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风吹向了首尔的夜by灿熙是个白日梦想家

作者:灿熙是个白日梦想家  录入:12-22

李承赫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沙发边,将刀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才转身看向韩灿宇。
“不是敌人。”他说。
这个回答让韩灿宇更加毛骨悚然。“不是敌人”不等于“没有人”。也不等于“没有危险”。
“那是谁?”韩灿宇追问,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你刚才……是在跟他联系?用那种……敲击声?”
李承赫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权衡什么。月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我听见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窗外。有声音。不是寻常……风声,鸟声。是……人的声音。极轻。”
“人的声音?在七楼外面?”韩灿宇觉得这简直荒谬,但联想到刚才那确凿无疑的回应敲击声,荒谬感立刻被寒意取代。
“嗯。”李承赫点头,“不止一次。这几夜,都有。”他顿了顿,“今夜,声音更近。所以,我示警。”
示警。用那种特定的敲击节奏。而外面的人,懂得回应。
“你认识外面的人?”韩灿宇死死盯着他,“或者说……你认识这种……联络方式?”
李承赫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韩灿宇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犹豫。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道:“这节奏……是军中夜哨暗号之一。意为‘察觉异动,报上身份’。”
军中夜哨暗号。
韩灿宇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所以外面的人……也是军人?唐代的军人?”这个推论让韩灿宇头皮发麻,“不止你一个人穿越过来了?还有别人?”
“我不知道。”李承赫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暗号对,未必是人。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他没有说下去。
也许是什么?陷阱?模仿?还是某种更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的现象?
韩灿宇的脑子乱成一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查看,却被李承赫抬手制止。
“莫动。”李承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若真有人,此刻不宜暴露你已察觉。”
韩灿宇僵住了。他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向外面一片漆黑的夜色。这栋普通的居民楼,这个他住了两年的熟悉公寓,此刻突然变得危机四伏。窗外不再是城市的夜景,而是一片未知的、可能潜伏着什么的黑暗深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韩灿宇压低声音问,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
李承赫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面向着被窗帘遮蔽的阳台方向。他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沉毅。
“等。”他说,声音沉稳如磐石,“若对方有所图,必会再动。若无,便是虚惊。”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夜,我守夜。你去休息。”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韩灿宇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看着李承赫平静而坚定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这个男人,哪怕在如此诡异莫测的情境下,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可怕的镇定。那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属于战士的本能。
“我陪你。”韩灿宇最终说,声音有些沙哑。
李承赫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没有开灯,就这样在黑暗中沉默地坐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寻常的城市夜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隔壁大楼空调外机的低鸣、不知哪家晚归的开门声。
但此刻,每一种声音都被赋予了可疑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台外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常的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幻觉,一次巧合。
但韩灿宇知道不是。李承赫也知道。
凌晨三点,最寂静的时刻。韩灿宇的神经已经绷紧到麻木,眼皮开始打架。他靠在沙发里,头一点一点。
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轻轻将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他挣扎着想清醒,却陷入更深的困倦。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是李承赫依旧挺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轮廓,像一尊守护在黑暗中的、沉默的雕像。
以及那句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用汉语说出的话,飘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风雨欲来……”
后面的话,韩灿宇没听清,就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李承赫轻轻起身,再次走到阳台门边。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极轻地划过几个复杂的轨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一个简单的标记。
然后,他对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窗外,只有夜风拂过高楼发出的、空洞的呜咽。
远处,城市的地平线上,第一缕微光正在悄然撕裂黑暗。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某些潜伏在暗处的存在,似乎也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展露痕迹。

第13章 白昼下的阴影
韩灿宇在沙发上醒来,脖子僵硬,眼皮沉重。晨光已经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客厅地板上切出几道锐利的光斑。空气里有种凝滞了一夜的味道。
他猛地坐起身,薄毯从身上滑落。记忆如潮水回涌——深夜的敲击声,李承赫出鞘的刀,窗外诡异的回应,还有那句飘散在黑暗中的“风雨欲来”。
“李承赫?”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突兀。
没有回应。
韩灿宇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他环顾四周,沙发另一头空着,茶几上也没有那把刀。他赤脚跳下沙发,冲到阳台门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早晨的阳光瞬间涌入,刺得他眯起眼睛。
阳台空无一人。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洗好的衣服,在晨风中微微晃动。盆栽绿植的叶子沾着水珠,显然是刚浇过水。一切如常。
可是李承赫不在。
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韩灿宇的喉咙。他转身冲进李承赫的房间——那间原本是书房的狭小空间。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被褥平整得像没人睡过。房间里少了几样东西:那套被拆解开、仔细包裹好的铠甲部件不见了;那把刀和刀鞘也不见了;甚至连李承赫这几日换洗的几件衣物、韩灿宇给他买的洗漱用品,也都消失了。
干净得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韩灿宇愣在房间中央,脑子一片空白。走了?就这样……不告而别?因为昨晚的诡异事件?因为觉得继续留下会连累他?还是因为……外面那些用暗号回应的人,把他带走了?
