里有多少讽刺，那时的我强烈的嫉妒若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哥对我和若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会对若成发火，会认真的教育他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处理，会热心的给他买一件一件的新衣服，会带着他半夜偷溜出去见识什么是男人的夜生活，可是从没对我那样过，他对我只是永远的温柔安抚，从未对我发过脾气，想要什么就扔给我一沓钱，从没给我买过一样东西，可我依然是满足的，哥已经对我够好了不是吗？我不可以贪心不是吗？于是我依然快乐的当他的影子，崇拜他，敬畏他，追随他，信任他，那时的我，真是一个称职的好弟弟不是吗？”
最后这一句李月浩是对着始终沉默不语的文政帆所问的，这时的李月浩，随着他所讲的故事，脸上早已经被一种柔和的神采所代替，这还是从我见过他以后唯一的一次我能绝对肯定那是他最为真实的表情。
文政帆终于挣开了眼睛，看着此时的李月浩，随着李月浩的故事似乎也陷入了当年的那段回忆中，眉宇间慢慢的掠过一丝矛盾的悔意。
“月浩，当年，是哥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活在自己对你的想象之中，是我自己从未想要去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看清了，只是我不想去承认罢了，我不想亲手打破你在我心目中的样子，我宁可相信你是真正拿我当弟弟真的爱我的，其实如果你后来不那样对我，不将我逼到绝地，我可能依然还是那个围着你转的任你摆布决无怨言的好弟弟。”
李月浩看着文政帆轻声的控诉着，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谁也回不了过去，谁也改变不了当初。所以，文政帆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安静的听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原来这个孩子当年竟是那么单纯的依赖文政帆，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变成现在这么阴晴不定，满腹心机的呢？
我看了看那边的安城，他也看了看我，我们都无声的等待着李月浩的下文。
“其实我父亲在我刚回去的时候对我真的很好，很慈祥，尽管之前一直都很陌生，他显然也想好好的补偿对我的亏欠，所以在我刚回文家的时候他甚至为了我召开了一个家族会议，对整个家族宣布我的身份，但现在想想，我的哥哥，你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酝酿一切了吧？你母亲因为父亲的出轨更因为他执意的认我归宗始终想不开又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导致郁结而死，而我的到来更意味着你在文家不再是唯一的的继承人，我的存在就是对你未来最大的威胁，”
“你要保持你文家继承人的地位所以你早已经在那时就计划好了一切，你要不着痕迹，让人察觉不到的报复我们母子三人，所以表面上你对我们母子始终以礼相待，关心倍至，亲密的很，暗地里却一直在寻找着彻底除掉我们的机会，让我真正佩服的是你的耐心，你在你报复的过程中从未露出半丝马脚，显露半分用心，直到你一点一点的找到你所谓的最佳时机，我母亲的失宠寂寞，我姐姐对你的心生爱意，还有我对你的崇拜敬畏，都成了你报复的有利筹码，你知道我姐姐怀孕了以后更是加快了你报复的脚步，直到那一天，那一刻，你想要看到的戏码终于在你算计好的时间地点里正式上演，我听了你的话，开心的拽着还以为自己很幸福的姐姐去你房里看你所谓的要送给她的新衣服， 推开门的我们完全被眼前看到的那一幕惊呆了，你，我亲爱的哥哥，正和我母亲在床上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你应该记得姐姐当时就气疯了吧，她冲到你们面前，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对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可你不过是一脸为难的说，哪个对你都重要，你真的很为难，如果要选的话那就选最爱我的那个人吧，就为了你这一句话，我们家的那两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就相信了疯了似的撕打起来，哪还有什么母女情分，全为了你寄予她们的虚情假意失去了理智，我想冲上去拉开他们，你却猛的抓住了我的手，塞给了我一把刀，然后将我狠狠的推向她们撕打的中心，当时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我只知道我姐姐抓住了我的手腕被我撞飞的同时将那把刀送入了我母亲的胸口，母亲倒下去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我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有多恐怖，我那时真的吓呆了扔了刀缩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当我姐姐因为大量的失血要你救救她腹中的孩子时，你却抓住我的头发将我一把拎了起来，笑得深情款款的对我姐姐说“其实你们两个我谁也不爱，一直以来，我只爱一个人，一个我想爱却不敢爱的人，那就是你的弟弟，我的小天使，我的月浩，他才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人呢，不然我平时对他怎么会那么好呢？所以我怎么会要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为我生的孩子呢？文政帆你真的够狠就这一句话就断了姐姐所有求生的念头，她当时所诅咒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我姐姐临死的时候她恨的也不是你，而是我，她的亲弟弟。。。”
李月浩说到这里，语气激烈的如同再次深处当时之地，比上次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更为激动，我再次被这个故事吓到了，这个完整的版本，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仇恨的算计和卑劣的残忍，在当年，文政帆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何以狠心成如此去毁灭一个个你认为对你有所阻碍的人？更何况还是和你那么亲近的人，如果上一次我还怀疑这个故事是李月浩为了某种目的编出来骗我的，那么现在我可以完全肯定整个故事是绝对真实的复诉了。