无数种可能性在他脑海里冲撞,每一种都带来更深的寒意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尖锐的失落。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韩灿宇猛地转身冲出房间。
门开了。李承赫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便利店的塑料袋。他穿着那身灰色连帽衫和运动裤,头发有些湿,像是被晨露打湿了,又像是刚洗过脸。他看到韩灿宇站在客厅里,脸色苍白,眼神惊惶,脚步顿了一下。
“你去哪了?!”韩灿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李承赫走进来,关上门,将塑料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韩灿宇的惊慌。
“晨练。”他回答,一边弯腰换鞋,“顺便,买早饭。”他指了指塑料袋,里面露出饭团和牛奶盒的轮廓。
晨练?买早饭?在经历了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
韩灿宇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他这才注意到,李承赫虽然神色平静,但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眼睛里也有些血丝。显然,他也没怎么睡。
“你的东西……”韩灿宇看向李承赫的房间,声音还是有些发紧,“我早上看到……都不见了。”
李承赫已经换好鞋,拎起塑料袋走向厨房。闻言,他脚步微顿,侧过头:“收起来了。”
“收起来?”韩灿宇跟在他身后,“为什么?”
李承赫将塑料袋放在厨房料理台上,开始往外拿东西:饭团、牛奶、还有一小盒切好的水果。他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把东西都摆好,才转身面对韩灿宇。
“若有变故,”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需能随时离开。东西散放,会耽搁。”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韩灿宇心头。随时离开。李承赫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甚至……已经在做离开的准备。而他,韩灿宇,直到此刻,还在天真地以为只要小心躲藏,就能维持现状。
“昨晚……”韩灿宇艰难地开口,“外面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李承赫垂下眼帘,看着料理台上那盒饭团。晨光从厨房窗户斜射进来,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良久,他缓缓摇头:“不知。”
“但你用了军中的暗号。”韩灿宇紧追不放,“而对方回应了同样的暗号。这说明……”
“说明对方知晓此暗号。”李承赫抬起眼,目光深邃,“未必是唐人,未必是军中旧识。暗号可被记录,可被破译,亦可被模仿。”他顿了顿,“也可能是陷阱,诱我现身。”
他的分析冷静得近乎冷酷,将一切可能性都摊开在韩灿宇面前,不带任何侥幸。
韩灿宇感到一阵无力。他扶着料理台边缘,深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还是……”
“观察。”李承赫打断他,“今日起,你我皆需留心。出入注意有无眼线,家中门窗时刻检视。若有异常……”他看向韩灿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我会离开。”
“离开?”韩灿宇脱口而出,“你去哪里?你怎么生活?语言不通,身份不明,外面……”他忽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
李承赫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慌乱的外表,看到他内里翻腾的、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过了几秒,李承赫才缓缓道:“我能活。”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如千钧。一个能在千年前沙场征战的武将,一个能迅速适应现代社会的异乡人,他的生存能力,或许远超韩灿宇的想象。而“离开”这个选项,对李承赫而言,或许一直就摆在桌上,只是韩灿宇选择性地忽视了。
“先吃饭吧。”最终,韩灿宇避开了那个沉重的话题,走向饭团,“今天……我还是要出门一趟。学校有个小组讨论,不能缺席。”他说这话时,心里却在飞快盘算。他需要去查一些东西。
李承赫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早餐在沉默中度过。饭后,韩灿宇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没有登录常用的社交账号,而是打开了一个私密的浏览窗口。
他先是搜索了首尔地区近期关于“不明身份外国人”或“可疑人物”的新闻,又搜索了几所大学里中国留学生论坛的网址。他尝试回忆那个图书馆留学生的样貌特征——黑框眼镜,斯文,气质有些书卷气,中文流利,对唐代军事史有专业级兴趣——但这样的描述太过宽泛。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唐代 穿越 事件”几个字,加上了韩语和中文的关键词。
结果跳出来大多是小说、影视剧、网络论坛的幻想讨论帖,还有几个猎奇向的“未解之谜”网站。他快速浏览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正经”的帖子,内容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穿越理论、时间悖论,或是某些声称发现“时空异常”的都市传说,都缺乏实质性证据。
就在他准备关掉页面时,一个不起眼的论坛帖子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学术讨论】关于近期几所东亚高校内出现的“异常历史知识持有者”传闻(非虚构向)
发帖时间是一周前。发帖人ID是一串数字,没有头像,简介空白。帖子内容用英语写成,措辞严谨,更像一篇简短的学术简报。
帖子大意是:近期在首尔、东京、台北几所大学的东亚历史研究圈内,流传着一些奇怪的传闻。有教授或研究生声称,遇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或自称学生的访客),这些人对某些非常具体、冷僻的历史细节(尤其是唐代军事、宫廷仪轨、器物制作等方面)表现出“异常精确”的了解,其知识水平甚至超过了该领域的顶尖专家。但这些人在被追问来源时,往往语焉不详,或迅速消失。帖子最后提出疑问:这是某种有组织的学术欺诈?还是另有用心的文化渗透?抑或是……其他更难以解释的现象?