因为文政帆正复杂的看向李月浩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沉重和阴沉。没有辩驳，没有解释，更没有回避。
文政帆，莫非我也一直和当年的李月浩一样，从没有真正的去看清过你身上的其他一些东西，我们都只盲目的选择了我们想要看到的那一部分？
这个男人到底我该如何去定义他呢？
“莫雨哥，你不是好奇我所说的和你有关的部分是什么吗？那么你现在可要仔细听好了。千万别遗漏什么哦。。。”
李月浩慢慢的平复了他激动的情绪，突然打断了我的失神，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的心顿时莫名的一跳，是什么？究竟什么会和我有关。
二十九、
李月浩慢慢的平复了他激动的情绪，突然打断了我的失神，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的心顿时莫名的一跳，是什么？究竟什么会和我有关。
“莫雨哥，你知道当时我在那恐怖的一幕发生后，我是什么下场吗？在我反应过来，我一直相信一直视他为最信任崇拜的人竟是如此的毁了我们母子三个人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抓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刀刺向了他，可恨的是他早就有所防备，他突然跑了出去，在走廊里大声的喊着李月浩疯掉了，李月浩疯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的一切辩驳都成了疯言疯语，我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是面对那种家族的丑闻，经管文政帆才是真正的凶手，我的父亲竟然让我震惊的默许了文政帆的那种说辞，将一切事实的真相封锁了起来，牺牲了我，竟然强行将我送出国外去进行他妈的精神治疗，莫雨哥，你知道一个正常人呆在满是疯子的地方是多么恐怖的感觉吗？更别说那些各种各样另人发指的治疗，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疯了，我真的疯了。刚开始我极力想要逃离那里，可是一次一次失败后，我再也忍受不了选择了自杀，可惜我还是被抢救了过来，”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我的父亲，选择将黑的说成白的放弃了自己另一个亲生儿子将他当成疯子关起来的父亲，他那个时候突然间老了很多，他对我流着泪说，他也没有办法，文政帆虽然是他的儿子，可是他母亲死的时候把手里所有的股权都留给了文政帆，而文政帆自身的能力更是很多神创元老心目中最为信服的继承人，所以神创不能没有文政帆，哈哈，可笑吧，原来我李月浩从来就什么都不是，从来不是谁心目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弟弟，更不是什么值得真心对待只能微不足道卑微存活的那个人，我的父亲看望我的最终目的不过是劝我不要找文政帆的麻烦，只要我能答应他，他就把我弄出那个鬼地方，在美国给我找个学校，让我再当回一个正常人，哈哈，那种时候，我能不答应吗？我能选择说不吗？我自然假装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他，我在等待时机，我更要学会如何才能让自己不再当一个弱者，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同时也丢弃了很多东西，大概我的假意温顺真的很有效吧，有一天我的父亲竟然急招我回国，直到我再次见到了我那个所谓的亲哥哥，而他那时侯正在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呢，嘻嘻”
“够了，李月浩，说到这里应该足够了吧” 文政帆突然截断了李月浩的故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连莫雨他毕竟是个外人，你把神创隐藏多年的的秘密说给他听，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如今神创已经真正的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也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想怎么样？就算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连莫雨我是个多么恶劣的人，我承认我当年真的很残忍的伤害了你们母子三人，我不是在你回来以后就把神创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你当补偿了，难道还不够吗？你要的不就是让我一无所有吗？如今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你何必还非要把别人拖下水呢？”
李月浩的故事听到后来，我越来越为这个孩子不公平的遭遇心生愤慨，什么样的父亲，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那样的地方，还是无辜的伤得最深的那个，什么样的家庭竟然把人命看得如此草芥，只为了所谓的家族名声而把屈死的人轻易的抹杀掉，
而什么样的人。。。
我看了看文政帆的方向，那个人，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亲人，又真的曾付出他所谓的真心实意吗？过往的一幕幕虽然都直觉的告诉我，自己不该去怀疑，可是，被这样的一个人爱着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呢？
文政帆的断喝勾起了我的一丝疑虑。怎么难道神创最后的归属不是李月浩报复夺回的，而是文政帆为了补偿当年的事送给他的吗？
“一无所有？说的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到底有什么底子吗？补偿给我，真的说的很动听呢，你怎么不说那是你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抵押给我的呢？当初老头子找我回来，还不是为了他手里那点见不得人的玩意需要个接收的人，到最后他都是偏向着你的，而我永远都只能是最次等的选择，不过从我知道我可以回到神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发誓对他誓在必得了，当年你不就是怕我动摇你的继承地位才处心积虑的逼我于绝境吗？当我回来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跟在你后头只会喊你哥哥的那个傻瓜了，别忘了我们的血液里留着一半相同的基因，真要比狠，谁也不差谁的，如同你一样，你喜欢什么，我就要毁掉什么，包括神创在内，嘻嘻”
说到这，李月浩突然诡异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我皱了皱眉，你还想说出什么样的故事。
“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我回来再次见到的文政帆竟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文政帆了，这个人正为了一场原本是个游戏的玩物而开始认真了。嘻嘻，我正愁找不到他的弱点呢，可是他到先我一步察觉了我的意图竟然狠下心终止了那个游戏，转而全力对付我，这就更叫我对这个游戏里出现的东西好奇死了，不过那段时间我和他明里暗里挣得确实厉害无暇他顾，经管我不如他原本的根基深厚，可是也该着当时那老家伙病糊涂了，为了不让他最喜欢的儿子双手染上不干净的东西，竟然把脑筋动到我的头上，他没想到的事，这事太和我意了，对于我来说，这正如同把关乎神创生死的把柄放在了我的手心里，让我随意揉捏，等他们发现一切已经不能挽回的时候，我已经成功的利用了手里的把柄得到了很多股东的支持，就在我准备和文政帆背水一战的时候，嘻嘻让我想都想不到的情况竟然戏剧性的出现了。”
李月浩说到这里再次用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看了一眼，而我对面的文政帆却突然的站了起来，一把狠狠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停止你的游戏？”
李月浩安静的看了他一会，不曾回避他一丝的逼视，轻轻的挣出他的手，笑了笑
“不能，决不！！！”
文政帆沉默了下来，握紧了双拳，然后，回身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在我还没反应出什么的时候，一把抱起我，将我紧紧的拥在他怀中，用力收紧双臂，以至于我甚至一时无法正常呼吸。
“文政帆，你放开他，”
正当安城恼怒的急忙走过来想要制止他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他轻声的细语。
“莫雨，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只要记得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
怀抱着我的手臂正如他突然的抱紧又突然的放开，转身离去的他竟让我觉得这个拥抱如此绝望，似乎永诀，我楞楞的被安城转而抓进他的怀里，心中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我，不想继续听李月浩讲下去了。。。
可是显然李月浩决不会这么想，我甚至觉得他现在要讲的东西才是他今晚所要上演的最终戏码。
“政帆哥，你这又何必呢？反正如今你已经是避无可避，何不借此看看，你到底在莫雨哥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么重要，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想确定这个吧？”
“你们究竟想说什么？别婆婆妈妈的罗嗦个没完，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安城一边压抑着怒火一边将我拉回坐位上，这回他选择了坐在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用力紧了紧，他也看出来原来这场由李月浩安排的游戏最终的目标竟然是我，所以用着他一贯的温柔，给着我继续下去的勇气。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接着讲我的故事了，嘻嘻，我所说的戏剧性的事情就是，在我正准备和文政帆一决高下的时候，这个人突然主动找上了我要求做笔交易，一场谁都能得偿所愿的交易？而这交易的内容就是我可以顺利的完全拥有神创，而他借用我所接手的的那些不干净的势力，得到他一直想要得到的那场曾经放弃掉的游戏里的那个人，也就是你了，连莫雨，嘻嘻”
我被李月浩的话整蒙了，什么意思，什么交易，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莫雨哥，你该庆幸，你是被文政帆爱上，而不是成为他的敌人，他这个人，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他的爱人，只要他想要他都会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达到他的目的，所不同的就是，他给敌人的绝对是条死路，而给你的却是他处心积虑有心塑造的情深意重的高大形象，这点，莫雨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感受更深吧，嘻嘻”
我觉得我的脑袋开始像糨糊一样不会思考了，我遗漏了什么吗？怎么我竟然开始觉得有很多针在扎着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痛？
“不过莫雨哥呀，你还真的很不简单呢？这要是其他的什么人，我这个所谓的哥哥根本就是上手就抢，管你愿意不愿意的，可是对你他可真算是小心翼翼，费尽心机了，生怕漏了什么马脚让你对他生出丁点的厌恶之心，其实对他的提议，我本来还没什么兴趣的，要知道按他自己的实力想去布置一些事情，根本就不费什么事，不见得非与我做什么交易，可是他对你势在必得，再加上你身边的那个李安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担心由他直接入手，总有遗漏追查到他身上的时候，所以，竟然想到了我这个挡箭牌，连我的玩兴都给勾起来了，到底什么人值得一向轻视一切的文政帆如此在意，不惜费心到如此，正好我也无聊的很，报仇的事到不急了，要玩就大家都先玩个痛快好了，于是我当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的身体已经凉透，双肩却被安城突然抱紧，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安城无声的安抚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