回帖寥寥无几,大多是嘲笑楼主“想多了”、“看小说入魔”,或建议楼主去精神科看看。
但韩灿宇盯着屏幕,后背渗出冷汗。时间、地点、描述……都太吻合了。图书馆事件不是孤例。还有其他类似的人,在其他地方出现。而学界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些“异常”。
他迅速关掉了网页,清除浏览记录,心脏狂跳。
李承赫不是唯一的穿越者?或者……李承赫的穿越,是某种更大规模“现象”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惧,远超过李承赫单一个体带来的危机。如果是一个群体,一种现象,那么其背后的原因、目的、影响……都将完全超出韩灿宇的理解和控制范围。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但他不敢再在网上深入搜索。谁知道这些看似冷清的论坛背后,有没有人在监控关键词?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传来邻居开关门的声音,小孩跑下楼梯的欢叫,还有远处隐约的汽车喇叭声。平凡的白昼生活照常运转,仿佛昨夜阳台外的敲击声只是他的噩梦。
但韩灿宇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阴影已经渗入了白昼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中午,韩灿宇背起书包,准备出门去学校。李承赫送他到门口。
“我会早点回来。”韩灿宇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你……在家小心。别给陌生人开门。”
李承赫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说:“你脸色不好。”
韩灿宇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没睡好而已。”
“路上,当心。”李承赫的声音低沉,补充了一句。
这句简单的叮嘱,让韩灿宇心头一暖,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他点点头,转身下楼。
走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韩灿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留意周围的动静。他假装查看手机,实则用眼角余光扫视身后和两侧的行人、路边停放的车辆、商店橱窗的倒影。
没有发现明显的跟踪者。但他注意到,在街角便利店门口,有两个穿着制服、像是快递员的男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似乎朝他这边瞥了一眼。在地铁入口的楼梯上,一个戴着鸭舌帽、背着登山包的年轻男人走在他前面,步伐很快,但下到站台后却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站在柱子边看手机,直到韩灿宇登上地铁,那人才慢悠悠地跟了上来,却挤进了另一节车厢。
可能是巧合。都市生活里,人人行色匆匆,各有各的目的地。但韩灿宇此刻的神经太过敏感,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被放大。
他提前一站下了车,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拐进了一家大型连锁书店。他在书架间穿梭,最后停在了历史专区,随手抽出一本《东亚文化交流史》,假装翻阅,眼睛却时刻留意着书店入口和周围顾客。
十分钟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跟进来。他稍稍松了口气,将书放回书架,从书店的后门离开,绕路走向学校。
小组讨论的教室在一栋老旧的教学楼三层。韩灿宇迟到了几分钟,推门进去时,组员们已经到齐了。课题是关于新媒体时代的文化传播,讨论还算顺利,但韩灿宇全程心不在焉,发言时几次走神。
“灿宇,你没事吧?”同组的女生敏秀关切地问,“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韩灿宇敷衍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定格了。
教学楼对面,是图书馆的侧翼。三楼的一扇窗户后,站着一个人影。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面容,但那人似乎正朝着教学楼这边张望。身形、站姿……隐约有种熟悉感。
韩灿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灿宇?”组员们都惊讶地看着他。
“抱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韩灿宇抓起书包,语无伦次,“资料我晚点邮件发给大家,先走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就冲出了教室。
他沿着走廊快步疾走,拐进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是他吗?那个图书馆的留学生?他在对面图书馆,是在监视教学楼?还是只是巧合?
冲出教学楼,韩灿宇躲在一棵粗大的银杏树后,悄悄探出头,看向图书馆三楼那扇窗户。
人影不见了。
他不敢久留,压低帽檐,混入下课的学生人流中,朝着与公寓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他需要确认,需要摆脱可能存在的跟踪,更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
穿过校园中心广场时,他路过布告栏。上面贴着各种社团招新、讲座通知、寻物启事。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张,忽然停住了。
布告栏右下角,贴着一张新告示,标题是:
【学术讲座】跨越时空的对话:唐代军事科技再发现与当代启示
主讲人:陈禹,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候选人,首尔大学访问学者
时间:本周五晚七点
地点:人文学院B101报告厅
附有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秀斯文,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正是图书馆里那个中国留学生。
韩灿宇的呼吸停滞了。
陈禹。北京大学。访问学者。博士候选人。
他不仅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他是受过严格学术训练的专业研究者。而且,他主动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要举办讲座,主题直接指向“唐代军事科技”。
这是巧合?还是……一种公开的、温和的挑衅?或者,是某种意义上的“钓鱼”?
韩灿宇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容温和,眼神透过镜片,仿佛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布告栏前人来人往,学生们嬉笑着走过,讨论着晚上的聚餐和明天的考试。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广场上,鸽子咕咕叫着在脚边觅食。
但韩灿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知道,风暴的中心,正在以一种彬彬有礼的、学术化的方式,向他缓缓靠近。
而他和李承赫藏身的那片脆弱的平静,即将被彻底打破。

韩灿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地铁车厢摇晃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隧道灯光在玻璃上拉出模糊的光带,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时光隧道。他靠在门边,书包抱在胸前,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布料。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张讲座海报。陈禹温和的笑脸,黑框眼镜后的眼睛,还有那个刺眼的标题——“跨越时空的对话:唐代军事科技再发现与当代启示”。
再发现。启示。
这些词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陈禹知道些什么?他猜到了多少?这场讲座是单纯的学术分享,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他想“钓”出谁?那个在图书馆里用无声手势给出“正确答案”的沉默男人?还是那个在笔记本上写下“穿越?”字样的慌张大学生?
或者,两者都要?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惊醒了他。韩灿宇随着人流机械地走下站台,刷卡出闸,走上熟悉的街道。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黏腻的焦灼。
他放慢脚步,远远望向公寓楼。七楼那扇窗户依旧拉着厚重的窗帘,没有灯光透出。李承赫在里面。那个来自一千三百年前的男人,此刻或许正在擦拭他的刀,或许在静坐,或许……也在望着窗外,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变故。
韩灿宇忽然感到一阵极深的疲惫。这一个月来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自欺欺人,像一座越来越重的山压在他肩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家境寻常,成绩中上,人生最大的烦恼原本不过是期末考和求职。可现在,他却要独自面对一个可能颠覆认知的时空之谜,藏匿一个活生生的历史“异类”,还要提防来自现代世界的窥探和危险。
他配吗?他能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楼下便利店,韩灿宇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两罐啤酒。结账时,收银台旁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女主播用平板的语调播报着:“……气象厅表示,今年第19号台风‘塔拉斯’正在菲律宾以东洋面生成,预计路径将影响东亚地区,周末前后可能给首尔带来强降雨和大风天气……”
台风要来了。韩灿宇拎着塑料袋走出便利店,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四合,云层压得很低,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铅灰色。空气潮湿闷热,像一块浸透了水的厚布贴在皮肤上。
风雨欲来。李承赫昨晚说的。
他加快脚步,走进了公寓楼。
推开家门时,屋里一片昏暗。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李承赫正背对着门,站在料理台前。他在切菜,动作不算熟练,但很稳。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规律而清脆,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逆着光,韩灿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影。
“回来了。”李承赫说,声音平静。
“嗯。”韩灿宇关上门,把书包和塑料袋放在玄关,脱下鞋子。他闻到空气里有食物的香气——是汤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肉香和蔬菜的清甜。“你在做饭?”
“试着做了汤。”李承赫转回身,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教过。肉,萝卜,葱。”
韩灿宇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李承赫忙碌的背影。这个男人穿着他那件略显紧绷的T恤,肩背宽阔,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切菜的动作中微微起伏。他做得很专注,仿佛这不是一顿普通的晚饭,而是一件需要认真对待的任务。
“我来吧。”韩灿宇走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刀。
李承赫却避开了:“快好了。”他把切好的葱段撒进锅里,盖上锅盖,调整了一下火力。然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韩灿宇脸上,停留了几秒。
“出事了。”这不是疑问,是陈述。
韩灿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张了张嘴,想否认,想搪塞,但看着李承赫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谎言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垂下视线,盯着料理台上溅出的几滴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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